第221章發胖

天色漸晚,陳璟念著夜路不好走,想早點回去。

“三叔,我明日再來。”陳璟笑道。

三叔卻拉著不放,道:“我這些天,胸口總是發悶,正想找你瞧瞧。不用著急回去,就在我這裏吃飯,晚了我讓你四哥派人送你。”

陳璟推卻不開,隻得跟著三叔,到了他的院子裏。

叔侄倆在外書房坐下。

三叔這一向,竟然胖了很多。

他自己也意識到了,感覺不太舒服,就想找陳璟看看。

“徐逸說沒事。但我最近也不曾增添飯量,無故就胖了些,去年做的春衫都緊了一圈,胸口總是發悶,可是哪裏有了隱疾?”坐下之後,三叔問陳璟。

三叔也快五十了。

去年三叔大病了一場,當時暴瘦。而後,飲食漸漸恢複,養了幾個月,體重又慢慢回來了,到了九月份就和沒生病之前一樣。

但是體重增加卻沒有停下來,一直漲,竟然比年輕時胖了好幾斤,臉都有點圓了。

“我給您把脈。”陳璟道。

三叔伸出了手。

陳璟認真診脈半晌,沒發現什麽病變。

“人發胖了,胸口悶是很正常的。”陳璟對三叔道。

三叔卻輕輕蹙了下眉頭。

他不太相信,似乎認定了自己是哪裏出了問題。

“我年輕時就這麽著。也不見長胖的。有段日子吃得狠,依舊一樣。如今,沒怎麽吃好的。倒這樣胖了,不蹊蹺?”

“一點也不蹊蹺。”陳璟笑道。

他開始跟三叔講,人到了一定的年紀,新陳代謝會變慢。哪怕吃同樣多的東西,消耗少了,自然就胖了。

三叔不明白什麽是新陳代謝。

陳璟又跟他簡單解釋了一通。

三叔這個人,對新鮮的東西並不抵觸。饒有興趣聽著,不時點點頭。

“況且,您現在也不胖。”陳璟安慰他。

仔細再瞧瞧他。現在的確有點胖了。三叔個子挺高的,從前就不是瘦子,隻能說很健康,因為個子高。看上去很勻稱。

如今胖了。個子又大,頓時就顯露出來了。

胖了之後,感覺喘不上來氣,這點讓三叔驚惶,怕是大病。

家裏還在辦喪事,大概總能給人一種負能量,讓人想到自己的生老病死,心裏惴惴。陳璟怕三叔多心。反而發病,又跟他說了很多話。

陳璟建議三叔:“從前我天天去河邊提水。那邊有人下棋,您何不早上也去逛半個時辰?活動活動筋骨,慢慢就好了,不必日夜擔心。”

三叔哭笑不得:“我又不是老頭子”

話沒有說完,自己頓了下。在這個時空,五十歲的確是老頭子。三叔想到自己孫子都兩歲多了,難道還是小夥子麽?

“也好。”故而,三叔改了口風,“等你伯祖父出殯了,我也要去河邊走走。”

陳璟點點頭。

見三叔的眉頭舒展,真的把陳璟的話聽了進去,陳璟也鬆了口氣。

他轉移了話題,問起了陳末人和陳訪裏打架的事。

“怎麽會打架?末人衝動也不是一兩天的,二哥卻是慢條斯理。一大家子親戚,真想不到他會動手。”陳璟問三叔。

“我也不太清楚。”三叔道,“是末人跑到了訪裏的院子裏,在訪裏那邊打起來的。我們都在靈堂後麵的廂房,小廝跑過來說,這才知道。

方才在外書房勸訪裏,他也沒說什麽,隻說末人又犯渾。不過,訪裏下這麽重的手,不像他的性格。”

陳二給人的印象,都是謙和穩重,能力出眾,深得老太爺喜歡。

所以,他應該會讓著末人才是。

不成想,他這次沒有讓末人,反而把末人打成那樣,叫人猜測陳末人到底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總之,錯都在陳末人。

陳璟默然。

“末人也沒說?”三叔反問陳璟。

陳璟笑了笑:“沒說。”

三叔想不出來,輕輕敲了下桌麵,笑道:“孩子嘛,哪有不打架的?我們老四和老九相差八九歲,也是打過架的。”

又說了幾句話,四哥出來找三叔,說吃飯了。

三叔留陳璟。

他們的飯菜,都是大廚房送過來的。每次都會有得剩餘,不怕多個人。

陳璟就在三叔這邊用了飯。

晚飯上,四哥讓他身邊的小廝,套了馬車送陳璟回錦裏巷。

回到家,見外院隻有王檀在寫字。王檀寫字的時候,最恨有人打攪他,這是他之前言明過的。

陳璟就回了內院。

李八郎和陳文恭都在內院,跟李氏說話。

清筠也從藥鋪回來了,坐在下首的小錦杌上,含笑聽他們說話,並不插嘴,一臉安靜溫順。

“怎樣?”李氏問陳璟,“聽說末人被打得狠了?”

陳璟把陳末人的傷勢,告訴了李氏。

李氏聽了,都感覺陳末人很疼,就輕輕搖了搖頭。

“他們因什麽打架?”李氏也問陳璟。

這是大家都好奇的。這次打架,很是反常。不管是陳末人還是陳二,都一改常態,叫人稀奇。

“沒打聽到。”陳璟道,“末人不說,三叔也不知道。”

然後又把三叔留他看病、吃飯的話,告訴了李氏。

“他們都說,三叔富態了。”李氏笑道。“的確是長胖了些。這是好事,他怎麽還擔心?”

李氏在心裏想,又不是女人。還擔心胖?

“三叔之前不是大病一回,差點救不了麽?”陳璟倒清楚三叔的心態,“如今剛剛發胖,他時常感覺喘氣困難,這是很常見的。但是他不知道,以為又是病。碰巧家裏辦喪事,就越想越怕了。”

李氏也了然。

第二天。陳璟也沒什麽事,就親自去旌忠巷送藥。

陳末人的傷口有點腫,左邊的臉也腫了起來。淤青更加明顯,腫得眼睛都有點看不見了。

陳璟給他用了自己的藥膏。

徐逸正巧來了。

看到這一幕,徐逸有點尷尬。

“不是我讓他來的,他自己來的。”陳七立馬賣了陳璟。

陳璟倒無所謂。

徐逸隻得幹笑了下。道:“陳東家的藥膏。自然比我的強。”然後問了幾句病情,借口去了大老爺那邊。

大老爺聽了,很生氣。

徐逸這個時候,還是蠻理性的,幫著陳璟說了幾句好話,又說陳璟的藥膏,對陳七更有利。

大老爺才沒有找過來。

對陳七的傷口好,這話打動了大老爺。

“哎喲。疼!”陳璟的藥膏抹上去,陳七哇哇叫起來。“什麽鬼東西!”

陳璟的藥膏比徐逸的更有刺激性,抹上去一陣陣的疼。

“別動。”陳璟按住了他的肩膀,“大男人,怕什麽疼?”

“你娘的。”陳七罵了聲。

疼過之後,清清涼涼的,不怎麽難受,陳七這才沒說什麽。

陳璟又給他藥丸。

他一臉嫌棄,還是一口全吞了。

“行了,暫時就這樣吧。”陳璟對他道,“明日我再來給你換藥膏,摸幾天就沒事,保證不化膿。”

陳七點點頭。

陳璟問他:“你可去靈堂?”

“我這個樣子,怎麽去?”陳七沒好氣。

“那我去過上柱香,就先回去了。”陳璟道。

陳七說好。

陳璟往靈堂走了一遭。今天也有親戚朋友過來祭拜,陳璟進去的時候,正巧有幾個人,就沒有和大伯、四叔正麵接觸。

上香之後,陳璟出來。

在門口遇到了陳二。

陳二穿著孝服,右邊臉頰有點小淤青,其他地方沒看出來受傷。看到陳璟,陳二同往常一樣,衝他微笑點頭,一副溫和的模樣。

陳璟叫了聲二哥,就出去了。

上午在藥鋪裏,陳璟在後麵製藥。他的安宮牛黃丸,想多製出些,好賣出去。

忙了半個時辰,陳璟出來休息片刻。

“央及哥哥。”一個瘦小的身影,穿著蔥綠色折枝海棠褙子,梳了雙髻,跑到了陳璟跟前。

竟然是朱萱兒。

陳璟有些日子沒有瞧見她了。

朱萱兒現在出門,都會換上顏色鮮豔的衣裳,隻是鬢角仍戴兩朵白麻紮成的花,算作服孝。

“萱兒。”陳璟看到這姑娘笑得彎彎的眼眸,心裏不由敞亮,也笑起來,“你怎麽來了?”

“今天母親去廟裏上香,我在家裏沒事,就來找央及哥哥玩。”朱萱兒道。

她的繼母已經進門了。

這段日子,朱萱兒臉色比從前紅潤白皙了很多,不知是天氣的緣故還是新進門的繼母對她不錯的緣故。

萱兒是很開心的,也很喜歡她的繼母,一口一個母親,叫得很親熱。

“央及哥哥,我繡了帕子。”萱兒說著話,從袖子裏掏出一方帕子,遞給了陳璟,“這是給你的。”

陳璟不由笑了。

“萱兒,沒有我的麽?”清筠也下樓了,見狀就打趣萱兒。

清筠很喜歡萱兒,瞧見了她,難得也開起玩笑來,比在陳璟麵前還要活潑。

“這是給清筠姐姐的。”萱兒又掏出一方。

清筠接在手裏,笑起來。

他們正在說話,突然有人進門。

“哪位是陳央及陳東家?”來人一副氣勢洶洶的口氣,把萱兒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