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時間回到一個星期前,在那個位於三族交匯處的城市出來後,洛文施坦帶著娜莎回到了她的家。

娜莎那叫一個不情願,但是沒什麽辦法,隻好跟著洛文施坦的馬車,在行駛了幾天後回到了那個懸崖。

剛看到那個大房子的時候,恩納德茲就已經在他們的前麵等候多時。

等看到娜莎的時候,直接就跑過去把她高高抱起,在空中轉了一圈後放到了自己肩膀上:“玩的怎麽樣?”

“很開心。”

娜莎坐在恩納德茲的肩上,也不害怕掉下去,她把兩條纖細的小腿在空中微微搖晃,看上去很是悠閑。

“我女兒沒給你添麻煩吧?”

恩納德茲轉過身來,問正在指揮馬掉頭的洛文施坦。

“嗯,很乖。”

洛文施坦想了想,她也的確沒做什麽搗蛋的事情,或者說本身那些殘暴行為就是被允許的。

“你這是要走嗎?”

恩納德茲看著自己的老朋友連進屋的打算都沒有,不禁問道:“至少在我這休息一下再走吧,你不會嫌棄我這裏招待不周吧?”

“哪有的事。”

洛文施坦整了整自己的帽子:“隻不過是因為我還有點事,得趕緊回去。”

他侄子就哪怕在分別的時候都是千叮嚀萬囑咐,希望他能趕緊回來別磨蹭。

“可是我在那個洞穴裏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恩納德茲無奈的說:“我想跟你討論一下那玩意的作用。”

“什麽東西?”

洛文施坦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等意識到自己要被拖住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一個很古老的咒語。”

恩納德茲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手絹,打開後看到了一根漆黑的肋骨,上麵藍色的紋路妖嬈而凶狠:“果然他在自己骨頭上刻東西了。

隻不過使用特殊材料書寫的,隻有在被黑暗元素侵蝕了後才會顯現出來。”

“能給我看看嗎?”

洛文施坦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翻身下車。

“當然可以,不過拿的時候小心一點,侵蝕後這個肋骨很脆弱,一不小心就會碎成粉。”

恩納德茲小心翼翼的把手絹遞過去:“不過我已經拓了一份,要是真壞了也沒什麽事,隻是我想留作收藏罷了。”

“收藏這個骨頭嗎?

聽上去很棒。”

洛文施坦看著上麵寫的密密麻麻的咒語:“很奇怪的文字,我沒見過。”

“這些隻是代稱的暗號。”

恩納德茲說:“我這幾天都在試圖破解這玩意,但是收效甚微,如果能有個人幫個忙都話……”“我會幫忙的。”

看到這根肋骨,洛文施坦已經完全忘記了施卡洛說過的讓他早點回家了,他現在隻想知道這上麵到底是什麽東西。

“非常好。”

恩納德茲笑了笑:“你果然好是跟以前一樣,看到感興趣的的東西就什麽都不管了。”

“怎麽?

不好嗎?”

洛文施坦看著他挑了挑眉頭。

“很好,所以我才願意跟你做朋友。”

恩納德茲笑著說:“因為你不像那些家夥一樣狡詐。”

就這樣,洛文施坦也就把早點回去這件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娜莎回家後,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趴在軟綿綿的**打了個滾後,換下袍子去洗去了身上的灰塵後,披著萌萌噠的粉色睡衣坐在鏡子前麵梳理自己長長的白頭發。

這幾天的時間裏,好像她的頭發又長了一點,這讓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又沉了一點。

其實她一直都很想把那頭長發給剪掉,但是考慮到自己的父親可能會宰了自己後,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長頭發很麻煩,洗完澡後拿毛巾擦好幾遍都擦不幹淨,梳起來就更是麻煩的不得了,鼓搗個一個小時都算是好的。

加上娜莎本來也不是什麽靜的下來心梳頭的家夥,經常遇到卡住的頭發就一使勁可憐這些用珍貴木料做成的梳子就這麽斷掉了。

留長發是她爸爸的建議,他說她的媽媽就是這麽一頭長白發。

娜莎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想到了自己媽媽,然後撐住腦袋歎了口氣。

那個叫做奧月的家夥走了後,她的生活重新回歸到幾天都說不到三句話的日子。

這種沉悶的感覺對於家裏那些老不死的怪物來說是很好的。

但是對於她這種孩子來說簡直就是煎熬。

每當閑的實在是無聊的時候,娜莎就會想起來自己的媽媽,然後去她的房間探望她一下。

自從她出生後,娜莎的媽媽就沒再出過自己的房間,一日三餐全都是由活屍喂得。

娜莎放下了手裏的梳子,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在垂地的鏡子前站好,整了整自己身上穿著的睡衣,然後用手圈了圈自己的小蠻腰,鼓起了兩個腮幫,氣鼓鼓的眯著眼睛看著鏡子裏的家夥。

“看來這幾天就別吃肉了。”

她無奈的歎了口氣:“還是多吃水果吧”然後她踩上一雙拖鞋後就走出房間,走到了走廊的另一個盡頭。

她在走廊的最西邊,她的媽媽在走廊的最東邊。

這個布局是為了防止娜莎不小心對自己的媽媽造成二次傷害,再受點傷害估計就真的救不回來了。

吸血鬼的攻擊性很強,這點在娜莎身上就有很好的體現應該說她相對於其他吸血鬼來說,她的攻擊性要更強為了讓自己的女兒能稍微的養成一點點的憐憫心,恩納德茲一直都在嚐試讓她養點什麽寵物,希望她能先對這些可愛的小東西產生一點點的憐憫心。

但是很顯然這隻不過是恩納德茲的一心妄想,因為那小到倉鼠大到白狼的寵物們,無一例外的死在了娜莎的手底下。

他在親眼看著娜莎把一個小兔子吊起來,然後用刀子劃開了兔子腿上的血管後,搬個小椅子過來後看著小兔子在掙紮中慢慢的死去。

而娜莎看著兔子慢慢死去的時候,居然笑了,她笑的是那樣的開心,就像是一個在馬戲團觀看小醜表演的小女孩。

不得不說,那個畫麵讓恩納德茲徹底失去了培養自己女兒有仁慈之心的計劃。

隻好教導她一些最基本的準則,比如精靈是朋友,不能殺掉這樣的事情總而言之,因為這個原因,娜莎被安排在了離自己媽媽房間最遠的地方。

這個房子是真的大,娜莎走了快十分鍾才走到那個上麵掛了九年“請勿打擾”牌子的房間,慢慢的擰開把手後走了進去。

這個房間是永遠不鎖的,這是為了方便睡在這裏的女主人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時,其他人能迅速的過來。

同時也怕開鎖的聲音打擾到她的休息。

娜莎小心翼翼的關上門,防止它產生一點響聲。

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床邊後坐下,看著那個躺在**的女人。

這是她的媽媽,一個長得極其漂亮的女人。

她現在睡得正香,應該說在服用完止痛效果的安眠藥後她就睡得很是踏實。

她的手交叉著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白色的頭發鋪在**,看上去就像是個散開的大網。

她的皮膚如雪般的素白,但卻帶著一點生命的紅潤。

但是要是掀開被子,就會發現下麵蓋住的是一個完全被血浸透了的素衣。

娜莎出生時撕開的傷口太過嚴重,而那又是吸血鬼最脆弱的時候。

以至於這個巨大的創傷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愈合。

可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毫不對自己造成的事情感到抱歉,娜莎隻不過是伸長脖子嗅了嗅,然後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同族的血液對於吸血鬼來說同樣是一頓很棒的大餐。

娜莎無數次跟自己的爸爸請求能不能喝一點自己媽媽的血,但是每一次都招到了無情的拒絕或者給娜莎喂點自己的血。

這個房間因為那個根本止不住血的創傷終日充滿了血腥味。

娜莎喜歡跟在這種香氣走,就像奧月來了後她天天跟著奧月是一個道理,因為她從內心深處想要把那個香氣的來源殺掉,然後就能抱著屍體吸幹裏麵的血液。

但是自己的爸爸無數次的提醒娜莎說奧月是客人,精靈是我們的朋友,不要傷害他之類的話,這讓娜莎感覺很麻煩,但是卻不得不照辦。

她是個很聽自己爸爸話的乖女孩,隻要是自己爸爸說的事情,哪怕不情願她都會去做。

“媽媽,我這次遇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男孩子。”

娜莎看著躺在旁邊的媽媽,輕聲說:“是個元素精靈哦。”

她總是喜歡坐在床邊給自己的媽媽透露心聲,至於她會不會回答就是看那天的狀態好不好了。

娜莎也不需要回答,她隻是坐在那裏靜靜的說,好像在陳述一個跟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然後她轉過頭來,慢慢的蜷縮成一團後,兩臂環抱住自己的腿:“果然精靈都很可愛,他秀氣的就像是個女孩。”

說完後她敲打著自己的腦袋,好像在回憶著什麽:“他很奇怪啊,明明很厲害,但是卻膽小又懦弱。

明明第一次使用魔法引起巨大的災難,可是也又懦弱的像是我養的倉鼠。”

娜莎歎了口氣:“他的血也好香啊,要不是爸爸一直都在說讓我不要傷害他,我或許能吃一頓很好的大餐也說不準呢?”

要是奧月聽到這句話說不定會發覺自己回去會是件好事,因為要是真的待在這裏學習,就像是把一塊鮮活的肉放在一條饑餓的獵犬前麵。

雖然主人一再對著狗強調不要吃這個肉,這條狗也很聽話,就真的沒有吃。

但是要是在它麵前放上幾年,估摸著這塊肉遲早得進狗的肚子裏。

“你或許應該聽爸爸的話。”

忽然,虛弱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媽媽!

你沒睡啊。”

娜莎看著那對睜開的紅色眼睛,不經意的笑了。

這樣就有人肯陪她聊天了,這總比一個人單方麵的說話要強吧?

“剛醒就聽見你在這裏說話了啊。”

娜莎媽媽虛弱的說,她的聲音很輕,但是卻很好聽,人情不自禁的想把自己的耳朵離她的嘴近一點,這樣就等聽得更清楚。

醒了後就會發現她跟娜莎真的好像,一樣的白色頭發,一樣的妖紅色的眼睛。

就連聲音也相差無幾。

“你說的那個精靈朋友,你認為他怎麽樣呢?”

她輕聲問。

“血很香,也很好吃。”

娜莎回憶起自己吸奧月血的兩次,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真是太棒了,如果能抓來給我當做寵物就好了。”

“娜莎,你知道這是不對的。”

她的媽媽無奈的說,她也對自己女兒這種喪心病狂的性格感到無語。

有時睡著了後還會想她這個性格到底是隨誰。

她可不記得自己的丈夫是一個這樣殘暴的家夥,她跟他第一次相見的時候他還養了一隻比他還大的狼。

雖然那條狼最後老死了,但是恩納德茲也沒有做出什麽虐待它的行為,一直都把它當做自己的好朋友。

“我知道的啦。”

娜莎撓了撓頭,吐了吐舌頭,看上去很是可愛:“我隻是這麽一說,我也知道這是不對的。”

“那你為什麽還要這麽想啊。”

她的媽媽覺得自己應該對女兒的心裏健康負責,所以就如此問,希望能找點方法來讓她的女兒稍微的溫柔一點點。

娜莎頓了頓,慢慢的轉過身去,低下了頭。

正當她媽媽以為自己的女兒還有救的時候,想要趕緊說點什麽來讓她變得正常一點時,娜莎忽然抬起頭,嘴角帶著一絲笑容。

如果恩納德茲在場,就會發現這個笑容跟她看兔子慢慢死去的時候是一樣的笑容,笑的是這麽的開心,讓人不忍心的打擾。

“因為我覺得既然那是那麽美好的東西。”

娜莎的聲音很輕,但是卻無比的清晰:“那麽當它壞掉的時候,得是多美呢?”

“.”“怎麽了?

這有什麽不對嗎?”

娜莎看著欲言又止的媽媽,好奇的問。

“實話告訴媽媽,你覺得那個小家夥對你來說是算朋友還是算食物?”

她媽苦笑著問,她突然感覺自己的女兒或許現在殺掉才是對未來的世界更負責任的事。

“一半對一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