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洛文施坦跟恩納德茲進房間裏一坐就是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裏他們查閱了上百本古籍,已經討論了數千種可能,就是為了弄明白那根肋骨上刻的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魔法。
娜莎打了個哈欠,在旁邊抱著一本故事書看的昏昏欲睡,看著洛文施坦跟恩納德茲聊得不亦樂乎,不禁有點鬱悶。
她不是為了聽這兩個老家夥談話才過來的,雖然她跟自己老爸說的是為了學習一下。
但實際上是為了洛文施坦放在桌子上的那個本子。
那個厚重的皮革皮的本子在這個房子裏有很多,應該說本身也就是從這裏拿的。
這個本子的主人是那個懦弱的精靈奧月真沒想到洛文施坦在那種情況下還能記得把奧月的日記本帶上,事後就直接塞進袍子的大兜裏去了。
袍子的口袋那是相當的大,往裏麵塞點東西根本感覺不到。
所以到了這裏洛文施坦才想起來自己忘記把這個日記本交給施卡洛讓他幫忙轉交給那個小家夥,於是就先放到了桌子的一邊,想著走的時候就順便帶上。
然後這事就被娜莎知道了。
而且來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送給奧月的烏鴉麵具並沒有被帶回去。
好像是因為那個精靈說回去後可以給他做個更好的麵具,所以就由洛文施坦又還給了她。
正好那場黑火把她買的其他麵具也都燒掉了,留一個擺在牆上總比沒有強。
這就讓娜莎感到不高興了,那感覺就像是自己費心準備的禮物因為不喜歡而被退回了一樣。
所以她就把那個麵具塞進了自己的床頭櫃裏,希望等下一次見麵的時候再次交給他。
而且娜莎想好了,要是奧月那家夥敢不要,就殺了他。
但那是以後的事情了,娜莎現在隻想把那本日記拿到手。
她想這樣做的原因主要是太閑了,現在自己的爸爸還在跟這個家夥聊天,估計就連教她學魔法都沒時間。
想要解悶就隻能看那些童話書。
但是她從不喜歡那些童話,所以娜莎就得令找點事做。
比如從兩個世界頂級的魔法師麵前偷一個東西出來,對吧?
這樣多有意思啊。
可是當她實際操作的時候就知道這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了。
這兩個家夥除了起身去旁邊的書架上拿古籍之外就甚至連頭都不轉一下,說的話都是些娜莎聽不懂的。
甚至有時候裏麵還會夾雜著兩句咒語。
為了整個過程能夠順利進行,娜莎先給自己準備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本子。
這樣的本子別墅裏多著呢,所以她就把本子混在童話書裏帶了過來放在旁邊。
到時候找到個空隙就用這本一模一樣的本子將它掉包就可以了。
聽上去很簡單。
但是實際上這個過程在第一步就卡住了,因為那兩個家夥好像立誌要跟著這個骨頭一起腐朽,連睡覺都免了。
所以娜莎就在這個椅子上呆了差不多有好幾天了,就連一個下手的機會都沒有。
忽然,這兩個老家夥同一時間伸了個懶腰後,癱在了椅子上。
“破解了?”
娜莎裝模作樣的小跑過去,好奇的問。
“嗯。”
恩納德茲得意的說:“咒語知道了後就是了解一下元素的運營模式,那個很簡單,要是快的話,一個晚上就能解決。”
說完後他就閉上眼睛,看上去很是疲倦:“吃飯時喊我,我先小睡一覺。”
“放心睡吧。”
娜莎歡快的說,然後看了一眼同樣睡著的洛文施坦,小心翼翼的從書堆裏抽出來那本早就準備好的本子,迅速的對調。
整個過程洛文施坦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這讓娜莎對此有點不滿,心想著合著我在這裏坐了好幾天都白坐了?
不過過程無所謂了,反正她拿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正當她竊喜的時候,忽然間門被粗暴的推開,兩個精靈衝了進來。
這個變故讓兩個老家夥再次醒了過來,還沒等他們說什麽,兩個精靈立刻就自報家門:“尊敬的領主,我們無意冒犯。”
其中一個微微躬身說:“我們奉施卡洛的指示來這裏接他的叔叔洛文施坦。”
洛文施坦正想起身跑掉,但是兩個精靈直接就衝了上來,每人分一個胳膊,將他摁到了桌子上。
“失禮了,我們有公事在身,還請見諒。”
說完後,他們壓著洛文施坦就要走。
“等會,我們的研究就差一點點了。”
洛文施坦不情願的說,但是兩個家夥毫不因此而動搖。
“前輩,我們收到的指示是講你立刻帶回。”
其中一個說:“越快越好。”
恩納德茲看著他們就這麽離開了,甚至都沒等他說句話,隻好大老遠的對他揮揮手,就當是告別了。
娜莎無語的看了一眼擺在桌子上的那個本子,歎了口氣。
他們走的太急了,甚至都沒來的急讓洛文施坦收拾一下東西。
所以那個“日記本”還在那裏躺的好好的,好像就這樣被拋棄了。
“看來後半段研究要自己進行了啊。”
恩納德茲伸了個懶腰:“也罷,反正不是什麽麻煩事。”
“那你什麽時候開始教我魔法?”
娜莎忽然問:“都好長時間沒學了。”
“乖,等我把這個研究做完就教你。”
他有點驚訝自己的女兒居然會主動要求學習那些繁瑣的咒語,於是恩納德茲彎下腰摸了摸她的腦袋:“真是個乖孩子,你以後會讓我感到驕傲的。”
“你不是經常說我添麻煩嗎?”
娜莎對著他做了個鬼臉。
“嗬嗬,一碼歸一碼啊。”
其實恩納德茲很想現在就說一句:我現在也認為你經常添麻煩。
但是考慮到會被她打,所以恩納德茲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娜莎懶得管他,自己抱著拿來的日記本打算回去。
“你手裏拿的什麽?”
忽然,恩納德茲看著她手裏的本子愣了愣。
“不告訴你。”
娜莎轉過身來再對著他做了個鬼臉。
恩納德茲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他對自己的女兒是一點方法都沒有,隻好強迫自己接受這個調皮的惡魔是自己女兒的事實。
說真的,有時她的行為讓大部分的吸血鬼都有點難以接受。
如果說殺生對於其他吸血鬼來說是不得已的謀生手段,那麽對於這個可愛的小女孩來說,那無異於是場有趣的遊戲。
娜莎飛快的跑回自己的房間,然後跳到了**,舒舒服服的打了個滾。
這幾天坐的她渾身都累的就像固定了的機器,稍微活動一下都如同要散架了一樣。
然後她拿出這本好不容易的拿到的日記本,隨手翻閱了幾下後,就放到了旁邊,百無聊賴的看著天花板。
那個小家夥用精靈文來寫的東西,能看懂才是見鬼了。
她又看不懂精靈文,也懶得學。
她拿這個本子是覺得好玩,而現在本子到手了,這個樂趣也就消失了。
娜莎把本子放進了自己的床頭櫃裏,跟那個烏鴉麵具放在一起,希望能有一天再能見到那個名叫奧月的精靈,然後一並交給他。
不過至於什麽時候能見到他呢?
聽爸爸說,那個叫做洛文施坦的家夥過了十年才過來一次。
哦,十年。
娜莎一手拍在自己腦袋上,無奈的歎了口氣。
十年無論是對精靈還是吸血鬼來說都不算什麽。
但是她到現在才九歲。
也就是說得再過相當於她出生到現在為止再加上一年時間,才有可能再見到他。
娜莎從**爬起來,搬了個椅子趴在窗台上,看著漫天的繁星發呆。
今天的天氣很好,萬裏無雲,正適合看星星。
星空是這個世界上少有的美好事物,漫天的星星無論是誰看到都會感到由衷的欣喜。
娜莎也是跟著奧月在一起坐在懸崖邊時才頭一次知道天上還有這種東西。
他來之前,她的生活用千篇一律來形容都毫不為過。
她平時的交流幾乎隻限於跟父親還有對母親的自言自語。
還有就是養自己爸爸給自己弄來的寵物,那些可愛的生物下場都是出奇的相似。
它們會先被正常的養幾天,娜莎喜歡分別觀察它們的情緒。
比如喜悅,憤怒……
又或者說絕望。
這種生活很容易就讓她養成了近乎病態的心態,看著生物的死去在很小的時候就成了這個孩子的娛樂。
娜莎想著奧月,忽然笑了。
這麽可愛的孩子,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樣的呢?
話說回來,她還真的沒見過精靈屍體。
這讓她忽然有興趣用刀子抵著他的肚子劃開後,看看裏麵都有什麽東西。
她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好像在遮擋這笑容,但是這並不是什麽容易忍住的東西,她想壓住這個表情,但是嘴角仍然不自覺的上揚,直到咧到耳根。
娜莎舔了舔自己幹燥的嘴唇,想著奧月血液劃過舌尖時的那種感覺,不禁感到有些渴了。
然後她無奈的笑了笑,從椅子上下來,踏著輕快的步伐跳到了門口的架子上,挑了一瓶血液後倒了一大杯。
娜莎端起高腳杯,慢慢的走到窗戶旁,打開了這扇從建造完成後就沒再打開過的窗戶。
海風迎麵吹來,裹雜著死魚屍體跟海鹽的腥臭味瞬間就把這個房間充滿。
娜莎的白色長發被風吹散,在空中散成了一片。
睡衣的裙擺微微抖動,纖細的手臂上端著一杯鮮紅的血液。
玻璃杯中的血液微微晃動,到映出來那個女孩眼睛。
那對妖紅色的眼睛裏仿佛藏著魔鬼。
“雖然不知道你在什麽地方。”
娜莎輕聲說:“但是蠻希望還能有機會見到你。”
然後她猛地用力,手中的杯子破碎,血液在空中散開,就像是一朵絢麗的紅花。
這血將娜莎的手染的通紅,但是卻很小心的不讓它碰到潔白的睡裙。
娜莎揮了揮手,紅色的手在空中劃過時居然寫下來文字,那些文字如同上個時代的古老咒語,猙獰而又凶惡。
“我以此為祭,願你安好。”
她輕聲說,然後輕彈了一下那些在空中的文字。
紅色的文字好像忽然活了過來,扭動的變成了花瓣一般,它們慢慢飄走,但是並沒有隨著重力而下落,而是慢慢的上升,形成了一條通往天際的花路。
雖然這個過程看著讓人感到渾身的不舒服,但這確實是吸血鬼對於朋友的祝福……
隻是方法有點特殊罷了。
這是當它們真的對某個家夥有了可以被稱之為友情的東西後而作的事情。
傳說中這種花瓣可以慢慢的飄到遠在天邊的朋友麵前,將自己的心意相傳。
雖然這隻不過是傳說,但是並不影響這些家夥將這當做自己最真摯的祝福。
當年洛文施坦跟恩納德茲相遇後,當他們分離時,恩納德茲也做過類似的事情。
不過後來洛文施坦說他並沒有看到什麽花瓣飄過來……
黎明要來了,花瓣慢慢飄走後,遠在天邊的地平線上,赤紅色的太陽徐徐升起,整個天空都被慢慢染成紅色。
娜莎喜歡看日出,這個時候的太陽並不像正午的那般強烈,也不像黃昏時的淒涼。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它,或許就唯有生命吧。
她關上窗戶,拉上了窗簾,防止這光打擾到自己的睡眠。
日出同時代表著她需要休息了。
雖然其他的吸血鬼都會熬到早上的十點多,隻要在最熱烈的正午前都不算晚。
但是她是個孩子,爸爸說要保證充足的睡眠才能長高。
娜莎喝完瓶子裏剩下的血,然後躺到**,給自己蓋上被子,甜甜的睡著了。
或許她會做一些有趣的夢呢?
就比如現在她正夢見自己站在滿地被鮮血染紅的土地上,漫山遍野的屍體在烈日的暴曬下慢慢腐爛,烏鴉鳴叫著飛來,啃食著這些無人要的屍骨。
娜莎的嘴角微微上揚,看來她很喜歡這個夢。
或許不久的將來,夢裏的一切都會變成現實,那終日的哭聲跟被戰火燒紅的天際中,她以著魔鬼的形象被歌手們傳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