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喂喂喂,你這不是在挑事嗎?”

奧月把已經毀掉裏麵零件的手槍丟在地上,無奈的看著她。

“怕什麽,大白,衝出去。”

娜莎拍了拍牆角那個全身套著盔甲的家夥:“再不上來就真的晚了啊。”

外麵的家夥已經開始撞門了,奧月隻好解除了身上的元素護盾後給自己披上了件鬥篷,順帶抄起地上的繃帶跳到大白的盔甲上。

“你為什麽要解除啊?”

娜莎疑惑的看著他:“那個樣子多帥啊。”

“別逗了,那個狀態下你隻要碰到我就會被腐蝕。”

奧月趕緊拿繃帶把自己的臉纏了起來,他的麵具被娜莎搶走了,隻能用這種方法來擋住臉。

大白動了起來,他直接撞碎了外牆,石頭混著沙土的牆壁根本擋不住他的衝擊,幾乎是在接觸到的瞬間就化作碎片。

而他從高層直接跳了下去,如同惡魔從天而降,旁邊的碎土塊就像是相伴而落的隕石。

撞碎牆壁的巨響引起了下麵人群的警覺,他們驚慌的跑開,看著那個落地的黑色怪物瑟瑟發抖。

落地的瞬間,以落點為中心。

飛沙走石,土岩盡碎。

而大白卻像沒有感覺到一樣,緩緩地起身。

大白沒有進一步動作,而是靜靜的站著,好像在等什麽。

“帶路啊。”

娜莎拍了拍旁邊因為落地的衝力而暈乎乎的奧月。

“西北方向,大概是那個位置。”

奧月指了指:“一直走就能到。”

得到命令的大白再次奔跑起來,他的身軀如同山嶽,每一步都地動山搖,如同攻城的戰車開始向前衝鋒。

“奧月,如果你不想讓自己的果幹裏混進去肉,那就給我做個元素護盾。”

娜莎看著大白身上的一個個大包,糾結了一下後從其中一個裏麵拿出來醃製的肉幹。

“什麽時候了還在吃?”

奧月哭喪著臉說,同時開始了詠唱。

現在是在午夜,是一天中元素含量最高的時候,這種時候一切黑暗係的魔法都好用且有效。

“怕什麽。”

娜莎聳了聳肩:“你不會覺得這些家夥能爛的住我們吧?”

奧月嘴角抽搐的看著正前方剛剛拚出來的人牆:“就這樣直接衝嗎?

太草率了吧。”

他們的正前方,這個村莊的護衛隊一字橫排的站在前麵。

比起奧月在森林裏見到的軍隊,他們的裝備簡直可以用簡陋來形容。

不過可以理解,如果這樣的部隊上戰場,甚至不需要近戰跟魔法,光靠弓箭就能把他們全數消滅。

“喂,可是這樣上去的話,他們會死吧?”

奧月看著一臉興奮的娜莎說:“他們會被大白碾死的。”

“那不是更好嗎?”

娜莎對著他做了個鬼臉:“不想看就把腦袋別過去。”

奧月剛想說些什麽,忽然聽到如同落雨般的槍聲。

每一槍都像是雷震那般,猶如密集的鼓點。

不過這種武器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擊穿他凝聚出來的元素護盾。

那是高階的虛空之禦,就算是人類最厲害的魔法師也不一定能學的會的法術。

能突破它的武器有不少,但是全在前線,這個地方不可能儲備那種級別的消耗品。

等它愣神的功夫,大白已經衝進了人堆裏。

他們會躲開的。

奧月這樣想,大白的跑的速度其實並不算太快,人類的反應神經再遲鈍,也不可能躲不開。

但是他卻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揮著手裏可笑的武器衝了上去,在精靈敏銳的感官裏,他們就像是鴨子那般可笑。

他們大喊著為了榮耀這種飄渺無疑的話衝上來,揮舞著手裏的武器想要阻止它的前進。

打頭的三個直接就衝鋒的大白撞飛,身體裏的骨頭全部碎裂,那聲音就像是樂器那般悅耳,後麵緊接的一個人被踩碎了頭顱,身上可笑的皮甲伴隨著屍體的碎片飛出。

其實就算是觸碰到外麵的一層黑色屏障,他們就不再有活路。

那是高階的黑暗元素,隻有次位階才能驅除這種腐蝕。

隻靠著人類是做不到的。

奧月呆愣愣的看著一塊被血液衝飛的頭蓋骨碎片在麵前閃過,頓時傻掉了。

為什麽他們不躲?

他的脖子如同生鏽了的齒輪,轉動一下都覺得卡的生疼。

前麵又來了一批,帶頭的人好像大聲了什麽,本來整齊的部隊散開,就像是落花那樣。

正當奧月覺得這群家夥是開竅了後,就看見他們又用著什麽莫名其妙的方法衝上來。

還有用弓箭的,的確,附加了破魔的弓箭能射穿元素盾。

但是那是普通的元素防禦,這可是由著元素精靈釋放的東西,那些東西也不過是可笑的玩具。

倒是有人靠著大盾頂破了一個口子,可是這隻不過是無意義的送死,但好像前麵死的那些不是他們的同伴一樣,身上明明被濺了一身血,卻又毫不猶豫的步了後塵。

“快跑啊,你們不可能傷到我們的。”

奧月忽然喊到,聲音顫抖的就像是個害怕的孩子。

“你們瞎嗎?

看不出來差距嗎?

你們傻嗎?

想不明白距離嗎?

你們……

不怕死嗎?”

奧月跟瘋了一樣對著他們大喊,就像是個走丟的小孩般的無助。

“嘿,你怎麽了?”

娜莎一把拉住他:“看著我,告訴我你怎麽了?”

“為什麽他們不跑啊。”

奧月輕聲問:“明明他們也知道是不可能衝過來的。”

“這我就真不知道了,或許,他們比較低等吧?”

娜莎聳了聳肩:“實在不行你就睡會吧,等咱們跑出去了,我再喊你。”

“可是……”奧月剛想爭辯,卻發現自己透過烏鴉的麵具對上了那對妖紅色的眼睛。

“睡吧,等醒過來的時候就結束了。”

娜莎摸了摸他的頭,聲音很輕:“乖啦,乖啦。”

奧月感到自己的腦袋慢慢的沉了過去,想說話卻發現沒有一點力氣。

又中了這種精神係的魔法嗎?

不過這一次,意外的不想反抗啊。

奧月這樣想著,看著正麵一個端著攻城車撞過來的人。

看著飛濺的木屑跟飛濺的身體,慢慢的睡了過去。

……

“咕咕,咕咕。”

一陣烏鴉的叫聲從他的耳邊傳來,聲音並不清脆,好像嘴裏還有些東西似的。

奧月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一個烏鴉麵具對著自己的臉。

“我學的像不像?”

娜莎把他慢慢的扶起來:“你感覺好些了嗎?”

“嗯……

我們這是……”奧月抬起頭,差一點沒吐出來。

大白烏黑的盔甲上,紅色的血跡如同剛從紅色的顏料池裏出來,它慢慢的走動,著好像是因為奔波了太久而感到了疲倦。

“抱歉,或許我該找到一個能洗澡的地方再喊你的。”

娜莎打了個哈欠:“你睡著了後我們大概用了十分鍾就跑出來了,那些家夥居然追出來了好久,我剛剛才讓大白走的慢一點。”

“那這些血跡是……”奧月閉上眼睛,不想再看這些惡心的東西。

“你不會想知道的。”

娜莎輕聲回複:“雖然我也可以告訴你整個過程,而且事無巨細。”

“我明白了。”

奧月微微點了點頭:“那拜托還是別告訴我了。”

“嗯。”

那事看著天上慢慢要從中間過去的月亮:“今天晚上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現在已經過了午夜,還有幾個小時不到太陽就要升起來了。”

娜莎看著他問:“是通宵還是找個地方一口氣睡到中午?”

“這樣的事情你決定不好嗎?”

奧月頓了頓,然後小聲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先去找個能清洗東西的河流。”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身上也都是血,估計是不小心濺上來的。

他默默的用手抓了幾下那些紅色的東西。

他也是殺人者,殺人者的手不該是幹淨的。

“我也是這樣想的。”

娜莎咬著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的肉幹:“血幹在身上還是很難受的。”

“所以我們現在是在向著河流嗎?”

“嗯,很快就能到。”

娜莎點了點頭:“那我們就在那裏歇個一晚上嗎?”

“你願意的話,那行。”

奧月看著天上的月亮:“為什麽那些家夥不怕死呢?”

“可能是因為他們的命比較賤吧。”

“或許吧。”

奧月看著自己手上的血,腥臭而惡心,可是他居然一點都不感到害怕。

或許是見多了,習慣了吧。

等到了河流,清洗的工作就要開始了。

首先是各種背包,還好裏麵的儲存的都是拿油布紙包著的食物,不會因為血的緣故而導致集體報廢。

再然後就是身上的衣服,不過這個也還好,畢竟都披著鬥篷,那本身就有水抗性,血一衝就掉。

最難辦的,就是那身盔甲了。

血從盔甲縫裏滲進去,弄的大白的盔甲裏麵也都是這種東西。

隻好整個骷髏都穿著盔甲站在水裏,等著水流從裏麵把紅色的血液帶出去。

那條河流都因此被染上了一絲粉紅,不過好在大晚上的也沒人會使用這條河,明天早上這些血就會溶進土壤裏,成為植物的肥料。

兩個小家夥現在正在愁另一件事,那就是帳篷。

兩個帳篷現在全完了,整個逃亡的有點驚心動魄,導致這本就不結實的東西少說斷了幾根骨架。

別說修了,就連支起來都得費好大功夫的兩個小家夥都自然不可能修理這種東西。

“看樣子今天晚上要找一個樹杈了。”

奧月抬頭看著那些樹:“你會爬樹嗎?”

“在抓貓的時候學會了。”

娜莎伸了個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對於熬夜這種事情她完全沒有奧月的耐性強,習慣了困了就睡的她很少會有強打著精神做某件事情的經曆。

而奧月因為沒少因為背不下來某個咒文而要通宵苦讀,甚至洛文施坦還特地做過這方麵的訓練。

基本上可以強行六十個小時保持清醒。

所以這會的奧月雖然因為之前的那些事情而感到煩心,但是基本上所有的活都是由他幹得。

至於娜莎,她在打完哈欠後就幹脆倚在樹上先歇著去了,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

“呐,我們就直接倚著這個睡不好嗎?”

娜莎打了個哈欠,看上去真的是困的不行了:“為什麽非要到樹杈上麵去?”

“因為晚上會有野獸,睡在上麵安全。”

“那種東西沒事的啦。”

娜莎把甩幹的袍子疊起來,這種抗水性的東西是濕不了的。

然後她把這個塞到自己腦袋後麵:“我不行了,先睡了。”

奧月看著慢慢睡過去的娜莎歎了口氣。

然後他從地上撿起一個石頭,在地上畫著些什麽。

法陣本來就是用於給元素導向的,這種用石頭在泥土上直接畫出來的東西簡直就是可以說是最簡單的一種。

它的效果是能讓周圍的元素處於凝滯狀態,隻要有任何東西進入這片區域,就會引起足以讓奧月警戒的元素波動。

這個過程足足用了半個小時,等他弄完後,娜莎已經睡熟了。

奧月看著睡著的她,忽然有點感到一種不現實的感覺。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很難把這個女孩跟那些屍體連上關係。

或許她比所有的野獸都要更危險,但是他卻不想做任何防範她的措施。

奧月無奈的聳了聳肩,在她對麵的樹旁邊靠下,跟她保持了一定距離。

天上的繁星如同無數蠟燭,把這裏照的顯出一絲燦白。

河流在慢慢的流動,水流衝刷著大白的盔甲發出聲響,一切都是這樣的安靜。

好像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奧月慢慢的閉上眼睛,或許一開始他就不該做這些防範,娜莎說的沒錯,野獸不可能傷到他們。

他這麽想著,忽然一驚,睜開了剛剛閉上的眼睛。

在他的探測範圍裏,好像進了兩個東西。

他慢慢的看向那個方向,那是移動不快的兩個東西,大概跟他步行的速度差不多。

狼?

熊?

還是隻是狐狸?

奧月不確定的想,他慢慢的站起來,去包裏取出自己的短劍別在腰間,帶上了烏鴉麵具。

或許我應該去看一眼……

奧月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