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央說的平靜,但是聽著的顧相言卻不平靜了,“怎麽可能……她不是已經……死了嗎?”顧相言像是受了什麽打擊似的,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失了魂般的說,“不可能,明明是我親手將她火化了的。”
“你們在說什麽?到底怎麽回事兒?”看著顧相言失魂落魄的樣子,聽著顧沉央與顧相言莫名其妙的對話,顧宇楓不得不問道。
“爹爹誤會了,我見到了的舅舅,不是娘親。”顧沉央沒有回答顧宇楓的話,而是給了顧相言解釋。
聽到顧沉央的話之後,顧相言再又回過神來,看著她顯然不明白她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後者便又繼續說下去。
“爹爹,或許你應該知道娘親是楚國人,但是你或許不知道,娘親還有個孿生哥哥,而舅舅……”顧沉央頓了頓,又說道,“也就是娘親的孿生哥哥,正是楚國現在的皇上。”
顧沉央說完,不僅讓顧宇楓跟衛璃沁震驚了,就連顧相言也十分的驚訝,很顯然他確實如同顧沉央說的那樣,隻知道自己的妻子是楚國人,卻不知她還有哥哥,而且還是楚國的皇上。
“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顧相言當年還不是太傅,而是在靠近楚國的一個城當差,也正好是那年正好被調回京都,卻在途中遇到了受了傷的李楚依,也就是顧宇楓跟顧沉央的生母。
將她救下了,聽說她是逃難到此地,顧相言看著她可憐,便帶著她一同回了京都,慢慢的在相處之中產生了感情,最後成婚,並生下了顧宇楓還有顧沉央,卻在生下顧沉央之後沒多久就去世了。
顧相言一直以為她是孤兒,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的身世,而且相識相知二十幾年來,李楚依也從來沒有說過她家人的事情,顧相言便信了她真的是孤兒。
但是在見到楚寧遠的那一刻,他卻再次升起了懷疑,因為楚寧遠與李楚依長得真的太像了,甚至比顧宇楓還有顧沉央更像她。
隻是李楚依是他親手火化的,他自然是不相信李楚依還活著,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問顧沉央這是怎麽回事,現在聽到這個消息,他不驚訝才怪。
顧沉央緩緩道,“娘親本是該嫁給東陵國皇上為妃的,但是她不願意,便逃了出來,並遇上了爹爹。所以她自然是不會跟爹爹說她的身份的,一直以來舅舅也都在派人找娘親,二十幾年來卻一點結果都沒有,直到幾個月前,寧遠將我救了下來,舅舅才發現……”
顧沉央說完,顧相言也明白了,為何楚寧遠與李楚依長得那麽像,那一刻他多希望,李楚依真的沒有死,就算是她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也無妨,隻要她還活著。
但是很顯然,這注定是不可能的。
這會兒顧宇楓也才知道,原來有那麽多事情,他都不知道,而他記憶裏溫柔無比的娘親竟然是楚國公主。
“所以這一次,我以楚國公主的身份回來,也是舅舅跟寧遠幫了忙的。”
顧沉央也算是因禍得福吧,至少找到了自己的舅舅,也讓楚國皇上找到了他找了二十幾年的妹妹,總歸是一件好事。
“怪不得寧王爺與你娘親長得那麽像。”顧相言突然感慨的說,卻不難聽出,他語氣裏有一絲失望,許是以為李楚依活著的消息破滅了吧。
顧沉央走進顧相言,輕聲的說,“爹爹,李楚依並不是娘親的名字,娘親的名字是,楚依。”為了掩人耳目,她在自己的名字麵前加了一個‘李’姓。
“楚依……”顧相言失神般的一遍又一遍的喚著楚依的名字,看著顧沉央他們都十分的心疼,爾後便叫來小廝將他扶回房去休息了。
待顧相言離開後,衛璃沁也借口去給顧沉央沏茶,下去了,因為她猜到,顧沉央這麽晚還過來定然是有事情要跟顧宇楓說,而她也許不方便在場。
衛璃沁跟顧相言都離開後,顧宇楓才真正的開口問道。“央兒,你這麽晚還過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顧宇楓知道,她決然不是為了報平安才過來的。
顧沉央也並不隱瞞,直接問了,“容肆何時納了白芷欽為妃的?”雖然知道了容肆許是因為太傅府才會納妃,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問。
對於容肆納妃的事情,雖然她嘴上不說什麽,但是她比誰都清楚,她介意,她很介意。
聽到顧沉央的話後,顧宇楓也顯得有些不悅,“在你的死訊傳來半個月後,白芷欽便進了王府,隻是九王爺說正妃之位永遠隻屬於你,所以太妃也沒有辦法,隻能讓白芷欽當側妃了。”
看著顧宇楓氣憤的樣子,也不難看得出來,他並不知道容肆為何要納白芷欽為妃的真正原因,不過想來也是,以容肆的性子,確實是不會與人說的。
何況,說了對他而言也並沒有什麽好處,反而也不定還會壞了事。
但是顧沉央卻也沒有漏聽那一句‘太妃也沒有辦法’,也就是說這些事情真的跟太妃有關。
現在她不是在懷疑容肆,而是在想著寧太妃究竟有沒有放棄了她想要對太傅府不利的想法。
“難不成王爺沒有跟你說她他納妃的事情?”看得出來顧宇楓對容肆的做法是不悅的,或者說十分的不滿。
雖然在這個時代裏男子三妻四妾十分正常,更何況容肆還是一國王爺,納妃納妾更是十分常見的事情,但是顧家卻一向沒有這樣的慣例,所以顧宇楓也才會這般生氣。
看到顧宇楓為自己不值的樣子,顧沉央反而消氣了,不僅是因為她知道容肆是為了替她守護太傅府,更是因為她知道她應該相信容肆的。
如果說容肆真的想要納白芷欽為妃,早在她剛剛進王府時,提出要納白芷欽為妃時,他便同意了,何況白芷欽在王府五六年了,要是喜歡,容肆也早就喜歡她了,也不必要等到現在。
這些想著,顧沉央的心裏便瞬間舒服了許多,更是反過來寬慰顧宇楓,“哥哥,我相信王爺,他之所以會納妃,自然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容肆不跟顧宇楓他們說太妃欲要害他們的事情,顧沉央自然也不會跟他說了。
“央兒,哥哥也是個男人。”顧宇楓隻以為顧沉央是過分的,甚至是盲目的信任容肆了,便說,“男人就該有他該有的擔當,何況他是王爺,如果他不想納,有誰能逼他?”
不愧是兄妹,顧宇楓說的話,與剛剛顧沉央跟容肆說的話是一樣的,想著這裏顧沉央卻笑了。
“哥哥,我相信容肆,他為我甚至為太傅府做了那麽多,難道還不足以讓我信任嗎?”看到顧宇楓依舊不悅的樣子,顧沉央又說,“如果他要納妃,何須瞞著我?定然是有別的原因的。”
“那會兒你還懷著孩子,他能告訴你?”顧宇楓不願意懷疑容肆,但是卻不得不懷疑,畢竟這都是事實。
顧沉央搖了搖頭,否認了顧宇楓的說法,“如果他真想納妃,便不會跑到楚國陪了我整整三四個月了。”
顧沉央還記得楚寧遠跟她形容過的,在她臨盤的那一天,在房門外等著的容肆緊張的樣子。
那是顧沉央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甚至很多次在聽到她在房間裏的叫聲時,都想要衝進去,如果不是因為楚寧遠攔著他,許是容肆便會成了這片大陸上第一個進產房的男人。
……
幾個月前,楚國。
在產房外站著的容肆,許是比產房裏的正在痛苦生產的顧沉央還緊張。
看著他的樣子,倒是讓白老跟楚寧遠覺得好笑了,平時對所有的事情都不在意,十分冷靜,甚至是冷漠的容肆居然也會有這一天。
在聽到孩子的哭聲之後,容肆也是第一個走進來的人,臉上卻是一臉擔心,看到顧沉央虛弱的躺在**的那一刻,他突然很心疼,也很感謝。
但是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顧沉央的身上,卻連一眼都沒有看那個顧沉央拚了命才生下來的孩子。
反而是顧沉央虛弱的問道,“孩子怎麽樣?”這會兒容肆才意識到孩子他居然連一眼都沒有看。
便叫花楹將孩子抱來,“恭喜王爺,恭喜小姐,是個小世子。”
看到皺巴巴的樣子,容肆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但是顧沉央卻笑得開心,就仿佛,剛剛經曆的一切疼痛都不算什麽。
爾後花楹把孩子抱了出去,所有人都出去了之後,容肆再輕聲在顧沉央的耳邊說道,“央兒,謝謝你。”謝謝她明知道孩子也許會跟他一樣,卻還是願意將他生下來。
可是容肆不知道,她願意將孩子生下來,不僅僅是因為他,還有一部分是她真的舍不得孩子,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吧。
好在,白老說了,孩子一切都好,至少目前沒有看得出任何有跟容肆一樣的情況,聽到這些,容肆跟顧沉央都暗自鬆了一口氣,這也算是老天爺對他們的堅持的回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