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寢宮的屋頂上,坐著兩個身穿黑衣的人,至上而下的看著寢宮裏的情況,包括皇上與皇後的對話也一字不露的全數聽了進去。
“果然跟皇後有關。”
容肆沒有開口,眼神卻一直停留在寢宮裏,聽到顧沉央的話之後才抬頭看著她,後者這會兒才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他的疑惑跟隱約的不悅。
許是因為皇上跟皇後的對話,顧沉央早已在白老哪裏聽說了皇上跟寧太妃的事,卻也是第一次聽說皇上與皇後的結合竟是這般,而容肆顯然是不管對寧太妃跟皇上還是恍皇後的事都並不知道。
“按著皇後的話,寧太妃會不會有危險?”
這會兒顧沉央才想起,皇後最後說的那句話,如果皇後也想要報複皇上,或者擔心皇上將皇位傳給容肆的話,那她便會對寧太妃或者容肆動手。
想來,顧沉央便不由得擔心了起來,雖然寧太妃不喜歡她,但是寧太妃總歸是容肆的母妃,容言的祖母。
容肆依舊不語,而是看著顧沉央。
容肆的表現顯然是在好奇,為何顧沉央對皇後的話並沒有半分的好奇,爾後她也不再瞞著容肆了。
良久,顧沉央才淡淡的開口,“太妃跟皇上的事情我早前已經知道了。”
“你是如何得知?”容肆顯得淡定,但是顧沉央卻知道,他心裏卻是充滿了好奇或者說不確定。
顧沉央看著容肆,又看了一眼宮裏來來往往的侍衛,最後歎了一口氣,才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而後才又與容肆回到了九王府。
書房內。
“你說,本王聽著。”
顧沉央為何知道這件事情,而他作為寧太妃的兒子卻不知道,容肆除了好奇之外,還是好奇。
在聽到皇上跟皇後的對話時,他便察覺到了也許顧沉央知道這件事情,不然以她的性子,不會在聽到這些話時,一點好奇跟意外的表情都沒有。
爾後也真的亦如他所認為的一樣,顧沉央確實知道這件事,隻是他好奇的是,顧沉央為何會知道這件事情。
顧沉央看著容肆假裝鎮定的樣子,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一開始,我也以為你是皇上的兒子,而非先帝的,但事實卻是,你確實是先帝的兒子。”
顧沉央說完,明顯的感覺到了容肆鬆了一口氣,也許在聽到皇後說寧太妃與皇上的關係時,他也有過對寧太妃跟皇上的懷疑。
顧沉央又接著說,“事實亦如皇後說的那樣,寧太妃與皇上是青梅竹馬,但是卻硬生生的被先帝納做了妃子,這大概也是皇上為何會弑父篡位的願意。”
“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知道容肆問完之後,顧沉央卻沉默了,因為她知道白老之所以不跟容肆說這些,是因為他不想讓容肆知道,雖然白老沒有要求她對容肆隱瞞這件事,但是她卻也不知道要該不該講。
“央兒?”容肆再一次問。
顧沉央看著他的樣子,實在也是不想瞞著他,而且他有權利知道這件事,況且這件事情也並沒有瞞著他的必要。
這樣想著,顧沉央便開口說了,“是白老與我說的。”
爾後顧沉央便又繼續緩緩道來。
“白老是太妃的親哥哥,也就是你的舅舅,隻是因為某些私人的原因他自小便離開了家,後來你出生之後,太妃知道你身患怪病,才會尋到了他。而你的怪病也不是皇上下的毒,而是……”
“是父皇?”
顧沉央還沒有說完,就被容肆打斷了,他語氣平淡,倒是沒顯得有多麽震驚,對於這件事情,他的接受能力超乎了顧沉央的想象,但是又好像,這才應該是容肆。
“是。”顧沉央低聲說道。
雖然容肆現在表現的十分平靜,但是顧沉央卻知道,他心裏也對這件事情十分的震驚的,隻是他選擇隱藏自己的情緒罷了。
莫名其妙的知道了原本該叫師父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舅舅,而且自己的這些年來所承受的痛苦竟然是拜親生父親所賜,這怎麽不讓人覺得難過?
“容肆……”
“本王沒事。”
顧沉央剛開口便被容肆再次打斷了,爾後她也隻是看著他,不再說話,她能理解容肆現在的心裏,亦如她當初知道自己的母親竟是楚國公主,舅舅是楚國皇帝的時候,她也十分的震驚。
亦如她當初知道自己穿越了,亦如當初她又一次重生了,這些難道還不足以能體會到容肆現在的心情嗎?
抑或說,她經曆過的,承受過的事情,遠比容肆以為的要多很多,但是她卻相信,每個月都能受得了那鑽心之痛的容肆不會受不了這些的。
這一晚,顧沉央便留在九王府陪著容肆,雖然她知道也許容肆不需要,因為他足夠堅強,隻是她卻不願意讓他在這個時候一個人。
隔天,容肆便恢複了原來的樣子,似乎昨天的種種都已經忘了。
看著他的樣子,顧沉央才放寬了心。
“現在皇上顯然是被皇後跟容辭軟禁在宮裏,我們該如何是好?”
接下來也許就是一場硬仗要打了。
“容辭還不敢怎麽樣,他的勢力不夠。”而且有一半也已經被容肆無聲的消滅了,“接下來就要看看容景要不要動手了。”
亦如容肆想的一樣,容辭遲遲不敢動手除了因為他的勢力不夠之外,還因為宮裏有著容景壓製著他,而宮外卻容肆的勢力也漸漸的暴露了出來。
——
太子行宮。
“三皇子的目的不是為了楚國公主嗎,為何又轉而對著皇位?”沈初月不解的問道。
容辭看了她一眼,“你覺得容景很笨嗎,皇位跟女人他會選擇後者?”
容辭說完,沈初月瞬間止住了,看著容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容景不是,容辭也不是,即使……即使她知道容辭跟容景一樣,渴望得到楚凝煙。
“你隻需要替本宮看好太子妃便好,其他的事情,你無需擔心。”每每說起顧沉央時,容辭都是這樣的表現,現在說起楚凝煙亦是。
聽著容辭的話,不悅的語氣,沈初月下意識的捏緊了拳頭,但是嘴上卻回答道,“是,妾身知道了。”
因為愛容辭,所以她做了很多很多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做的事情,但是她卻從來不曾後悔為容辭做所的一切。
容辭離開後,沈初月也換了一身衣服,出宮,回了相府,從相府出來之後又去了驛站找了楚凝煙。
楚凝煙看著沈初月,倒是十分意外,她會出現在這裏。
“不知側妃找本公主有何事?”楚凝煙已亦如往常的一樣,連一個眼神都不曾分給沈初月,無比高傲的姿態。
沈初月緊了緊手裏的手絹,看著楚凝煙,沉默了許久,直到楚凝煙沒了耐心。
“如果沈側妃沒什麽事情的話,本公主便不多陪你了。”
但是楚凝煙剛要起身離開,這會兒才聽到沈初月冷冷的說,“顧沉央。”楚凝煙停止了腳步,看著沈初月,反問道,“到現在你還是覺得本公主是顧沉央?”
“我沒有跟太子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沒有死,也不知道你為什麽再次回南漠,但是算我求你了,不要在出現在太子的麵前了好不好?”
沈初月說著,便跪了下來,顧沉央愣在原地,定定的看著她,那個平時趾高氣揚,如今卻為了容辭不惜放下身段,如此卑微的沈初月。
顧沉央還沒有開口,沈初月便又說,“你是顧沉央的時候,太子跟九王爺搶著你,你是楚凝煙的時候,太子還是跟三皇子搶著你,難道你就忍心看著他們兄弟相殺嗎?”
沈初月所做的一切確實是為了容辭,她隻希望顧沉央能離開南漠,回到楚國,那樣也許容景便跟著她回楚國,或者容辭便能專心的與皇子們爭奪皇位,完成他的心願。
但是楚凝煙的存在卻是讓容辭一再亂了分寸,不能專心的因素,沈初月一直以為與容辭爭奪皇位的人便是容景,或者說她以為容辭皇位的阻礙著隻有容景一人。
沈初月不知道的是,真正能毀了容辭的人不是容景,不似顧沉央,而是容肆。
看著沈初月為容辭卑微懇求的樣子,顧沉央心裏竟有一絲的難受,想著前世,沈初月也為容辭付出了許多,而這一世亦是如此,她卻甘之如飴。
“你這是何必?為了容辭,真的值得嗎,值得你這般卑微,這般……”
顧沉央的話硬生生的被沈初月打斷了,“值得,固然值得。”
沈初月驀地抬眼看著顧沉央,“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九王爺算嗎?如果算,你就該知道我現在的心情,為了他,我真的願意。不僅是為了太子,還有他。”說著,沈初月便覆上了小腹。
“你懷孕了?”看著沈初月的動作,顧沉央十分的震驚,看著她點頭之後,更是不敢相信。
“所以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你能不能離開太子?”
沈初月卑微依舊。
顧沉央卻看著她,看著她還未明顯的小腹,低聲說道。
“為什麽偏偏是這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