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沈初月,顧沉央有一絲的心軟,但是一想到容肆,想到容言,她就沒有辦法答應沈初月。

這樣想著,她便說了,“我與太子本來就沒有任何關係,何來離開之說?”

她早在重生的那一日便打定了要離開容辭,而她確實也是這樣做的,所以沈初月的這句話對她來說根本就不成立。

沈初月看著顧沉央,淡淡的喚道,“央兒……”

看著跪在地上的顧沉央,這一刻,她卻沒有讓她起身,而是堅定的說,“亦如你愛容辭一樣,我也愛容肆。”

她們本就不是一路人,所想的跟所做的也完全不一樣,沈初月愛容辭,但是她恨容辭,沈初月想讓容辭得到天下,得到皇位,但是她卻勢必要讓容辭失去皇位,錯過皇位。

“那你應該懂得我的心情,九王爺從來就不曾對皇位有過想法,但是你知道的,現在就剩下太子跟三皇子了,所以,你能不能幫幫太子?”

沈初月倒是毫不隱瞞的說出來容辭的野心,許是真的因為確定眼前的人就是顧沉央,她才敢這般說出來。

顧沉央冷笑著看著沈初月,沈初月居然要求她幫著容辭登上皇位,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話,這是她活了三世,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我為何要幫他?”不等沈初月開口,顧沉央便又繼續說了,“別說我,就連你也一樣,明知道他是如何對待宮風吟的,你為何還願意為他生孩子?”

一個連自己的骨肉都不肯放過的人,顧沉央實在是不知道,為何沈初月願意這般無所畏懼。

說著沈初月突然坐到了地上,抬頭看著顧沉央,看到她一臉不解之後,才緩緩開口。

“看來你也以為真的太子害得太子妃小產卻沒有半點傷心是因為他冷血無情。”頓了頓之後,她又繼續說道,“其實,太子妃小產,最應該怪的人不是太子,而是你。”

沈初月突然指著顧沉央說,“是你跟太子說了太子妃肚子裏的孩子有可能不是太子的,所以他才會在太子妃小產之後並沒有及時宣太醫,更沒有半點難過。”

顧沉央以為沈初月說的是她墜崖的消息傳來,容辭才會心情不好踢了宮風吟的那一腳,卻不料實情居然是這樣。

她確實跟容辭說過小心戴了綠帽,但是她卻不知道容辭的疑心真的這麽重,重到不惜以殺害自己的孩子為代價。

這會兒顧沉央是真真笑不出來了,但是看著她這副樣子的時,沈初月卻笑了。

“顧沉央,你以為別人討厭你,恨你是沒有理由的嗎?為什麽我們拚了命想要得到的東西,你輕而易舉就得到了?先是公主陪讀,又是太子青睞,原本以為你嫁給九王爺就會從天堂掉到地獄,誰曾想,九王爺居然不是斷袖,而且對你又是這般疼愛,顧沉央你說,你憑什麽?你為什麽不是真的墜崖而亡?”

沈初月說的大概就是所有對顧沉央有恨意的人的想法吧,但是誰又知道顧沉央究竟經曆了些什麽,如果她依舊是嫁給容辭,也許便依舊如同前世一般,死在容辭的手裏了。

沈初月不理解她,她也並不需要沈初月的理解,總歸她所做的一切都不曾後悔,而那些人她自認也不是她害的。

“憑什麽你有了太子的喜歡卻不珍惜,嫁給了九王爺卻還是勾去了太子的魂,你知道當你身旁的人,每天晚上都在夢中喊著別的女人的名字時的感受嗎,你知道即使在歡愛時,他也喊著別的女子的名字時的絕望嗎?”

沈初月像是找到了一個訴說的點,便一直不停的說著,她承認沈初月很可憐,甚至可悲,但是沈初月所承受的一切卻與她無關。

“容辭不喜歡你也不會喜歡你,在沒有嫁給他之前你就知道了,所以你現在承受的一切後果,都是你咎由自取,與旁人無關,更與我無關。”

這個黑鍋她不背!

但是沈初月聽到顧沉央的話,反而更加生氣,更加憤懣。

“如果當初被公主看中的人是我而不是你,那一切都將會變得不一樣!”

直到現在,沈初月都覺得,因為是顧沉央先她一步遇到了容曦,跟容辭相識,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但是沈初月不知道的是,容辭對顧沉央早已蓄謀已久。

但是這些事情她不必跟沈初月說,而且就算說了,她也絕對不會相信。

“沈初月,別太高估了容辭,他與你看到的絕非是一樣的人。”顧沉央能做的,便是提醒沈初月了,但是後者顯然是不會聽勸。

“顧沉央,有時候我真的恨不得殺了你。”沈初月死死的瞪著顧沉央,像是要用眼神將她殺死一樣。

“難道,這一切是我想要的嗎,誰問過我是否想要得到容辭的愛,誰問我是否想要與別的女子不一樣的待遇?”顧沉央看著沈初月,一字一頓的說道,“沈初月,我隻是為了活著。”

容辭的愛,她不屑,這十幾年來準太子妃的待遇她也不想要。

說完,她便離開了,留下沈初月狼狽的坐在地上,看著她的背影,顯然不明白她說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顧沉央……”

沈初月看著顧沉央離去的背影,低聲念道。

——

這天晚上,容肆又來了驛站。

“沈初月來找你了?”

顧沉央似乎早就已經料到容肆今天晚上會過來,所以便等著他出現。

“宮風吟小產真的與我有關。”

顧沉央看著容肆,不是回答他,不是問他,而是與他說。

如果今天不是沈初月跟她說,也許她會一直不知道這件事情居然跟她有關,說不愧疚是假的,即使明知道那隻是容辭疑惑重才會這樣,但是總歸還是跟她脫不了幹係。

“沈初月跟你說的?”

顧沉央點了點頭,她不確定容肆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但是她確定的是,容肆對於這件事情並不意外。

“是我那時在晨曦園胡亂跟容辭說的一句話,他便當真了,以為宮風吟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

看得出顧沉央十分愧疚,她雖然不是聖母,但是卻也不願意讓無辜的人受到傷害,如果是宮風吟,她無所謂,但是受害的卻是未出生的孩子。

總歸,犯錯的是大人,與孩子無關,孩子總是無辜的。

尤其是她現在是當了母親的人,更能體會宮風吟那種失去孩子的痛苦。

“這不怪你。”容肆緊緊的將顧沉央抱住,知道她心裏對那未出生的孩子感到愧疚,但是他卻不願意看到這樣難過的她。

“那孩子是無辜的。”顧沉央在容肆的懷裏瑟瑟發抖,總歸那未出生的孩子是因為她才會連這個世界都沒有來過便離開了。

容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是看著顧沉央這副樣子,他心裏也跟著難受。

爾後他也隻是抱著顧沉央,算是給她力量,也讓她知道,不管怎麽樣,他都會在她的身邊陪著她。

良久,顧沉央才從容肆的懷裏起來,看著容肆的眼神,認真的問道,“這樣的我,你會不會也很討厭,亦如沈初月跟宮風吟那樣?”

這樣的她,連她自己的快要不喜歡了,容肆又怎麽會喜歡這樣的她。

“隻要是你,本王就不會討厭。”說著,容肆在顧沉央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隨之又將她抱起,向床榻走去,輕輕的將她放到**,幫她蓋好被子。“什麽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覺。”

說完,容肆便轉身,顧沉央下意識的扯著他的衣袖,噙著淚水的兩眼朦朧的看著他,低聲懇求道,“別走。”

容肆拉過顧沉央的手,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裏,難得溫柔的說道,“本王不走,夜裏風大,本王隻是去將窗戶關上。”

說著,容肆便看了看大開著的窗戶,這會兒顧沉央才放心的讓他離開自己。

關了窗戶,容肆脫下外衣,便躺在了顧沉央的身側,將自己的手枕在顧沉央的脖子下,顧沉央向著容肆的懷裏挪了挪,貼著他的胸口,這才有了一絲的安全感。

顧沉央換上容肆的腰,這是她第一次在容肆的麵前表現出她的沒有安全感的樣子,看在是的心裏卻是一陣陣的心疼。

“睡吧。”容肆在顧沉央的發心落下一個吻,顧沉央才放心的沉沉睡去。

卻在幾乎剛閉上眼的時候,嘴裏喊著“容肆”驚醒了過來。

“本王在。”容肆緊了緊抱著顧沉央的手,看著她睡眼朦朧卻一臉擔憂的樣子,想來又是做了噩夢。

“又做噩夢了?”原本顧沉央這段時間裏,已經很少,甚至不曾做過噩夢了,但是今天見了沈初月之後卻又做了噩夢。

“容肆,不要離開我。”顧沉央一邊說著,一邊又緩緩的睡了過去。

做噩夢的顧沉央,他不是第一次見,但是卻是第一次聽到她被噩夢嚇醒時喊的是他的名字,容肆看著既開心又心疼。

“你究竟夢到了什麽?”看著顧沉央皺起的睡顏,容肆不禁小聲的問道,但是睡夢中的顧沉央卻注定不能給他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