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
顧沉央剛睡下,門外便傳來了慕修寒的聲音,許是聽到了門外的動靜,睡眠中的顧沉央也皺了皺眉頭,而容肆則是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才起身向門外走去。
容肆將門打開,慕修寒便看到他一張不悅的臉,這意識到許是打擾到了他們休息,欲要開口卻看到容肆的眼神瞄向了屋裏,才意識到許是顧沉央睡著了,便停住了欲要開口的打算。
而後又隨著容肆離了房間遠一點的地方,沉著臉的容肆晲了慕修寒一眼,才又淡淡的開口說道,“何事?”
慕修寒不是一個不知分寸的人,大半夜的還來找他,容肆也知道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這也是他即使明知道顧沉央睡得不安穩卻還要出現見他的原因。
看得出容肆的心情不大好,語氣不悅,慕修寒便忙著說。
“三皇子離開京都了。”
聽到容景的名字,容肆冷然言道,“他想要做什麽?”
慕修寒看向顧沉央的房間,又看了看容肆,最後卻將眼神定留在容肆的身上,猶豫了。
看到慕修寒飄來飄去的眼神之後,容肆心裏有了個想法,便厲聲問道,“說。”
慕修寒一愣,爾後便開口道,“三皇子向著楚國的方向去了。”
果然!
容肆冷然一笑,看來比起南漠國的皇位,容景的目的反而是顧沉央,又或者他的想法跟容辭一樣,得到了顧沉央,也便得到了南漠國。
他的算盤打得倒是溜了,卻不知道容肆又怎麽可能讓他得逞!
“讓容辭去處理這件事。”
說完容肆便頭也不回的進了房間,留下慕修寒愣愣的站在原地,顯然是不明白容肆這句話的意思。
容辭與他們是敵對方,又怎麽可能會幫他們去處理這件事情?想了許久慕修寒才意識到容肆這句話的意思。
現在容辭自以為最大的敵人便是容景,他們除了一起爭奪皇位之外,還一起爭奪顧沉央,這會兒容辭的全部精力雖然是放在皇位上,但是他的注意力卻也分在顧沉央的身上。
所以如果得知容景去了楚國,想來他也不會就此作罷。
想著慕修寒的嘴角便上揚了,便退出了驛站,將容景離開京都,去了楚國的消息傳給了容辭的耳裏。
容肆說過他不是坐收漁翁之利,但事實上他卻是在坐收漁翁之利,看著兩方敵人相殺,他卻不費一兵一卒,但是個好法子。
果不其然,在容辭得知容景離開了京都之後,容辭便派人去半路將容景截了下來,最後容景隻能悻悻回了京都。
不過就算容景去了楚國,最後的結果也是一樣,不過是毫無結果的返回,隻是容肆卻連他出現的機會都不讓。
另一方麵,容辭自以為自己掌控了宮裏的一切,皇上的行動,更是以為皇位已然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失了顧沉央,容景怎麽可能還會錯過皇位,總歸他也是好不容易回了南漠國,自然不會輕而易舉的就放棄這個大好機會。
許是被激怒了,容景便帶著兵進宮了。
名義卻是為了救出被太子囚禁的皇上。
南漠國皇宮內。
容辭看著身穿盔甲的容景,厲聲問道,“容景,你想做什麽!難道你想造反不成?”
容景看著儼然將自己當成皇帝,用皇帝的語氣跟自己對話的容辭,冷笑道,“我敬你是我皇兄,敬你是南漠國的太子,但是你竟然將父皇囚禁在宮內,想要造反的人是你!”
容景高舉著劍,對著容辭。
“容景如果你現在退兵,本宮念在你我兄弟一場自然會放過你,如你質疑要此,便別怪本宮不念手足之情!”
容辭顯然是從未將容景當成兄弟看待過,這句話也不過是說給眾人聽聽而已。
容景冷然一言,“收起你那副自以為是的嘴臉吧。”
誰也沒有想到看似平靜安詳的南漠國,竟然會突然爆出這一場皇子之爭的內戰,而原本隻是一個不受重視的質子卻成了爭奪皇位的最厲害的候選人。
容辭早已經把南漠國的其他皇子手中的兵力打的五分五裂,唯一能與之抗衡的便是被送到東陵國當了十幾年質子的三皇子容景。
而此時,皇帝正在後宮被容辭派人看守著,絲毫不知曉前殿已然打得不可開交了,在太子跟三皇子打得兩敗俱傷之後,九王爺容肆帶著大軍衝進了皇宮,將太子跟三皇子的兵一一擊敗。
誰曾想,最後會是這個手中毫無兵力,向來不涉朝政的病態九王爺奪了魁,不聲不響的,坐收漁翁之利。
早在之前,朝廷中的大臣便都被容肆收歸麾下了,甚至是原本欲要幫著容景的東陵太子也早早的收到了楚國發來的帖子。
南漠國的內戰,各國都不要參與,這也是為何宮風瀟既答應了容景要助他,又在私下與容辭見會麵的原因。
敗下陣來的容辭跟容景看著身穿戎裝容肆牽著一臉平靜的顧沉央的手緩緩走來時,均是一臉震驚。
“公主……你,你真的是央兒?”累到在地的容辭看著顧沉央,一臉不敢相信。
顧沉央停住腳步,看著他,腦海裏便浮現了前世的畫麵,隻是換了個位置,前世躺在地上的是她,而今生卻是容辭。
“容辭,為了我的一己私欲,也為了南漠國,你不得不死。”說著,顧沉央便拔起了容肆腰間的佩劍,丟到容辭的腳下。
她不過是以牙還牙,前世的容辭這般逼著她在眾人麵前自刎,她亦是讓他體會這般感受。
“你為何這般恨我,恨不得我死?”
顧沉央冷冷的笑了,這句話也正是前世她想要問容辭的話,但是他卻隻說了一句,“事到如今,你必須死!”顧沉央淡淡的說道,說完便閉上了眼睛,牽著容肆的手,向著後宮的方向走去。
爾後便聽到容肆淡淡的說,“將太子送進天牢。”
她不想讓任何人死,重生的這一世,她對容辭的恨意也淡化了許多,雖不殺容辭,但是她依舊做不到讓容辭瀟灑人間。
容肆孤身來到了後宮,皇上的寢宮。
宮內,皇帝依舊閉著眼躺在**,而皇後則是坐在上座,旁邊站著的是容曦,皇後像是早就已經料到這般結果,更像是等著容肆等人進來。
“九皇叔?怎麽是你?”
容曦以為,進來不是容辭就該是容景,怎麽也料想不到竟然是一向不參與朝廷之事的容肆。
皇後的眼角不自然的一跳,臉上盡是悵然,更像是鬆了一口氣。
突然起身,向著容肆的方向走來,抬頭看著他,“皇上隻是睡著了,身體並無大礙。”說著又繞過容肆,向門口走去,邊說道,“將本宮帶去天牢吧。”
她知道,容肆進來,便代表著容辭輸了,而她雖做的錯事不多,但是卻是容辭的同黨,該接受的自然與容辭一樣的懲罰。
但是沒有容肆的命令,沒有一個人敢動皇後半分,反而是容曦跑到皇後的身份,拉住她。
“母後?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皇後不語,容曦便轉身問容肆,“九皇叔?”
“將皇後送回寢宮。”
容辭有罪,但是皇後卻無罪,總歸皇上病危與皇後無關,隻是他命該至此。
看著皇後被帶走,容曦一臉茫然。
“皇叔,詞兒呢,你把他怎麽樣了?”
“太子欲要篡位,你覺得九王爺要把他怎麽樣?”容肆還沒有開口,顧宮風吟便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
容曦不是不知道容辭做了些什麽,但是她隻是不敢相信一向溫厚的容辭竟然能做的出這樣的事情來,而且再怎麽說容辭也是她的親弟弟。
聽到宮風吟的話之後,容曦整個人便癱做在地上,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卻也已經擺明了,容辭犯下了如此大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
南漠國的眾位皇子,為了一個皇位,互相殘殺,最後的勝利卻落入了容肆的手裏,救了皇帝,也幫他清理了整個皇宮。
皇後依舊是皇後之位,隻是被囚禁在後宮,永世不得離開寢宮半步,太子妃宮風吟被撤下身份,回了東陵國,太子側妃卻請願到天牢陪太子,而太子跟三皇子則是褪去尊貴的身份,在獄下等死。
容肆帶援軍奮勇救下皇帝孝義兩全的消息傳遍了整片大陸,楚國皇帝敬重他的為人,便把楚國公主賜給容肆為王妃。
總歸容肆救下了皇帝,換回了自己的妻子,也是他最想要得到的結果,看著容肆牽著自己的新婚妻子大步走去正殿,皇帝隻是淡淡的歎了一口氣。
最後的最後,竟是他一直提防著的弟弟救了他。
“來人,擬旨。”皇帝輕輕的咳了幾聲,便在詔書上寫下了皇位繼承者——容肆。
總歸他自己的身體他知道,也已經沒有幾天時日了,該做的,便提早做好了,現下,除了容肆也沒有人能繼承南漠皇帝的位置。
“也算是朕虧欠他的。”望著容肆與他的嬌妻越來越小的身影,皇帝不禁感歎道。
最終容肆跟顧沉央又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顧沉央又一次以王妃的身份踏進了九王府,連同把容言也接回了九王府。
“芷欽見過王爺、王妃。”白芷欽看著顧沉央,一時隻覺得時光荏苒,之前竟然真的以為楚凝煙隻是長得像顧沉央罷了,卻不想她真的就是顧沉央。
“起來吧。”
白芷欽欲要解釋自己的身份,但是顧沉央卻先她一步開口了,“我都知道了,爾後我與王爺自當還你一個清白之名。”
白芷欽一愣,“不用了,芷欽隻求能跟著師父回山。”
這些時日她已經看得很清楚了,由始至終容肆愛的人都隻有顧沉央一人,從來就沒有出現過楚凝煙,他心裏的人一直都是顧沉央。
這樣想著,她也是時候該放棄了。
“如果白姑娘不介意,大可隨本王到楚國遊玩幾天。”
白芷欽說完,身後不知可是出現的楚寧遠突然開口說道,他的話一出,不隻是白芷欽,就連顧沉央等人也是十分疑惑的,但是爾後她想到些什麽,又笑道。
“對呀,楚國的風景可是比南漠國要好上許多,白大夫該去看看的。”
顧沉央忍住笑意,看了看楚寧遠,她之前竟然不曾發現,楚寧遠久久不願意回楚國,竟是因為南漠國有了他想要留下來的人。
當初她隻以為楚寧遠是擔心她才會留下來,卻不想竟是為了白芷欽,想來也是意外,更是難得一見的緣分。
但是白芷欽卻紅了臉,顧沉央隻笑笑,不再多說,總歸白芷欽願不願意去,這得看楚寧遠的造化了。
花楹將容言抱來,他看到顧沉央之後,便忙著手足舞蹈的,咿咿呀呀的喚個不停,看得顧沉央滿心歡喜。
“有沒有想娘親?”顧沉央從花楹的懷裏將容言抱過來,又是在他的肉嘟嘟的臉頰上親了親,看到這裏,旁邊的容肆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
顧沉央則像是沒有看到一般,繼續跟容言玩鬧,小孩子最可愛了!
“爺,太妃來了。”在顧沉央正開心的時候,突然聽到慕修寒開口說道,爾後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顧沉央下意識的抬眼看著容肆,後者的表情卻也跟她一樣,顯然是並不知道寧太妃會來,他明明把寧太妃接出宮,送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想著過幾天再跟她解釋,卻不料她卻先來了。
而且他的身邊跟著的人不是別人,而是白老。
“母妃,你怎麽來了。”
容肆是率先發出疑問的人,隻是寧太妃並沒有看他,而是直接走到顧沉央的麵前,看了一眼她懷裏的容言,才又將目光停留在顧沉央的身上。
“倒是跟九兒小時候一模一樣。”寧太妃的語氣裏沒有一絲不悅,反而是溫和了許多,讓顧沉央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本宮是不喜歡你,但是看在你為九兒生下孩兒,又將他的怪病治好,本宮的勉強承認了你。”
寧太妃語氣依舊亦如平常,但是停在顧沉央的耳裏卻有些好笑,明明是示好,但是卻依舊這般別扭。
“謝太妃。”既然寧太妃要麵子,顧沉央便給她這個麵子。
“孩子都生了,這會兒還叫太妃?”說完,寧太妃不自然的看向了別處,顧沉央也是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輕輕的喚了聲“母妃”。
寧太妃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讓本宮抱抱。”說著,便接過顧沉央懷裏的容言,容言倒是也不怕生人,對著第一次見的寧太妃卻也笑得很甜,惹得寧太妃可嗬嗬的笑著。
容景帶兵進宮之前,碰巧遇到容肆的怪病複發,顧沉央跟白老便把容肆打暈,趁著他暈過去時,以血換血,也算是把容肆多年來的怪病治的差不多了。
太妃自然之所以會主動來九王府,又主動與顧沉央示好,自然是因為她也看得出容肆對顧沉央的愛,更是看得到顧沉央為容辭所付出的一切,便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正如白老說的那樣,這一切都是命,不管是遇到顧沉央,還是救下了皇帝。
晴天裏的陽光,溫馨了整個九王府。
容肆擁著顧沉央肩膀,看著寧太妃與容言的歡聲笑語,臉上盡是得意,隨之小聲喚道,“央兒。”
顧沉央偏頭問道,“怎麽了?”
容肆靠近顧沉央的耳邊,輕聲的說道,“我們還是為言兒添一個妹妹吧。”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