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夏婧寧扭開頭,從他手指掙脫。
兩個人幾乎同時發聲。
韓夜淩的眸色涼得攝人,可是這會兒夏婧寧連害怕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的腦海裏,全是剛剛韓暮城出現之後發生的事情。
腦子亂得雙目都已經逐漸無神,門口刺骨的冷風,門內韓夜淩攝人地目光都沒有力氣去反應。
二人在門口僵持了五分鍾,韓夜淩大有不解釋就不讓進門的架勢。
夏婧寧歎了一口氣,隻抬手揉了揉微脹的太陽穴聲音有些嘶啞地說:“我是走累了,走錯了路。”
韓夜淩盯著她,麵上寫著狐疑。
夏婧寧見他如此,苦笑一聲,伸手將他推開,“我累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好嗎?”
越過韓夜淩,不看他一眼,她直接換鞋進屋。
韓夜淩因為她柔軟的手,輕觸過他的胸膛,胸腔裏那股憋著的怒氣倏然被遣散。
可是,弄不清她的狼狽是因何而來,韓夜淩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
帶著探究。
口裏幹的要命,嗓子裏那種幹涸的刺疼讓夏婧寧難以忍受。
她快步走向廚房,隨手拿了一個杯子看都不看直接倒水喝。
可是倒水的時候卻失了神,開水漫了出來燙到她的手。
夏婧寧本能的鬆了手,卻將手中的杯子摔碎。
她手忙腳亂地蹲下身子去撿,摔破了杯子卻差點劃傷手,幸好被跟來的韓夜淩一把拉開了。
他的力氣有些大,將她一把拉到了他的懷裏。
夏婧寧不自控地微微一躲,卻沒能逃出他的懷抱。
她垂著腦袋,有些淩亂的烏發幾乎擋住了她的臉。
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之前的那股子煩躁的情緒又一次湧上心頭。
“有沒有受傷?!”
明明問出這樣的話,應該去看她抵在他胸口的那雙讓他亂了呼吸的手。
可他偏偏低頭,去捧她的臉,幾乎要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她的前額。
夏婧寧卻突然大力一推,從他懷裏退了出來,他想要撫上她臉頰的手被她直接避開。
“躲什麽?”
韓夜淩見不得她避自己如蛇蠍的模樣,聲音已經帶著些許慍怒。
“今天不鬧了好嗎?”夏婧寧的語氣帶著一絲央求。
“誰鬧了?失蹤晚歸,又魂不守舍的是你吧?”韓夜淩目光冷凝語氣嘲諷。
夏婧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欲與他多言,隻說:“對,是我,對不起。我累了,想睡覺了……”
她莫名地道歉,讓韓夜淩僵在原地。
神色複雜地看著夏婧寧離去的背影,她拖著鞋子在地板上挪動的樣子,看起來確實疲憊。
一個深呼吸之間,深藏在黑眸漩渦深處的那股疑慮總於掩下。
韓夜淩拿起一盤的掃帚,將地上的碎片打掃幹淨。
那分明就是他常用的那個杯子……
收拾好廚房,他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陽台的風將他額前的碎發吹亂,臉上被冷得有些刺痛。
韓夜淩卻沒有絲毫動容,他就這樣筆直地站在陽台上點了一支煙,任由風一寸一寸將煙侵蝕,直到燃盡煙霧也飄散在空氣之中再無蹤跡,隻留下淡淡地煙草味,他也沒有回神。
直至煙火燙到了他的手,才將煙頭用力地摁進煙灰缸。
冷情地瞥了一樣不帶星光,潑了墨似的夜空,薄唇緊緊地抿著。
她回來時身上帶著的氣味,是他熟悉的。
將躍入腦海的猜測甩去,他收回沉沉的視線,轉身回屋。
而另一邊夏婧寧回到房間裏,分明累得頭昏腦漲,眼睛卻不可自控地一直撐開著。
顧及到小珍珠已經睡著了,她隻留了一盞微黃的夜燈。
被裝飾的十分溫馨的臥房也不能安撫她心中的慌亂。
她就這麽麵無表情,雙目無神地盯著天花板一直到了天明……
……
之後,到底怎麽睡著的,夏婧寧自己也不知道。
第二天,夏婧寧醒來的時候,順手往身邊摸了摸,發現小珍珠不在身邊。
小丫頭一直都能獨立處理自己的個人衛生,夏婧寧沒有絲毫緊張。
她伸了伸懶腰,從溫暖的**爬起洗漱完畢了才去客廳。
外麵靜悄悄的,一絲人影都沒有瞧見。
“小珍珠?韓晨曦?”小家夥們前幾天也會跟她玩躲貓貓的遊戲,隻當他們一時興起。
雖然精神不濟,卻還是試探性叫了幾聲,但是沒有聽到預想中兩個孩子的偷笑聲。
這會兒夏婧寧終於意識到了,孩子可能不在家。
“韓夜淩!”
她又去韓夜淩的房間敲了敲門,沒有回應。
夏婧寧推門進去,這才發現兩個孩子和韓夜淩都不見了。
想到自己昨晚對他的態度,還有他曾經說過如果她不乖會不讓她見小珍珠的話。
夏婧寧瞬間慌了神。
她快步衝出房間,在客廳裏找了一圈。
最後在餐廳裏停了下來。
拿起餐桌上韓夜淩留的字條,字體瀟灑,遒勁十足:我已經送孩子們去這邊一位大學教授家裏,讓他們白天暫時去那邊學習了。
隻交待了孩子的去向,別的一句也沒說。
夏婧寧掃了一眼餐桌,桌上還有他買來的早餐……
她蔥白的手指微微伸直,輕輕地劃過桌上的粥碗。
還是熱的,暖暖的溫度剛剛好,從她的指尖悄悄地蔓延。
夏婧寧心裏頓時漾起一股別樣的暖流……
隻是,這暖流隻劃到了一半,她就生生地收回了手,蜷了蜷自己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