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禾安抬手抵在他的胸前,試圖推開他。
可顧聞舟的胳膊跟鐵鑄了一樣,紋絲不動。
“既然有喜歡的人,那表白……”
“我是因為跟同學打賭輸了。”許禾安不敢直視顧聞舟的眼睛,她低著頭,沒看到麵前的男人已經黑了的臉。
“那你割腕又怎麽解釋?”
“我…我跟同學喝酒,摔碎了瓶子,劃傷的……”
許禾安心虛到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顧聞舟冷嗤,“醫生都說了你手腕上的傷是刀傷。”
“你敢說你不是因為那天我說了讓你傷心的話,所以才選擇割腕威脅我娶你?”
“你想多了。”許禾安立即反駁,雙手抵在顧聞舟的胸前,向後一撐,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
“如果我對你有點意思,剛剛完全可以讓爺爺為我做了這個主,你也說不了什麽。”
“可事實就是,我對你沒有任何的興趣。”
許禾安目光篤定,男人眯著眸光,將她的冷漠跟疏離落在眼裏。
不過幾日,她的臉翻得比書還快。
“哥哥。”許禾安喚了一聲。
“在我心裏你隻是我的哥哥。”
男人聽聞,那張俊臉瞬間冷了兩分,五指握在那纖細的腰肢,不停用力。
許禾安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抬頭望向他。
當看到那張毫無溫度的冷臉時,她微微一怔。
他生氣了嗎?
他為什麽生氣?
她不糾纏他,於他而說不是件好事嗎?
兩人四目相對。
當許禾安感覺周遭的空氣都靜止後,一陣敲門聲打破了這僵局。
她連忙推開顧聞舟,視線繞到了身後的蘇曼身上。
上一世歹徒的話突然在許禾安的腦海裏回**。
她咬著牙,看蘇曼的眼神都充滿了恨意。
蘇曼嚇了一跳,連忙湊到顧聞舟身邊抱住了他的胳膊,“聞舟,安安好像不喜歡我來。”
顧聞舟低眸看去。
許禾安立馬忍下所有的情緒,對她笑了笑,“嫂嫂來了。”
這個稱呼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許禾安不以為然的勾了勾唇,但藏在被子下的手已經死死攢成了拳頭。
手腕上的劇痛,讓她一下清醒過來。
她想,這傷口應該也是蘇曼的傑作。
隻可惜,上輩子她一直覺得這一刀促就了她跟顧聞舟的婚姻,所以她也沒有深究。
如今想來,蘇曼這麽早就對她下手了。
正想著,蘇曼走過來,握住了她的手,“聽到你割腕自殺,我都嚇著了,我還以為你是……”
蘇曼意味深長的撇了眼身側的顧聞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可許禾安卻將她的小動作悉數看在了眼裏。
“還好人沒事,下次不許犯傻了知不知道?”
“多謝嫂嫂關心。”許禾安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抽回來,然後不著痕跡的在被子上蹭了蹭。
“我已經沒什麽事了,哥哥跟嫂嫂趕緊回去吧。”
許禾安跟他們同在一屋簷下,感覺渾身不自在。
顧聞舟的臉又沉了些,連帶著周圍的氣壓都低得駭人。
“我送你出去。”顧聞舟轉身往外走。
蘇曼又囑咐了兩句後,跟上了男人的腳步。
他們遲遲沒有回來,許禾安以為他們走了,口渴的她拿著水壺去了水房。
回來的時候,就聽到角落裏傳來了蘇曼的聲音,“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今天她能用自殺來博取你同情,明天她就能用更作踐的手段來逼迫你娶她……”
蘇曼果然在控告她。
許禾安站在原地,想要聽聽顧聞舟怎麽說。
可等了半天,遲遲都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他果然還是信了她的話。
雖然已經知道了結果,可他的沉默還是讓許禾安的心顫痛了一下。
此刻,她很想衝出去撕開蘇曼虛偽的麵具。
可想到自己什麽證據都沒有。
就這麽莽撞的衝過去,隻怕會被顧聞舟臭罵一頓。
她握緊手裏的水壺,到底是默默轉了身。
蘇曼,咱們來日方長。
雖然她已經決定要放手,成全蘇曼跟顧聞舟。
可不代表上輩子受到的屈辱她也要一帶而過。
她要讓顧聞舟看清楚蘇曼的真麵目,讓他知道他有多麽的眼瞎!
許禾安回到病房的時候,被出現在房間裏的男生嚇了一跳。
在看清對方時,許禾安的眼睛突然就濕潤了。
“陸時祁。”
“你都受傷了,怎麽還幹這些?”
男生的聲音很低,許禾安覺得心底某根弦像是被撥了一下。
直到手裏的水壺被搶走,她才反應過來。
上前抱住了他,“陸時祈,能看到你,我真的是太開心了。”
陸時祈的母親跟她母親是同門。
後來陸母患了病,就不再接觸這一行。
雖然高昂的醫藥費拖累了他們,可陸時祈卻很努力,文化成績不僅年年排第一,還成為了全市唯一一個保送到麻省理工的學生。
可為了來看她,他不惜逃學,在回校的時候被教導主任發現。
因此他被處分,不僅沒了獎學金,還失去了保送生的資格。
就因為獎學金三千塊錢沒有拿到,陸時祁的母親錯失了換腎的機會,隻能眼睜睜看著找好的腎源給了別人。
後來他通過非法途徑找到器官販賣的賣家。
為了盡快幫母親換腎,他連高考都放棄了。
結果到頭來,那些人騙走了他辛辛苦苦攢出來的三十萬。
三十萬,他全部身家。
不僅如此,當晚他的母親病情惡化,沒能搶救過來。
還記得當時為了去參加他母親的葬禮,她還跟顧聞舟大吵了一架。
但最後為了顧聞舟高興,她並沒有去。
為此,她難過了好一陣兒。
因為陸時祈的母親生前對她極好,幾乎把她當成了半個女兒。
再後來,她去參加全國刺繡比賽的前一晚,被蘇曼的人傷了手。
陸時祈為了幫她討回公道,結果被蘇曼弄斷了手指頭。
可蘇曼不但不承認,還反咬一口。
說陸時祈要殺她。
顧聞舟一氣之下把他送進了監獄,最後被人折磨致死。
即便他走後,每年的生日,她依舊會收到他的禮物……
她才知道,他是早早預判了自己的結果,所以提前備下了這些,為的就是不讓她在生日這天感到孤獨。
這些,顧聞舟從來沒有為她做過。
想到前世,許禾安心口有些堵。
她趕忙推搡著他往外走,“我沒什麽事了,你趕緊回學校吧。”
她不能讓上輩子的事情再來一遍。
現在回去,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