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與周傑瑞約法三章的時候,李曉曼與阮天浩發生了“甜蜜”的爭吵。原因很簡單。李曉曼的高中同學前幾天回國,休息過後聯係老同學們外出聚一聚。
下午接到邀請時李曉曼已經給阮天浩打了招呼。
李曉曼與阮天浩夫妻倆允許獨立空間存在,自由度較高。
可是,阮母不理解。況且,還是兒子不在家的情況下兒媳身著吊帶裙裝晚上外出。
用阮母的話說,李曉曼身上的衣服露肉太多。
李曉曼還是一貫的迂回政策:“媽,這衣服還是天浩買的呢。現在年輕人都這樣穿。”
阮母顯然不好糊弄,她依然站在門口堵住李曉曼去路:“對門小菁也是年輕人,人家怎麽不這樣穿?”
李曉曼快速調整策略,她搖著阮母的手臂撒嬌:“媽,小菁是體育老師,上班不可能穿裙子啦。我趕時間呢。”
阮母不為所動:“上樓換件衣服。我給天浩打個電話,你們一起去。”
李曉曼已經忍到極限,她邊撥阮天浩電話邊強撐著對阮母笑:“天浩的應酬是工作。我這是陪朋友。他不可能因私廢公特地趕回來陪我。……天浩,快給媽說說,我趕時間。”
阮母接過電話隻說了一句話:“你媳婦穿成這樣你不陪著哪行啊?!”
老太太說完後,不等阮天浩說話就遞回給李曉曼:“你等天浩回來再出去。”
李曉曼看看腕表,距相約時間隻有半小時,即使現在馬上出門從家裏趕過去也肯定是遲到了。李曉曼決定不再和阮母費口舌,她快速衝上樓換了一身裙子,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向外衝。
可是,很讓她不解的是,阮母依然擋在門口。
李曉曼直接說:“媽,我趕時間。”
阮母麵無表情看著她:“等天浩回來吧?!”
李曉曼惱了:“露的肉不多吧?!”
阮母低頭掃了一眼她的裙子:“裙子薄得透明。曉曼,你為啥不讓天浩跟著?”
李曉曼這才知道問題出在哪。她哭笑不得:“天浩的應酬我也沒跟著啊。”
阮母撇撇嘴:“天浩是男人,到哪都不會吃虧。”
這是什麽論調?仿佛她李曉曼是趕著紅杏出牆一樣。老太太擔心的是阮天浩吃虧。道理講不通就不講,李曉曼側身從阮母身邊擠過去跑出家門。
李曉曼還沒有到達約定的地點。阮天浩的電話就來了。
李曉曼一邊給出租車指方向一邊接電話:“我還沒到呢!”
電話中,阮天浩語調淡淡:“你現在馬上回家。”
李曉曼一愣:“怎麽了?”
阮天浩說,“媽崴到腳了。我這邊活動結束後要簽一份重要合同,走不開。”
“別人代簽不行嗎?我這同學已經三年沒回來了。”
“這個合同必須我親自簽字,你回去帶她去醫院看看。”
李曉曼直覺上覺得阮母崴到腳是假,要她回去才是真。想到這些,心中不由微怒:“天浩,我從來沒有幹涉過你的自由。我希望你和你媽也尊重一下我的個人空間,我就不能見見我三年沒見麵的老同學嗎?”
阮天浩語調沒有任何起伏,他仍重複剛才的話:“媽崴到腳了。”
出租車抵達約定地點豐樂園,李曉曼下車往大堂方向走:“你媽隻是擔憂我晚上穿裙子外出,你會吃虧……”
阮天浩聲音略高:“李曉曼,我媽崴到腳了。我需要你即刻帶她到醫院檢查一下。”
這一次,阮母已過來住一個月,這已超過了李曉曼的忍受極限。她愛阮天浩,所以,她不嫌棄他出身農村,當然,她也努力適應阮母的各種不良生活習慣。可是,婆婆畢竟不是媽,況且,自小生活在優越環境的城市姑娘,李曉曼不能容忍不潔淨。很讓人尷尬難受的是,阮母不太注重衛生。現在,撇開這些,阮母思想太封建,就說穿衣打扮吧,她所有的衣服都不合阮母心意,不是嫌露肉多就說樣式古怪。
今晚,前有阮母無理阻攔,後有阮天浩強硬要求,李曉曼爆發了:“你還是先確定一下你媽是不是崴到腳了。”說完,不等阮天浩再說什麽直接關掉手機。
××快捷酒店。
周傑瑞打開衣櫃把莫菲的衣服一件一件收到包裏。
莫菲沒有上前阻擋:“周傑瑞,你收拾得太早了。我們還是先談談。”
周傑瑞動作不停:“在這裏有什麽好談的。我們回家再談。”
莫菲悄悄看看時間,距離零點還有一小時二十分鍾:“我們不談以前的。就談這次的事,就事論事,是非曲直還是明明白白的好。”
周傑瑞把拉鏈拉上,然後站在莫菲對麵:“其實,你可以換種方式方法,既能達到你預期目的又避免媽多想。比如告訴我,由我出麵提醒媽。”
莫菲略為沉吟:“我是年輕人,有些事思慮不周。你媽其實可以大度一些,就昨天這件事上,她大可一笑了之,當然也可以開我的玩笑。在玩笑中把自己的不滿表現出來。她其實不必告訴你,再由你來質問我。這樣會讓我討厭她。”
聽到“討厭”二字,周傑瑞眉一皺:“回去後我給媽談談。以後盡量避免。”
莫菲搖頭笑了:“周傑瑞,你這話我已經聽了無數次。我已經不再相信了。”
周傑瑞蹲下身,視線和莫菲平視:“菲菲。明天我就跟媽談。”
莫菲卻不和他對視:“如果再有類似的事,你能不能做到公正公平?你不要當你媽的代言人,我們倆的事我們倆自己解決?”
周傑瑞一愣:“代言人?”
“就是替你媽當傳話筒時順帶給我理論。”
“我什麽時候……”本想為自己辯解的周傑瑞話鋒一轉,說:“你認為我一邊倒幫了媽?!”
莫菲點頭:“不是我認為。一直都是。”
周傑瑞沉默了。
莫菲也沒有開口。她知道周傑瑞需要時間思考。她沒有料到的是,原來周傑瑞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層,或許在他心中,他隻是認為這樣做是為兩個女人都好吧?!想到這裏,莫菲苦笑,這就不難理解她惱羞成怒時周傑瑞為什麽也氣急敗壞了,他根本沒有意識到她之所以生氣有大部分的原因是他,而不是事件的本身。
周傑瑞走到窗前望著外麵的華光點點。
莫菲再次悄悄看時間。發現已經二十三點。
很長一段時間,周傑瑞終於回了頭,他看著莫菲十分誠懇地說:“菲菲,相信我,我會處理好的。”
莫菲沒有接口。其實,這時候她的內心已萬分迫切趕快離開這裏。
周傑瑞顯然不了解莫菲的焦躁。他快步走到莫菲麵前,把她緊緊攬在懷裏。
聞著熟悉的味道,莫菲心口一酸:“傑瑞,我很害怕我們會一直這麽下去,從最親密的愛人變成仇人,想到我們有可能咬牙切齒仇恨對方,我就希望在達到那個程度前離婚,這樣,我們或許還會成為朋友……”
這時候,周傑瑞突然吻住她,很熱烈很迫切。
莫菲有點不適應。自從家裏爭執不斷,她和周傑瑞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全身心投入地親吻和**了。
其實,一年前莫菲和周傑瑞之間已經喪失了新鮮感。
具體表現先體現出來的是他們的夫妻生活。她和他似乎沒有了**和興趣,他們之所以還堅持不斷保持這項運動更多的是為了解決生理問題。
然後是相處上。從充滿浪漫的戀愛到實實在在的婚姻,平淡的朝夕相處中彼此太過熟悉,戀愛時掩飾的缺點此時不自覺完全充分暴露在對方眼前。慢慢地,情感開始疲憊。那時候,莫菲認為,或許這就是婚姻的必經過程。
直到周母前來,她才意識到她和他的婚姻出了問題。其實,她不是沒有想過應對方法。隻是,現在想來,那時候她的方法消極了些。
不知不覺中,莫菲被周傑瑞剝成了白蔥。
這種氛圍下,想不投入都難。因此,莫菲與周傑瑞在酒店裏雙雙達到了已經很久沒達到的身心愉悅感受。
事畢,周傑瑞攬著莫菲的肩膀問:“菲菲,單位沒什麽事吧?”
雙頰緋紅的莫菲還沉溺於剛才的**裏:“我今天請假了。不知道有事沒事?”
周傑瑞猶豫兩秒:“曉曼說你們新經理歡迎會就缺你一個人。以後不會……”
頓時,這話勾起了莫菲的煩惱:“天哪,就我一個人。我們同時公休的有三個人呢。”周傑瑞尷尬地賠笑臉。
莫菲用手肘用力搗了下周傑瑞肚子:“都怪你。”
周傑瑞苦著臉:“是。都怪我。”
“萬一我被開了,你負責養我。”
“你開不開,我都負責。”
“說得好聽。你養的是你媽吧?!”
周傑瑞不接口。
“你看你看,隻要說起你媽你就選擇沉默。”
周傑瑞為難:“那是我媽。我能怎麽說。”
莫菲決定見好就收:“我還是你最親密的老婆呢?”
周傑瑞翻身壓住莫菲,“那就再親密親密。”
莫菲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用力推身上的周傑瑞:“趕快穿衣服。快點快點。”
周傑瑞雙手依然很忙碌:“眼前這是大事。不要說話。”
莫菲努力抬起頭,嘴貼著周傑瑞的耳邊,喊:“快十二點了。”
周傑瑞悻悻翻身躺在**,邊揉耳朵邊不滿地嘀咕:“十二點又怎樣?誰規定夫妻倆不能晚上十二點親熱?”
莫菲坐起來準備穿衣服:“可是過了十二點又要收一天住宿費啊。”
周傑瑞哭笑不得,他探身摟回莫菲:“現在知道住酒店是要花銀子的?!真服了你們女人。今晚我們不退房。”
莫菲的不滿沒有出口的機會,因為周傑瑞已經熱烈地吻上了她。
莫菲迷醉了,她覺得周傑瑞以後會有所改變,她的小家會再一次恢複平靜,她會和周母關係慢慢改善,最後她們會慢慢磨合成母女。
十幾個老同學相聚,李曉曼玩得很High。
她被她們送回家的時候,已是淩晨兩點。打開門她摸黑上樓,這時候她才意識到不對勁。進房間後她的動靜並不小,可是,阮天浩居然沒反應。
打開房間大燈,她發現阮天浩根本不在家。
是應酬沒結束,還是阮母真的崴到腳?想到後者,她有些慌張,快速下樓向婆婆房間走去。
阮母果真不在。
李曉曼撥電話給阮天浩,他拒絕接聽。
李曉曼這才真正慌了,再撥,阮天浩依然拒接。她隻好發個信息過去:你們在哪家醫院?
阮天浩依然不回複。
李曉曼想出去找他們,可是,市內那麽多家醫院,她根本猜不出哪家。如果她剛出門他們就回來,就更耽誤工夫。於是,她隻好在家傻等。
終於,淩晨時分,阮家母子回來。被房門關閉聲音吵醒的李曉曼從沙發跳起,邊為自己解釋邊準備接阮天浩背著的阮母手中的藥袋子。
阮天浩麵無表情把母親身子錯開:“讓開。”
李曉曼從沒見過阮天浩這種表情,她很委屈,但眼前這情形,即使她委屈也不敢說什麽,因此,她隻是呆呆看著阮家母子進了臥室。傻站幾分後她跟進去,贖罪地說:“媽,想吃什麽早餐?我去做。”
阮母正指揮阮天浩擺身後靠枕位置,她根本不看李曉曼隻說:“還不餓。”
李曉曼眼窩發酸:“您餓了叫我。我在客廳。”
阮母冷冷掃李曉曼一眼:“叫你有啥用。啥都不會做。”
始終麵無表情忙前忙後的阮天浩開了口:“媽,我今天找個鍾點工。”
阮母問:“鍾點工是幹啥的?”
阮天浩目光始終不與李曉曼對視:“就是固定時間來做飯打掃的。”
阮母搖頭直歎:“家裏有兩女人還花錢找人幹活。你們可真是會折騰錢。”
阮天浩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征詢母親早餐問題:“想吃什麽?”
阮母說:“那天吃的野菜包子好吃。”
阮天浩一愣:“野菜包子?”
阮母瞟一眼李曉曼:“上周六你們帶回來的那種包子。”
因為阮母駕到,李曉曼已經一個月沒回娘家過夜。當然,也沒有機會吃李母的愛心早餐。上周六,李曉曼特別想吃母親做的菌菇包子,阮天浩拗不過,隻好陪她去。隻是,不太好意思讓阮母知道,李曉曼就撒個小謊說她和阮天浩去買早餐。
聽到阮母要求,李曉曼有點傻眼,上次是她提前給老媽打了招呼,所以才有現成的包子吃。現在,她真不敢保證有沒有。
阮天浩點點頭:“媽,我們現在去買。曉曼,走,一起去。”
阮母臉一沉:“買個包子還得兩人都去。我要是喝個水啥的,家裏連個人都沒有。”
阮天浩笑著坐到母親床邊:“媽,那個地方曉曼常去,我記不住路。”向母親解釋完,他對李曉曼說:“還是你去吧,我在家。”
李曉曼如獲大赦接過車鑰匙離開了家。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在莫菲臉上時,她還在熟睡。夜間運動太多,夫妻倆都還沒醒。
手機轟鳴,莫菲按了接聽鍵後又閉上眼:“曼曼,醒這麽早。”
李曉曼很苦惱:“今天你上班嗎?”
“當然要上啊。我又不像你,富貴太太。”
路口等綠燈的李曉曼準備快點結束這個電話:“幫我寫個假條。一天。上班了我再給我們部長打電話。”
莫菲打個哈欠:“你怎麽了?”
“老妖婆崴到腳了。今天我必須在家。”
莫菲側過身子開始“騷擾”周傑瑞,“為什麽你必須,你們家天浩又出差了?!”
李曉曼委委屈屈地接口:“可能是我昨晚出門時蹭到她才扭到的,事件發生後天浩幾乎沒正眼看過我。”
極品男人阮天浩也有發飆的時候,原因居然也是因為母親和妻子。莫菲炸了,這對於她來說是特大新聞,因此,她的聲音不由提高八度:“你蹭她幹什麽?”
李曉曼歎氣:“有空再跟你細說。我現在回我媽家給老妖婆拿菌菇包子。”
莫菲又炸了:“回你家,給老……你婆婆拿包子?!”
“現在在路上。我掛了啊。”
莫菲掛斷電話後還沒消化掉這個事。印象中,這是李曉曼與阮天浩第一次因為阮母發生不愉快。
她想,看來迂回政策也不是每一次都管用。婆媳矛盾根本就可媲美敵我矛盾。
被莫菲吵醒的周傑瑞問:“李曉曼怎麽了?”
莫菲搖頭:“沒什麽。”
“她好像很體貼婆婆嘛。還回娘家為婆婆拿包子。”周傑瑞意有所指,他希望通過莫菲的小姐妹來“教育”嬌妻。
莫菲淡淡瞟他一眼:“那是因為莫菲無意中蹭倒她婆婆,她婆婆因此崴到腳了。你願意的話,我也蹭你媽一下,然後跑武漢給她拿包子。”
莫菲的回答令周傑瑞很不舒服,但是,在這當口,他不願再惹莫菲生氣,因此,他伸個懶腰後起床開始穿衣服:“你直接上班,還是先回家一趟?!”
莫菲仍躺在**:“直接走。”
周傑瑞邊往衛生間走邊說:“我先把你的包拿回家了。”
莫菲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希望周傑瑞接她下班,那樣,她才能若無其事地麵對周母。於是,她起床跟到衛生間盯著周傑瑞洗澡:“傑瑞,晚上接我吧。”
周傑瑞有點不自然:“等會再說。我正洗呢。”
莫菲樂了,她嘿嘿直笑:“我很久沒看到你害羞了。”
周傑瑞忽然探身把莫菲拉到淋浴下:“正好一起洗。”
站在淋浴下,莫菲感覺到她和他似乎回到了新婚時期。那時候,工作之外的時間她和他都膩在一起,根本不分你我。
此時,周傑瑞也有同樣感覺。
此刻,莫菲心頭突然湧起一股子說不出的滋味。同時愛著一個男人的兩個女人會反目成仇,這人人都知道,可這兩個女人之中一個是母親,一個是妻子,為什麽也會反目?因此,雖決心改變方式方法的她仍覺得估測不出未來的生活。
李母家並沒有現成的包子。
但是,還好,李母前幾日蒸的還餘幾個凍在冰箱裏。
李曉曼避開母親悄悄給阮天浩打電話:“天浩,我媽今天吃的不是包子。沒有現成的。冰箱裏凍的行不行?”
阮天浩想了幾秒,才說:“在微波裏熱一下再拿回來。”
聽阮天浩聲音如常,李曉曼答應過後又想解釋昨晚的事:“天浩,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走之前媽一直不讓我出門,所以,接到你的電話我以為是媽想讓我回家……”
阮天浩截斷她的話:“我現在正下樓,你趕快回來吧。”
李曉曼確實聽到下樓梯時的“嗒嗒”聲,看來阮天浩並不是存心不理她。隻是,心裏難受也是事實,直覺上,她覺得現在的阮天浩是無聲地責怪她。其實,她很希望阮天浩能當麵說出她的不對,她害怕阮天浩這種沉默的指責。但是,她又異常清楚,阮天浩就是這種性格,他無論何時何地何人麵前都是紳士的,他所有的情緒都是淡淡的,讓你感覺他離你很遠。戀愛時,李曉曼就迷他的性格,婚後,她卻一直希望他改變,她希望他能和她一起笑一起鬧。
可是,很遺憾的,她無法改造他。
現做的與又加熱的包子有明顯的區別。因此,阮母吃的時候並不開心,感覺到兒子對兒媳冷淡,阮母覺得氣順了些:“啥都不會。買包子都分不出新鮮不新鮮。”
李曉曼心中委屈加倍。
可很顯然的是,阮天浩並沒有安慰她的意思。還好,他還知道說一些為她辯解的話,“媽,這誰能分辨得出來啊?”
“新鮮的包子皮筋道著呢。不新鮮的包子皮黏糊糊的。還有餡,新鮮不新鮮一口就嚐出來了。”
已經穿好準備出門的阮天浩隻好坐在阮母床頭:“人家是做生意的,當然不可能讓嚐著買了。”
“那先買一個嚐嚐嘛。恁大的人了啥都不會。”
李曉曼最終還是沒忍住,轉身跑出阮母臥室直奔樓上自己房間。並且邊跑邊嗚嗚咽咽地哭。她確實不知道阮母為什麽崴了腳,她能理解阮天浩會生氣,但不能忍受阮家母子一起責怪她。是阮母的到來影響了她的正常生活,如果沒有阮母的一再阻攔,她怎麽可能匆忙之間蹭了她,怎麽會有後來這一係列的事。況且,聽到阮母要求後她快車駛回老媽家拿包子,這難道不是真心道歉的一種表現形式嗎?!可是,阮母為什麽就可以這麽得理不饒人呢?!難道這就是地域差別、文化差別的體現形式嗎?!
趴在**盡情哭。李曉曼沒有指望阮天浩會上來安慰他。果然,哭了半小時後,她發現樓上仍然靜悄悄的。躺了會兒後她悄悄走出房門站在二樓樓梯口處向下看。
客廳沒人。
阮母房間門一如從前仍大開著。從李曉曼站的位置望過去,能清楚看到阮母正在睡覺。
阮天浩果真已經上班了。
李曉曼有個優點,那就是特別善於調整自己的情緒。這時候,她已經清楚她的委屈她的難受沒人理解,因此,她做幾個深呼吸後又倒在**,先給部長打電話請假,然後繼續會周公。
莫菲提前二十分鍾趕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這時間,這個樓層隻有她一個人。先把她自己的辦公桌略微整理一下,然後習慣性去開經理辦公室的門。
很奇怪,居然打不開。把鑰匙拔出來,再插進去,還是打不開。
心有疑惑的莫菲低頭檢查時發現一個很嚴重的事實:經理辦公室的鎖換了。
瞬間,莫菲心頭有無數個猜測閃過,是僅僅換了鎖,還是連她這個總經理助理一並換了?如果隻是換了鎖那說明她的崗位沒事;如果是連她一並換了,會安排給她一個什麽崗位呢?
而這些,似乎都不是她能猜得出來的。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先檢查一眼周圍。還好,同事們還沒有來,於是,莫菲掏出電話撥給李曉曼。可是,很讓她窩火的是,請假看護婆婆的李曉曼居然是關機狀態。想暗中了解情況的想法破滅,她隻好靜靜等待,換了還是沒換,等候通知吧。
總經理助理這個崗位很特殊,它不屬於領導層,但是,總經理之下的所有公司領導都不敢小看助理這個崗位。因為這個崗位性質極其特殊,其實,在公司,可以這麽形容它,總經理與總經理助理這兩個崗位可用夫妻崗來形容。總經理助理安排總經理的一切外交活動,管理總經理一切事務的預約,助理有時候還可以是總經理的聲音。甚至,總經理很私人的事也由助理去完成。
莫菲之所以自來公司就一直在這個崗位上,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她容貌形象俱佳,而是她有良好的應變能力,且她從不加入任何係別,她給自己的定位很準確。因此,前任總經理很信任她。
雖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也不至於連兩天都等不及吧?!至少,應該電話通知她一下吧?!
莫菲心情很糟糕。她打開電腦後首先在MSN上給周傑瑞留言:你害死我了,助理崗位可能不保。
周傑瑞及時回複:不至於吧。從你們經理來不過兩天時間而已。通常情況下,不會這麽快調崗。
莫菲發過去一個痛哭的表情:也許他不是正常人。
周傑瑞沒有回複。而是直接撥了電話過來:“剛剛宣布?”
同事們陸續前來,莫菲不方便說得太白:“沒宣布,我發現他辦公室換鎖了。”
周傑瑞笑了:“也許他隻是換把鎖而已。新鑰匙還沒給你。”
這並不是沒有可能。但是,直覺上,莫菲覺得不是這麽簡單。她之所以在意這個崗位,並不是這份工作能給她帶來的報酬更多,也不是喜歡同事們阿諛奉承的嘴臉。她隻是喜歡這種沒有外在麻煩的工作,雖然煩瑣,但隻對一個人負責。
因此,莫菲言裏言外仍然埋怨周傑瑞:“拜你所賜,我在公司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周傑瑞壓低聲音:“我們的好日子還長著呢。親愛的,別難受了。我手邊還有工作要處理,晚上回家再補償你。”
聽到曖昧至極的“補償”二字,莫菲無語望天,這種節骨眼,他居然還有心情和她調笑。
傅凱之整理好衣領後坐到板台後開始處理文件。
昨晚,他幾乎用通宵時間看完了相關資料。他需要盡快了解公司運營情況。這樣才能盡快進行狀態。
淩晨四點,他才在辦公室的休息室休息。
傅凱之睡眠很輕。八點四十分莫菲過來開門的輕微響聲,他已醒了過來。他心中清楚是誰,但是,他不想過去開門,沒有徹底想好之前他不願和她見麵。其實,知道莫菲是總經理助理時,沒人能了解他心底的喜悅,讓莫菲打理他的生活是他這輩子最想的事。可是,他又異常清楚,現在,讓莫菲每天都出現在他眼前,而他又不能說出自己的想念,對他來說那是一種無法忍受的痛苦。
因此,他上任後的第一道命令是,撤銷總經理助理。
當時,行政部王部長擔憂地問:“如果撤銷這個崗位,這些工作沒有具體工作人員負責,出了差錯也許就會給公司帶來不可預估的損失。”
傅凱之明白王部長的顧慮,他也意識到這是個現實問題,可是,如果不撤崗僅易人,將來有一天,莫菲又以什麽理由回到這個崗位呢?!雖說在這個公司他有無上的權力,可是,如果做到各方麵滴水不漏也是相當困難的。他要考慮各方麵的因素。所以,他認為,這個崗位暫時空著比較好。
王部長心思更細,當天就換了經理辦的門鎖。
其實,莫菲探身檢查鎖眼的時候傅凱之已經站在了窗後。從百葉窗間隙看過去,他發現,莫菲一臉沮喪。
他就這麽一直看著她,從她離開他的辦公室門口到她坐在她的位置上,他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他知道她打開了聊天窗口,也知道她接了通電話,他能猜出這些都跟換了門鎖有關。
說句心裏話,傅凱之萬分鄙視所謂的辦公室戀情。他認為,那純屬就是煩瑣枯燥工作中男人女人玩的遊戲,這種遊戲沒有絲毫感情可言,有的隻是共同利益驅使下的還算默契的合作,有的隻是正常生活之外的刺激點綴。
其實,他之所以欣賞阮天浩,也是因為他們兩人性情出奇的相似。他們的觀點更是驚人的吻合。
所以,當傅凱之意識到他工作之外的時間都在莫菲身上打轉的時候,他很無奈地認清一個事實,那就是萬事都有例外的時候。他對莫菲的感情就是一個例外。他看到關於她的一切都能讓他回憶起他的大學時代,當然,回想最多的還是那時的她。
大學時代莫菲以甜美容貌被冠以院花美名。當時,追求她的人很多,可是,她卻出人意外地喜歡不在追求隊伍裏的他。後來,他問她為什麽。她說她看出他喜歡她。他問難道她不喜歡他嗎。她調皮地說不喜歡。事實證明,比起他來,她對他用情更深。雖然,當時她並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
傅凱之陷入空前的煩惱中,他不想和她落入情感的俗套,畢竟,他和她都是有家庭的人。可是,思念的潮水一浪接一浪往她的方向湧去,他控製不住,說實在的,他心底想控製的欲望並不強烈。
李曉曼的那一覺睡得有點出神入化,醒來時已是下午一點。她決定不再低聲下氣求得原諒,在她看來,既然她放低姿態後阮家母子仍然生氣,那麽,就不再委屈自己,反正阮家母子都是一樣的生氣。
於是,她鬆鬆懈懈起來,然後到樓下找吃的,冰箱很空,幾乎沒什麽吃的。
李曉曼叫了兩份咖喱牛肉飯。一份自己吃,一份讓送餐人員送到阮母房間。
早餐沒吃,這時候李曉曼早已饑腸轆轆。誰知,剛吃兩口阮母的聲音便傳過來:“曉曼,過來。”
李曉曼又吃一口才站起來,走到臥室門口默看著阮母不開口。意思很明顯,有什麽事直接說,她不想和阮母多費口舌。
看她態度有異,阮母臉一黑:“這飯我吃不慣。給我下碗麵條。”
“冰箱沒青菜。”
“白水煮麵就中。”
“掛麵也行?”
阮母把盒飯放在桌頭櫃,冷聲說:“中。”
沒怎麽做過飯的李曉曼掌握不住麵的多少,麵少了加麵,水少了加水,結果把一人份的麵做成了三人份。端到阮母房間時,麵條有生有熟,阮母有點傻眼,老太太沒有料到崴到腳時居然連碗像樣的麵都吃不到。
於是,老太太難受之下傷心了。豆大“淚珠的撲簌撲簌”往碗裏掉。
李曉曼也傻眼了,她不知道阮母為什麽傷心。她不想擅作主張詢問阮母,她想阮家的事還是阮家的人解決吧。
於是,李曉曼開機給阮天浩打了電話:“你媽哭了。”
阮天浩沉默一瞬後問:“為什麽?”
李曉曼實話實說:“我不知道,也沒敢問。”
阮天浩忍住心底怒:“中午你們吃的什麽?”
李曉曼也強忍著發飆的衝動:“我叫了兩份牛肉飯,不過你媽不喜歡,我給她下了麵。”“冰箱什麽也沒有,你出去買菜了?”
李曉曼覺得不妙:“沒有。”
“白水煮麵?”
“是媽說想吃。我本來想為她叫份麵的。”
阮天浩聲調很冷:“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李曉曼覺得一股冷意從腳心直衝心田。她能感受到阮天浩的震怒,雖然他沒對她說難聽話,可是,李曉曼清楚,阮天浩的做法會比語言批評更強烈。
思前想後,李曉曼決定躲出去。阮母沒離開前她就不回來。可是,沒有正當理由是絕對不行的。
於是,李曉曼給李母打電話求助,她想讓李母以身體不適需要照顧為由讓她回家。可是,深知女兒脾性的李母一口拒絕,且理由相當充分,阮母在她的小家居住期間她不得回娘家過夜,李母認為,出身農村的親家必定在意這些細節。李母十分相中阮天浩這個女婿,自然不允許女兒胡鬧。
求助道路不通,李曉曼隻好給阮母打個招呼後坐在客廳看電視消磨時間。
阮母心中別扭,也憋著滿腔悶氣躺在**。
坐立不安的莫菲在臨下班前終於等來了宣判。
很不幸的,果真是連她一並換了。
王部長委婉地表達了總經理的意思。並一再強調並不是調整她這個人,這項決定隻是針對她這個崗位。
莫菲隻是默默地聽。
最後,王部長說了公司的安排。那就是經人力資源部與行政部研究商榷後報總經理最後決定,她暫留行政部,至於崗位暫時不安排,待遇則維持不變。
調崗在莫菲意料之中,可是,結果卻在她的意料之外。在這個公司五年,她沒有見過類似事件。既然是調整崗位,沒有理由不安排另外一個崗位給她,公司這樣安排簡直像養閑人嘛!
莫菲心裏雖然有疑問,但她並沒有問。原因很簡單,她原先所在部門與人力資源部商量過並經總經理同意,這就是結果。既然有了結果,她再問緣由當然沒有什麽意義。
自莫菲從部長辦出來,就感受到各色眼光在她身上亂飄。莫菲目不斜視坐回自己位置上,然後大模大樣給周傑瑞發信息:助理崗被哢嚓,你夫人我閑人一名。
很長一陣時間後周傑瑞回複:局裏全體黨員正學習科學發展觀。回家說。
莫菲憤憤扔掉手機後胡亂點著網頁。
做事一向沉穩的莫助理也有煩躁的時候,右首格子區同事們開始眼神交流。有惋惜的,有同情的,有不解的,當然,也有幸災樂禍的。現在這年頭人人都明白風水輪流轉的自然定律,因此,雖然大家各懷心思,總歸是沒人直接問到她臉上。
莫菲的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下班。同事們陸續離開後她略微整理一下辦公桌,然後,習慣性地翻出抽屜裏的鑰匙,走了兩步後才意識到以後總經理辦公室的一切再與她無關。於是,把鑰匙直接扔向垃圾簍,然後,拎起包儀態萬方地走了。
還好周傑瑞沒有食言,當然也沒有遲到。
回程中,周傑瑞提議:“吃金錢豹怎麽樣?”
金錢豹是去年才開業的一家自助餐。餐點齊全、甜點齊全、飲品齊全,服務上乘,當然價格也是上乘。每位二百八。
心情超級鬱悶的莫菲直接拒絕:“我直接吃銀子算了。”
莫菲的這種狀態,周傑瑞哪敢帶她直接回家。他的計劃是趁莫菲休息後和母親長談一次。如果莫菲這麽黑著臉進家門,周傑瑞敢肯定母親會再度生氣,晚上的談話當然不可能進行。
於是,周傑瑞再度提議:“韓式燒烤?”
這是莫菲的最愛,她沒有拒絕。但是,她心中耿耿於懷的撤崗之事還很影響她的情緒,因此,夫妻倆吃飯時氣氛並不是特別好。
李曉曼不停地換台,阮天浩進門時她正看《喜羊羊與灰太狼》。
阮天浩雙手都提著購物袋,很顯然,他先采購了才回來。
李曉曼慌忙走上前邊接過來邊說著一些緩和氣氛的話:“怎麽不打電話叫我一起去?”
“就這麽不想在家待著?”說這話時阮天浩語調很冷。
多數夫妻鬧別扭的時候,對方說什麽都是不對的。但是,阮天浩是極品男人,李曉曼以前並沒有這樣的經曆。因此,聽到阮天浩竟然有這種想法,李曉曼愣了,“我沒有……”
阮天浩直接走向阮母臥室。映入他眼簾的先是母親委屈的臉,然後是床頭櫃碗中剩下的白水煮麵,刹那間,這個極品男人哽咽了:“媽,對不起。”
阮母擦擦眼角的淚:“兒啊。把媽送回老家吧,你們太忙,我現在這樣一點忙也幫不上……”
阮天浩截掉母親的話:“這就是你家。我給哥打了電話明天讓小潔過來伺候你。”
小潔是阮天浩大哥的女兒,前兩年已經輟學在家。雖說才十六歲,可農村的孩子早當家,做飯打掃難不倒她。
阮母顯然很滿意兒子的安排:“也中。先讓小潔過來,等我腿好了,你給她找個活,有機會能在這安個家就更好了。”
阮天浩點點頭:“那行。”
把菜放在冰箱後恰好走到臥室門口的李曉曼不多不少剛剛聽到母子倆最後的那幾句話。
頓時,她怒了。這就是說她的家還要再住進來一個人,而且這個小潔很有可能是長客。粗略算一下,如果小潔二十五歲結婚,那麽,小潔將在她家中居住九年。
九年啊,老天!她李曉曼人生最美好的時候還有幾個九年啊。她不敢想象以後的大家庭生活。
阮天浩出來時,李曉曼還在傻站著。他沒看見她似的走了過去。
盛怒之下的李曉曼快步跟著他,進了臥室,阮天浩換衣服期間,她發飆了:“我不同意小潔過來。”
阮天浩不慍不火:“誰伺候媽?”
“我這不請著假的嗎。”
“我不想用你。”
李曉曼被他噎得一愣後,大聲反擊:“請家政服務人員。她們更專業。”
換好衣服的阮天浩靜靜看著她:“曼曼,我對你很失望。”
李曉曼又是一愣,阮天浩從來沒這麽說過來。婚後,她和他偶有摩擦時,他總是當時就逗得她消了氣。
今天,他居然說對她失望。
李曉曼滑坐到地上嗚咽著哭起來:“我昨晚確實不對。可是,我一直努力補救,難道你就覺察不到嗎?如果你認為冷落我你……媽就能消氣的話,我也願意配合。可是,你們不能不依不饒的啊,你總不能完全不顧我的感受啊。你明天讓小潔來,現在是伺候媽。以後呢?即使是找到了工作,可是,她年齡還小嘛,距離結婚有很多年,難不成一直住我們家。天浩,她一個花季女孩子在身邊,你難道不擔心嗎?如果她在外談了不合適的朋友受了欺負,怎麽辦?你可以當家做主嗎?你敢保證你……大哥不埋怨你嗎?是的,我有私心,我想我們的二人世界不被打擾,可是,我並不是不懂事的人,我即便不擅長搞家務,可是,我也會盡心盡力照顧媽,畢竟,她是你親生母親,而我是你最親密的愛人,可是,你對小潔並沒有義務,以後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你確定你有精力操心另一個大孩子嗎?她現在隻有十六歲……,嗚嗚。”
阮天浩確實沒有考慮到這一層。確切地說,他並沒有想得這麽長遠。經李曉曼這麽一哭鬧,他反而冷靜了。
李曉曼梨花帶雨地看著阮天浩。
沉思一會兒後,阮天浩目光柔和起來。
李曉曼受到鼓勵似的向他伸出手。
阮天浩長長歎口氣後把她拉起來攬到自己懷裏:“曼曼,如果愛我就不要怠慢我媽。”
李曉曼把臉上的淚蹭到阮天浩衣服上:“昨晚一夜沒睡。上午太困了,所以才沒有買菜。天浩,以後想讓我怎麽做直接告訴我,不要讓我猜,好嗎?”
阮天浩再歎:“我當初應該娶個八麵玲瓏的女人才對。怎麽會喜歡上你這種小迷糊。”
李曉曼粉拳直接掄上他前胸,當然,她沒舍得用力,“這輩子甭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