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到一條龍
許方是一什麽人?
二世祖、敗家子。
在他那個香火觀念極重的老爹的寵愛之下,打小沒幹過什麽正事。
再加上他那兩姐添油加醋地慣著,許方就被養成了一個不事生產的小少爺。
所以到了廣州以後,許方首先找到了他老子的一個朋友,然後住在這個伯伯家閑置的房子裏,開人家的車,用人家的油,白天睡覺,晚上出去。撩貓逗狗,遊手好閑,把黑白顛倒的混帳日子過的有滋有味。
某日淩晨許方剛把車從龍口西路開出來,突然斜刺裏竄出一輛車,頭對頭地和許方的車頂上了,搭幫許方的車剛啟動沒太快,那車主也踩了刹車,沒出太大的事,饒是如此,伴隨著咚地一聲巨向,許方的頭還是重重撞在玻璃上。
驚魂甫定的許大少爺,摸摸額頭撞出來的包,靈魂裏為數不多的東北人的彪悍之氣升了上來,粗著嗓子罵了一句:□□媽,會開車嗎?
氣勢洶洶地打開車門下了車,找對方算帳去了。
下了車定睛一看,許方傻了。
對方的傷勢比他嚴重得多,額頭抵在車窗上一動不動。
鮮血順著車窗一溜一溜地淌下來。
許方也算見識過一些黑社會廝殺的場麵,對於血不太敏感,換個別人八成腿已經軟了。
雖然還站著,許方心裏也害怕。
稍微琢磨了一下,現在無非三條路。
上上之選,轉頭開車走人,神不知鬼不覺,這事就這麽過去,當作沒有發生過。
第二,開車走人,然後幫他叫個120,雖然麻煩但還算對得起自己良心。
第三,就是過去救他,這無疑是下下之策。
不過幾秒,許方腦子裏已經是翻天覆地地激烈思想鬥爭了一番。
也許是最後一點天良未泯,也許是好奇心使然,或者腰包裏錢多撐的,又或者是三者兼而有之。
反正最後許方不僅沒走,還過去把那車的車門打開了。
一打開許方就後悔了。
那男人不僅頭受傷了,小腹上還插著一把匕首沒□□。
這人顯然對於受傷很有經驗,一隻手還按在傷處,維持著壓住傷口的姿勢。
現在的情形無疑是失血過多,陷入昏迷。
後悔已經晚了,許方從走來到打開車門不知道留了多少痕跡,現在隻能希望這個男人別死。
許方拿出電話,撥120,然後等在那。
寂靜的淩晨裏很快傳來響動,卻不是120的警報聲。
許方還算腦子來得快,這人,這情形,分明是被追殺。
得,已經粘上了。
許方一咬牙,大哥你求菩薩保佑自己命大能經得起我折騰吧。
然後一彎腰,把那人抱起來,盡量輕地挪到自己車上。
踩離合,加油,車子閃電一般在夜色中消失了。
從昏迷中醒來,程楓無力地睜開眼。
“你醒了。”一個年輕的麵孔興奮地撲過來。“太好了。真怕你不醒呢。”
許方極其激動,七級浮屠造好了。
拿過一個插著吸管的杯子,許方難得的體貼一回:“喝點水吧。”
能好好說話是三天以後。
程楓對許方做了自我介紹:“我叫程楓。”
然後就是許方一個人的表演。
這少爺首次做了這麽有成就感的好事,連續一個小時嘴都沒合上過。
“你知道嗎。你命多大?那刀沒刺傷你的內髒,要不我可真不敢把你藏家裏。”
“嗬,當時你滿頭的血,嚇死我了,起初我以為是我撞的。後來一想,不對啊......”
“我跟你說這醫生是我伯伯的朋友,絕對可靠你放心吧。”
“你那車我可沒管,顧不上啊,裏麵沒什麽重要東西吧。”
程楓有氣無力躺在**,正鬱悶著,全當看表演了。一言不發瞧著許方自己挨那白話。
許方沒什麽照顧人的經驗,都是別人照顧他了。
幾天以來對程楓算得上盡心竭力,但仍是不免手忙腳亂,時而出現忘記給程楓吃藥這樣的烏龍或者有時自己捧著碗吃了幾口飯才想起來傷患還沒吃。
程楓一對招子多毒啊,什麽沒見過,很快就看透了許方的本來麵目。
也算難為這位小少爺了,因此程楓腹部的傷口剛收口,就提出來要離開。
“那個,昨天給你說的那個銀行帳號打了十萬塊錢,應該夠陪你車了,還有謝謝你這段日子的照顧。我走了。”
程楓說完就站起身準備走了。
許方看他臉色煞白,額頭還直冒冷汗的樣子,心裏還真挺不得勁。
這感覺和千辛萬苦養一寵物,寵物要離自己而去的感覺是一樣的。
許方什麽也沒養過,這輩子頭回養就養了個傷員,不管照顧的咋樣是吧,好歹是自己從死亡線上搶回來的,多多少少有點感情,此時看程楓那樣心裏還真就有點不落忍。
戀戀不舍地許方問:“你去哪啊?”
“我回北京。”程楓惜字如金。
眼看著程楓走到了門口。許方突然從沙發上跳起來:“我正好也要去北京。廣州早呆膩了,咱們一起走。”
“啊?”程楓可不想帶這麽個小混蛋在身邊。
無奈許方已經拿起電話跟伯伯告辭。
反正房子車子都是人家的,許方和程楓一樣兩手空空,異常瀟灑地直奔白雲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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