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大家還震驚在餘非晚高超的醫術中,她一句休夫簡直一石激起千層浪。

孟九安瞳中一縮,大喝一聲:“餘非晚,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皇帝也驚得愣了一瞬,很快恢複平靜:“餘非晚,太後此前向朕提過此事,在大昭隻有女子被休,從未有休夫的先例,你可知說這話的後果?”

餘非晚重新跪下,聲音堅定:“皇上,女子犯錯可以被休,男子為什麽不可以?每個人都是爹娘生的,卻因為男女性別不同區別對待,這本就對世間女子不公,平陽侯寵幸外室,想將外室納為妾室,無良無德,臣婦幾經考慮,決定以寵妻滅妻的名義休夫。”

她這番話讓在場大部分女子有所動容,紛紛向她投去同情目光,她們又何嚐不是籠中雀?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她們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連自己的喜好都不敢表露於人前,每做一件事都顧慮著外人看法,現在想想實在可悲。

她這話一出,將孟九安想要納舒錦兒為妾的話堵在喉間。

皇帝眸光冷冷射向孟九安:“平陽侯,她說的可是真的?”

孟九安下意識否認:“臣冤枉,臣沒有要納妾的意思,是臣這些天冷落了晚晚,臣定好好反思,多加補償她。”

舒錦兒麵色越來越急,忍不住出聲提醒:“侯爺,你之前不是這麽說的。”

孟九安臉上頓時失去血色,大殿裏開始議論起來。

“此前有傳言說舒四小姐同侯爺關係不一般,侯爺還把夫人嫁妝裏的補品拿出來給她吃,現在看來並非傳言。”

“我在京中很少見舒四小姐出來參加宴席,之前不是說侯府接了個外室進府嗎?莫非就是她?”

舒錦兒這才覺得說錯話,無措的看著孟九安,不知如何收場。

孟九安在心裏暗罵聲蠢貨,這下連他也被拖下了水。

太後本想緩解這場休夫的鬧劇,餘非晚卻在此時提高聲音道:“太後,您之所以頭痛暈倒,皆因為舒四小姐送的那盆夜來香,幸好王爺送的畫有清腦複神的功效,您才能快速醒來。”

“你胡說!這夜來香是我好不容易尋來的,我日日養著,有什麽問題?”舒錦兒害怕擔上毒害太後的罵名,趕緊出聲解釋。

謝京墨冷冷插進來一句話:“本王去侯府時,分明看到舒四小姐就住在府中,連府門都少出,哪來的時間尋找夜來香?”

一時間,大家神色各異的看向舒錦兒,眼裏有鄙視有輕蔑,各種不屑的眼光幾乎要將舒錦兒淹沒。

太後冷冷出聲:“太史令,舒家就是這麽管教女兒的嗎?三番兩次欺騙哀家,是上次板子還沒吃夠?”

太史令趕緊跪下,無奈認罪:“太後,是臣管教無方,險些害了太後,小女並不知這夜來香會引發頭疾,還請太後饒過小女,她提出讓臣找夜來香,本意是想讓太後睡個好覺。”

“哀家最見不得說謊成性的人,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意,都讓哀家在壽辰上昏迷,如此晦氣,受些罰是應該的,侯府納妾之事哀家不同意,罰舒四小姐去外麵跪到壽宴結束,哀家便不再追究她的過錯。”

“謝太後。”舒錦兒垂頭謝恩,她留下來也是難堪,希望落空,隻能再找機會入侯府做妾。

等舒錦兒離開,謝京墨再次開口:“皇上,平陽侯如此對待侯夫人,她想要休夫實屬正常,不如給她個機會,用立功來換取休夫。”

“最近京中難民眾多,還有不少難民染病無銀錢醫治,北方旱情嚴重,南方又出現洪澇,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侯夫人醫術高明、心係百姓,前段時間便有借錢籌糧的打算,讓她協助臣,幫難民渡過難關,也算大功一件,允她休夫自是合情合理。”

攝政王的話讓皇上陷入沉思,最近城中難民日漸增多,百姓們怨聲載道,還有洪水和旱災的事讓他頗為頭痛,他深知民不聊生就會出現暴亂,想要保住國家自然得安撫民心。

如果能解決京中難民問題,將是大功勞一件,到時候應允餘非晚休夫不過舉手之勞,也能順了太後的意。

想到此,皇上果斷答應下來:“既然侯夫人有這份心和才能,朕便給你個機會,隻要你解決難民的事,朕許你休夫,讓你成為曆史上休夫第一人。”區區平陽侯的麵子,哪能比得過他的皇位?

宴席間,有不少貴女臉上露出欣慰微笑,餘非晚隻要開啟休夫先例,她們以後便可效仿,她們真心佩服餘非晚,敢公然說出那些話,並且還用行動為女子們爭取更多權宜。

連太後都對著餘非晚滿意點頭:“哀家活了一輩子,竟還沒個小輩看得通透,今天這壽宴哀家很高興,但休夫不可兒戲,你若真能立大功,哀家也同意你休夫。”

孟九安臉上有一瞬的慌亂,他重重磕個頭,妄圖打消皇上的念頭:“皇上,您三思,哪有女子休夫的,您莫要由著她胡來。”

皇帝冷下眸子,聲音低了下去:“怎麽,你是質疑朕的決定?你但凡對自己夫人好一些,她也不會鬧到如此地步,現在知道丟人了?”

“臣不敢。”孟九安閉了嘴,手指緊扣地麵,餘非晚這是不打算給他麵子,當眾鬧得這麽大,攝政王居然還站在她那邊,他最後悔的就是將她送給攝政王,害她與他離心。

餘非晚對謝京墨投去感激一笑,多虧他開口,皇上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

孟九安沒討得好處,獨自坐著喝悶酒。

眼看宴席就要繼續,任月在此時瞥餘非晚一眼,故意調笑道:“侯夫人,你休夫的氣勢倒是挺足,不知道給太後準備的壽禮足不足,大家都獻完禮,隻有你還未拿出壽禮來,莫非沒準備?”

宴席上響起一陣輕笑聲,太後的目光也移到餘非晚身上。

餘非晚揚起得體的微笑,不急不躁的回道:“臣婦備的禮與大家都不同,自然不能最先拿出來。”

她這麽一說,很多人都神色好奇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