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非晚接過雞湯,湯碗裏油星已經去除,隻餘雞湯香味,可見玉蘭是個細心的人。

她輕輕一嗅,從湯裏嗅出一絲紅花的味道。

說是補藥,倒不如說是避子湯,老夫人怕她留下攝政王的種,還真是用心良苦,剛好她也不想懷上孩子,倒不如順了他們的意。

她慢悠悠喝著雞湯,玉蘭在旁邊憤憤不平:“夫人,侯爺把外室接到府中養,一有空就往那裏跑,您以後可怎麽過啊。”

這後院裏,不得寵的人隻會被欺負,玉蘭不免心急,夫人看上去不爭不搶的樣子,以後豈不是更加受冷落?

“你是說,侯爺從這裏離開後去了外室的院子?”

玉蘭點頭,繼續打抱不平:“夫人,您才過門,侯爺這麽做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裏,傳出去不是讓人笑話您嗎?”

“走,我們也去看看,你來帶路。”餘非晚放下湯碗,理理衣襟,她可沒有拿嫁妝養侯府外室的喜好。

玉蘭麵上一喜,趕緊走在前麵帶路,夫人終於肯去見侯爺了,最好把那個外室收拾一頓,誰家好姑娘會沒名沒分的住到府裏來,也不嫌丟人。

餘非晚跟著玉蘭來到春水院,還未進門便聽到裏麵傳出嬌媚的聲音:“侯爺,不是說要納我為妾嗎?這樣把我接回府裏,那些下人都看不起我。”

舒錦兒別過身子,狀似賭氣。

兩人的門虛掩著,露出一條縫隙。

透過縫隙,餘非晚看到孟九安扳過嬌俏美人身子,耐心安慰:“本侯剛娶妻,現在納妾會讓朝中文官抓住把柄,你且再等等,過段時間本侯定納你為妾。”

美人顯然不太滿意,眼中全是委屈:“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再拖下去,這肚子怎麽藏得住?”

玉蘭驚訝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著屋內兩人,侯爺怎麽能這樣對待夫人呢?嫡子未出,外室哪有資格生孩子?

“錦兒,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把你迎進門,你且再忍忍。”孟九安端著一碗補藥,親自吹涼送到美人唇邊:“這可是極品雪蓮熬的補藥,對胎兒有益,你嚐嚐。”

舒錦兒這才眉開眼笑地輕捶孟九安一拳:“那侯爺可要快些,我可不想孩子生下來是個私生子。”

餘非晚推開房門,驚得兩人趕緊分開,連碗都拿不住,摔落一地的碎片。

她往地上一掃,滿眼可惜,這麽好的極品雪蓮,就這樣浪費了。

孟九安慌忙站起身,向她走來,語氣溫和:“晚晚,你來這裏做什麽?你聽我解釋。”

“玉蘭,把這個外室給我抓起來!”

“是。”玉蘭一揮手,立馬有兩名下人衝進屋內,抓住舒錦兒按在地上。

舒錦兒膝蓋跪到碎片之上,痛得連連痛呼:“侯爺,救我,我不知道哪裏得罪了姐姐,惹得姐姐這樣罰我。”

“你連妾室都不是,叫我姐姐?我可當不起。”

“餘非晚,這裏是侯府,容不得你胡鬧!”孟九安臉色鐵青,怒目圓睜,他嗬退下人,將舒錦兒從地上扶起。

“快傳府醫。”他心疼的看著舒錦兒,滿眼擔憂:“錦兒,你怎麽樣?孩子有沒有事?”

“侯爺,錦兒肚子好痛,姐姐就算恨我搶了寵愛,也不該這般惡毒,孩子是無辜的,我再怎麽說也是太史令之女,我讓著姐姐,姐姐卻這麽針對我。”

舒錦兒說著便落下淚來:“侯爺,我還是走吧,姐姐容不下我,大不了我帶著孩子撞死算了。”

餘非晚輕輕瞥舒錦兒一眼,心中嗤笑,裝得可真像,明明沒懷孕,還想陷害到她頭上。

“餘非晚,是不是本侯太縱著你,才讓你這麽無法無天!”

孟九安怒視著她:“錦兒要是有個好歹,本侯決不放過你!”

他話剛落地,府醫就背著醫藥箱匆匆趕來。

診過脈後,府醫歎口氣捋了捋胡子:“侯爺,這位姑娘胎象本就不穩,現在傷著腿,又受到驚嚇,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餘非晚!”孟九安眼中似要噴出火來,咬牙切齒恨不能將她大卸八塊。

“來人,侯夫人善妒,殘害無辜,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他一揮手,再不願多看她一眼。

“本王看誰敢!”謝京墨跨步進門,眼神冰冷:“平陽侯,正妻尚未有孕,你偏寵一個外室,還讓她懷上孩子,你該當何罪?”

孟九安趕緊跪下,這才意識到讓舒錦兒懷孕不妥。

“攝政王恕罪,臣一時糊塗,這就命人打掉孩子,來人,端墮胎藥來。”

一聲令下,舒錦兒嚇得癱在地上。

“侯爺,你不能這麽對我,這可是我們的孩子啊。”舒錦兒拉著他衣袖,苦苦哀求。

孟九安甩開她,語氣不耐:“你什麽身份不清楚嗎?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看來舒錦兒還不了解孟九安的為人,在愛和權利麵前,還是權利更重要。

孟九安接過藥碗,準備給舒錦兒灌進去。

餘非晚出聲打斷他的動作:“慢著!”

孟九安眼裏燃起一絲希望,回頭看向她:“晚晚,我就知道你最懂事,這可是侯府的第一個孩子,你快勸勸攝政王,讓我留下這個孩子,這孩子以後過到你名下,會孝敬你的。”

舒錦兒也跟著點頭:“對,隻要姐姐願意留下這孩子,這孩子出生後就養在姐姐名下。”

想讓舒錦兒的孩子成為嫡子,還要她幫著養,這主意打得倒是好。

餘非晚彎下身,目光盯著舒錦兒,嘴邊勾起冷笑:“知道我為什麽命人抓你嗎?你吃的極品雪蓮是我嫁妝裏最珍貴的一味藥,過幾天太後生辰,我打算送給太後當賀禮,現在,你跟我到太後麵前走一趟吧。”

這就叫瞌睡有人送枕頭,看來和離的事得提前了。

“不,我什麽都不知道,是侯爺給我吃的。”舒錦兒嚇得縮在孟九安身後,孟九安下意識護住她。

“餘非晚,你送給太後的賀禮怎麽不早說?就一味藥材,你非要揪著不放,鬧得這麽難看嗎?”他句句斥責,企圖讓她不要再追究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