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寞的眼淚像絕了堤的河,怎麽擦也擦不幹淨,索性不擦,任它流了一路。

錢途開著車,一直認真的看著前方,倆人都沒有說話。

到了醫院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王阿姨已經去休息,江風好像也睡著。李小寞不敢走上前,她怕自己忍不住大哭,會把江風吵醒,隻是遠遠的看著,心裏像被刀絞般的疼。

這才多長時間不見,他的胡子又長了,臉也瘦了一圈,眼睛深深的陷在了眼窩裏,他的眉頭緊鎖著,似乎很痛苦,又很無助。

錢途趕緊把李小寞拽了出來,他看到李小寞掩麵而泣的樣子,真怕李小寞哭出聲。

“小寞,別哭了,你都哭了一晚上了。”錢途心疼而又內疚的說道。

“錢哥,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李小寞終於哭出了聲。

“江風不讓,這要是知道我出賣了他,還指不定要怎麽跟我鬧呢。”錢途難為情的說道。

“那也要告訴我,他現在這個樣子需要我,我怎麽可以不在身邊呢?”

“好,是我不對。”錢途還真是左右為難啊。

“我不會扔下他不管的,無論怎樣艱難,我都會讓他好起來的。”

“謝謝你,小寞,真的。”錢途由衷地說道。

李小寞擦幹淨眼淚,平複了一下情緒。

“今天太晚了,小寞,我送你回去吧。”錢途說道。

“好。”李小寞戀戀不舍得又朝江風的病房看了一眼,才跟在錢途的後麵離去。

那一夜李小寞一點也沒睡,她又怎麽能睡得著呢?江風躺在醫院裏生不如死,可他還是在為自己著想,自己竟然那麽怨過他,恨過他。

往事一一在眼前浮現,她推江風去散步,江風為她摘下發上的落葉;那次去醫院,被江風抱在懷裏;還有那次,自己差點就要英勇就義,是江風在關鍵時候破門而入,把自己從虎口中帶走;那次爬山,江風第一次吻了自己……他真的是很膽小、懦弱,起碼在愛情麵前是這樣的,雖然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其實內心脆弱無助的很。

第二天天不亮,李小寞就起床了,因為睡不著,索性起來熬了大米紅棗山藥粥,這是江風最愛喝的,李小寞把粥放進保溫桶,沒有吵醒爸媽,悄悄出門了。

城市還在睡夢中,街上行人稀少,隻有環衛工人在沙沙地掃著馬路,李小寞坐上了第一班公交車,車上隻有她一個人,她懷裏緊緊抱著保溫桶,堅定地看著前方。

李小寞來到醫院的時候,王阿姨不在,也許去洗刷去了,江風雖然閉著眼,可是李小寞知道他應該是醒了,隻是懶得睜眼罷了。

李小寞輕輕走到床頭,把保溫桶放下,伸手把床下的臉盆拿出來,準備去打點熱水。

“王姨,我不想吃,把早飯拿走吧。”江風依然沒有睜眼,無力的說道。

李小寞沒有回答,走出了房門,她打了熱水,端到江風的床前,拿過江風的手,用熱毛巾擦洗。

江風微閉的雙眼驀地睜開,真的是李小寞?他驚訝的張大嘴巴說不出話。

李小寞不理江風驚訝的表情,專注的洗完左手,又拿過右手來。

江風把右手抽了回來,恢複了冷漠的表情,說道:“你來幹什麽?我不是說過我不想看到你嗎?”

“從現在起,我是你的保姆,你不想看見我,可以閉上眼睛。”李小寞鎮定的說道,她這次可不會被輕易的氣走了。

“保姆?李小寞我現在可雇不起你這樣大價錢的保姆了,我現在是個窮光蛋,分文沒有,你會很失望的。”江風嘲諷的說道。

“是啊,所以你要趕緊好起來,掙了錢還我呀,現在就當先欠著我的。”李小寞挑釁的說道。

“你這麽喜歡錢,就不要在我這裏枉費心機了,我怕是還不起的。”江風臉上露出一絲戲虐的笑。

“哦?這麽不可一世的江風也有認慫的時候嗎?”

“我現在懶得跟你爭辯,你還是趕緊走吧,讓我清靜一會兒。”

“好,那我們來聽一段錄音,看看是誰的聲音。”李小寞拿出手機,放出錢途給江風錄得聲音。

江風一聽是自己喝醉酒時的夢囈,蒼白的臉泛起了紅暈,沒想到錢途這小子竟然這麽輕易的出賣他,一時,江風無語。

“怎麽不說話了?”

“我那是喝醉了。”

“我知道,恐怕不喝醉你也不敢說這樣的話吧,我真看不起你,江風,你是一個膽小鬼,麵對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都不敢說喜歡。”

“是,我膽小、懦弱,優柔寡斷,好了,你應該瞧不起我,還應該離我這樣的人遠遠的,不是嗎?”江風吼道。

李小寞看著這張漲紅的臉,一臉的不屑和憤怒,這才是她認識的江風。

李小寞沒有說話,突然她俯下身子,一張櫻紅的小嘴,緊緊地攫住了那雙蒼白的嘴唇,讓你再吼。

江風的心跳突然停頓,滿腦子一片空白,有種要窒息的感覺,這丫頭怎麽變得這麽大膽了,以前那麽的單純和嬌羞。

李小寞緩緩地抬起頭,看著江風的眼睛說道:“你是逃不掉的,這輩子我吃定你了,你還是乖乖地聽話好了,你看這胡子,真的像個大叔呢。”

“你……”江風氣急敗壞的不知如何是好。

李小寞卻很得意,也很滿意,正好王阿姨走了進來,看見李小寞有點驚訝。

“王阿姨,你來得正好,我熬了粥,等會兒拿給江風喝,我去上班了,還要趕時間,拜托你照顧了,我下午再過來。”李小寞匆匆的交代了一下,跑出病房,她真的要跑了,因為再晚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