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態

“未見,一顆我們肉眼能夠看到的星星,她或許是經過了幾光年、幾十光年、幾百光年的長途跋涉,

01

半夜,未見渴醒過來。

她開門摸摸索索地去找水喝,迷迷糊糊間,對自己闖進林栩之家的事,已忘得一幹二淨。

“睡醒了?”

“呀!”身後忽然傳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她猛拍著胸口,在看清是誰後,不滿地抱怨,“差點被你嚇死。”

林栩之沒有回答,隻是伸手按開廚房的燈,應該是聽到未見的動靜醒了過來。

未見喝完水,才意識到林栩之一直在看她:“你怎麽會在這兒?”

“這是我家。”林栩之聳了聳肩,聲音帶著點剛睡醒的沙啞,語調溫柔。

未見反應過來,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才意識到問題所在:“我怎麽會在這兒?”

“你讓我去問誰?”

被林栩之這麽看著,未見瞬間想起之前自己喝醉酒做的那些事情,羞愧得要死,來不及多想,連忙說了句再見,就直接往門外跑,甚至不小心撞了下鞋櫃。

可三分鍾後,未見再次出現在了林栩之家門口:“我忘記帶鑰匙了。”

“你們家不是密碼鎖嗎?”林栩之毫不留情地拆穿。

“前段時間壞掉了,聯係售後一直沒有來,這兩天我用的都是鑰匙。”未見眼神躲閃著,可憐兮兮地卷著衣角。

林栩之歎了口氣,轉身回了房間。

未見趕緊跟在他身後。林栩之指了指房間:“你睡那兒。”

“林醫生,你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未見幅度很大地鞠了一躬,迅速逃去了房間。

清晨,未見一早起來,瞅著自己這副樣子,就煩躁地咒罵了一句,然後不好意思地問林栩之:“林醫生,我能在你這裏收拾一下自己嗎?”

林栩之也沒起來多久,正準備做早餐,微微看了一眼未見:“嗯,衣服已經幫你放在浴室了,可能會大。”

未見一聽,眼神發亮,毫不吝嗇地稱讚:“林栩之,沒想到你居然這麽貼心。”

“別以為這樣說,事情就會這麽算了。”林栩之冷不丁地提醒。

對於她動不動就提分手的行為,林栩之覺得有必要管管,對了,還有喝酒,喝完酒胡說八道就算了,居然還到處亂跑,就算是跑到他家,也不能這麽輕易放過。

林栩之還真的是什麽都準備好了,甚至還提前到樓下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洗漱用品上來,想起昨晚喝醉酒衝動上來找他,雖然有些後悔,但仔細想想,好像也不錯。

洗了澡,洗了頭,未見終於覺得舒服了些,大概是對林栩之家太過熟悉,她也就沒有什麽扭捏,至於身上這件鬆鬆垮垮的衣服……

未見一蹦一跳地到廚房門口:“林醫生,怎麽樣?”

林栩之看了眼站在門口的未見,中肯地評價:“大了很多。”

“啊,好餓呀!”說著,未見伸手去拿一旁的吐司。

可還不等她拿到手,林栩之就把吐司移到了旁邊,說:“沒說讓你吃。”

未見扁了扁嘴,委屈地在餐桌旁坐定,雖然昨晚她喝醉了,但是後來仔細想想,還是能夠記起來發生了什麽,隻是林栩之現在這個態度,真是過分。

林栩之將所有東西在桌上一一擺好,看著未見,難得嚴肅地坐著,半晌沒有說話。

“林栩之,那個,我應該可以吃了吧?”說著,她伸著手去拿擺在中間的早餐。

林栩之忽然拿筷子敲在她的手上:“不可以。”他的樣子嚴肅極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未見,“反思一下自己哪裏做錯了。”

未見舔了舔唇,看了看林栩之,猶豫了半天,開始做自我檢討:“林醫生,對不起。”

“嗯,說原因。”

“我不應該去喝酒,還喝得那麽醉,半夜麻煩你。”

“沒了?”

未見本能地搖頭,她能想到一個就不錯了。

“秦未見,你下次再敢隨隨便便提分手試試。”

原來是這個。

未見整個人頓時一,想起上次辛釗宣布分手時,他打電話來的那個樣子,她想著應該怎麽樣認錯才比較有效。

正好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敲門,未見瞅準時機朝門口跑去,那速度,怕是以前體育考試都沒跑那麽快,隻是一開門,她就傻眼了。

門口站著一個女人,五十歲左右的樣子,看上去很溫和慈祥,可是未見卻忽然緊張起來,沒道理的。

林栩之見她開門半天沒有反應,疑惑地看過去,在看到門口的人後,下意識地皺起眉:“媽。”

林母微微點了點頭。

林栩之倒是沒覺著有什麽,麵色如常地去鞋櫃拿了雙鞋,順口問道:“您怎麽突然過來了?”

“路過,就順便來看看,這位是?”林母倒是平靜得很,看了眼桌上的早餐,又看了看未見,一直淺淺地笑著。

未見從林栩之開口叫的那聲“媽”開始,就已經靈魂出竅,這會兒根本就沒聽見林母在問她。

林栩之趕緊將未見拉到自己身邊,平靜地介紹:“這是未見。”又對未見說,“這是我媽。”

被林栩之一扯,未見總算回過神來,看著林母,笑著說:“伯母你好,我叫秦未見,漓京藝校畢業,現在在漓京劇團當話劇演員,會洗衣會做飯——”

被林栩之握得手上一緊,未見才反應過來自己說得有點多:“那個,對不起,伯母,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不打擾您和林醫生了。”

林栩之眼疾手快地扯住未見的衣服,低聲警告:“秦未見,你要是敢這個時候逃跑試試。”

未見本來打算溜走的動作一頓,僵在原地。

林母被未見這個樣子逗笑,雖然對於兒子突然冒出來的女朋友,免不了有些驚訝,但在幾句話之間,她覺得這個小丫頭很有意思。

“未見是吧,不用這麽怕我,我有那麽可怕嗎?”

“沒有沒有,伯母那麽美,還那麽溫柔,我隻是有點緊張,有點緊張。”未見趕緊解釋。見家長本來就已經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可現在,先不說她在林栩之家,更何況她身上還穿著林栩之的衣服,情況看起來,不能再糟糕了。

林母溫柔地安慰:“你緊張幹什麽,幹壞事的又不是你。”

“啊?”未見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趕緊解釋,“不是的,伯母您誤會了,我是因為沒有帶鑰匙才借住在林醫生家,我和林醫生絕對規規矩矩、清清白白。”

林母倒也不深究,看了看餐桌:“那不介意坐下來陪我吃頓飯吧?”

未見愣了愣,連忙點著頭答應:“啊,好的,好的。”

難得見著未見緊張到語無倫次,林栩之在心裏暗笑。

他又看了看母親,情況應該還算可以,母親向來不是什麽挑剔的人,未見雖然已經緊張到不知道怎麽說話,卻反倒讓人覺得真誠。

林母本來也不喜歡多問什麽,何況該知道的情況,未見基本上已經全都招了,一頓飯下來,其樂融融。

臨走的時候,林母囑咐林栩之,什麽時候讓雙方家長見個麵,還不忘跟未見說:“伯母很喜歡你,有空讓阿栩帶著你來我們家。”

“謝謝伯母。”未見連忙笑著道謝。

林母走後,未見好一陣沒緩過那份緊張勁,一個勁地拍著胸脯說:“太緊張了,比老師抓到幹壞事還緊張。”

“膽子真小。”林栩之一邊收拾著餐桌,一邊嘲笑她。

未見不服氣地冷哼一聲:“好意思說,那可是你媽,我要是表現不好,萬一以後她對我印象很差,然後非要我們分開,然後我們的愛情就因為抵擋不了家庭的阻隔而不得不分開,想想就慘。”

“可是昨天不知道是誰信誓旦旦說要分手。”

“對不起!”

“以後再給我喝醉酒試試。”

“保證不會了,就算喝醉,也絕不說分手。”

雙方家長見麵,全權由林栩之安排。那段時間,劇團那邊還有年底的幾場演出,除了需要提前過去排練,還要趕去別的場地,算是忙碌的一段時間。

《青禾寂寂》也很快就定檔了,在明年的三月開播。

春天,時間很好。

雙方家長見麵的當天,未見正好有一場演出,不能按時到場,他們也都理解。

隻是未見有些擔心崔女士,崔女士向來強勢慣了,說話總免不了給對方一些壓迫感,她又不在,林栩之的父親她之前見過一次,是個很嚴肅的人,不過林栩之告訴她,見麵的情況挺好,家長們有說有笑地聊著天,他都快成背景了。

話劇開始的時候,未見隨意往觀眾席一掃,傻眼了。

她沒有想到他們會來看她的話劇演出,突然間,心髒沒來由地一緊,應該是感動的。

大概是想好好表現,未見這場演出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她想著不能不賣力演出呀,不管怎麽說,在家長看來,演員這個職業,並不是那麽討喜。

表演結束後,導演在後台都忍不住誇未見,又偷偷進步了。

飯店是林栩之提前訂的,是左北牧旗下的中餐廳。

托了燕沁的福,左北牧在前不久送了未見一張免單卡,拿著那張卡在左氏旗下的任何一家餐廳都免單,重要的是,未見很喜歡左氏廚師的手藝。

對於這個事情,林栩之其實有些不高興,不管怎麽說,雙方父母見麵,應該由他結賬的,現在這麽一弄,反倒顯得他沒誠意了。

未見倒不覺得,用她的話說,那可是她差點丟了性命換來的,而他是那個救她的人,理所當然必須享用。

林栩之說不過她,幹脆由著她來,反正省下這一頓的錢,早晚也都是她的。

未見婚期傳出來,是在半個月之後。

由秦氏出麵發的說明,時間是明年的五月,日子雙方父母特意找人算過,說是個好日子。

未見沒想到,婚訊自己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免不了有些生氣。

“林栩之,我沒有想到你這麽不可靠。”

林栩之已經習慣了她忽然敲自家的門,明明在不久前已經給過她一把鑰匙了,可是好像她還是很喜歡敲門,似乎敲門才能表現她此刻的憤怒。

“這事可不能怪我,當初他們問的時候,可是你說的什麽時候都可以的。”林栩之無奈地笑著,給未見說明事實。

未見憤憤地說:“我那就是客氣客氣,他們怎麽還真就落實了呢,我的演藝事業才剛剛起步,怎麽這麽快就走向滅亡。”

“放心,你的演藝事業靠的是實力。”

“那也不行。”

婚期發布不久,未見有事去了一趟電視台,因為她重新回來拍電視劇的消息,加上《青禾寂寂》話劇的成功,一個長期和秦氏合作的訪談節目就邀請了未見。

結束了節目出來的時候,正好在門口碰見同樣錄完節目出來的於歸雪,說起來,自從上次在甜品店見過一次麵之後,兩人各忙各的,就沒再遇見過。

“真巧。”於歸雪主動和她打招呼。

未見笑了笑:“是有點巧。”

已經入冬很久,再過一個月,就要過年了,天氣也冷了下來,未見向來怕冷,這下更是將自己縮在厚厚的羽絨服裏了。

“去哪兒坐坐?”於歸雪建議。

未見沒有拒絕,隻是擔心助理在車上等可能會冷,就讓她跟著一塊去了。

於歸雪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感歎:“在你身邊工作應該很幸福吧,哪怕是個助理,待遇都比別人好很多。”

“也沒有啊,別忘了我可是什麽事情都不會管,讀書的時候交給阿沁,工作之後交給了秦潛,直到我去了劇團,現在我也是,連個經紀人都沒有,事情全是她一個人在做。”

於歸雪忍不住拆穿:“別以為我會看不出來你在有意培養她。”

未見笑了笑,沒有解釋,自己表現得有那麽明顯嗎,連於歸雪都看出來了。

“恭喜你。”

等上餐的過程中,於歸雪忽然道。

未見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遲疑了一下,才說:“謝謝。”

“會邀請我吧?”

“會的,到時候你別又被各種活動扯著腳過不來就好。”未見忍不住打趣。

於歸雪輕笑一聲,語氣帶了些自嘲:“活動大不了推掉。沒想到啊,你居然這麽早結婚,以前我們還猜測,你那麽優秀,家庭條件那麽好,說不定會和哪個富豪聯姻呢。”

“看來你們私下裏討論過我不少啊。”未見忍不住感歎,“所以你們一直都不看好我和辛釗吧。”

“算不上不看好,而是總覺得你和辛釗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時我以為是你配不上辛釗,現在想想,辛釗怎麽配得上你呢。”於歸雪自顧自感歎著,讓人看著莫名地心疼。

未見張了張口,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於歸雪應該是很喜歡辛釗的吧,喜歡到不擇手段。

“林醫生可比辛釗差多了,也不是什麽富豪。”

於歸雪笑了笑,沒有接著往下說。她不了解林栩之,評價完全無從說起,不過見過幾次林栩之來劇組接未見回家,也見過林栩之那天抱著她焦急離開。

應該是一個很愛她的人吧,那麽其他的就不那麽重要了。

臨走的時候,未見讓於歸雪送自己一張簽名照,正好於歸雪的助理帶了相片。於歸雪嘲笑她居然還學著別人追星了。

未見無奈地聳了聳肩,解釋著:“林醫生一個朋友特別喜歡你,前段時間知道我們認識,就托我問你要簽名照,我這不是做個順水人情嘛。”

“看來我還有那麽點魅力。”

“魅力大著呢。”

02

在過年之前,燕沁邀請未見去林遙山莊玩,說是辛苦工作了一年,總得給自己幾天假放鬆放鬆。其實不過是覺得和左北牧單獨去,不合適。

未見想起之前那次的意外,死活不肯再去放鬆度假,尤其是左北牧還用可能會看見流星這樣的借口。

那次意外,已經徹底改變了未見對於流星的看法,如果說,之前看到流星,會覺得很美好,很浪漫,那麽現在,她總是有些後怕。

“3·18事件”的原因出來了,太空中,某小行星毀滅,碎片四散,最後,因為某些引力,有碎片墜落在苑山縣。

聽起來好像合情合理,不過未見沒有放在心上,身體出現的那個奇怪現象,好像已經成了她的一部分,大多數時候,她已經習慣了盡量不和別人接觸。

她隻是一個人,成不了神,何況,她並不想讓林栩之擔心,哪怕這種想法有些矯情。

最終不知道林栩之從哪裏聽到了這個事情,特意說請假陪她出去玩玩。未見說不過,隻能被林栩之牽著鼻子走。

她突然有些後悔,找了個心理醫生做男朋友。

出發當天,漓京下了小雪,很好看,未見穿著一件厚厚的羽絨服,是拍戲時穿的那種,從頭包到腳。

林栩之也是在這個冬天才知道原來未見這麽怕冷。

坐在車上,未見握著手裏的水壺,裏麵是事先裝好的紅糖水。她這兩天正好生理期,本來就體寒,這幾天總是格外比別人難受。

去林遙山莊還有兩個小時的車程,他們打算去一個星期,帶了不少吃的,左北牧說要雪地燒烤。

路上,明明車內的暖氣已經開得很足了,可未見還是覺得冷。

“林栩之,你說你是不是刻意報複我。”未見忍不住抱怨。

“我要報複你,也用不著用這個方法,隻是覺得過完年你就要開始忙,正好這段時間空著,應該出來玩一玩。”林栩之說得有理有據,“何況,你不是說很喜歡雪嗎?”

“可是我怕冷啊。”未見沒好氣地說。

越往山上,雪就下得越大,為了安全著想,兩輛車都開得很慢,慢吞吞地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四個小時之後,不過卻正好趕在午飯時間,山莊的負責人早就準備好了午餐。

未見一下車就冷得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往林栩之懷裏蹭了蹭。

燕沁知道未見怕冷,早就讓左北牧找人準備了炭火。這裏是木製的房子,沒有裝空調,夏天涼爽,隻是冬天就有些難熬。

未見現在看到什麽熱的都像是看到了再生父母,也不管是空調還是炭火,總之是熱的就好,以至於後麵好些天,未見都很喜歡廚房的灶台,主動擔起燒火的活兒。

廚房空間小,負責燒火的話,整個人都像是被火圍著,熱乎乎的,重點是,她沒一會兒就掌握了燒火要領。

晚上,左北牧提議燒烤,可是天不遂人願,從下午開始,就一直下著很大的雪,地上都已經堆了厚厚的一層。

既然不能燒烤,就幹脆換了個別的項目——打雪仗。

明明是個幼稚的遊戲,可大家居然都來了興致,不過並不包括未見,她現在恨不得縮在被窩裏,再也不出來。

“未見,你真的不來嗎?”燕沁穿著從山莊負責人那裏借來的雨靴,咯吱咯吱地踩在雪上。

未見站在屋簷下,抱著一個熱水袋,整個人埋進帽子裏,使勁搖著頭:“不去,我看看你們就好。”

“那好吧。”

他們隨便就分了兩個隊,與這裏的工作人員一起,還有兩個小孩子。也不知道是誰開始的,總之沒一會兒,大家就陷入了混戰,互相進攻,互相報複。

未見遠遠地站在外圍,看著他們玩著,一時有點心癢癢。

忽然,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個雪球,直接砸在她的頭上,好在戴著帽子,倒也不冷,可當她看到一臉得意的林栩之時,下意識地就追了過去。

“林栩之,你給我等著!”她將熱水袋往旁邊的架子上一放,順手從地上抓了一把雪,直接朝林栩之打去。

林栩之並不打算反擊,隻是閃躲,不過這就足夠讓未見追上好一陣都砸不中。

未見氣急敗壞地跺著腳,卻從沒打算放棄,直到最後,大家都玩得差不多了,才因為林栩之讓著,砸中了一次。

因為跑熱了,又出了身汗,大家都紛紛去洗澡。

房間的浴室留給了未見,林栩之另外找了一間空房,這裏隻有他們幾個,而空房間很多。

未見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林栩之已經躺在**了,她笑了笑,鑽進被窩,往林栩之的懷裏靠。

林栩之順勢將未見的手握在掌心,輕輕揉著,晚上沒有戴手套碰了雪,擔心她會凍傷,何況他還有一件事要做。

戒指套在未見手上的時候,林栩之明顯感覺到未見一怔。

她迅速從他懷裏掙開,坐起來,看了看手上的戒指,說:“林栩之,原來你早有預謀。”

“求婚,應該也不算太晚吧?”林栩之將自己撐起來一點,將未見拉到自己懷裏。

未見盯著手上的戒指想了想,故意裝著略微失望的樣子:“看在戒指還算好看的份上,勉為其難地答應你吧。”

林栩之順勢在她臉上親了親,並不在乎她的“勉為其難”,隻是抱著她的手更緊了,恨不得把她嵌在懷裏,再也不鬆開。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不過因為融雪,反而更冷了,未見自己縮在被窩裏不說,還扯著林栩之也不讓他起來。

“不行的,你要是走了,我一個人會凍死在被窩裏的。”未見可憐兮兮地抱著林栩之,就是不肯放他起床,哪怕現在已經早上十點了。

林栩之忽然湊近秦未見,在她耳邊說了句話。

未見霎時紅了臉,果斷鬆開手,放他離開。

“你真的不打算起來嗎?今天左北牧說要去釣魚。”林栩之穿衣服的時候,還忍不住**未見。

未見縮在被窩裏,當作什麽都沒有聽見,隻是臉已經紅透了。

明明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可是當林栩之在她耳邊說著那樣的話,她還是會覺得害羞,瞬間臉紅。

“秦未見,你知道早晨是男人最有精神的時候吧。”林栩之居然在她耳邊說這樣的話,真是羞死她了。

剩下的幾天,天氣很好,基本上都是大晴天,左北牧成功完成了雪地燒烤的計劃,還把周圍玩了個遍。

未見除了偶爾實在受不了林栩之的軟磨硬泡跟著出去玩了兩次,基本上都躲在屋子裏,陪著山莊裏的兩個小孩。

“未見,晚上我們出去走走吧,左北牧說今晚山頂可能會看到流星。”最後一晚的下午,林栩之鍥而不舍地遊說未見。

“不去,晚上那麽冷。何況流星有什麽好看的,再等著被砸嗎?”未見連頭都沒有抬,陪著小孩玩著最幼稚的撲克。

林栩之沒法,隻能一字一句地控訴未見:“我這個有未婚妻的男人,怎麽到最後,居然比左北牧還慘,秦未見,你過意得去嗎?”

“林栩之,沒有用的。”

“我們好不容易來一次,你卻把時間都浪費在了這裏,合適嗎?何況,這都是最後一天了。”

未見抬頭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回答:“我可是一開始就反對來這兒的,何況你也可以陪我坐著聊聊天。”

“秦未見,你真是氣死我了。”

未見看著林栩之憤懣而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和小孩子玩紙牌,她也想去啊,可是誰叫外麵那麽冷。

唉!

最後,未見還是跟著林栩之一塊去了。崔女士說過,女孩子可以有脾氣,但不能變成無理取鬧,變成恃寵而驕,變成自私。

來了這麽多天都是林栩之在遷就她,最後一次,就讓她來遷就遷就他吧。

林栩之知道未見怕冷,給她準備了一雙厚手套,擔心路不好走,還一直緊緊抓著她的手。

下了雪的山路並不好走,燕沁和左北牧兩人個高腿長,沒幾下就跑到了前麵,穿著臃腫厚棉衣的未見,個兒沒有他們高,還那麽怕冷,於是越走越慢。

“林栩之,你就是想要害死我。”未見一邊走著,一邊氣憤地抱怨著。

林栩之無奈地笑了笑,卻也不生氣,牽著未見的手,慢悠悠地陪著她爬:“我沒有當孤家寡人的打算。”

“早知道就不應該心軟!”未見憤懣地說。

“我的榮幸。”林栩之笑著,將水杯遞到了未見麵前。冬天爬山本來就要困難一些,而且這裏的山路還不好走。

等他們終於爬到山頂的時候,先他們一步登頂的燕沁還忍不住打趣:“未見,你這樣真像個老弱病殘。”

“你還好意思說,真不知道你們誰的主意,活膩了似的。”未見一邊憤憤地抱怨,一邊就近找了個幹淨的地方,不管不顧地坐下了。

燕沁幸災樂禍地看著未見:“左北牧可能就是想害死你這個救命恩人吧。”

未見沒有力氣和她鬥嘴。

雖然現在才不過下午五點,但天已經全黑下來了。

“什麽時候才能看到流星?”未見問了她最關心的問題。

左北牧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未見:“晚上十點左右。”

未見隻覺得晴天霹靂!左北牧的一句話,就像是給她判了個有期徒刑,因為這意味著,她還需要在這裏等待五個小時。

她轉頭衝著林栩之問:“晚上十點才開始,你這麽早叫我來幹什麽啊啊啊?”

“看星星啊。”林栩之漫不經心地回答,順勢在她旁邊坐下。

她怒視著林栩之,本來脫口而出要罵他的話,在手被他握住的那一瞬間收住。

她忽然想起不久前的某個晚上,他們因為害怕被娛記追上,而一路開車到江邊,最後車沒油了……明明就是幾個月前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好像過去了很久。

那時候,未見說她喜歡那些拚命發著光的星星,哪怕有些一直隻是在借著別人的光。

想到這裏,未見輕咬著唇淺淺地笑了起來,好吧,看星星就看星星。

林栩之忽然轉頭看向未見,眼神篤定且真摯:“未見,一顆我們肉眼能夠看到的星星,或許是經過了幾光年、幾十光年、幾百光年的長途跋涉,才出現在我們的眼裏,而我們那麽輕而易舉在一起,就更應該珍惜的。”

未見被說得一怔,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林栩之,沒想到你還有說情話的天賦。”她往林栩之的懷裏靠了靠,“我很喜歡聽。”

不遠處的燕沁惡作劇地大喊著“流星來了”,未見無奈地笑了笑,今晚就算沒有流星,也應該很充實。

林栩之很少在她麵前說情話,不過她每次聽到,都讓她更加堅定以後的路。

他們走到一起的路好像真的太簡單太順利了,簡單順利得甚至有那麽一點點不真實,不過,誰說這樣,他們就不會珍惜了呢。

未見下意識地摸了摸手上的戒指,雖然這是一次並不怎麽讓她滿意的旅行,不過這一切又好像都挺好的。

沒錯,就是挺好的。

她已經開始有些期待明年的到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