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驚魂七日第二日
第二天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剛剛睜眼就看見三個身穿警服的人坐在我的身邊。看見我睜開眼睛其中二個人好像瞬間就緊張了起來,連忙就要起身,但是被坐在我走手邊的警察阻止了,他用手揮了揮,示意他們別緊張,然後就好像初次認識的人一樣,很禮貌的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市級公安局刑偵科的主任,我叫陳永泰,初次見麵。”
我腦袋還是沒有反應過來,隻是很自然的也伸出了手,茫然的握了握,看見我一頭霧水,他笑了笑,清了清嗓子,很專業的掏出一個記事本來,打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希望你不要緊張,我們來並沒有什麽惡意,隻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況而已,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工作。”
我點了點頭,用力的揉了揉太陽穴,努力地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出了什麽事?”我對於現在的情況倍感混亂,好像一團亂麻,怎麽也想不出頭緒來,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和警察扯上關係。
似乎看出我態度上的不悅,陳警官笑了笑:“很抱歉在你身體不好的情況下就打擾你,但是現在這件事情的發展可能遠遠的超出了你的意料之外。”
“哦?”我骨子裏的叛逆思想不知道怎麽的竟然發作起來,其實在隱隱約約之中我已經了解到了事態的嚴重,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幾個人好像已經把我與這件事聯係了起來,麵對著這樣的窘境我感到十分的不悅,再說在我心中王主任並不是什麽好東西。
看見我的反應陳警官似乎並不感到意外,依然是很坦然的坐著,“小同誌,我很清楚你現在的想法,其實我們也知道這件事應該與你的關係不大,可是你要清楚,我們這次來也並非是沒有原因的。”
“嗬嗬,那我願聞其詳。”我心裏一陣的冷笑。
“是這樣的。”陳警官向坐在我另一邊的一名警察伸了伸手,那名警察便從隨身的一個文件夾裏抽出了一份文件地給了他,然後他很輕鬆的將那份文件地給了我。
我伸手接過文件,隨手翻上了兩頁。果然,內容和我想象的幾乎一樣,是院長的談話筆錄,通篇幾乎全是我與王主任的矛盾和關於上次手術失敗的描述。
我笑了笑,表情出奇的平淡與自然,看見我的反應陳局長沉吟了好一會,又開始翻起筆記來,“是這樣的,其實我們了解得很清楚,你們院長說說的話並不完全屬實,他將當天手術中出現的問題幾乎全部轉接到了你的身上,但是當天負責手術的人並不是你,我們調查過,當天在進入之前手術室,你就已經暈倒了,也就是說你和王主任的矛盾並未達到不可調和的地步,我個人覺得沒有人會因為這點事情而殺人的。”
“然後呢?”我很平靜的看了看他,不是很清楚之後他要說什麽。
“其實我這次來隻是想問問當天具體發生了什麽,而且告訴你一件很不幸的消息,在凶殺現場發現的鐵鍬上發現了你的指紋,為了證明你自己的清白,我認為你應該說些什麽。”說完他合上筆記,似乎沒有要記錄的意思。
我看了看他,微微一笑,“我相信和我一起的那個小護士應該比我先醒過來才對,你是不是可以詢問詢問她?”我一邊說一邊在腦中不停的思索,但是在記憶中並沒有我碰觸鐵鍬的記憶。
聽見我的話,陳警官歎了一口氣:“我們也知道,但是那名護士現在的精神狀態很糟糕。”
“哦?”我的頭腦中立刻浮現了當時那名護士變態的表現,竟禁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周圍的幾個人看見我的表現都麵麵相覷。
過了一陣旁邊的陳警官終於有些不耐煩了,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這時我才發現自己好像有些失禮,忙收住笑聲。
“李同誌,我希望你能夠嚴肅一點,對於我們來說這件事沒有什麽好笑的。“
看著他嚴肅的表情,我竟然感覺到些許的無奈,“如果你讓我描述當時的情景,我相信你同樣會認為我的精神狀態同樣很糟糕。不,也許更嚴重,你可能會認為我有精神病。”
他聽完我的說話,沒有皺了皺,“李同誌,既然你認為你說的是事實,那麽就不妨說來聽聽,隻要是真想我們都會接受。”
“哦?”我輕輕的反問了一聲,用手揉了揉有點發痛的太陽穴,又輕輕的理了理已經有點發長的頭發,在思想中整理了一下,然後用異樣的聲調說:“如果我對你說,當時我們查房結果在中途遇上了一個死屍,然後這個死屍把那名護士嚇個半死,把我整個拽暈了,最後把主任殺了,我為了求救跑出去。結果跑到一半就暈倒了,你信嗎?”
瞬間我看見陳警官的太陽穴蹦了一下,然後他用帶點憤怒的語氣跟我說:“我希望你不要跟我開玩笑,這件事很嚴重,而且你說你是為了出去求救,但是你知道你暈在哪裏了嗎?”
“——”我沉默了一下,的確,我並不知道當時我到了那裏,隻是直覺支撐著我,不停的走,不停的走,可是腦子裏一片空白,沒有是絲毫的記憶。
“好吧,我說實話。”無奈中,我歎了一口氣,“我想其實事情的經過你們也猜得差不多了,很抱歉我的頭依然很痛,請允許我隻能簡單的敘述一下。”
陳警官默許的點了下頭,我揉了揉太陽穴繼續說道“當天我們兩個被主任下派一起去巡邏病房,當我們路過4樓的走廊的時候,聽見了玻璃碎裂的聲音。因為前一段事件醫院一直都有小偷入室行竊的傳聞,聽見聲音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可能有小偷了,為防萬一——。”
我沮喪的用力搖著頭,蒼天呐!上帝可以作證,我這一輩子都沒有這樣用力的編過謊話,整個大腦飛速運轉,盡可能得在最短的時間編出一個最完美的故事情節,用來打發麵前的幾位公安“大爺”。
看見我有所停頓,陳警官皺了皺眉,但是從態度上看得出來,他隻是以為我剛剛醒來,頭腦太不是很清楚。麵對我的緩慢反應似乎不耐煩而已。果然,他見我還是沒怎麽開口便催促:“李同誌,你身體不是很舒服這點我很清楚,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盡快的把事實真相告訴我,畢竟你現在牽涉其中。”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心裏苦成一團,暗想:跟你說實話你不幹,給你編個故事你還催三催四,這日子沒法過了。
“不好意思,我有點不舒服。”用力的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微笑,用手敲了敲腦袋,繼續編下去。
“於是,我決定去看看,然後我就拉著那名護士摸黑從旁邊走過去,就在摸索的過程中,我摸到了一個消防栓。當時,為了怕入室行竊的人有武器,我就從裏麵把滅火的鐵鍬拿了出來。可是,沒走兩步我就被人從後麵打昏了。頓時就是一陣天旋地轉,過了一段時間我慢慢的反應過來,聽見四周沒有聲音了,我就想出去求救,可是因為腦袋裏還是暈忽忽的,我自己走到了那裏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說完我故意用雙手抱頭,表現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同時用眼角的餘光看著身邊的幾個人。
陳警官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將筆記本拿了出來,用鋼筆不停地在寫著什麽,我沒有辦法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什麽。很顯然,他處理案件的經驗很豐富,我的故事能不能騙過他,的確是一個未知數。
過了一會,他停下了手中的筆,緩緩地抬起頭,用很漠然的表情看著我,“你確定當時沒有看見犯罪人員的相貌嘛?”
我用手摸著下巴假裝回憶,“也不能說什麽都沒有看到,但是我當時很暈,隻能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個大體的輪廓。”說到這裏我突然回憶起了當時看見的那具腐爛的屍體,胃裏竟然不受控製的蠕動了起來,不停的反胃,瞬間我感覺血液上湧,胃酸不斷地折騰,旁邊的小護士看見我的反應,動作麻利的拉開了一邊的幾名警察,從床底下拉出了一個塑膠袋放到我的麵前。
“哇——”的一聲,我竟然吐了出來,說實話當時的情景,對於我來說真的是一個噩夢,雖然從醫有幾個年頭了,但是麵對如此變態的場景仍然是毫無抵抗力。
我前天晚上已經幾乎將胃裏的東西全吐了出來,現在嘔吐,當然是什麽也吐不出來,隻覺得嘴裏酸酸的,經驗告訴我,我吐的隻是胃液,緊接著頭開始發暈,竟然一個沒控製住從**跌倒到了地上。
眼前發花,有些看不清楚,隻覺得身邊一陣**。看來我的反應自然是大大的刺激了周圍的人,過了一陣我覺得有人靠近我,接著就是連拖帶架的把我扶到**。
正在我頭部疼痛的時候,一個冰袋放到了我的頭上,頓時各種不適的感覺減少不少,眼前也漸漸地回複了正常。映入眼簾的幾個人都像看怪物一般的盯著我,隻有陳警官不動聲色的坐在一邊。
看我意識似乎有所清醒便想繼續詢問我一些事情,可是剛剛開口病房的大門就被人打開了,從外麵急急的走進來一個人,當他到了我麵前的時候我才清楚,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林醫生。
原來剛剛在我跌到床下的時候,在門外的小護士便急忙跑去通知林醫生了,看來平時人緣好也是有福報的呀。
林醫生聽說我剛剛醒過來就被人“圍毆”很是生氣。雖然在理論上我們是同事,但實際上林醫生可以說是我的老師。我來醫院的第一天開始就是由他著帶我,而且經過這一係列的事情,這個已經有些年長的人幾乎把我當成了他的孩子。既然已經是自己人當然不能讓外人欺負,得到消息後,他便帶著2名小護士風風火火的殺了過來。看見我蒼白的麵孔和幾名不知所謂的警察,林醫生頓時憤怒到了極點。
看見一名身穿白衣的人進到病房,陳警官馬上意識到了什麽,很客氣的起身想與林醫生握手,“你好,我是市級公安局刑偵科的主任陳永泰。”
林醫生看了看他,沒有說話,反而轉過身過來看著我,一邊用手撐開我的上眼皮,一邊吩咐旁邊的小護士在我注射的葡萄糖中加入安神的藥物。忙了能有3、4分鍾,完全將旁邊的陳警官涼到了一邊,看著陳警官的臉色,顯然十分尷尬。
忙完後,他緩緩的將聽診器從我身上移開,轉身看著陳警官,麵色極為的不好,“陳警官是吧?”
聽見對方叫自己,他很禮貌地笑了笑“正是。”
“我好像沒有同意你來打擾病人。”
聽見這責問的語氣陳警官並沒有介意,“嗬嗬,很抱歉此次並沒有征得你的同意,但是此次事關重大,我們也是職責所在,希望你能夠行個方便。”
林醫生冷冷的看著對方,“我並不知道院長和你說了什麽,但是我和這孩子相處這麽久了,我絕對相信他的人品,況且現在他的身體狀態並不是很好,根部不適合詢問。”說到這裏林醫生冷笑了一下,“而且看這孩子的臉色,我相信剛剛您已經問了不少你想知道的事了吧!”
聽到這些陳警官的臉紅了紅,到這我才明白,原來陳警官此次前來並沒有得到醫生的許可,隻是個人因為著急案件進展的速度,私自前來詢問我的。
眼看現在情況急轉直下,而且剛剛的反應的確證明此時我的身體狀態並不是很好,於是陳警官向其他幾位刑警招了招手,示意離開,在走出病房前,他回頭看了看我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李同誌,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看他走了,林醫生便安慰我叫我好好休息,我的頭一直不停地發暈,也沒顧忌什麽倒頭便睡,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入夜的醫院分外安靜,我翻身起床。看了看邊上的支架,上麵輸液已經打完了,隻有一節白色的膠帶還黏在我的手背上。整整兩天了,我幾乎什麽都沒有吃到,肚子不停的叫,剛剛吃完藥後的饑餓感覺更加難耐,於是我披上一件外套,決定到一樓大廳中的自動販賣機裏去買點吃的東西。
拖著疲憊的步伐(睡覺時間長了也挺累的),我到了一樓,看了看裏麵的東西竟然有點猶豫了。在我的記憶中,一樓拐角處的販賣機貌似許久沒人動了,都不知道那裏的東西是不是過期的,無奈肚子的抗議聲震天,也顧不得許多,隨手就點了一下,接著咕嚕一聲,一個餅幹從售貨機劃了出來。
我無奈的皺了皺眉,處於醫生的習慣,我本人也有些許的潔癖,醫院的地板可以說細菌無數,可是偏偏這個販賣機就是一個殘次品,出個餅幹也往地上掉。一邊抱怨,我一邊從地上把餅幹撿起來,看了看,還行,對得起我,餅幹沒有過期。
一邊嚼著餅幹,一邊哼著小曲,雖然近階段發生了很多不太開心的事,但民以食為天,吃飽了肚皮,自然心情也會好很多。
走到電梯口,抬眼一看,汗,電梯竟然停止運轉了,我是一頭霧水,正常情況下,醫院的電梯應該是二十四小時運轉的呀?正在糾結的時候,電梯門的反光讓我看見對麵牆上貼著一張通知單,上麵寫著:近期電梯運轉出現小型故障,醫院決定每晚10:30-第二天上午6:30,醫院3號與5號電梯停止運轉,特此通知。
我腦門上一溜黑線,不由得暗罵:哪個缺心眼的,通知也不貼個明顯的地方。在上衣裏一頓亂翻,終於還是掏出一隻手機,看看上麵的時間,不早不晚正是10:30。長歎一聲,我們醫院一共有6架電梯,離我最近的電梯必須下到一樓地下室,由那裏乘坐。不然就得走出大門繞道去2號病區乘坐了,可憐身上衣衫單薄,無奈裹了裹身上的外衣,向樓梯口走去。
樓梯間燈光昏暗,並且悄無聲息,走路的時候隻能聽見我嚼餅幹的聲音,也許是長期的習慣,對於黑暗我並不在意,小時候我就是一個淘氣的孩子,基本上是天天晚上都要老媽從外麵拎著才肯回家。記得我5歲那年,有一次在老媽要出去辦點事,一晚上不能回家,為了防止我出門惹禍,就將家裏的大門反鎖起來,可是她沒想到,當天夜裏全樓就停電了,一個小孩整整在漆黑的家裏困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晚上她回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屋裏一片漆黑,頓時她就急了,連忙把門打開,沒想到打開後老媽更是徹底傻眼,隻見屋裏一個小黑影左手拿著飲料瓶,右手拿著大麵包,在屋裏屁顛屁顛的來回晃悠呢。從那以後老媽對我就更加“關愛”,經常讓我一個人看家,用她的話說:“反正你一個人也沒事,出去還惹禍,不如一個人在家呆著呢。”無奈呀!我現在這個執拗的脾氣也許還真就是憋出來的。
一轉眼的時間,我就走到了地下,這裏的氣氛更是分外詭異與陰冷,沒有辦法,又用力的拽了拽上衣,想盡力的把自己裹得嚴實一點,同時把手裏最後一塊餅幹塞進嘴裏。
正在我咽下最後一口的時候,竟然在身邊的房間裏傳出一聲呼喚:“李醫生。”
我馬上就停下了腳步,掃視四周,可是空空如也,不見一人,正在我以為自己出現幻聽的時候,在不遠的走廊前頭的拐彎處似乎又有人呼喚了一聲:“李醫生。”
頓時,我的好奇心大起,半夜三更誰還會來這裏呢?而且貌似熟人,不但是熟人而且應該還是一名病人,要不不會叫我李醫生,心下不好,肯定有病人和我一樣,深夜下樓結果電梯維修,現在為了上樓走到這裏,可是病情突然複發無法動彈。我負責的可是腦外科,腦部病症一旦發病可是會出人命的,當下我顧不得多想,箭步如飛的就衝了過去。
剛到拐角處,我就一陣陣的頭暈,右眼又開始隱隱約約的痛,正巧我的上方有一盞燈不停的閃爍,好像有點接觸不良的樣子,眼睛的疼痛感加上閃爍的燈光晃得我猶如迷離一般,腳步開始淩亂,但是前方依然有一個聲音似乎在催促我前進,“李醫生——”。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的腳邊感到一陣的涼氣,身體不由自主的緊縮了一下,就是一個小小的哆嗦,身體的平衡感已經失調,雙腿一軟就跪到了地上,耳邊響起了“咣當”一聲,潛意識裏覺得這一下摔得肯定不輕,但是身上竟然沒有一絲的感覺,就好像意識正如絲線一樣在拉扯著身體,但是並不存在於身體裏一樣,慢慢的我忘記了自己在幹什麽,想做什麽,隻是覺得想馬上回到病房,躺在**好好地睡一覺。
朦朧中,我好像站來起來,慢慢的走出拐角,雙眼迷離中,感覺自己正背著什麽東西,但是又好像沒有,沒過一會我看見眼前一道白光閃過,好像進入了一個莫名的空間,眼前不停地有數字閃爍。
突然身體一晃,眼前竟然開始暗下來,不知道怎麽的,我對空間中的光線竟然有點依依不舍的感覺,反射性的回頭,看見一個紅色的數字“14”。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竟然開始發花,天花板成螺旋狀進入眼簾,身體就平平的躺了下來,意外的是身下沒有僵硬的感覺,反而異常的柔軟,慢慢的我雙眼合攏,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