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別扭的烽煙!

不管多大的事情,不管掀起過多大的風雨,最歸都會歸於平淡。

陰山皇陵裏暗無天日的黑暗,與外頭蕭瑟的風,潮濕的草,咻咻不止的夏蟲比較起來,仿若兩個世界,讓人有做了一場夢的錯覺。那一千零八十局迷宮似的地底,隻存在了記憶裏。

元昭皇太後的“陰險狡詐”,夏初七再一次領教到了。

以前她覺得自個兒夠無恥了,可是那人比起她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總會給人希望,讓人帶著希望一關又一關的闖下去。她會在每一個關口給人提醒,忽悠得人團團轉,可卻在最後的關頭,給人一個無比艱難的選擇,讓人的所有努力都付諸東流,卻又不會真正的要人性命,隻會讓人“赤條條來去無牽掛”,怎麽進來的,再怎麽出去,除了一身的狼狽,別無收獲。

想想,夏初七有些哭笑不得,都不知該說她是好人還是壞人。

但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估計想拿她的錢,難!

回去的路上,夏初七想到趙十九為她放棄的,好幾次想問他關於東方青玄說的那個事……寶藏去向,到底他可知曉?可惜,從陰山北坡下來,他一直黑著一張臉,冷冰冰的臉上掛著“勿近、勿擾”幾個大字,她完全沒法出口。

他們是落晚時分回到嘎查村的。

夕陽碎金似的光線下,牧民們正在三三兩兩趕羊入圈。

在微醺的暖風中,一個精致的小人兒從遠處奔了過來。

“阿娘——”

這一道童稚的、嫩細的,長長的呼喊,便是世間最美的語音。

“小郡主,你慢點!”

二寶公公頂著個氈帳,跑在小丫頭的身後,白白胖胖臉上滿是汗水。看來這幾日照顧寶音,他沒有少操勞,兩隻眼圈都黑了。一大一小兩個人,很快近了。

“寶音!”

夏初七眼窩一酸,蹲身張開雙臂,把小跑過來的寶音納入了懷裏。如同擁住失而複得的珍寶一般,她緊緊擁住小丫頭,把頭擱在她的肩膀上,嗅著她身上孩兒的淡淡奶香,隻覺心裏那些壓抑的不痛快都化為了烏有……

陽光刺過來,她微微一眯眼,緩了一口氣。

“寶音,怎的不喊你爹?”為免趙十九吃醋,她捏捏小丫頭的胳膊,提醒她。

“爹?”寶音似是不解,“哪有爹?”

“嗬”一聲,夏初七以為小丫頭還在記仇,牽著她的手起身,便回頭看去,想讓寶音與趙十九親熱一下。可下一瞬,她卻愣住了。

一群侍衛正扛著入陵時準備的器械,紛紛散去。

而她想讓寶音喊的那個人,卻隻留給了她一個冷漠的背影。

心“嗖”的一涼,夏初七眼眶一濕。

她的耳朵聽不見,對於背後的動靜完全不知。可她一直以為趙十九會像往常一樣,走在她的身後,默默保護著她的,哪怕兩個人之間沒有說話,但那份默契一定會在。

可他竟是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她,她的身邊隻有默然無語的晴嵐。

夏初七與趙十九相識七年,相愛七年,從來沒有像這般鬧個別扭。哪怕她再豁達,再沒心沒肺,心裏也不免一塞,微微感歎命運的無常與滑稽。

“阿娘!”小寶音看她久久不動,拉了拉她的衣襟。

“嗯?”夏初七低頭看她一眼,又蹲身下來,摟住她勉強一笑,“沒事,你爹可能有事,先去忙了,我們回帳去吧?等晚上他回來,再罰他好好親我們家寶音。”

“我……不是問爹。”寶音的小臉兒上粉嘟嘟的,在陽光下更顯細白如瓷。

“哦?那我家寶兒是怎麽了?”夏初七捏捏她的鼻頭,似笑非笑。

“寶音想問……阿娘,你有沒有見到阿木古郎?”小寶音偷偷瞄著她的臉色,問得小心翼翼,似是怕觸怒了她。

夏初七一怔,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見上。”

她原本是想把事情糊弄過去,小孩子念叨一下也就過去了。可寶音明顯太過想念東方青玄,與她的感情也不是普通的好。聞言小嘴巴一撅,便有些不依不撓。

“阿爹說了的,阿木古郎就要來了的,怎會沒有見到?”

寶音這孩子不是父母寵大的,比同齡孩子更加早熟、智慧,而且還敏感。隻要大人有一點點的情緒不對,她便可以感知得到。

“阿娘,我要叫阿木古郎,你帶我去見阿木古郎。”

撒嬌是孩子的天性,寶音似哭不哭的扁著嘴,不停搖著夏初七。

看她執拗的眉目,還有那小表情,竟與趙十九一樣一樣的。夏初七眉頭一蹙,無奈地揉了揉額頭,覺得有些累,緊緊牽著女兒的手,強笑著哄她道:“寶音乖,娘這幾日去打大魔王,身子有些乏了,等娘回頭休息好了,再與寶音說說,可以嗎?”

“不可以!”寶音小眉頭一蹙,生氣地甩開她的手。可看她麵色一變,估計又怕惹她生氣,哼哼一下,又小意的拉住她的手,再一次撒嬌,“那好麽……阿娘去休息,我去問阿爹……是阿爹說的,阿木古郎要來的,阿爹不會騙人!”

小丫頭行動力極強,說完就跑,一陣風兒似的。

“小郡主……”鄭二寶捏了一把汗,便要去追。

“寶音!”夏初七趕在他麵前,苦笑著把寶音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裏,揉了揉,低歎,“你聽娘說,可好?!”

“我不聽,我要找阿爹!”

這丫頭不是強的,而是非常的強。

夏初七頭都大了。在這樣的時候,讓寶音去找東方青玄,那無異於火上澆油。皇陵裏頭發生的事兒,趙十九那性子,沒有直接把東方青玄生啖入口就算不錯了,怎麽可能再讓寶音去見他?

……更何況,在他們離開陰山之時,雖說如風已經把東方青玄弄了上來,但他那一身的傷和狼狽,又豈是寶音能見的?

想了想,她道,“寶音,阿古木郎是來了的,但他有急事,又趕著回去了。”

寶音扁了扁嘴巴,撅起小嘴,眼圈兒都紅了,“你撒謊!”

“我……”夏初七的笑容明顯有些僵硬,“娘怎麽會撒謊?”抱住寶音軟軟的身子,她又誘哄道,“明兒娘給寶音做好吃的行不行?寶音想吃什麽?來,告訴娘,想吃什麽,娘就能做什麽!”

娘倆相處的時間不長,夏初七卻知道寶音是個典型的吃貨。

她原想轉移小姑娘的注意力,可很明顯,比起吃來,東方青玄在她心裏更重。

“不吃!”

寶音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眨巴著,話題依舊圍繞著東方青玄,小聲裏甚至添了一絲哽咽。

“你在騙我……阿木古郎若是來了,不會不來看寶音的。他一定想寶音了……”

“他沒有。”夏初七狠心道,“阿木古郎又不是你什麽人,他怎會一直把你放在心上?”

寶音看她虎著臉,聽他這般說,“哇”一聲,淚珠子滾出來了。

“嗚……我要阿木古郎,我要阿木古郎……”

入陵那幾日,夏初七與寶音相處得很好。

她相信,女兒一定會慢慢忘記東方青玄的。

看寶音提起他的時間少了,她還以為小丫頭對他已經淡了。

可是那顯然隻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寶音與東方青玄的感情,深得她甚至有一點小小的嫉妒了。這是她的女兒啊,怎麽不能更親娘呢?

先前她為了不加深與趙樽之間的矛盾,不想女兒繼續提起東方青玄,但如今看到女兒傷心成這樣兒,淚珠子都成串了,心裏一痛,又有些不舍了。

“好了好了,我們寶音不哭了。”

她把吸著鼻子抽泣的寶音抱起來,朝邊上的晴嵐使了一個眼神兒,示意她配合自己,然後一邊往氈帳走,一邊兒給女兒編故事。

“娘剛才與你玩笑的,阿木古郎最喜歡寶音,他確實是來過的,她來看寶音的時候,寶音睡熟了,一直沒有醒過來……阿木古郎舍不得喚醒你,又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一直等著寶音。於是,他便托娘給寶音說,要寶音好好聽話,等你長到……”

說到此處,她歪頭看著寶音濕漉漉的大眼睛,一副想聽下文的樣子,莞爾一笑,騰出一隻手,抬起來,比了比自己的額頭,笑吟吟地道:“等寶音長到這麽高了,阿木古郎就會來看你了。”

“真的嗎?”寶音扭著小臉兒,偷偷瞟她。

“自然是真的。”

“不騙人?”

“嗬,娘什麽時候撒過謊?”

看她一本正經的撒謊還說不撒謊,晴嵐寒了一下,趕緊上前。

“是的,小郡主,阿木古郎告訴王妃的時候,我也有聽見。”

一個人的話,會讓人懷疑。可兩個人的話,便添加了說服力。

寶音原本年紀就小,哪裏有心眼?看晴嵐說得煞有介事,她相信了,一雙紅紅的眼眶裏閃過一抹喜悅的光彩,撅著的小嘴巴也變成了一個含笑的彎彎弧度,小手伸出來便緊緊抱住夏初七的脖子,湊過去在她臉上“吧唧”一口。

“阿娘,我要快快長大……”

“嗯。”夏初七長鬆了一口氣。

“等寶音長到阿娘那般高,便是阿木古郎不來找寶音,寶音也可找他。”

“……”

夏初七無奈地看著女兒信誓旦旦的豪言壯語,心裏突突一下,冷不丁想起兩年前與東方青玄開過的玩笑。那時,她曾戲謔說,今後要把女兒許配給他……如今陰差陽錯,寶音出生後,被他撫養了兩年,還生出這般情感來,莫不要一語成讖吧?

她的心肝兒,突地一涼。

那樣的孽緣,玩笑一下可以,要成了真就不好玩了。

“阿娘,寶音說得不對嗎?”寶音看著她忽明忽暗的臉,不解的仰著小臉。

夏初七回過神來,“噗哧”一笑,暗嘲自己的杞人憂天。

她的寶音隻有兩歲。

一個兩歲的孩子,記憶總歸會淡去。

過一陣子,興許她會連阿木古郎是誰都忘了。

回到嘎查村,他們這支“商隊”便開始準備返程的事了。

這一回來陰山,他們耽擱的時間不短。在這些日子,南晏的事態發展也一日比一日嚴峻。就在他們進入陰山皇陵的前一天,趙樽才得到消息,趙綿澤派往遼東阻止李良驥的三十萬大軍,正分兵三路往北平府進發,不日便可到達。而趙綿澤撤藩之心,隨著藩王們的一個接一個倒台,更是澎漲了不少。如今的天下,他的眼中釘隻有一個,便是趙樽。

他會不會借此機會,兵抵北平府向趙樽發難?

誰也不敢保證他不會,而這也是全天下人都在關注的焦點。

要知道,李良驥早已迫於高句國的壓力歸順了大晏。如今他突然與大晏為難,還與高句相厭……簡直不可思議。沒有人會讓自己腹背受敵,他的行為如今是真的,簡直就是在自取滅亡。李良驥不傻,這般行為,誰知是不是得了趙綿澤的授意?

帝王之心不可猜,江山麵前無小事。

山雨欲來……風已滿樓。

嘎查村的牧民,生活還是那般悠閑。但南晏“商隊”,氣氛卻凝重起來。從回來開始,趙樽一直都在忙碌,片時工夫都沒有回到與夏初七居住的氈帳,甚至於,連寶音他都沒有回來瞧上一眼。

夏初七知道他心裏還在膈應。

這一晚的夜飯,是夏初七親自下的灶房。為了討好丈夫和女兒,她費盡心機做了一桌子菜,結果趙樽隻托了陳景過來說了一聲,說他還有要事安排,將就與將士們在大帳吃了,晚上就不過來了。

這是要與她分居?

夏初七咬牙切齒,末了,隻剩無奈。

這些年,兩個人熟悉得宛如左手與右手,她怎會不知趙十九的心思?

看陳景閃爍的目光和支吾的聲音,她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便揮手讓他自去了。

不過她也留了一手,派出了她的必殺技——晴嵐去打聽消息。

結果沒想到,美人計都不管用。

陳景這廝對趙樽那是一等一的忠誠。

他隻對晴嵐說,殿下無事,確實是在忙,走不開。

男人當以大事為重,夏初七懂。在確認不是晴嵐被陳景反施了“美男計”之後,她把桌子上的飯菜用食盒盛了,讓鄭二寶帶著寶音過去給趙樽送過去。

約摸一盞茶的工夫,鄭二寶又領著寶音回來了。

鄭二寶一聲不吭,頭都不敢抬起看她,什麽也說不出。

好在,寶音如今是她的貼心小棉襖。寶音說:阿爹抱了她坐在腿上,阿爹還親了她的臉,阿爹還握了她的手,阿爹還喂了她吃飯,阿爹還問了她的話。

……可是,她嘴裏的阿爹確一句都沒有提到她的阿娘。

丫狠心起來,可是真的狠啊?

想想趙十九平素對她的寵與遷就,夏初七心肝脾胃腎都酸了。

一個長期被男人捧到心尖尖上寵著的姑娘,對於突如其來的冷漠,最是受不得。

夏初七趴在桌子上,看著涼掉的飯菜,覺得整個世界都灰暗了。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與腳似乎都不在靈活了,她以前的灑脫沒有了,以前的樂觀也沒有了,整個人像陷入了一種類似於“失戀”般的悵惘中,心髒就是落不到實處。長期以來的平靜生活被打破,她像是被人挖了心肝一般,不管做什麽,都沒有了情緒。

桐油燈亮在氈帳的時候,她哄睡了寶音,趙樽果然沒有回來。

獨自一人鋪了床,她窩在被子裏,心思沉浮,不知何去睡去的。

一個漫長的夜,帳外的夜蟲嘰嘰不已。

深夜裏,她反複醒了幾次,迷迷糊糊中,仍是空枕。

天亮時分,她冷不丁清醒過來,下意識摸向身側。

身側沒有人,趙樽睡過的位置,冷冰冰的沒有半分溫度。

他竟是一夜未歸!

從一開始鬧別扭時的篤定,到現在完全不確定,夏初七心裏抽抽了。

難道是她想錯了?她以為趙樽隻是暫時的心裏不舒坦,雖然他在意這件事,但一定是相信她的,也不會真正的不理她。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這一回,他竟然是玩真的。

在時下的封建製度中,他貴為王爺,發生這種事,還是親眼看見,她估計換了平常的婦人,該被男人下堂了。他如今什麽都沒有做,也是仁至義盡了……

她一直知道,趙十九是個骨子裏迂腐的人,向來恪守封建禮教……

看來這事兒,他一時半會兒,還真是看不開。

丫不會真的休了她吧?

擁被而起,她悶悶的想著,脊背上涼涼的。

不對啊!她根本就不會“被下堂”,因為,她壓根兒就沒上過堂。

說來說去,趙十九就根本沒有娶過她。

苦逼地抿了抿嘴,夏初七使勁兒撓著滿頭的亂發,垂頭喪氣地耷拉著腦袋想了許久,又猛地抬頭,對著帳門古怪的一笑,精神抖擻地伸了個懶腰,決定放棄“尊嚴”,好好發揮她一百二十八種美食的**,收服老公與女兒。

趙十九是愛她的,她很確定。

她也是愛趙十九的,她更確實。

既然兩個人彼此相愛,何苦這般折騰?

不就是下軟麽,不就是裝孫子麽?她會。

特地從箱籠裏挑了一件水色好點的芙蓉花雲錦交領小袍,她對著桃木鏡好好捯飭了一番,描了眉,點了唇,方才信心百倍的出了帳子。

今日天晴,陽光極為燦爛。

她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晴嵐,卻看見二寶公公屁滾尿流地過來了。

“王妃,不好了——”

夏初七皺眉看著他,在他說到第三遍“不好了”的時候,才意識到發生了事情。

“怎麽了?二寶公公?是寶音又欺負你了?”

她快步過去,想知道事情原委,可鄭二寶大概跑得太快,氣喘籲籲的捂著胸口,竟是好半晌兒都說不出話來。

“王……王妃……是……是……”

這個時候,已經不再需要他來說話了。夏初七順著他跑過來的方向,看見一群數十名北狄將士大剌剌地騎馬入了嘎查村,朝著他們的方向奔了過來。他們麵色不太好看,似是帶著惱意,**戰馬的蹄子高高揚起,踩踏到村民的氈帳也渾不在意。

天兒剛亮,就迎來這麽一群凶神惡煞的人,嘎查村的牧民嚇得騷亂起來。

他們驚恐地四處奔走著,個個麵如土色,躲著不敢冒頭。

距離那些人越來越近,黑壓壓的甲胄帶著冷氣壓迫而來。

夏初七聽不見牧民的驚呼,聽不見馬蹄的沉重,隻能看見麵麵相覷的牧民們驚恐的眼神兒……還個走在北狄將士最前那人的麵孔。

“胡和魯?”

夏初七麵色一緩,認清了領頭之人,大喊了一聲。

那人頭上戴著重盔,但五官清晰的露在外麵,聽了她的聲音,他目光涼涼地望了過來,待看清是她,他速度極快地勒住了馬繩,“馭”了一聲。

“……七小姐?”

看他喚著舊時稱呼,夏初七也興奮起來。

“好久不見了,你怎麽來了?”

其實她這句話問得有點兒“廢”,在這個三不管的“陰山地區”,北狄人如此大張旗鼓的策馬而來,還帶著怒氣……除了與陰山皇陵枉死的一萬多兵卒有關之外,還能因為什麽?

果然,胡和魯麵色一沉,似是很難回答,看著她嘴皮動了動,迂回的回答。

“我是陪太子殿下來的!”

哈薩爾?哈薩爾也來了?想到哈薩爾,夏初七腦子裏首先閃出的幾個標簽便是李邈、大耳環、還有那一雙與東方青玄類似的淡琥珀色的眸子。

哈薩爾親自從哈拉和林來,隻能證明一件事——事情大發了。

北狄死了那麽多人,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如今這事兒,會不會被他全算在趙樽的頭上?

她僵硬的一笑,“太子殿下人呢?”

“太子殿下去了晉王的帳中,我也正準備趕去!”果然交情這東西,古往今來最是有用。胡和魯與她有些交情,說罷思考一下,又壓低了聲音,提醒道:“七小姐,陰山之事……太子殿下已然得知,如今陛下大怒,舉國上下嘩然……恐怕已是不能善了……”

不能善了是什麽意思?自然是開戰。

一開戰,便會是大混戰。

熄滅了這麽久的烽火,看來終究要燃起來了。

夏初七點點頭,習慣像男人那般向胡和魯作了一揖。

“多謝告之。”

胡和魯回禮一下,又道,“還有一事。”

“嗯。”夏初七笑看著他,“何事?”

左右看了看,胡和魯道,“南晏皇帝派出的遼東征討師,快到北平府了……”

“這個我知。”所謂的遼東征討師,便是趙綿澤以征討在遼東“為非作歹”的李良驥為由,派往遼東的兵馬,而胡和魯這般說的意思,肯定是北狄人也知曉趙綿澤的真正目的了。

當然,還有另外一層胡和魯不好明說的意思。

趙綿澤有可能與哈薩爾接觸過,想把趙樽包成夾心餅幹……

這場戰,還沒有開始打,趙樽就已然陷入了腹背受敵的危機。

------題外話------

端午節,團圓的日子,妹子們卻在為二錦操心……

矯情的話不多說,你們護我,愛我,幫助我,我都記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