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借個人!

“報——”

昌平營地裏,傳令兵按著腰刀大步進入中軍帳,往趙樽座前一拜。

“殿下,兵部蘭尚書的使者到了。”

蘭子安率兵駐紮霸縣已經有些日子了,可他除了跟著武將學練兵,跟著神機營的將士學習火器使用,一直未派援兵未出戰,像一個讀書的秀才似的,除了學習還是學習,對晉軍和風細雨,對南軍將士也是暖如春風,讓人摸不清他的底細到底如何。

這些日子以來,南軍在晉軍麵前的不堪一擊,早已讓南軍的將士萌生了怯意和退意,軍心渙散,怨聲載道,可偏生,這蘭子安的軍隊不同。他雖然一戰未打,卻有本事讓當時北平一役的這支殘兵敗將,像打了雞血似的,一直保持著旺盛的戰鬥力,也成了如今北邊戰場上,最為有力的一支南軍隊伍。

他未動趙樽,趙樽也始終未動他。

兩個人就這般對峙著,蘭子安眼睜睜看著趙樽吃掉一個又一個的城鎮,都沒有動靜兒,如今就要攻打主戰場居庸關了,他卻派了一個使者來,目的自然不會單純。

趙樽抬手,“請。”

傳令兵應聲下去,很快一個美須男子便大步入內,抱拳行跪禮。

“末將周正祥,參見晉王殿下。”

兩軍敵對的你死我活之際,如此有禮有節,蘭子安果然與眾不同。

不著痕跡地眯了眯眼,趙樽語氣極涼,“使者請坐。”

“末將不敢——”周正祥沒有坐,甚至都沒有抬頭看他,隻是微微躬著身子,雙手戰戰兢兢地捧上一封書信,呈於頭頂之上,恭順道:“這是蘭尚書給殿下的邀戰帖。”

邀戰帖在此時意味著什麽,趙樽心裏十分清楚。

如今北平一帶隻剩下居庸關一場硬仗了。

蘭子安邀戰,會邀哪裏?——自然是北平城。

他若是把大部分兵力都投入到居庸關來,北平城勢必兵力空虛。若是他不聚集火力,那麽居庸關這一塊硬骨頭就啃不下。十五萬守軍加上已經磨刀霍堆的北狄與動向不明的兀良汗,如今還得再加上一個釜底抽薪的蘭子安……

熱鬧了!

趙樽冷哼一聲,朝周正祥瞄去,“告訴蘭尚書,本王自當應戰。”

周正祥像是鬆了一口氣,緊攥的拳頭鬆開,但仍是垂著頭。

“蘭尚書讓末將代為轉達他對晉王殿下的敬仰之情,他還說……若殿下肯應戰,便讓末將向殿下叩三個響頭,以示對殿下英雄氣慨的敬意。蘭尚書還說,這一次下邀戰帖,實在是情非得已,昨日他剛接到京師來的天子手諭和天子劍,隻能代天行伐了。”

這蘭子安等了這麽久,等的便是這一刻吧?

分明就是想包餃子吃肉,分一杯羹,還是分美羹,卻說得這麽無奈,不得不說是肚子有貨的書生——彎彎繞繞多。

趙樽冷冷掃著周正祥,不動聲色。周正祥也是一個行動派,說罷跪下伏身,便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營中事務繁忙,末將這便請辭離去,殿下珍重。”

看著他逃命似的匆匆離去,趙樽抿緊的嘴一挽。

“周將軍且留步。”

周正祥像被鬼扼住了脖子,整個身軀都僵硬了。

好半晌兒,他才轉過頭來,一臉蒼白,額頭上布滿了細汗。

“殿下還有何事吩咐?”

趙樽看著他臉上的慌張,目光微微一閃。

“周將軍為何如此怕本王?”

“不是怕,是,是……仰慕。”周正祥抬起袖子,拭了拭額頭上的冷汗,看著趙樽灼灼深邃的眸子,又拐彎抹角的補充了一句,“如今在北平府的地界上,何人不在盛讚晉王殿下的驍勇善戰?當然,末將麽……當年在金川門,便見識過殿下神武。今日再見,殿下威風不減當年,末將更是心生敬意,故而……故而惶惶。”

像是剛知道他就是當年金川門之變的守將似和,趙樽恍然大悟般點點頭,全然接受了他的“敬仰之情”,唇角微勾,像是在笑,可語氣卻冰冷到了極點。

“當年在金川門周將軍僥幸逃過一劫,但願這次還有那麽幸運。”

打從趙樽起兵以來,一路橫掃北方戰場,勢氣如虹,每仗必勝,以致於好些守城將領,不等他發動全麵的總攻,便豎白旗投降。這些周正祥自然都是知曉的,也是有心理準備的……可這一瞬,與他冷簌簌的目光一對視,他還是腿腳發軟。

“……殿下,還望手下留情。”

趙樽擺開了陣勢,居庸關的烽火就要點燃。整日在傷兵營忙碌的夏初七看不見那些針鋒相對的熱血畫麵,卻可以感受到那股子戰場味兒——熟悉,冰冷,沒有具體的味道和形狀,卻可以讓人呼吸發緊,血壓升高,整個人都興奮緊張。

自打趙樽宣布起兵,居庸關的城門便已關閉戒嚴。

關裏關外,除了持刀披甲的兵士,隻有一些躲避戰亂的流民。他們趕著豬,牽著牛,背著包袱和小孩兒,不知道要前往何方生存。

官道蕭蕭,人煙稀少。

這已是夏初七第三天到這裏等待了。

她想找到李邈,可信卻送不進去,隻能在這裏守株待兔。

瑟瑟秋風,入袖催涼。她站在風口上等了約摸一個時辰,官道上的馬車倒也是過去三四輛,卻沒有一個是她要找的人。

搓了搓手,她失望地撇了撇嘴巴,回頭喊一聲跟在身邊便裝的甲一。

“走吧,甲老板,我們回了。”

“不等了?”甲一對她等待的舉動極不支持,語氣便略有嘲意。

可夏初七隻當沒有聽出來,笑吟吟的瞥他。

“不是不等,是等不得了,傷兵營忙著呢。”

輕“嗬”一聲,甲一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繼續嗤她。

“既知忙碌,何必浪費時間?如今守候,也能等得了人?”

“那你就不懂了。”夏初七邊走邊摸下巴,一臉的意態閑閑,“守株待兔的目的,不在於逮住兔子,隻在於讓兔子看見我。”

“……”

居庸關的大仗雖然還沒有開打,但小範圍的局部戰爭卻一直未停,短兵相接的結果,對夏初七來說,最直接的感受就是每日都會有無數的傷病員送進傷兵營來。

她先前寫的“晉軍戰時醫療應急預案”趙樽雖然沒有采納,但並非完全沒有入耳。在如今的昌平營裏,有整個大晏乃至整個天下最為完善的戰時醫療係統。臨時救助站,疫病防治湯藥,由新兵充任的醫護助理,一個個名目看得人眼花繚亂……

夏初七看得出來,趙樽在盡他最大的努力來完成她的心願。

想到此,夏初七眼角潤了潤,從腦子甜到了心裏。

醫療隊裏大家夥兒都在忙。如此一看,她去守株待兔的一個時辰,便顯得有些奢侈和浪費。因為相對於傷病員與醫務人員的比例來說,這裏的工作量實在太大,太繁重。

拿著消毒湯藥和針錢,夏初七走到剛抬進來的一個年輕傷兵麵前,低頭看了看他血淋淋的大腿上深深的凹槽和外翻的皮肉,微微皺眉。

“小戰士,你幾歲了?”

晉王妃的“親切問候”,讓這位年紀約摸十五六歲的小兵羞澀得臉紅脖子粗,支吾半天,似乎身上的疼痛都不見了,隻呆呆看著她的笑臉,靦腆的回答。

“回晉王妃,我十四了。”

果然是古人看著比較成熟麽?夏初七瞥了一眼他脫在邊上的鐵甲,手上蘸藥的棉布頓了一下,恍惚間,似是想起了她第一次北伐戰爭時的戰友小布……嗬的輕笑下,她手上的動作不免又輕了幾分。

“有對象了沒有?”

“對象?”小夥子呆呆問了一句,像未聽清。

“呃,媳婦兒……?”夏初七笑著補充。

小傷員哦了一聲,烏黑的麵孔上隱隱可見紅色,可出口的聲音,卻十分的爽快利落,像是提到這事兒,便興趣了起來,“有一房媳婦兒,是我還在我娘肚皮裏時訂下的。聽我娘說,她有一次趕集,原是為了給我爹買一雙鞋墊,碰巧那大嬸子也懷著身子,兩個人聊得好,大嬸子給了我娘一雙鞋墊,沒有收錢……我娘一個激動,說大嬸子繡的鞋墊花子好,肯定生一個好看的閨女,便與人訂了娃娃親。”

“噗”一聲,夏初七忍俊不禁。

這樣的婚姻也真是荒唐,一雙鞋墊便訂親?

她一邊笑著,一邊蘸了蘸熬好的消毒汁液,為小戰士的腿部傷處進行消毒。那傷口的肌膚**著,厚厚的血皮翻在外麵,消毒汁液擦上去時,銼骨一般的刺痛……

可他狠狠擰著眉,卻一聲未吭。

夏初七緊張地抿緊了唇,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又笑著輕鬆地問:“你娘難道就沒有想過,萬一生出個女兒呢。”

“不,不會的。”那傷兵抽氣一聲,咬著牙關,額頭上已有冷汗。

如今的醫療條件差,根本就沒有麻藥,這樣硬生生消毒縫合,疼痛感可想而知。但是為了不讓他的傷口發炎感染,導致死亡,夏初七盡管眼睜睜看他疼得咬牙,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下去。

“哦,你娘為何那麽肯定?”

小戰士緊蹙的眉頭因為疼痛在劇烈的顫抖。

但他的臉上卻一如既往帶著僵硬的笑。

“我爹說……她懷著我時……我時……”

如今的醫療隊裏,都以被晉王妃治傷為榮,這會子有王妃白生生的手,有王妃笑吟吟的臉兒在眼前,哪怕再疼痛,他也要忍住,不能讓兄弟們看不上。可他的疼痛太鑽心,說到這裏,已然完全說不下去。

“不要緊張,放鬆一點。馬上就好。”夏初七溫和的安慰著,速度極快地替他仔細處置著,看他的汗水,看他頭上繃緊的青筋,越發佩服趙樽訓練出來的晉軍了……說到底,他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而已。

籲一口氣,她道:“你繼續說,分散注意力。”

“好……好……”那人說著好,但腦子發昏,已接上不,“我,我先頭說,說啥來著?”

夏初七從容的換了一個方向刺針,微笑著提示他。

“你說你爹懷著你的時候……”

說到這裏,她針尖猛地下去。

“喔!”那人疼痛不已,可這時卻聽到“爹懷孕”幾個字,一時沒有忍住,嗬的一聲,便放鬆了情緒,抽氣著憋痛不止……很快,夏初七手上的縫合便已經到了最後一針。

“好樣兒的你。”

她剪掉線頭,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朝那人讚許一笑,“你這麽勇敢,一定會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好好養著身子,等到戰事結束那天,回去迎娶鞋墊嬸兒家的女兒。”

“晉王妃還是這麽獨領風情。”

一句調侃的話,從夏初七的背後傳來。可惜她聽不見。

遲疑一瞬,李邈看著她忙碌的背影,皺著眉頭又喊了一句。

“楚兒?表妹?”

這一回她拔高了聲音,可夏初七仍然毫無反應。兩個人離得這麽近的距離,李邈當然不會以為她隻是太過於專注手上的活汁導致聽不見。

麵色猛地一變,她手按腰上的長劍,向前幾步,走到她麵前。

“楚兒?”

視線裏出現的腳,還有腳上的青布皂靴,落入了夏初七的眼簾,熟悉感也隨之撲麵而來。她驚喜得心裏一窒,慢慢抬頭,看到那人的青布袍角,還有腰上靚藍色玉帶,以及一柄鋒芒灼眼的寶劍——

“表姐,你怎麽來了?”

她一臉的喜色,迎上的卻是李邈黑沉沉的臉。

兩年不見,李邈的樣子比先前似乎更為內斂深沉,一雙清冷的眸子也更為深邃。她沒有說話,看著夏初七的臉,答非所問。

“事情做完了嗎?”

夏初七看著邊上愕然的小戰士,點點頭。

“做完了。不過你黑臉幹嘛?誰惹你生氣了?”

李邈緊緊抿住嘴,一個字也沒有說,冷不丁扼住她的手腕,便往外走。夏初七一怔,在醫療隊裏無數傷員和醫護人員吃驚的目光注視下,她甩了甩手,李邈方才想起自己身上穿的是男裝,咳嗽一下鬆開了她,低低說了一句。

“有話問你。”

“問就問唄,這麽凶。”夏初七半嗔半怨的瞄她一眼,一邊揉著手腕子,一邊踏出醫療隊的帳篷……

外間是涼颼颼的北風,她縮了縮脖子,直視著迎風而立的李邈,似笑非笑地翹起唇,“表姐,你又長帥了,怪不得這麽跩。說吧,有啥要問的?”

李邈拉下臉,“別嬉皮笑臉。”

夏初七眉梢揚得更高,“咦,我怎麽著你了?恨上了咧。”

李邈鼻翼裏哼了一聲,似是生氣,更似埋怨。

“楚兒,你可真行。兩年了,為何不告訴我?”

見她緊緊盯著自己,眸子有心眼有惱怒,夏初七便曉得是耳朵的事兒被她發現了。她嘿嘿一樂,隨意地抬手搓了搓兩隻耳朵,笑吟吟的道:“你好意思說?你有多久沒來看過我?左右不過是家書來往,交流隻用紙,又不用我的一對招風耳。說不說無所謂啦。”

原本想到她的失聰,李邈心裏極為沉鬱。可如今看她輕鬆的調侃自己,知道她最痛苦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不由一歎。

“可還習慣?”

在李邈的麵前,夏初七向來放鬆,她眨了眨眼,繼續痞氣十足的調侃,“那得看你問的是什麽了?是住的地方,是吃的食物,還是用的男人?”

李邈無可奈何的瞪她一眼。

“貧嘴,問你的耳朵,可還習慣?”

“耳朵很好。”夏初七古怪地一笑,“就是眼睛不好。”

她的玩笑話,差點兒沒把李邈給嚇傻,她張開五指在夏初七的眼前晃了晃,見她一雙烏碌碌的眼珠子一直跟著自己的手在轉動,方才鬆了一口氣,好笑地垂下。

“眼睛哪裏不好了?”

“若不是眼睛不好,為何表姐來了居庸關幾日了,我都沒有瞧見?”

這話一語雙關,聽得李邈微微皺眉。

“這事,你都曉得?”

“嘿嘿,那是必須的。”夏初七得意地揉了揉自家耳朵,“我說過了,我這是順風耳,近的東西聽不見,遠的就可以……我聽見你入居庸關城門時的腳步聲了……”

李邈哭笑不得,“我是騎馬入城的。”

“……我說的就是馬的腳步聲。”

看她耍貧嘴狡辯,李邈不知該欣慰還是該感謝她的樂觀。定定看她好半晌兒,方才暗自一歎,把她拖到背風口,低低道:“我聽雪舞說,那一日好像在居庸關外看見了你,這才趕來的。”頓一頓,她又道:“說吧,找我什麽事?”

“厲害!知道我是在找你?”

“當然。”

“找你就一定有事?”夏初七笑個不停。

“說不說?”李邈嚴肅著臉威脅,手扶上了劍柄。

“說說說,女英雄,別殺我!”夏初七豎起兩根指頭,好笑地俯首貼在她的耳朵上,“想找你來,幫你一個忙。”

李邈眼一斜,藐視她,“不是幫忙,是被幫忙吧?”

夏初七嘿嘿一樂,打個響指,“聰明。”

李邈一歎,“說罷,又要多少錢?”

夏初七朝她翻個白眼,“你看看我堂堂晉王妃,是愛錢的人麽?”

李邈哼一聲,不置可否,“你說呢?”

夏初七打了人哈哈,似笑非笑地看著李邈,摸了摸鼻子,左右看看無人,方才壓著嗓子道,“表姐,你還真錯怪我了。這一回,我不要錢,隻要人。”

“人?”李邈側目看她,凝重了臉,“誰?”

夏初七牽開唇,慢慢勾起,“你會知道的。”

居庸關山勢險峻。

離關門約摸十五裏左右,便是北狄軍的駐營地。雖然居庸關大戰還未開打,但北狄已提前進入了戰略狀態,高高揚直的旌旗,校場上喊殺喊打的操練士兵……無處不在枕戈待旦,隻待衝鋒的號角一響,他們便會殺入關內。

中軍帳內,哈薩爾身著戰衣,腰懸佩刀,正負手看著沙盤。

“殿下,那南晏的小皇帝,剛一登基便急急撤藩,行事浮急,非明主所為。且如今戰事一開,晉軍節節勝利,南晏卻軍心渙散,主帥無力,兵卒惶恐,每遇晉軍,非逃即散,毫無可勝之望。末將實不知,我北狄為何執意要幫?”

哈薩爾沒有看他,目光專注著沙盤上的重山峻嶺。

“陛下是天子,自有決斷,非你我能議。”

那將軍知曉他先前並不主戰,原本是想要討好一下,沒有想到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尷尬的情緒,接話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正想扇一耳光,找個台階下,帳外一名傳令兵“噔噔”跑了進來。

“太子殿下——”

“何事慌張?”哈薩爾目光一厲,那傳令兵趕緊垂下頭,呈上手裏一張形狀奇怪的風箏,“今日飛入營裏的,請殿下過目。”

哈薩爾眉一皺,沒有去接風箏,也沒有說話。

偷偷瞄他一眼,那傳令兵流著汗又道,“這個風箏不僅外形奇怪,上頭的符號和字,屬下也覺得有些古怪……怕是敵寇傳遞的什麽信號,特來請求殿下。”

哈薩爾正在思考行動路線,帳內還有幾個將領都在等著他,他原本沒什麽興趣看風箏,但此處了被那風箏奇形怪狀的外形給吸引了。

輕嗯一聲,他略略抬手,把風箏展開。

可隻看一眼,他整個人就呆住了。

上麵不是別的圖案,而是她與李邈各執半塊的玉佩。那玉原就一分為二,可生可合,圖案中間有一個緣字。當初在阿巴嘎,李邈執意離開時,他把原本屬於自己的那半塊給了她,自己留下了她的半塊——這個圖案,正是李邈身上的半塊玉佩。

“邈兒……?”

自言自語地念叨一下,他繼續展開風箏的紙,隻見上麵寫道。

“午時三刻,三裏坡外三裏地,土地廟,提頭來見。”

------題外話------

來了來了……哇哈哈!明兒繼續哈,看哈薩爾如何被裝入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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