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永健被捕
永健順利地拿到了保險箱裏的印章,剛出了書房的門,發現郝思佳迎麵走來。他沒辦法隻好捂著肚子假裝肚子難受,正要重回廁所的樣子。由於郝思佳一門心思全在他的身上,所以她壓根兒沒注意他是從書房裏出來的。
“你等我一會兒啊!”永健轉頭對郝思佳說。“傻瓜,還用你說,慢慢拉吧!”郝思佳在他身後囑咐道,說完她忍不住捂著嘴偷笑。
過了幾分鍾,永健總算表情輕鬆地出了廁所。兩人肩並肩親親密密地回到了各自的座位。郝永德正在替他的父親給安培等高官敬酒,他看起來心情相當輕鬆,他的兩個肉嘟嘟的耳垂紅紅的,臉上肌膚白裏透著紅光。他的目光不時地瞟一眼中村良子和百合,又用餘光看看端坐在身旁始終臉帶微笑的結發妻子劉婉婷,她的眼神秀氣又明亮,歲月在她的眼角邊上留下了淺淺的皺紋,卻也讓她顯得更加的睿智、大度。而良子,二十幾年未見,雖然郝永德在心裏偶爾也會想起她,但更多的是他自己對青春歲月的回憶。想起自己當年在日本的**時刻,他平靜的心底會**起一朵朵漣漪,良子就是其中的一朵浪花。如果說劉婉婷是他的人生,那麽王小雅和良子就是他的青春。王小雅早就在貧病中脫離了人間的苦海,而良子的人生卻因為他的青春的**,沒有了本該屬於自己的人生。
從他看到良子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裏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她身邊的百合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良子單獨說幾句。良子已經不是當年的良子了。微微發福的身材,輕笑淺語時眼角的皺紋,但她的眼神裏充滿了希望,是對他的希望嗎?
酒過三巡,該喝的喝了,該吃的都吃了,是時候來點別的什麽節目了。正在這時,大廳的戲台子上突然響起了敲鑼打鼓的聲音。大戶人家祝壽,少不得要唱唱戲來熱鬧熱鬧,隻是這次的演出對郝再來來說,意義非尋常可比,因為這是他們郝家唯一的血脈,也是他唯一的孫女親自演給他看的。好幾個月以來,他一直聽下人們說大小姐要給他驚喜,他在心裏一直期待著自己生日的到來。
原來郝思佳別出心裁,早在幾個月前,她懇求人生大舞台的老板安排安華給她排戲,由她自己和劉婉婷的母親,也就是她外婆,還有安華本人來演一出祝壽的戲。劉婉婷的母親本不肯在這樣的場合演戲,怕給女兒丟臉,可經不得郝思佳軟磨硬說的,郝思佳還動員她的外公來做工作,劉婉婷的爹大手一擺,“唱,隻管唱,這麽老了,臉也丟不到那裏去。”就這樣,加上自己確實熱愛唱戲,劉婉婷的母親半推半就地和外孫女認認真真地排練起來。安華本來心裏麵就對郝思佳放不下,見有這樣的時刻可以和郝思佳日日相處,心裏那是萬分願意的。
安華苦惱並快樂著,他快樂是因為他可以和郝思佳日日相對;他苦惱是因為思佳明顯地和以前不一樣了,她不會像以前一樣地對他親密,她對他就是學生對老師一樣,尊敬他,和他保持著一段距離。雖然如此,安華對於能每天見到思佳,滿足他心底的渴望,感到心滿意足。
當郝永德告訴安倍晉太郎說是自己的女兒和嶽母要演戲給他看時,安倍驚訝得合不攏嘴,他覺得這太新鮮了。說話間,下人們在戲台子前麵擺放上了看戲時坐的椅子、茶幾,茶幾上沏上了上好的龍井綠茶,放好了各色東北糕點、小吃和水果。
安倍對戲台子上“咿咿呀呀”的京劇唱腔很感興趣,他一邊咬著郝永德遞給他吃的凍秋梨,一邊跟著搖頭晃腦的陶醉地學唱。他咬了幾口秋梨,突然發現這貨很好吃,酸甜可口、果汁充足,自己的酒意好像減輕了,這麽好吃的東西,自己來東北這麽多年,怎麽就沒有吃到過呢?於是他扭頭問郝永德:
“郝桑,這個是從哪裏來的?很好吃。”
“哦,先生喜歡吃呀。這個是我們東北的一種凍梨,能解酒、解油膩。”郝永德見他高興吃,又遞給他一個。“這東西剛摘下來時可不好吃,又酸又澀的。它必須要在野外經過冰凍後,才會有現在的口味。”解釋完了,他自己也拿了一個來吃。
正在這時,台上唱得好端端的郝思佳忽然一個箭步跳下了舞台。大家一開始以為是劇中人物的安排,也不去理會。可是當郝思佳朝永健座位的方向奔去,口裏一迭聲地喊著:“協臣,協臣,你怎麽了?”大家才覺著是出事了。台上的安華和劉婉婷的母親也目瞪口呆地當立在台上。
永健低垂著腦袋,全身軟綿綿伏在兩個扶他的人身上。
“安倍先生,請您稍坐片刻,我去看看!”郝永德低頭向安倍鞠了一個躬,倒退幾步然後轉身朝女兒快步走去。郝思佳正在永健身邊,一臉焦急地搖著永健的手,又摸他的額頭。她跺著腳,嘴裏不停地說:“他這是怎麽了?怎麽了?”扶著永健的下人小心地陪笑道:“小姐,不要擔心!這位少爺隻是喝醉了酒,過會兒會好的!”
“是的,他隻是醉了,讓他去睡會兒。你趕緊回台上繼續唱,安培先生他們等著你呢!”郝永德走過來一邊對女兒說一邊對那兩個下人使眼色,讓他們扶著永健趕緊離開這裏。
“真的呀?那你們可得好好地照顧他!”郝思佳半信半疑。
“還不趕緊扶這位少爺回客房休息!”郝永德用嚴厲的口氣吩咐兩個下人。
“是,先生!”兩個下人唯唯諾諾地答應著。
別忘了給這位少爺喝醒酒湯!”郝永德朝著他們又吩咐了一句。
“你還不回舞台上?!你看看你自己什麽樣子?居然會半路從台上大叫著跳下來!一點體統都沒有!”郝永德沒想到女兒會不顧一切地跳下舞台,心裏有點惱她,但又舍不得過於嚴厲的責罵她!
想想也是,自己的確有點冒失,還好永健隻是喝醉了,郝思佳有點難為情,她對父親做了一個鬼臉,又跑回舞台上去繼續演出。
在她跳下舞台一會兒後,安華回過神來,在劉婉婷的母親的配合下繼續演出。安華暗暗佩服劉婉婷的母親舞台經驗豐富,不愧為老戲骨了。
郝永德像沒事人一樣回到安倍的身邊,對著他的耳朵耳語了一番。
郝永德一直懷疑永健的身份,他不相信事情會這麽巧,但他不想讓安倍知道插手。為的是不想讓女兒受牽連。今天一見女兒的反應,他更加不敢貿然行事了。
酒席上永健雖然坐在角落裏,但他一直拿眼角的餘光注意永健的一舉一動。當永健上廁所時,他就已經注意到了。隻是他沒想到他的動作這麽快,技術這麽強,不用鑰匙也能打開他的密室的門,還居然打開了保險箱。當下人向他使眼色告訴他在永健的口袋裏找到了印章時,他的心裏很後怕,盡管他知道這隻是一枚贗品,真的印章在他自己的身上。他不知道永健是哪一路的?他來偷印章,說明外界已經有人知道嘉慶帝的印章在他手裏這個消息了。他原來還隻是懷疑,懷疑他是來騙女兒的,想不到他居然是來偷印章的。不管他是抗聯的還是軍統的,看樣子他的來頭都不小。
本來兩個下人根本不是永健的對手,也是永健缺乏經驗。他沒想到坐在他身邊的不起眼的客人會是郝永德特意安排的。當他覺得腿上有像被蟲子咬了一下後,頭一暈,就什麽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