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徐茂淵聲音沙啞的說道。

景初愣了一下,忙縮回手想要離開,冷不防的卻被徐茂淵一把帶進懷裏。

他死死的扣住景初的腰,狠狠地將她往他胸膛按壓,似要將她扣入骨血。

景初被他這麽一用力,竟有些呼吸不過來,奮力的捶打著他的肩。

良久,徐茂淵放開了她,淡淡的說了句:“沈煥之找到這裏了,他又找到你了,你開心麽……”說完他便離開了,留下景初愣在了原地。

可是這些記憶都慢慢地模糊了,到現在景初隻記得沈煥之找來的時候,徐茂淵憎恨的眼神。

徐茂淵想對沈煥之動手,可是景初卻不由分說地擋在了沈煥之麵前,徐茂淵不想讓景初受傷,再後來……火拚之中,徐茂淵中彈身亡。

景初記得他拉住她的手,喘息道:“我恨你……我恨你……讓我更加舍不得這個人世……”

然後他說:“我走了……我的眼睛……給你……”

當護士將景初蒙在在眼睛上的紗布慢慢拆下來的這個過程,原本應該淡定無比的沈煥之卻顯得比景初這個病人還要緊張,死死的盯著護士的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又將景初的眼睛弄回原來的樣子。

“快點拉上窗簾,她的眼睛剛剛好,還不能見到這麽強烈的陽光!”

看到景初眼睛上的紗布被一圈圈的拆卸下來,沈煥之看著還沒有拉上的窗簾有些焦急的大喊道,於是小護士隻好忙忙活活地去關窗簾。

大家都用期待的眼光看著景初,當景初慢慢的睜開眼睛,眼前的原本模糊的人影漸漸的清晰,看到沈煥之那張略帶擔心的臉呈現在在自己的眼前,景初一時百感交集。

沈煥之看到景初慢慢的睜開眼後,卻一句話也不說,隻是楞楞的看著他,他不由得心頭一震,該不會是看不見吧,他握著景初的肩膀輕聲道:“景初,你看的的見我嗎?”

景初看著沈煥眼中濃濃的毫不掩飾的擔憂,微微笑道:“煥之,睜開眼就看到你,真好!”

沈煥之聽到景初這麽說,終於將心中的大石頭放下了,將景初狠狠的攬到懷裏:“嚇死我了!”

景初聞著沈煥之身上熟悉的味道,本想將他推開,但是卻沒去這麽做,她能感受到沈煥之那種喜悅的心情不是假的,是真心的為她感到開心的。

當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是對於沈煥之來說,就算景初被帶走的時候,他也覺得時間沒有那麽的漫長,單是景初現在就在他的身邊,他卻覺得他們之間隔了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就算他努力的將這條鴻溝填平,站在她的麵前,卻還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隔著他們。

他在外麵,而景初在裏麵,他隻能遠遠的看著她,卻好像永遠也走不進她的世界。甚至換特別的討厭這種感覺,明明景初就在他的身邊,他卻感覺得不到她。

自從景初的眼睛好了之後,對他始終淡淡的,從不主動,說什麽都是淡淡的,但是他卻不能像以前一樣,現在的他多了一些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的逾越之舉。

景初看著最近對著自己小心翼翼的男人,有些想笑,原本霸氣的他在她的麵前卻那樣的孩子氣。他在害怕,害怕在即再一次的離開他。

她在住院的時候想了很多,從他們遇見開始。仿佛就是一場相互依靠的漫長過程,雖然分開過一段時間,雖然有誤會,有傷心,但是每次想起他,心裏的甜蜜總是大過傷心的不是嗎?

他們彼此已經錯過了這麽多年,人生的路本來就不長,難道下半輩子也要這樣彼此的傷害嗎?也許試著接受他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因為他們彼此至始至終都是愛著對方的。

上一輩的事就這樣隨風而去吧,如果讓他們不想見,景初自認做不到,既然這樣大家就不要相互折磨了。試著接受他他吧。

景初看著手機上的簡訊,微微一笑,將自己認真的收拾了一下,帶上他很早以前送給她的手表,走出家門。

“景初,我想見你,今天晚上八點,老地方不見不散,好嗎?我會一直等下去的。”

景初坐在出租車中,看著道路兩旁呼嘯而過得景色,覺得光明是一件這樣美好的事情,原來可以看見這世界隻這樣奢侈的一件事。

被服務員一路引到桌前,看到沈煥之正麵帶微笑的看著她,起身為她將前麵的椅子拉開,看著她落座,才慢慢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我以為我要等到地老天荒了。”沈煥之看著景初開口道。

“萬一我真的不來,你真的打算等到地老天荒嗎?”景初挑眉。

“也許吧,但是你還是來了,不是嗎?你沒有讓我等到地老天荒。好了,不說這些了,我點了你最愛的牛排,已經為你切好了,快來嚐嚐吧。”

景初笑笑拿起叉子開始吃麵前的牛排,看著沈煥之期待的眼神,景初放下手裏的餐具,抬頭看這個他:“好吃。”看著他像小孩子的一樣開心的眼神,景初有些無奈

“想說什麽就說吧。”

“嫁給我吧!景初。”沈煥之突然站出來單膝跪地不知從哪裏來的玫瑰,看著她。

景初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沈煥之,很久都不說話。

就在沈煥之覺得毫無希望的時候,景初柔聲道:“我願意——”

沈煥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景初,景初輕輕的點了點頭。

沈煥之將那枚珍藏很久的戒指戴在景初的無名指上了,看著景初臉上溫暖嫻靜的笑容,將她攬入懷中,輕輕的在她的耳邊呢喃:“你是我的了,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了,我不能保證讓你生生世世幸福,但是我會在我有生之年盡我所能讓你快樂,開心。”

“我知道……”

婚禮的前一天,沈煥之帶著景初分別去了各自的父母墓前。

盡管到現在景初還是避免在沈煥之麵前提起他的父母,因為她害怕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不知沈煥之害怕,她何嚐不是也在害怕呢,害怕這又是一個別人編製的網。

景初父母墓前。

景初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微笑道:“爸爸媽媽,你們的女兒就要結婚了,結婚的人你們認識呢,就是沈煥之,他對我很好,你們放心吧。爸爸媽媽,你們在那邊好嗎?我很好,就是有些想你們呢。”

後來,景初將父親的墓遷回了故裏,跟母親合葬在一起。她相信父親一定會願意她這樣做的。而母親的墓裏麵其實隻有一個衣冠塚,因為母親在戰火紛飛的前線犧牲,根本就沒有留下遺體。

沈煥之看著默默流淚的景初,伸手將她攬到懷裏。看著墓碑上的人,在心中說道:我屈從於現實的溫暖。既然你們毀了我的童年,我就要景初的一生來給我陪葬。

其實對於結婚的這件事,景初嫌麻煩,但是沈煥不同意簡單,所以他們的婚禮還是大辦,結婚之後,沈煥之的意思是不讓她在工作了,但是拗不過景初,隻好讓她婚後繼續工作。

婚後兩年,景初懷孕了,而且即將臨盆了,經過幾年成長的沈煥之也越來越成熟了。

有一次下班之後,沈煥之幫景初收拾散落在桌子上的書本,突然看到有一本關於育兒方麵的書,然後覺得好奇就隨便翻了幾頁,發現有很多地方都被折了起來,然後上麵有很多筆畫過的痕跡。

景初見他突然沒聲兒了,有點奇怪,於是想轉過頭去問他怎麽了?結果看到他正對著一張孕婦分娩圖發呆。

那一張紙被景初疊了好幾道,然後在後麵重重的寫了幾個字:“還是古代好!!!”後麵是幾個大大的驚歎號。

“為什麽?”難得沈煥之也有不明白她想法的時候。

“因為反正都沒有這些動作分解圖什麽的,痛就痛咯,大家又不懂。”哪像現在啊,到處買這些育兒方麵的書,然後讓每一個孕婦都去買來看,導致每個孕婦還沒經受分娩的苦楚之前,先被自己嚇了個半死。

“你這思想也真是新奇了。我怎麽沒聽過別的孕婦有這樣的感歎呢。”沈煥之臉上笑著,心裏卻很難過。因為景初分娩的這一場仗,隻有她自己去打,他在外麵守著她,卻絲毫幫不上忙。

景初瞪他一眼,天哪,居然有這樣的老公,老婆這麽害怕,老公居然都不安慰幾句。於是隻好轉移了話題,小聲嘟囔道:“沈煥之,你說寶寶整天都在肚子裏淘氣,應該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我覺得吧,最好是個女兒。我喜歡女兒。”沈煥之勾起嘴角,不意外看到自家夫人眼裏的驚詫,挑眉笑容更深,“怎麽,你不喜歡嗎?”

當然喜歡啦。可是我覺得,我更喜歡兒子。生一個縮小版的沈煥之,天天揉著捏著,多好玩啊。

景初這麽想著,卻不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