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陽睥睨四周,有五位天位高手壓陣,誰都不敢說話。
拜火大會鴉雀無聲,隻有火柱燃燒的劈啪聲響。
西域人以實力說話,畏懼強者的特性在此刻表現得淋漓盡致。
旗木慈也有些緊張,小聲地對身後許歌說道:“他們有五個天位高手,要不然我們,我們想起他辦法?”
“放心。”許歌拍了拍旗木慈的肩膀,“交給我吧。”
許歌正要擋在旗木慈身前,旗木慈一咬牙卻是在許歌之前走了出去。
陸晨陽原本見到無人應答,想準備進行下一步的計劃,將西域諸部統合起來,成為武昭日最重要的利刃。
他一扭頭見到了立在眾人前頭的旗木慈,愣了愣神。他從旗木慈身上看到了旗木德的影子,他和旗木德之間也有交情,算是說得上話的朋友,如今麵對旗木慈讓他有種莫名的唏噓。
陸晨陽將這些念頭藏在心底,對著旗木慈微微一笑,“旗木首領,你這是準備做什麽?”
旗木慈麵無表情地說道:“你認識我哥旗木德嗎?”
陸晨陽心中一突,笑著說道:“在昌隆時,與旗木兄有過交往,不算熟悉。”
旗木慈咬牙說道:“那你知道我哥是怎麽死的嗎?”
陸晨陽聞言一滯,沒有立即回答。
“你不回答,是因為不敢說,還是不想說?”旗木慈冷笑一聲,朗聲說道:“傳聞我兄長因為冒犯公主武令月,在禦花園中被其刺死,我隻想問你一句,事實真是如此?”
陸晨陽被旗木慈問得沒有話說。
旗木德當時在昌隆發生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間接促使了武昭日奪權上位,後來事情便成了兄妹相爭的戲碼。
細節上,陸晨陽並不清楚,但是他也明確地知道,旗木德出事之後,最直接的受益人就是武昭日。至於武昭日究竟有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動過手腳,這種問題陸晨陽又怎能想武昭日當麵質問?
可是有些問題,當真需要問得這麽清楚嗎?
陸晨陽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逝者已逝,旗木首領作為一國之君,總得顧及更多人的感受。”他沒有正麵回應旗木慈的疑問,但是態度上已經默認了一些東西。
旗木慈何等早熟,他聽出陸晨陽話外之意,雙拳驟然鎖緊,“我兄長為我旗木一族的未來,遠赴昌隆,忍受各種白眼歧視,就是為了重振我旗木一族。他不貪杯,不好色,一心為國,他才是真正顧及了所有人的感受,可是他得到了什麽?”
方才被五名天位高手壓製的眾人,在聽到旗木慈的質問後,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
陸晨陽聽到那些聲響,知道不能讓旗木慈繼續說下去了,“旗木首領,你需要冷靜一下。”他揮了揮手,示意五名天位高手將旗木慈拿下。不過他沒有命令眾人下死手,對於旗木德的弟弟,他心中還是有些幾分愧疚,做不到真正的冷麵無情。
五名天位互相看了幾眼,看起來也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一個孩子出手。最後還是靠得最近的那人向旗木慈走來。
旗木慈向後縮了縮,躲到了許歌身後,“這就是你的手段?”他口中還在質問陸晨陽,更是對著那些天位高手大喊,“諸位,我西域諸國對諸位不薄,他武昭日究竟出了何種價碼,讓你們連麵孔都不要了?”
他用稚嫩的嗓音喊出了這一句話,進一步加大了西域眾人對陸晨陽的厭惡。以武鎮壓,從來都不是最好的方法。旗木慈如此呼喊,也是想要擾亂天位高手的心境。他想為許歌出一份力。
那些天位高手,誰都沒有說話。能夠修煉到他們這等水平,都是心性堅韌之人,絕不會因為旗木慈的一兩句話就動搖心境。
他們沒有回答,陸晨陽卻是開口說道:“吾王答應給他們一個機會,一個進入九霄的機會。”
這下,剛剛冒頭的議論聲齊齊變成了倒吸冷氣。
“燕國王室與朝廷有約,每年都可以安排人手進九霄學習一年。”陸晨陽為了加大這些天位高手的決心,也是為了吸引更多武者的投誠。
所有人都知道九霄對武者的吸引力。哪怕是天位高手,也想要踏出晉升天人的最後一步,他們也想看看山峰上的壯麗風景。
人不想入天人?
陸晨陽再次提到九霄,所有人習武之人的呼吸都粗重起來。那些天位高手不提,尋常武者也露出了覬覦之色。
一個機會,一個天下武者趨之若鶩的機會。這正是九霄最令天下王室忌憚的地方。哪怕九霄這麽多年來恪盡職守,盤踞龍門山不問世事,天下諸國的掌權者,從沒放棄過對九霄的滲透。
哪怕收效甚微,哪怕全無作用,他們數百年來依舊前赴後繼,樂此不疲。
這是九霄對各國王室的威脅,也是九霄最大的魅力。
陸晨陽將目光投向旗木慈的貼身護衛,“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人生在世遇不到幾次機會,必須時刻把握。”
他說這話,便是準備拉攏這名貼身護衛了。在他看來,能夠用最小的傷亡解決問題,當然是最好的選擇。
可惜,他不知道這個貼身護衛是許歌。
許歌聽到陸晨陽的話,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陸兄,我就是從九霄出來的啊!一旦下山,內門就進不去了,你要讓我怎麽回去?我倒是想回去再看幾年書,大胥先生也不允許啊。
許歌沒有說話,陸晨陽隻當許歌心動,進一步說道:“這位兄弟,千萬不可自誤。”他語氣誠懇,卻讓許歌心裏笑聲更大。
他實在忍不住了笑意,捧腹而笑。
陸晨陽臉色一僵,“你笑什麽?”
許歌一邊搖頭一邊喘氣,“我笑有些人被蒙在鼓裏還不自知。”他這句話,是對那五名天位高手說的。
陸成燕瞬間皺起眉頭,向那幾人揮了揮手,“此人冥頑不靈,直接拿下不必留手!”
那些天位高手誰都沒動,在西域入了天位,誰還不是人精了?其中一人直接抱起了雙臂,生硬地瞪了陸晨陽一眼,“我想聽他說完。”
陸晨陽臉色一白,在天位壓力下無法反駁。
許歌笑著說道:“這位陸大人,肯定沒和你們說吧。早在一年前,九霄就已經斷絕了和燕國王室的往來。那個王室直通九霄的名額,已經被大胥先生收回去咯。”
陸晨陽臉上那表情一陣青一陣白,混亂得像是打翻在地的油彩。
五名高手統統吃了一驚,急忙望向陸晨陽。
陸晨陽迅速收拾了心情,“武琿昏庸,才使得王室與九霄交惡。等吾王拿下大燕天下,自然會與九霄重修舊好。”
那些天位高手得了這個回答,一個麵露疑惑。他們此時已心生芥蒂,卻是一個個記在心裏,誰都沒有明說。
陸晨陽暫時穩住了局勢,雙眼逼視許歌,能知道這種內部的絕不會是普通人。他沉下麵孔,低聲喝問:“你到底是誰?”
許歌哈哈一笑,掀開頭盔,抹去妝容,“陸兄!當真是好久不見!”
陸晨陽立在原地,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