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歌心中那些不祥的預感成了真,他還想向凰飛飛求證更多事情,凰飛飛雙眼一翻,就此昏迷了過去。

王翠花直接在他耳邊叫了起來,“大家怎麽都不喜歡把話說完再暈呀。”

許歌沒有睬她,轉腕搭住凰飛飛的脈門,“身體虛弱,應該是馬不停蹄地趕路過來,傷了身體,多休息一會兒就能好。”

凰飛飛的昏迷主要是操勞,這讓許歌鬆了口氣。

他趕緊背著凰飛飛回了鬼見愁的藥店。

掌櫃抬頭望來,眼神裏還有些驚訝。他又看了一眼昏迷的凰飛飛,立馬明白了過來,親自幫許歌抓藥。

學徒去後廳煎藥,許歌找了偏廳僻靜處,為凰飛飛渡去真元。

王翠花說是要在一邊護法,但是眼珠子一直往凰飛飛身上打量,一副防賊的模樣。

許歌笑著搖頭,緩緩控製著真元傳送的數量。

小半柱香後,凰飛飛咳出一口黑血,緩緩睜開眼睛。她看了看四周,最後目光定在許歌身上,直接一把抱了上來。

王翠花翻了個白眼,不滿地找來拖把水桶,就在兩人當口清掃地麵。

許歌拿她實在是沒辦法,將凰飛飛從身上稍稍挪開了些,散發出淡淡的天位真元,幫助凰飛飛穩定身心。

等凰飛飛神情穩定了些,許歌才開口問道:“飛飛姑娘,你之前說昌隆變天了。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凰飛飛聽到這個問題,頓時麵露驚恐,“大王子與公主交戰之後,三王子統領朝政。剛開始還好,後來昌隆發生了不少凶案,都是公主一派的官員遇襲。再往後,三王子已經把控了實權,開始清理公主的殘部。”

她咽了口唾沫,瞳孔不斷晃動,“血流成河,三王子足足殺了三百金甲侍從。那可是天下強軍的金甲侍從,他一言不發地就殺了,還清理了大王子的舊宅。百餘仆從,全部當街斬首。”

許歌的手臂被凰飛飛用力抓住,“武誌宏他已經瘋了!隻要反對他的,曾經是大王子一黨的,他全部都啥,現在昌隆已經是一片人間煉獄。百姓根本不敢出門,整個城市都要毀了。”

情況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嗎?

聯係到武誌宏的名字,突然過去發生的一切事情都串連了起來。如果從一開始真正的幕後黑手就是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弟,那所有事都能說通了。

除了兄妹二人之外,也隻有武誌宏能夠從容出入武琿的寢宮,也隻有他有條件在宴會上給旗木德下藥,驅散整個禦花園的仆從和守備。

想到一切發生的經過,許歌隻覺得頭皮發麻。

讓兄妹兩人鬥爭不斷,這種惡毒縝密的計劃,當真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能想出來的?

疑問之中,許歌又想起了山師格留給他的話。

小心山師才!

山師才如果也牽扯其中,豈不是一開始山師才就利用了姬雪櫻對他的親情,通過許歌的手鏟除了九嬰中的不服勢力。

他們看起來像是在跟武昭日的勢力作鬥爭,這裏麵難道就沒有別人挑唆,為了他人掃清障礙?武昭日和武令月走到不可調和的一步,是不是也有武誌宏在背後拱火?

如此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生就下去,還真是無底深淵,牽扯不清了。

許歌強行收回發散的念頭,將注意力集中在目前的事情上,“飛飛姑娘,你從昌隆跑出來,是要找我幫忙?不對……”

他轉念一想,“你在路上碰到公主了嗎?”

凰飛飛緊張地搖了搖頭,“我就是來提醒殿下,千萬不要回昌隆。公主人呢,她不會已經回去了吧。不可能啊,我一路都是從官道剛來,絕不可能和殿下參見而過,難道……”

難道武令月在半路出了什麽事情?

許歌想到這裏,立馬沉下了麵孔。

他將凰飛飛輕輕放下,立馬轉身出了偏廳。門口鬼見愁的據點掌櫃一臉嚴肅地望了過來。

“你都聽見了。”許歌方才就察覺到了掌櫃正在外麵偷聽,也不是緊要的事情,他就沒有出聲製止對方。

掌櫃認真地點了點頭,“沒想到昌隆還會發生這種事情,三王子隱藏的真是……”

“現在不是感歎這些的時候。”許歌如今沒有時間和掌櫃在這裏感歎墨跡,“告訴我武令月回昌隆的路線,我知道你們肯定會收集這方麵的情報。”

掌櫃的猶豫了片刻,點頭說道:“公主殿下計劃中要暗中巡查整個西疆,向南方饒了過去,應該是走七星城一線。”

許歌重重點頭,抬腿就往外走。

王翠花從屋裏衝了出來,“許大哥,我跟你走。”

“你在這裏待著,照顧好凰飛飛。”許歌頭也不回地拒絕了王翠花。

掌櫃也急道:“許大俠,你一人去會不會太過危險。我可以召集同門……”

“不必了!”許歌已經到了店外,運轉真元騰空而起,“你們太慢。”

他腳下一踏,如同利箭竄上天空,留下大街上百姓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掌櫃臉色黯淡,這個據點看來是做不下去了。

……

不說掌櫃如何計劃處理據點遷徙的事情,許歌竄至空中,稍稍辨認了一下方向,便順著官道往七星城一線追去。

地麵上的景物不斷後退,許歌見到了行商的隊伍,見到了趕路的行人,可飛出了百裏,還沒見到公主的座駕。

該死的巡察。

許歌很是納悶,怎麽自己最近一陣子都在到處找人。

正當他腹誹之時,低頭看到了地麵上一排厚實的車輪印。顯然是有大車隊曾經從這裏經過,而這些車輪痕跡直接拐向了樹林之中,這可不是預定中的路線。

最近因為西疆的戰事,根本沒有大型商隊會在這時候走貨,那麽官道上會出現的打量車輪印,隻剩下武令月一行人。

許歌認定放心,直接墜入林中。

他驚起一片飛鳥,順著車轍痕跡向前巡察。這些痕跡不算很新,大概是一天前留下的印子。隻是,武令月怎麽會被人帶入這密林而不自知,她隨行的護衛全都是擺設嗎?武誌宏就算是手段通天,也不可能將武令月身邊的親衛全都換人吧。

思考到了此處,許歌聞到了濃鬱的血腥氣味,還有淡淡的腐爛氣息。

糟糕,已經出事了。

許歌進一步加快速度,鑽入命令深處。

出現在他眼前的,完全就是人間煉獄。

金甲侍從被人割斷了喉嚨,整齊劃一地倒在地上,還有一群平頭百姓,同樣倒在血泊之中。而在血泊中央,便是一架支離破碎的馬車。

那馬車的樣式,就和許歌初見武令月時的一模一樣。

他趕緊上前查看,發現所有死者受的傷害都在咽喉。與其說是戰鬥傷害,不如說是被人處刑歌喉。

照這個情況看,應該是有人用百姓的性命,要挾了車隊進入林中。估計又是因為武令月的心軟吧。

心係百姓自然是好事,可是明擺著的陷阱還往裏跳,許歌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她了。

馬車是被一塊大石頭砸中了側麵,折斷了車輪,破開了一人大小的破洞。從孔洞處往裏看,車裏空無一人。

無論是自願還是被要挾,武令月這會兒絕對不在車上。

許歌又看到了一排腳印往密林更深處去。大多數鞋印較大,應該是截殺者留下的痕跡,一群腳印中央還包圍了一個較小的腳印,這是武令月的腳印。

這些截殺者應該是把武令月帶走了。

許歌心中更加疑惑,若是武誌宏出手,那樣應該是要置武令月於死地才對。他們派人將武令月劫走又是為了什麽?

難道出手截殺的人不是武誌宏?

線索太少,猜想再多也隻是猜想。

許歌摸著下巴,便準備順著腳印繼續追蹤下去。他剛剛走了兩步,突然腳步一頓,回頭望向一處樹梢,“出來吧。”

數十步外,十多名黑衣人從樹上跳了下來。

許歌雙眼微眯,他認得那些衣服的樣式,正是九嬰殺手特有的裝扮。

“這位兄弟,不管你是特意來追,還是誤闖此地,上頭的命令全都是殺無赦。怪隻能怪你們運氣不好。”殺手們一一拔出兵刃。

許歌笑了笑,單手按住劍柄,“是啊,運氣可真夠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