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天,不知道從誰的嘴裏傳出來的,說剛子老婆楊娟在新疆,自離家出走後,至今六年有餘,到現在還是單身一人。

也就是說,這些年,她一個人生活的,沒有再找男人,和那年帶走的不到一歲的女兒一起生活。

如果事實是真的,那麽這些年,她倆孤兒寡母的,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剛子聽到了,半信半疑,這是真的?他沒有過多相信,以為是哪個閑著沒事幹的無聊人,純屬杜撰找樂子。

剛子媽聽到了,可是樂瘋了!她到處去打聽,這話究竟是從誰的嘴裏傳出來的?在她看來,隻要有一線的希望,就一定要盡百倍的努力把兒媳婦找到。

這是六年來,她最大的心願,也是她給死去的老頭子,心裏一直默默祈禱要完成的心願。

打聽來打聽去,原來這話是外村一個老婆子說的。雖說外村,也離新河村不遠,大概七十裏路的距離。

那個村叫周家村,那個老婆子叫什麽,具體說不上來,但肯定的一點,她的兒子在新疆安了家。

這話從何說起?事情又扯到趙新林的老婆高彩娃身上了。新河村第一個說這話的人居然是高彩娃!

她哪裏聽說的呢?高彩娃的娘家姑姑離那個周家村不遠。前幾日高彩娃心情不好,去娘家串門的時候,正巧碰見她姑姑在。

幾個人閑聊的時候,扯到新河村的一些事情,姑姑才說起有個叫剛子的人,說那人的女人在六年前因為兩口子鬧不和離家出走了。走的時候還帶走了一個不到一歲大的姑娘。

高彩娃很驚訝,就打破砂鍋問到底。姑姑說,她也是聽人說的,說在他們村不遠的周家村,一個老婆子閑聊說起的。她兒子是個美術教師,在新疆安家,有十來年了。

就在上個月時候,他兒子和好友幾人去一個遙遠的鄉下采風作畫,意外碰見一個說著老家口音的女人。

千裏之外,突然聽到老家口音,他兒子激動壞了,放下手頭的工作跟她閑聊起來。

閑聊中,女人告訴了自己這些年的不幸遭遇。她告訴男的說,她家在高山大隊新河村,六年前因為婚姻不和就離家出走了。

她還說了男人的名字,叫趙剛子。她說那是個聰明的家夥,差一點就考上大學了。可是不幸,他後來落榜了,從此受了刺激,變得格外暴躁。

在婚姻裏,他時常拿她當出氣筒,不是打她就是罵她,言語格外刺耳。他還有個壞毛病,就是喝酒賭博。

有時候喝醉了,就打她,莫名其妙的。有時候賭博,把家裏的壓箱底錢都輸光了!

她一個弱女子,什麽都阻止不了,任憑那個男人肆意揮霍。家裏的老父親,就是被他氣死的。

一個善良的老母親,說什麽人家也不聽。如果說多了,他還會對她老人家大打出手。

那個家夥,一定是瘋了,無藥可救了。動起手來敢拿著菜刀頂著你的腦門,太可怕了!大門上,被他砍過無數刀,到現在痕跡清晰可見。跟他生活在一起,遲早要被折磨死!

與其忍受那樣的痛苦,還不如離家出走,一個人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即便她清楚,這一走,可能再也回不了頭了,也將麵臨無數生活的艱辛和不如意,但那樣的日子,實在逼得她無路可走了。

至少,逃離的日子裏是自由的,幸福的。有孩子陪伴,一日三餐簡簡單單,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不會整日再擔驚受怕了!

男人問:“沒想過再回家嗎?一切事物都是會變的,人也一樣。說不準,你離家出走的那一年裏,剛子一定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他早日思夜想盼著你回去呢!”

“說不準!像他那樣固執的瘋子,想回頭很難,我是不會輕易相信他的,那簡直是個惡魔!”楊娟說。

“可是,人這一輩子說長也長,說短也短。這未來的路還很漫長,不打算再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嗎?孩子還小,需要人照顧,女子本弱為母則剛,這些年,我能想象到,你一定承受了莫大的委屈!聽我一句勸,回家吧老鄉!”男人安慰她說。

“回家?家是什麽?家是遮風避雨的地方,家是你儂我儂的地方,是有情有愛的地方。家是港灣,是一輩子扯不斷的牽絆。

“老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狗窩,說真的,我是想過回家的。這些年,我很想念我的大女兒,不知道沒有我的日子,她受了委屈沒有?我也想念我那懂事的婆婆,還有我的娘家人……可是,我沒法回頭!”說著,楊娟已經哭了。

“放下執念,回去看看吧!我說過了,人是會變的。剛子再混蛋,這些年你給他的懲罰夠多了,人心都是肉長的,磨難多了慢慢就懂事了。

“六年了,人生能有幾個六年?你真打算這一輩子過著這樣居無定所的日子?你受委屈不說,你忍心孩子跟著你吃苦受累嗎?過不了多久,她到入學的年齡了,一個人扛著不累嗎?”男人勸她。

“可是……”楊娟猶豫了。

“這不丟人!別想太多,當初你走,那是剛子的錯,你沒錯。要是換做我我也走。可婚姻就是這樣,吵吵鬧鬧,床頭打架床尾和,無辜的是孩子,我們做大人的不能這麽自私!聽我的,回去吧老鄉。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隨時跟我聯係。”

男人給他留了自己的電話號碼。還交代她說,如果想回了,今年過年跟我回吧,我開車送你回家,見了你家男人,我當麵給他好好上一課,我是老師,相信能感化他的。

楊娟笑了,點點頭說:“謝謝你大哥,聽著鄉音真親切。我考慮考慮,這些年一個人在外流浪,的確累了。”

告別了老鄉楊娟,男人去忙工作了。他心想,一定要幫幫老鄉,讓她趁早脫離感情的苦海。

回家的當晚,他給老家的母親打了一通電話,詳細詢問了一些關於老家的事。其中,他問了新河村在哪裏?那個村是不是有個叫剛子的男人,六年前,他的女人帶著孩子離家出走了?

母親說,她聽說過新河村,離咱們大概六七十裏路遠。那人叫什麽她不知道,但的確有這麽一檔子事。女人因為受不了男人的胡作非為,一氣之下就帶著孩子離家出走了。

這一走,就是六年啦!六年,從此杳無音信。娘家人都急瘋了,派出所也找遍了,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兩年,我聽人說,那個男人改好了,他母親時常念叨著兒媳婦能早點回家。

母親問兒子:你怎麽突然問起這事來了?莫非你見到那女人了?

兒子說:還真巧了,今天我去下鄉寫生,正好碰見一位說著老家口音的女人,異鄉遇故人,格外親切,就跟她聊了一陣子。

誰料到,這女的叫楊娟,正是新河村那個叫剛子的女人,她告訴了她的一些經曆。這些年,我在新疆工作,對老家的事一無所知,所以,想幫幫她,就問你這到底怎麽一回事。

聽罷,母親哈哈笑了,說:“兒子呀,你真是幫了那小子大忙了。你沒問人家想回來嗎?還是死活不來了?”

“她很猶豫。想回又擔心男人打她,其次,離家出走六年,她覺得沒臉再見老家人了!”兒子說。

“兒子,你好人幫到底,叫她趕緊來吧!這又什麽丟人的?要說丟人,那個叫剛子的打女人、不務正業才叫丟人呢!她當初逃離那個家庭,一定是受不了非人的折磨才走的,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這麽選擇的。”母親囑咐兒子說。

“知道了媽,我給她留了我的電話號碼,如果想回去了,今年過年我會帶她回來。如果人家不想回,你暫且保密,別跟人亂說,這是人家的隱私。”兒子交代說。

母親口口聲聲答應,可掛了電話後,她第一時間把這個重磅新聞說給村裏那些好事的女人了。

就這樣,這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從最初的周家村傳到了高彩娃姑姑的耳裏,之後又傳到高彩娃耳朵裏,最終,新河村人都聽說了。

至於是真是假,沒人分辨清楚。但突然傳出這樣一個爆炸性的新聞,想必一定不是空穴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