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還是你家床比較軟。”◎
司嘉想從陳遲頌身上退下去, 結果腰被攬住,動彈不得,她抬眼瞪他, “放開我。”
陳遲頌置若罔聞, 抬手撫上她的脖子, 眯眼看著上麵斑斑點點的紅痕,經過一夜,顏色變暗, 卻更顯誘人。
司嘉受不了他這樣的眼神, 往後仰躲著他的觸碰,卻又被他拉住手臂, 下巴磕到了他肩膀, 硬邦邦的,痛得她皺眉, 想也沒想地低頭咬了他一口,才解氣。
陳遲頌渾然不覺地任由她動作, 將她頸側散落的發絲捋到耳後,“別回酒店了,就住這兒等我回來。”
司嘉聞言偏頭看他,不著調地笑了笑:“陳總這是打算金屋藏嬌?”
陳遲頌當然知道她的意思, 神情未變,隻淡淡地撂七個字:“司嘉你別沒良心。”
她在他這兒,從來都很拿得出手。
司嘉唇角的笑因此收住, 一下倒進陳遲頌懷裏, 聽著他有力的心跳, 片刻沒說話, 而後問他要出幾天差。
“三天。”
司嘉點頭, 幾秒後又開口:“那我再問你個問題。”
陳遲頌指尖勾著她的頭發,漫不經心地嗯一聲。
“你之前不是說要做醫生的嗎,怎麽去讀了金融?”
“李夏明告訴你的?”
“嗯。”
陳遲頌反問:“原因你真不清楚?”
司嘉聽到這話咽了下口水,“……真的是因為我?”
“是。”陳遲頌承認得也坦**:“為了能留住你。”
用錢用手段都好。
頓了頓他捏著司嘉的後頸,逼她和自己對視:“所以這次你別想再離開我。”
如果可以,他真想打斷她的腿,然後養她一輩子。
但他也深知,司嘉是自由的。
他關不住她的。
而他能做的隻有努力為她建一座城堡,讓她做永遠驕傲的公主。
永遠不為六便士煩惱。
……
那天上午後來,陳遲頌仍坐在沙發上辦公,司嘉就懶洋洋地躺在他旁邊玩手機,期間李建東給她發來幾條消息,還是項目的事,她讓他別操心了。
陳遲頌本來就是衝著她的。
然後也不知道誰先起的頭,視線一對上,有些食髓知味就開始躁動,司嘉隻來得及在身上那件衣服被扯下時說一句你還要趕飛機,陳遲頌埋著頭悶聲說我知道,司嘉被刺激得仰頭,頸部線條繃直,左手揪著男人的短發,又被陳遲頌突然的攔腰抱起而嚇了一跳,右手打他肩膀,回房,窗簾半拉,充沛的陽光搖曳,灑在他寬肩窄腰的肌肉上,流暢緊實。
欲望麵前,男女平等。
這一次陳遲頌足夠溫柔,房間裏沒有多餘的聲音,連喘/息都很細小,微不可聞,吻根本停不下來,他撐著手肘到司嘉身上,看她意亂情迷的臉,腦子裏隻剩一個想法,那就是他想把命都給她。
司嘉很快被他送上了天,心髒缺掉的一塊也終於完整。
前路漫漫,她想她再也不會孤獨了。
完事後陳遲頌伺候她洗了個澡,司嘉沒拒絕,爽是真的,累也是真的,她睨著麵前越發精神的男人,感慨男女體力差別怎麽這麽大。
白襯衫,黑褲,骨節分明的手正一粒一粒扣著紐扣,脖頸修長,喉結性感,司嘉環臂倚在鏡子邊,朝陳遲頌吹了個流氓哨,“陳總好帥。”
她在國外這些年,沒有刻意打聽過陳遲頌的消息,偶爾幾次還是和許之窈的聊天裏,不經意地提及,看過幾張照片,但都不及此刻直觀描摹來得心動。
一點沒長殘,也根本沒有久浸名利場的烏糟感,整個人幹淨利落,而年少輕狂都被他打磨成了舉手投足間的沉穩,不管過去將來,他都有讓人輕易著迷的本事。
陳遲頌聞言挑眉,看向她,“覺得我帥?”
“嗯。”還真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陳遲頌笑,“你的。”
就這麽猝不及防地被撩了下,司嘉微微發怔兩秒,然後走上前,一手拽過他的領口,低頭,直接在他頸側吮出一個張揚的紅印,“那我蓋個章不過分哦?”
陳遲頌對上她的笑眼,剛被滋潤過,眼波流轉,又嬌又媚,自製力壓不住再次往上冒的火,他攥著她手腕,“成心不想讓我走是麽?”
司嘉故意勾他,“如果我說是呢?”
“那我就不走,留在這兒和你足不出戶。”
但話雖然這麽說,他們沒過多久還是出了門。
兩人定定心心在外麵吃了頓午飯,縱使店麵千變萬化,彼此的口味還是沒有太多變化,除了吃完鄧淩的車還沒到,陳遲頌問司嘉要不要喝奶茶。
飯店旁邊剛好有個奶茶店,司嘉看了眼,搖頭,“現在不愛吃甜的了。”
那天飯局上她沒騙王總。
人們總說憶苦思甜,可到她這兒,卻是戒得了甜的,戒不了回憶。因為知道她有低血糖,所以高三那會兒陳遲頌口袋裏永遠有巧克力。
說睹物思人有點矯情,但事實不過如此。
陳遲頌沒有強求。
一點整,他們準時到機場,鄧淩去辦完手續,司嘉陪陳遲頌到登機口。周圍不缺臨別的情侶,都很難舍難分,反觀他們兩個,出挑,惹眼,卻跟不熟似的,一前一後地走,司嘉嚼著口香糖,直到慢慢停了腳步,轉身。
陳遲頌也隨之停下,看著她。
司嘉抬手理了下他襯衫衣領,那抹吻痕實在曖昧又紮眼,剛剛鄧淩撞見時耳朵都紅了,她凝視著,莞爾道:“陳遲頌,我還是那句話,不要和別的女人走得太近,我會吃醋。”
陳遲頌低笑著嗯了一聲。
“煙能不抽就別抽,應酬少喝酒,我等你回來……”頓了頓她把陳遲頌拉到更近,麵對麵,一字一句說給他聽:“談項目,談戀愛。”
“好,”陳遲頌眼底笑意更明顯,“你說完了?”
司嘉點頭。
“那輪到我了。”話落,陳遲頌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圓圈,不由分說地拉過她的右手,往她無名指上套。
動作毫不拖泥帶水,微涼的金屬觸感傳來,司嘉低頭。
是枚素戒,沒有鑲鑽,設計並不複雜,銀色奢感很重,在機場明亮光線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芒,足夠她看清外側刻的兩個字母——
C&S.
是兩人姓氏的縮寫,也是他曾經的名字。
她垂眼笑,明知故問地朝他晃了晃,“幹嘛?”
“你蓋章,我套圈,扯平了。”
也是到這時候,司嘉才發現陳遲頌手上同一位置也戴上了,明明出門前還沒有,看樣子還是情侶戒,她忍不住笑,“陳遲頌你好幼稚啊。”
陳遲頌不置可否地笑。
機場裏還在不間斷地上演著悲歡離合,周圍紛紛擾擾,他們相擁的身影卻像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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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遲頌這趟出差,剛好給了司嘉靜下來思考的空隙,這兩天發生的事太快,被陳遲頌睡了的後勁還十足,但她以為的陌生、隔閡、針鋒相對完全沒有,甚至連適應都不需要,或許因為他們的愛情從一開始就是天雷地火,時間和距離沒能殺死的,隻會在往後越燒越烈。
盤腿坐在床邊抽到第三根煙的時候,陳遲頌落地的消息就跳出來,司嘉垂眼笑了笑,剛要回,他又發過來三個字:我想你。
心頭跟著一軟,盯著屏幕眼見他再次傳來的幾張照片,是他下榻的酒店照片,大套房,延伸遊泳池,紅酒香檳應有盡有,勾引她過去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指腹磨著手機邊緣,好一會兒沒回,陳遲頌直接一個視頻打過來,她才掐了煙,關窗,不緊不慢地接起。
他開口第一句就是:“機票路費都我出。”
和當年想騙她去美國如出一轍。
司嘉懶洋洋地撐下巴,“我覺得還是你家床比較軟。”
陳遲頌那兒靜了兩秒,他看著屏幕上的畫麵。
女人細白的胳膊支著床,他的床,裙子全靠兩根細吊帶掛在肩膀上,遮不住他留下的青駁印跡,視覺衝突強烈,而她輕飄飄看過來的眼神又讓他無處遁形。
“行了陳遲頌,三天而已。”司嘉朝他抬下巴,“你這八年沒有我不是照過?”
“那不一樣。”
“哪不一樣?”
“我這八年又沒開過葷。”
司嘉覺得這天沒法聊了,也後知後覺還好他要出差,不然這兩天她大概是真別想下床了,她冷淡地看他一眼,“節製點成麽。”
陳遲頌不以為意地哼笑,“本來就是要給你的東西,物歸原主啊。”
“……”這個男人是怎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種話的。
服了。
她沒接話,偏了偏臉,看一眼時間,然後說:“不和你聊了,之窈姐約了我吃晚飯。”
“她消息還挺靈。”陳遲頌嗤了句。
“怎麽,你有意見?”
“沒。”
司嘉笑一記,“那晚點再說。”
掛完視頻,司嘉走到行李箱前,下午送完陳遲頌,她回了趟酒店,把東西拿過來。簡單化了個妝,出門的時候路燈陸續亮起,晚風燥熱,她懶得擠地鐵,一腳油門開著陳遲頌的布加迪出小區。
她和許之窈的聯係始終沒斷,就像許之窈清楚她在國外一步步出人頭地,她也知道許之窈這幾年在國內聲名鵲起地辦著畫展,家裏有錢,隨她造,今天剛好有活動,就在市中心新開發的那片潮流文化街區,緊鄰大學城,年輕人的聖地。
花了二十分鍾開過去,出發前問她結沒結束的消息在這時收到回複,許之窈說剛結束,司嘉見狀抬頭,就看見不遠處出現的那道人影,一頭利落的鎖骨發,直徑五厘米的金圈耳環,大紅唇,穿條白裙都自帶妖氣。
司嘉把車窗降了個徹底,同時按一記喇叭,引來周圍不少人注目,她手肘搭在窗沿,朝許之窈招手,笑意盈盈:“之窈姐,上車。”
比起許之窈的個性張揚,她打扮得內斂,但架不住臉蛋漂亮,身材辣,還開著這樣一輛豪車,成為人群焦點並不意外。
許之窈沒想到她會來接,有點受寵若驚,同時也認出了這是誰的車,一坐進來就朝她促狹地笑,“我麵子可真大。”
司嘉在手機上搜著附近的餐廳,聞言沒有否認地笑,問她等會吃什麽。
許之窈拉安全帶,“火鍋吧,我饞好久了。”
司嘉側頭,“饞幹嘛不吃?”
又不像她在國外,味兒不正,想吃都沒的吃。
“半個月前做了個小手術,蔣逢不讓我吃。”許之窈撇撇嘴,“一個男人比我還怕死。”
“怎麽了?嚴不嚴重?”
“沒事,老毛病。”
司嘉將信將疑地看她一眼,還想問點什麽,被許之窈打斷,“走吧,餓扁了。”
窗戶仍開著,踩油上路的瞬間,風吹起兩人的頭發,許之窈靠著椅背,感慨地扭頭看她,“好久不見啊。”
寒暄雖遲但到,司嘉淡笑,“好久不見。”
但有些人有些關係就是這麽奇妙,相互背離著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卻能在再度相交的路口重新握手言歡,是緣分,也是命運。
車裏放著纏綿悱惻的藍調,許之窈自然而然地問起車主,“陳遲頌去港城出差了?”
“嗯,”經過一個岔口,前麵估計是新手,開得慢吞吞的,速度還不如非機動車,司嘉直接一把方向從旁邊超了過去。
許之窈見狀看笑,“所以你們倆現在是什麽情況?”
“還能是什麽情況。”重新平穩地駛進車流,司嘉嘴角淡淡勾起,聲音輕柔,“他費盡心思把我騙回國,我還逃得掉?”
但她沒想逃也是真的。
因為是他,她願意畫地為牢。
十八歲喜歡的少年,站在她的青春裏像一麵旗,高高升起,肆意飛揚,永遠拔得頭籌。
許之窈聞言笑兩聲,沉默了一會兒,把視線移向窗外,“司嘉。”
說這話的時候車子剛好拐進火鍋店外的停車場,司嘉應:“嗯?”
但許之窈沒急著繼續,等她把車停穩後才開口問:“如果陳遲頌不找你,你有想過回來找他嗎?……還是,打算這輩子就和他斷了?”
風聲變小,被來往的人聲鼎沸蓋過,司嘉熄火的動作一頓,偏頭看向許之窈,她也正看著她,“他這幾年過得不容易。”
“我知道。”司嘉秒回,然後補:“李夏明都跟我說了。”
李夏明這個名字對許之窈不陌生,她點點頭,“他一直都覺得陳軼平的東西其實不屬於他,所以才會這麽拚,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賺來的,和陳家沒有一分錢關係。”
“他還說,要給你一個家。”
許之窈至今都忘不掉,前幾年陳遲頌腹背受敵的時候,在酒局從沒醉過的人,卻在幾個深夜裏把自己灌得爛醉,就像是無聲的發泄。她見過他狼狽的樣子,卻又在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看著他重新振作,周旋在公司的創立和人情世故裏。
她問過他這樣到底值不值得。
他說沒有值不值得,隻有情不情願。
因為那個人是司嘉,所以他心甘情願。
司嘉徹底沉默,手垂落,許之窈也沒說話,兩人就這樣淹沒於鬧市裏,直到半晌後,司嘉扯唇回答她最開始那個問題:“想過。”
許之窈側眸。
“這麽多年我已經努力爬到了我能夠企及的高度,所以如果他不找我,我應該也會回來,至於我和他,會怎樣,倒是沒想過,就看造化了。”
如果他身邊早有佳人,那她會離開,會祝福,而如果他還是孤身一個人,她不介意換她來追他一次。
兜兜轉轉,一生死磕一個人,也挺酷的。
……
一頓火鍋吃得過癮,結束是晚上八點,司嘉本來想順路把許之窈送回去,但結賬時她接了個電話,說不用了,蔣逢等會過來,司嘉就懂了,沒多留,陪她到蔣逢出現,和記憶裏的樣子不同,如今的蔣逢剪了短寸,輪廓更硬朗,短袖包裹著滿身肌肉,在夏夜裏荷爾蒙爆棚,引得周圍等位的小姑娘眼睛都看直了。
司嘉和陳遲頌打聽過,知道他以前在部隊待過,家裏也是三代從政,根正苗紅。
兩人打了個招呼,旁的話沒有,許之窈叮囑她路上慢點開,司嘉應下,然後目送她被蔣逢帶走,男人長臂一伸,她個子不矮,還是整個兒被他攬進懷裏。
司嘉看著,輕輕呼出一口氣。
還挺想陳遲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