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皇上今日早朝未到,隻說是龍體抱恙,皇後娘娘終歸是會聽見風聲的,娘娘您......”

這話可不是花自自己想的,是蘇寶福提點過後才來說的,如今這娘娘身邊當真是缺一個提醒的大宮女,難為了花自又要做護衛又要做這些瑣事。

林思樂哪兒管得了這麽多,她現在都管不住慕容軒了,還什麽山人自有妙計,如今蘇家的老匹夫都在大殿上非議他了,他一點兒都不著急。

太醫昨天還叫她不要憂慮過多,就當是為了孩子好,林思樂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慕容軒這一回,放任這次事態的發展。

她隨口答道:“別怕,皇上還在昭陽宮呢,她要來就來,本宮也不怕她。”

也不知道是誰的嘴巴這麽靈驗,總之蘇欣悅還真的就在趕來昭陽宮的路上,身邊沒了綠翹之後她的性子一天比一天急躁了。

“芳姑姑呢?讓她先去昭陽宮把林思樂給本宮找來的,這麽久都沒消息嗎?”

“娘娘,芳姑姑才走了一會兒,說不定她還沒到呢。”

蘇欣悅狠狠地跺了跺腳,隻能放慢了腳步,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昭陽宮的方向,林思樂啊林思樂,本宮真是小瞧了你,你居然真的什麽也不顧,敢這樣留宿皇帝,她皇後的臉麵往哪兒擱?

而寄托了蘇欣悅想法的芳姑姑呢已經跨進了昭陽宮宮門,她是來通傳林思樂的,卻聽見了牆角的碎碎念,語氣裏大多有些不滿:

“不就是看見了一眼嗎?昭陽宮現在沒個正經的大宮女,我不過是替主子跑跑腿罷了,就讓我來這兒做灑掃宮女。”

“這皇貴妃也不是什麽好人,吃不準就是嫉妒我年歲小,怕我突然闖進去入了皇上的眼。”

“不過也奇怪了,為什麽那些太醫是在給皇上把脈呢?”

這自言自語猶如魔咒一樣鑽進了芳姑姑的大腦,像一隻大手一樣抓住了她的心,她感覺自己聽見了一個不得了的大秘密。

原本要馬不停蹄走進去的腳,忽然就縮了回來,更是飛快的跑了出去。

給陛下看病,急匆匆的離開,不上早朝,芳姑姑人老成精,她想通了,她全都想通了!哪裏是什麽皇貴妃這胎不好了,分明就是!

她可得趕緊阻止皇後,萬一這麽闖進昭陽宮訓斥林思樂,隻會讓慕容軒更加厭棄蘇欣悅了!

......

“皇後娘娘,奴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絕不是宮裏的風言風語說的那樣。”

芳姑姑和蘇欣悅在半路上碰了個正著,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其中利弊和關節講了出來:“您仔細想想,原本皇上十五那天好好地來了,就連皇貴妃也沒辦法阻止,怎麽會因為奴才說的一句話就走了呢?還那樣說您,必定是有別的原因的。”

“那他為什麽不相信我呢?本宮可是皇後啊,本宮又不會害了他!”

蘇欣悅原本該靜下心來的,可她的腦子怎麽也安靜不下來,隻想著衝人發泄一下。

她才是慕容軒名正言順的妻子不是嗎?為什麽慕容軒確實生了病卻要躲在妃子的宮裏,一句話都不透露給她?

芳姑姑的眼裏閃過了一絲嫌棄,不過很快就語重心長的說:“娘娘,我的傻娘娘,中宮皇後怎麽是那些妃子可以比的呢?您別想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而是現在切莫找林思樂的麻煩,否則陛下肯定要怪罪您的。”

“我不管,我一定要......”

“娘娘,皇後娘娘,奴才來了!”

眾人皆是一驚,特別是蘇欣悅,聽見這個聲音之後更是誇張的轉過頭去看,看見一個人影躥了出來,一時間她都忘記了發火。

“綠翹?綠翹你去哪兒了,為什麽現在才回來,本宮......本宮!”

來人可不就是“失蹤”已久的綠翹嗎?她立刻輕車熟路的扶住了蘇欣悅,從袖中拿出了一瓶小藥丸給蘇欣悅服下,滿臉的急切。

蘇欣悅終於找到了之前心定的感覺,有了綠翹她仿佛又變回了那個操控一切的中宮皇後,而不是在這裏急的直跺腳的小女人。

她咽下了口中的藥丸,依靠在了綠翹的身上,問話之間又恢複了那種穩重的感覺:“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

芳姑姑隻覺得之前的蘇欣悅又回來了,非常自覺地退居到了一眾宮女之中,這一回蘇欣悅和之前的時好時壞不同,而是真正的穩定下來,不在像之前那樣心浮氣躁。

綠翹扶著蘇欣悅回頭,向著鳳儀宮走去,腳步稍稍比後頭的奴才快幾步,給了她們二人單獨說話的空間。

“娘娘,奴才確實被林思樂擄走了,此事說來話長,方才我聽見了芳姑姑說的,其實事情不隻是如此,皇上確實病了,但卻是被林思樂下了蠱。”

綠翹非常肯定說道:“林思樂身邊的護衛將我關押在昭陽宮,卻不知道我偷聽到了這些,今日皇上沒有去上早朝昭陽宮有些亂,奴才才跑出來的。”

蘇欣悅那有不信的道理,她本來就覺得是林思樂暗中使了手段弄走了綠翹,這段時間沒了綠翹她隻覺得被折去了手臂一樣,如今她一回來就帶來了這麽準確的消息,確實是福星!

蘇欣悅忍不住的皺眉,她來宮裏可不隻是貪戀皇後之位,那被下蠱的慕容軒曾經也撩撥過她的心弦。

“下蠱,此時你趕緊回去同我爹爹商議一二,堂堂天子怎麽能被妃嬪控製,更何況這林思樂並非善類。”

“好,可娘娘你可千萬記住,奴才從昭陽宮跑出來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您切莫去與林思樂這人對峙,皇上如今信任她,您別傷了自己。”

二人在宮道上互相攙扶著走著,遠遠地看上去充滿了主仆情深,可下一個路口綠翹便轉頭離開,帶著蘇欣悅的旨意直奔出宮。

蘇家大宅戒備森嚴,但內裏氣韻卻是渾然雅致的,毫無半點兒壓抑,隨處可見筆跡墨寶,不愧是文人世家之首。

而花廳的正中間卻有個人和這裏格格不入,此人一身戎裝,說話間嗓子也沒個把門的,生生攪擾了這裏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