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鏖戰晉綏 第四十章 21旅團覆滅
幾乎同時晉綏軍董其武、鄧崇禧兩部正和11聯隊在太安嶺上拚死搏殺,軍事技能的缺乏讓218旅和補充2團傷亡慘重,董其武以下舍命相搏,多處負傷,士兵也勉力向前,但倒下的更多的還是晉綏軍,戰線不斷後退。危急時刻,得到總攻命令的許世友率領385旅再次出擊助戰。
伴隨著嘹亮的衝鋒號聲,王宏坤、耿飆率領張才千、胡奇才的770團撲進了白刃戰的戰場,這四個紅軍勇將早憋著一鼓勁要與號稱強悍的日軍扳扳手腕。指揮著部隊按照刺殺訓練的要求,三五人一組,相互配合,殺的鬼子沒有招架之功,更重要的是紅軍戰士那股勇往直前、毫不畏懼的精神從氣勢上壓倒了日軍。
耿飆如同殺神般衝進鬼子群裏,左手槍、右手刀,遠打近砍,無一合之敵,敏捷的身形飄忽不定,讓對他咬牙切齒的鬼子追不上、刺不著,整個陣型被他和身邊警衛連的戰士衝的七零八落。鬼子開始招架不住,又無路可退,紛紛倒在刺刀之下。憑借著耿飆的點穴絕技,被點翻的十幾個鬼子,成了平型關戰役中難得一見的俘虜。
許世友帶領陳錫聯、汪乃貴的769團撲向了長野佑一郎的聯隊部,與從後邊摸過來的王大勇獨立旅一團兩麵夾擊。
許世友再次扮演煞星角色,一口鬼頭刀所向披靡,旁邊的兩個神槍手警衛員眼疾手快把角落裏、隱蔽處伸出的步槍、機槍主人擊斃。陳錫聯組織部隊分路進擊、逐屋清除、穩步前推。迫擊炮營對著中心區域狂轟濫炸,打亂鬼子的防守陣型。
王大勇的騎兵更是虎趟羊群般從野地裏的帳篷群裏殺進殺出,手榴彈不停地炸塌帳篷、馬刀無情地收割著鬼子的狗命,東洋大馬在新主人的驅策下追逐著驚慌躲避的前主人的同鄉。
長野想不到堂堂的大日本皇軍竟在這荒村野嶺被羸弱的支那人包圍攻擊、節節潰敗,他揮舞著指揮刀組織毫無建製的後勤輜重部隊層層抵抗。一步步退到聯隊指揮部最後的營帳,叫來掌旗官,命他帶旗逃走,實在不行就放火焚燒或就地掩埋,決不能落在支那人手裏。
自己脫下軍裝上衣,麵向東方跪坐在席子上,捧著短軍刀用白手帕擦拭著刀鋒。滿臉淚水地向天皇懺悔自己無能,令皇軍蒙羞,自己隻能以死謝罪。又遙祝家人安康,隨後調轉刀口指向自己的小腹。閉上眼睛,一咬牙用力戳向自己的腹部,忍痛攪動了幾下。身後的參謀副官舉起南部手槍指向長野的後腦,扣動了扳機。
蔡家峪的21旅團部此刻也受到八路軍的猛烈攻擊,林彪、聶榮臻指揮著李天佑、楊勇的686團、楊成武、黃永勝的獨立團總共4000多人從含水村阻擊陣地出發,四麵圍住蔡家峪村。
林彪站在一個高坡上,與聶榮臻、周昆、周建屏、肖華等人觀察了地形後,決定以營為單位實施多路出擊,向心攻擊的戰術發動強攻。趕來支援的獨立旅騎兵營不適合巷戰,被安排在外圍遊動,要求他們不放走任何一個侵略者。
激戰中的三浦接連收到42聯隊、11聯隊的訣別電報,三浦敏事少將意識到前方已經崩潰,立即與西村利溫大佐分析了旅團戰局,聯名向板垣師團長報告戰場形勢。言明21旅團迭經血戰,損耗巨大,目前旅團部隻有一個中隊的警衛部隊,其餘都是參謀文書、通訊輜重、醫療救護等輔兵,加上醫院傷員不足三千人。現在深陷晉綏軍重圍,已無力突圍,唯有固守抵抗,血戰到底,決不墮皇軍威名。
同時指出所遇晉綏軍十分驍勇善戰,戰術靈活,裝備精良、意誌頑強,絕非以往所遇支那軍般不堪一擊,請查明該部番號,小心對陣。
同時向21聯隊通報旅團部遭受攻擊,命令該部放棄團城口攻擊行動迅速來援。
隨後兩人與武田馨大佐、和田考次中佐進行了分工,一人負責一個方向,盡量爭取時間等待21聯隊救援。
他們不知道的是,21聯隊兩個大隊的輕裝步兵在129師386旅的正麵打擊,120師359旅從潘家溝側麵夾擊下已經不複存在。一個山炮團的、兩個迫擊炮營的十分鍾炮擊,一萬多人排山倒海般的全力突擊,讓21聯隊連訣別電都沒來得及發出,在很短的時間裏就全軍覆沒。粟飯原秀大佐以下全部擊斃。
賀龍、蕭克、王震與陳賡、陳再道等人會師時,戰士們從一間倒塌的帳篷裏找到了21聯隊來不及損壞的軍旗。明顯被炮彈炸過的旗杆有些扭曲,旗杆上一串藍色的穗節斷成了幾節,中間縫上去的寫著‘濱田步兵第二十一聯隊’旭日認軍旗上多處殘破、烤焦。
賀龍拿起來仔細端詳了一陣,失望的說:“我看沒什麽金貴的嘛,海鬆幹嘛那麽渴望得到這破玩意呢?”
陳賡解釋道:“賀師長,這可是日本天皇親自授予基本作戰單位的軍旗,隻有聯隊擁有這份殊榮。這旗就是部隊的生命,是要與部隊共存亡的。平時有專門的護旗官珍藏保管,隻有在重大行動時方才用來誓師。遇到危險時,往往會燒掉,決不肯落入敵手的。”
王震恍然大悟:“怪不得指揮部讓我們炮火覆蓋後,立即前插,就怕這東西被燒掉啊?”
陳再道接過來看了看“這也是咱們幸運,要不是炮彈剛巧打死了護旗官,估計也就給燒了。”
“看來,我們讓小日本永遠失去了一個步兵聯隊,很讓人驕傲啊。給指揮部發電,21聯隊粟飯大佐以下2500多人全殲,繳獲連隊軍旗一麵,武器正在清理中。”
同樣感到驕傲的還有王大勇,他的一營在外圍公路旁埋伏擔任內外警戒,突然發現十幾匹馬從營地裏衝了出來,飛快地向王家堡方向疾馳。賀瑞寧感到肯定是一條大魚,命令各連神槍手打人不打馬,一定要把人留下。
騎兵雖然速度快,但在這些長期練習打移動目標的特等射手麵前,還是顯得目標太大了,36條莫辛甘納步槍一輪射擊就讓他們幾乎全部掉落馬下,地上幾個受傷的騎士掙紮著要點火燒東西,又一陣槍聲斷送了他們的希望。幾個僥幸躲過第一輪獵殺的被早有準備的機槍連人帶馬打成蜂窩。失去主人的十來匹東洋馬跑出去一段又溜達回來,成了一營的戰利品。
一連奉命出擊打掃戰場,發現打死的鬼子最大的也就是個中尉,三個少尉,其餘都是士兵。看來是護送重要文件物品的。戰士們在中尉身旁看到一個小包袱,打開隻看見一串藍色的線團。這有什麽好珍貴的,隨手扔到一邊,把注意力都放在幾個鬼子的文件袋上,翻看查找重要資料。
營地裏的戰鬥結束後,沒有大的收獲、滿臉不滿足的王大勇打馬過來對賀瑞寧喊道:“有沒有敵人突圍?”
“有十幾個騎馬衝出來都被幹掉了。”
“有沒有發現鬼子軍旗?”
“沒有什麽軍旗,隻發現一根旗杆和一團毛線。”
“在哪,快給我看看!”
“那不是嗎?”
不遠處一個班長把一長串毛穗纏在自己身上,另一個戰士提著一根兩米來長的金屬杆和同伴比劃著拚刺刀。王大勇幾步竄過去一把拽住那個班長:“你小子,竟然拿著11聯隊的軍旗當褲帶,讓小鬼子知道還不劈了你啊!快解下來,旅長等著要呢!你,快把旗杆拿來,還真把日本人的寶貝當糞叉子了。”
兩個戰士嚇了一跳,忙把節穗和旗杆交上來,王大勇又讓戰士們去找寫了字的認軍旗。終於從另一個死去的少尉懷裏掏出沾滿汙血的寫著‘廣島步兵第十一聯隊’的旭日旗。這下湊齊了,高興地哈哈笑著,讓警衛員收好,到時找旅長請功去。
林彪的笑容來的晚了一些,沒想到一個旅團部沒幾個戰鬥兵力,竟然依托著民房拚命頑抗。自己兩個團4000多人,36門迫擊炮,近百具擲彈筒,近百挺機槍竟陷入膠著,進展不暢。又把從關溝趕來歸建的陳光、陳士榘、楊得誌2000人派了上去。
楊得誌受領任務後,指揮一營、三營火力掩護,曾國華的二營進攻。一陣迫擊炮、擲彈筒對當麵的幾個院落進行了火力準備,曾賢生帶著五連衝出了陣地,建立起火力支撐點,以班為單位撲向幾個院落。
二班對麵的院牆上突然伸出一挺機槍、幾枝步槍打倒了幾個戰士,後邊火力組的神槍手們立即瞄準射擊將其擊斃。抵近的戰士向院子裏扔出幾顆手榴彈,借助硝煙,兩名手持駁殼槍的特務隊戰士衝進院子,每人照看兩個方向,出槍迅速,射擊果斷,擊斃了院子裏的四個敵人,掩護二班衝進院子。
堂屋、廂房的窗戶裏射出幾顆子彈,把兩名特務隊戰士打倒,二班戰士對著房門、窗戶扔進幾顆手榴彈。硝煙散去,突進屋裏的二班長看到窗台前、門邊、屋裏床鋪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個頭上身上纏著繃帶的傷兵。
正準備組織救助,忽然看見一個奄奄一息的鬼子軍曹猙獰地笑著壓動了手裏的手雷,連忙臥倒,但他和兩個戰士還是被彈片打傷。
鬼子凶殘、死不投降的情況層層傳到曾賢生、曾國華、楊得誌、陳光、林彪那裏,林彪正為進展不順火冒三丈,得知村裏百姓早已隨指揮部轉移後命令手下,用迫擊炮、擲彈筒、手榴彈解決戰鬥,實在不行就用震天雷消滅頑抗之敵。
一時間蔡家峪內爆炸聲不斷,巨大的爆炸摧毀了街道、房屋,也摧毀了三浦的防禦體係。日軍賴以攻城略地的強大火力已經轉移到了中國軍隊手裏,甚至更加強悍。
從各個方向退回到旅團部的西村利溫、武田馨、和田考次命令僅剩的600多士兵集中所有武器死守外邊的陣地。衣冠不整、滿臉硝煙灰塵,多處負傷的幾人與在房頂上觀察形勢的三浦見麵後滿臉戚容,請他下來商量對策。
50多歲的三浦和許多老一代軍人一樣並不像板垣、東條、土肥原那樣渴望戰爭、追逐功名。要不是這場戰爭突然爆發,此刻應該還在山口縣悠閑地釣魚養花、逗弄乖孫,熬到明年就可以正常轉入預備役,拿著豐厚的榮養金頤養天年。可惜都被眼前這場越打越大的戰爭破壞了。
按照出征時的作戰計劃就是教訓平津的宋哲元部,實際控製平津即可,可不知不覺間就打到了南口、打到了淞滬、打到了山西。帝國還是國小人少,而支那又太大,戰線一鋪開兵力就捉襟見肘了。平西如此遼闊、地形如此複雜卻隻有自己這一個多旅團,不足兩萬人,難道真的是支那人說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嗎?
“旅團長閣下,晉綏軍攻勢凶猛,火力強大,我們實在是敵不住了。”武田氣急敗壞地報告。
“什麽時候,支那人的火力強大到超過我們了?”
“他們有一種巨炮,爆炸力驚人,一聲巨響往往讓一個班的十幾個皇軍士兵喪命或震暈。死狀恐怖、極大地削弱了士兵的抵抗意誌。”西村補充道。
把守另一個方向的和田無奈地說:“他們的迫擊炮、擲彈筒數量也超過了我軍,而且射擊精準,與步兵配合很默契,實在是讓人費解。”
武田激憤地抱怨“還不都是咱們的裝備,現在落到了他們手裏,成了我們的噩夢。”
西村滿臉愁容催促著“還是想想怎麽擺脫眼前的不利局麵吧,以當麵支那人的武器裝備和作戰技能,我們留在這裏肯定是必死之局,是不是考慮轉進。”
“咱們隻剩下了五六百人,對方數千人圍攻,很難順利轉進呀。”和田淒涼地說。
幾個人相互看了看,期待地望著三浦。
看部下們急切地等他拿主意,歎了口氣沮喪地說:“我軍殘破,已被近萬敵軍圍攻,保全突圍肯定是不可能了。能多支持一些時間,等待援兵或許能逃過此劫。但21聯隊至今沒有回電,遠處也沒有發現援軍影子,估計他們也是凶多吉少。沒想到堂堂第五師團主力竟會覆滅於此。我真的很慚愧,也很不甘心,更是不理解。
板垣師團長明明知道晉綏軍兵力雄厚,裝備精良,為什麽還要孤軍深入?明知道我軍孤軍苦戰,為什麽沒有強力部隊前來支援?特務機關為什麽沒有提前發現晉綏軍中有這樣一支強悍的部隊?”
西村利溫也是追悔莫及,當初他可是極力讚同西進、獲取榮耀的。“板垣師團長和咱們都被東北、熱河、南口、大同的支那軍隊誤導了。按那些望風而逃、一觸即潰部隊的表現,以皇軍的實力估計不需要一個旅團攻下平型關都完全可能。可惜我們遇見的這支部隊根本就是一隻不亞於皇軍部隊的敵人。這一點估計板垣師團長、寺內司令官閣下都沒有料到,咱們意識到時已經晚了。”
和田考次的工兵聯隊幾乎沒有什麽表現就被對手幾次伏擊折騰完了,成了光杆司令的他一直不明白對手是哪來的那麽大的膽子主動發起攻擊。“其實在到達平型關之前我就感到有些不對,對手太狡猾、太老練、戰鬥技能很強,隻是沒想到他們能置我們於死地。這樣的敵人太可怕了,一點也不比我們差。”
武田馨的炮兵聯隊也是在進軍途中慘遭撕裂的,對此頗為認同。“我認為他們的指揮官才是最可怕的,一步步把我們引進絕境。斷絕我們的補給,摧毀我們的重型裝備。我覺得華北航空兵的破壞也是他的謀劃,就是讓我們完全失去火力和機動優勢,利用山地堅固陣地消耗我們的力量,現在終於實現了包圍聚殲的目的。我真想見一見這個支那將軍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三浦聽著越來越近的槍聲、爆炸聲,無力回天的傷感讓他渾身疲憊。衝三人深深鞠了個躬,下達了今生最後一條命令:“戰敗在此,實在是羞愧,要是被生俘更是天大的羞辱,各位準備為天皇盡忠吧!”說完在參謀副官的陪同下踉蹌著走進了聯隊部裏。
武田馨對著其他人鞠了一躬:“咱們九段板再見吧!”走進了另一間屋子。
西村利溫與和田考次相互鞠了躬,也都消失在各自的房間裏。
當林彪、聶榮臻跨過被震天雷炸蹋的厚實院牆走進大院看到的是遍地的死屍。在堂屋裏裏見到了平型關侵略軍最高指揮官三浦敏事少將,腹部插刀,腦袋開瓢,仁丹胡子上掛滿血跡,因痛苦而扭曲的麵容透著不甘和恐懼。
身邊放著一張字條,曾國華過去撿起來交給林彪,可惜是用日文寫的大家都不認識,聶榮臻收好說交到指揮部去。匯總了數據後命令向指揮部發電報,21旅團部、警衛中隊、兵器勤務中隊、通信中隊、第2、4野戰醫院包括傷員2600多人被全殲,三浦、西村、武田、和田等戰敗自殺。
林彪提起三浦身邊的指揮刀,抽出一半,看了看上麵的**和銘文,不屑地說:“再鋒利的刀也挽救不了侵略者失敗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