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馬踏東野
魏寶鎖看著到處亂竄的警察和不斷跌倒的馬匹,心裏一陣無奈,這新兵多了,戰鬥力真的下來了,4、500人才打下來幾十個,要是以前的老三營估計最多兩輪就把這些二鬼子全部撂倒還不傷一匹馬。這倒好子彈都招呼到馬身上去了,看著真心疼,這些新兵還是得多參戰、多開槍。
一邊組織部隊消滅騎馬跑動的二鬼子,一邊觀察鬼子的動靜,發現日本守備隊並沒有退走,而是觀察著戰場形勢,準備投入戰鬥。命令迫擊炮、機槍不要急於暴露,準備阻擊鬼子騎兵。步槍放慢射擊速度,老兵指導、新兵射擊,引誘鬼子來攻。戰場漸漸平穩下來呈現出僵持局麵。
夏哲聽著對方槍聲稀落下來,輕輕探出頭來,80到150米距離上的雪窩子、田埂上伸出2、300支槍,輪流對趴在道牙子後邊的警察開火,槍雖多開槍的並不多。噗噗兩顆子彈打在旁邊的雪地上,他忙縮回頭,抬手抹去濺在臉上的雪粒,輕蔑地笑了笑,準頭也不夠,明顯都是些剛拿起槍的亂民,子彈也不多。他對著身後大叫道:“兄弟們,土匪子彈不多,皇軍馬上就要支援過來了,狠狠地打!回去大家都有賞。”
剩下的7、80二鬼子們也看出對手雖然占了先機,卻不發起衝擊,顯然是顧忌後邊的皇軍,立即來了精神,端起長槍對著雪窩子打起來,雙方不時有人中槍。
東野隊長用望遠鏡看了一會兒,果然是亂民,敵人沒進包圍圈就開槍、幾百人愣是奈何不了幾十人的警察隊,這樣的實力也敢伏擊皇軍,讓你們看看什麽才是軍隊。信心十足地命令一小隊沿公路正麵進攻,第二、三小隊從兩翼包抄,火力小隊從正麵火力支援。
退役老兵們立即有序地展開,火力小隊的小隊長用望遠鏡觀察了一下,伸出胳膊、翹起大拇指、眯上左眼左右比了幾下,對身後的九具擲彈筒下達了一串口令,老兵們依據口令調整好角度,放入榴彈,隨著嗵嗵的悶響,沿公路排列的阻擊陣地上雪花亂飛、泥土四濺,連續五輪炮擊後,阻擊陣地基本被覆蓋了一遍,東野從望遠鏡裏看到飛舞的碎衣服、拋起來的步槍、染著血色的冰塊,露出冷酷的笑容。
東野這才命令出擊。鬼子兵們從稀疏的槍聲中判斷出對方沒有什麽重裝備和作戰經驗,膽氣衝天兵分三路揮舞著馬刀、吆喝著壓了過來。公路上的警察們精神大為振奮,繼續對對方進行著火力壓製,嘴裏喊著:“把槍扔出來投降吧。”“到咱們這邊吃白麵喝燒酒。”有些已經急不可耐地往槍上上刺刀,勝利似乎轉眼間就要來到。
鬼子都回來了!魏寶鎖放下心來。為了引鬼子上鉤,降低了火力密度,雪藏了迫擊炮,讓二鬼子機槍、步槍、鬼子擲彈筒逞了威,現在咱們老賬新帳一起算。利用旗語命令炮兵對敵人擲彈筒陣地、公路上的二鬼子組織炮擊。命令各連擲彈筒對騎兵實施連續轟擊。
兩顆顆迫擊炮彈從左右兩個方向飛來,落在火力小隊的陣地上,引起一陣慌亂,小隊長命令立即轉移陣地,轉眼間18枚迫擊炮彈完全覆蓋了那裏,連小隊長也被炸身亡,僅剩三具擲彈筒逃過了覆蓋,遊動著實施打擊。
鬼子東野跟隨第一小隊正麵強攻掩護側翼部隊,他聽見迫擊炮試射意識到不好,回過頭來看見火力小隊遭受重創,滿臉的震驚,沒想到對方隱藏了如此多的火炮,打得還這麽準。連忙命令衝鋒部隊分散開。
還沒等騎兵們散開,十幾顆榴彈就落在馬群裏,接著又是十幾顆,東野從受傷倒地的馬上掙脫出來,發現隻剩下十幾匹在繼續衝鋒。再看兩邊的迂回小隊也同樣遭到擲彈筒打擊。迫擊炮藏在公路兩側兩裏地外、擲彈筒就在阻擊陣地裏。
騎兵們好不容易衝出了榴彈攔截,迎頭又遇上了密集的機槍和步槍子彈,一匹匹馬摔倒在雪地上、幸存的士兵又被子彈壓得抬不起頭來,爬到馬的屍體後邊驚慌的喘著粗氣。
馬路上的二鬼子警察看到皇軍被炮火打得失去了銳氣,也跟著失去了銳氣。讓人恐懼的迫擊炮有皇軍不去打,竟圍著咱們下蛋,馬路上呆不住了,向路兩旁溜,又遭到步槍手們的阻擊。
他娘的今天是什麽日子?這麽倒黴,跟著皇軍出來也會遇見生命危險,耳邊不停地爆炸聲、子彈噗噗鑽進身邊雪地裏冒出白煙,迫使這些貪生怕死的家夥一個個開始考慮怎麽全身而退。一個夏哲的親信大著膽子對雪窩子裏喊著:“三爺,這股綹子硬咒,皇軍都吃鱉了,咱們怎麽整啊?”
躺在雪窩子裏不露頭的夏哲恨恨地說:“硬咒個屁,剛才老子還放倒了兩個呢。這夥狗娘養的到處殺漢奸,咱們降了也沒個好。到這個節骨眼上,兄弟們隻有拚了,有手榴彈的都扔出去一個,完後咱們一起衝上去,跟皇軍匯合,回了開原搬來救兵再找他們算賬。”
說著摸出倆甜瓜手榴彈,在右手裏握著,往盒子炮上一碰揚起胳膊摔了出去,騰起一股硝煙。二鬼子們身臨絕境,都拿出狠勁跟著夏哲接二連三的扔出去幾十個手雷炸出一片煙霧。夏哲挺身而起,舉著駁殼槍,握著手雷奔著阻擊陣地衝了過去,手下們也都端槍掄刀跑出藏身處,快出煙霧區了又扔出去一顆,眼看就要接近對方陣地了,煙幕裏落下更多的手雷,炸得在煙霧裏快速向南移動的二鬼子們一片鬼哭狼嚎。還隱隱傳來對方的罵聲:“狗娘養的就你們有手雷,炸不死你個小樣的。”
鬼精的夏哲躲在二鬼子後邊,和十幾個親信順著公路向回跑、連滾帶爬躲過手雷、子彈,總算是和東野隊長匯合在一處,東野身邊隻剩十幾個傷兵、十來個火力小隊的兵,兩路包抄的往回跑時又遭到擲彈筒和迫擊炮的追逐,傷亡殆盡,公路南邊衝出來的二鬼子又跑回來五六個,其他的都凶多吉少了。
“夏桑,我相信了,我們麵對的支那軍精銳的幹活。我們輕敵了,敵人迫擊炮馬上就要瞄準我們,我的立即回去報告,你的這裏阻擊的幹活,慢慢向後撤。”說著帶著十幾個鬼子攙扶著受傷的鬼子往回走。
媽拉八字的,老子還剩這幾個人怎麽打阻擊。他狠狠地看了兩眼徒步在雪地裏東倒西歪、搖搖晃晃的東野一行人,對十幾個手下說:“狗日地東野拿咱們墊背,想的美,咱們不能留在這等死,兵分兩路,從側後方潛出去,到慶雲堡匯合。走!”
正要走呢,發現東野等人慌裏慌張又回來了,他剛迎上去想問個究竟,就被馬蹄聲驚醒,抬眼看去又被越來越近的馬群驚呆了,一百多個騎兵揮舞著馬刀鋪天蓋地衝殺過來,這他娘還是土匪嗎?槍打得賊準、又是擲彈筒、又是迫擊炮,還有騎兵,還讓不讓我們這些正牌土匪混了。
身後雪窩子裏幾百個披著白鬥篷、帶著白帽子的土匪也站了起來,一部分謹慎地打掃戰場一部分向這邊圍過來。這下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見眾人一副嚇傻了的樣子,夏哲叫了一聲:“還傻站著等死呀,跑吧!”說著向馬路另一側跑去,五十多歲的人跑得還真歡實,眨眼就到了馬路那邊。
夏哲邊跑邊給駁殼槍換上新彈夾,又檢查了一遍衣袖裏的擼子、靴子裏的攮子,都是保命的本錢,隨時都用得著。老子一生就是喜歡吃喝嫖賭,就喜歡錢,不跟著日本人能活得這麽滋潤嘛,皇上都當了漢奸,我一個土匪怎麽就不能當,殺我,做夢去吧!
東野不屑地看著夏哲等人四散逃離,心說這麽寬闊的平原上,你能跑過這麽多馬?咱們日本武士絕不選擇逃跑,他拔出指揮刀,對著騎兵一指,喊了句口令,十幾個鬼子馬上站成兩排,交錯著形成一個個三角隊形,握著三八大蓋斜舉著刺刀,毫不畏懼地迎向騎兵。
快到跟前了,支那兵卻刀交左手,右手從皮帶上拽出駁殼槍,毫無武士風度地開槍了,一排密集的子彈掃射過來,東野挨了兩搶,戰刀無力的垂下,十幾匹剽悍的北海道駿馬揚起巨大的蹄子把中槍的帝國士兵踏倒,向著自己狂野地踏來。自己從沒想過退役以後會死在戰場上,還是以這種方式死去,哎,為什麽要來中國呢?!
奔騰而過的馬群又盯著在雪原上急急如喪家之犬的二鬼子撲去,十幾隻馬隊在雪原上眨眼間就追上了各自的目標,粗壯的馬腿,晃動的馬刀、烏黑的槍口,讓氣喘籲籲的警察們放棄了抵抗,扔下武器,跪在地上舉手投降。
夏哲再強悍終究上了年紀,在鬆軟的雪地上跑出一裏多路已經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兩腿像灌了鉛一樣。眼看著胡子們從左右兩麵包圍過來,前方也迂回過去堵住去路,索性一屁股坐下躺倒在地,耍起死狗。
班長江茂和持槍對著他,厲聲命令他起來,他也不理,雙手捂著胸口哼哼唧唧直喘粗氣。等了半天就是不起來。江茂和給旁邊兩個戰士遞了個眼色,兩人下馬,走到老漢奸身旁,一腳踢開他手邊的駁殼槍,一個用槍指著夏哲的頭,一個拽出他靴子裏藏著的匕首、摸出他口袋裏的兩個甜瓜手榴彈,好險呀保險都打開了。
這個老土匪怎麽拽都不起來,不停地哼哼。團長魏寶鎖打馬跑來,看見這個場麵,命令兩個戰士退後,拔出手槍就打,子彈呼嘯著從夏哲的耳邊鑽進雪裏,老漢奸一骨碌坐了起來,滿臉的驚駭。這土匪頭子比老子還狠,裝不得了。
“你堂堂的開原警察大隊長,鬼子的親信紅人還耍起賴了。哪疼呀,我給你治治?”
看著對方那副河南人的大寬臉、小眼睛、塌鼻子、大嘴巴、皮膚黝黑,絡腮胡子、殺氣騰騰的樣子,夏哲算是服了。聽天由命吧。“不敢煩勞長官,老漢就是為家裏人混一口飯吃,不得不委以虛蛇,表麵上替日本人維持治安,暗地裏保護百姓。都是鄉裏鄉親的,總得有人照應呀。”
“哎喲,咱們是不是還得給你發枚勳章表彰一下你喪心病狂、陰險毒辣、惡貫滿盈啊?”
“各位頭領不能聽信謠言,老漢我真不是那樣的人。”
“你個老奸巨猾的狗漢奸發現我的埋伏,差點壞了我的好事,親自開槍打傷我兩個戰士。你就是鐵杆漢奸,你以為咱們不認識你,不知道你的斑斑劣跡。行了,懶得說你。跟我們回開原吧,那的老百姓都等著見你呢。”
什麽,難道我也要被押到台上公審,被那些刁民咒罵毆打然後槍斃,土匪混到這份上就太失敗了,胡子有胡子的死法。想到這,他嘴上裝著唉聲歎氣地哼哼著,用手扶地站起身來,對著魏寶鎖說:“老漢年紀大了,身體不好,賞匹馬騎吧。”
“行,都知道你是大馬賊,好不容易抓住你不能再讓你跑了,來人,綁了!”
還要綁回開原,那還不如死在這算了,想到這。他歎了口氣,像是要暖手一樣把手筒在大衣袖子裏。江茂和與一個戰士從左右兩側走過來,伸手拉他的胳膊。夏哲年輕時練過武術是遠近聞名的悍匪,此刻困獸猶鬥的他孤注一擲猛然發作,左手一抖迅捷無比地摟住江茂和的脖子,右手中握著一把小手槍頂在江茂和的腦袋側後方,大聲喊著:“你們他奶奶的不讓老子活,老子也讓你們活不成,大不了同歸於盡。不要動,誰動老子就先打死他。”
“團長,別管我,斃了這個狗漢奸!”被挾持的江茂和扭動著身體毫不在意頂在頭上的槍口,大聲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