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皇的使者
一屋子的人都被抗聯三師的英勇頑強所打動,被他們對黨的忠誠所震撼,麵露欽佩惋惜之情,楊俊恒揉了揉眼睛繼續說:“楊靖宇司令聽說西征遇挫後趕到沙河子密營,安慰我們,和王師長、周政委、柳主任研究決定三師繼續在清原一帶化整為零分散休整、堅持敵後鬥爭,伺機集中力量渡過遼河,完成聯係中央的任務。()調我回軍部協助處理軍務,聽說中央派人過來需要接應就派我過來組織三師前來迎接。”
陳海鬆聞言大喜:“這麽說三師離我們不遠,找到他們了嗎?三師情況怎麽樣?”
“我帶著三個警衛員化裝成日本洋行的買辦好不容易找到三師的營地,王師長已經在去年9月清原釣魚台戰鬥中犧牲、周政委、柳主任隻有不到一百人被敵人圍困在清原縣八寶欄子溝一帶,彈盡糧絕、身體虛弱,情況萬分危急。
得知中央派部隊支援抗聯快到遼北都很高興,連夜從秘營小道潛出敵人的包圍圈,在開原東邊的老虎嶺秘密潛伏休整。我星夜趕到法庫,看到了村鎮裏張貼的布告,知道咱們的部隊打過來了,高興地我直掉眼淚。昨天進了縣城見到了孫鐵虎團長,和他聊了半夜。今天聽說陳司令到了李家營子就匆匆趕過來了。”
“三師有電台嗎?怎麽和他們聯係?”
“別說三師了,就連第一軍都沒有電台。基本是靠密營相互傳遞消息,敵人搜查封鎖很嚴,隻能靠口頭傳達,有時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就連累的一串受損。環境艱苦,許多人信心動搖,開小差還算有良心的,不少王八蛋投降敵人後出賣戰友,營地經常要轉移。”
陳海鬆緊鎖眉頭看了一陣地圖向屋裏所有人命令:“沒想到抗聯的形勢這樣危急,救兵如救火等不起了,立即命令二師三團占領通江口,威逼開原,二團占領康平後向東占領昌圖,破壞鐵路,阻擊四平來敵。一師一團、二團占領鐵嶺,向奉天方向保持進攻態勢。
一師三團由楊俊恒帶領立即占領開原、獲取開原火車站附屬地所有物資,運往老虎嶺與抗聯三師匯合。特戰隊一二小隊突襲奉天東陵機場,在奉天城製造混亂,三小隊前往四平小隊前往長春,製造混亂後,前往哈爾濱南郊平房區潛伏偵察,等我帶一二小隊前去回合。陶勇遼北支隊做好撤往山區的準備。各部立即行動。”
開原縣公署裏,日本指導官大橋、縣長常守陳、日軍守備隊長東野太郎、公安大隊長韓蓉萱、警察大隊長夏哲、保安團長欒保田等人神情緊張地聽著密探的報告。
大橋等尖嘴猴腮、像個要飯花子一樣的探子結結巴巴的敘述完打發他下去,表情凝重地說:“聽到了嗎?法庫失陷是支那正規軍幹的,至少有一千人,抓捕了我們全部公職人員,這得多大的隊伍,當年劉翔閣帶著3000亂匪,圍攻法庫一個月也沒能打下縣城,他們一天就做到了。說明遼北來了勁敵,我們必須嚴加提放,不然,開原的諸位也會像法庫那些疏忽大意、玩忽職守的傻蛋那樣蒙受恥辱。”
從奉天保安第一大隊長任上因功提成縣長的常守陳疑惑地問:“正規軍?遼北自33年**平義勇軍後,幾年來連超過百人的暴動都沒有過,哪裏來的正規軍?他們是從哪裏來的,要到哪裏去?到底有多少人?”
矮小黑瘦的韓蓉萱是個鐵杆漢奸,追殺義勇軍立過大功,很得日本人賞識,想了一下說:“卑職以為,這是地方刁民在扯虎皮拉大旗,以此煽動更多刁民響應。”
中等個的夏哲年過五十,頭發花白、一臉橫肉、掛著一撮仁丹胡,以前是地方自衛團的團頭,協助日偽軍剿殺義勇軍有功被提拔為警察大隊長。幾年來不遺餘力為鬼子賣命,越發的驕橫:“卑職也有同感,支那軍早她娘被皇軍趕過黃河,華北全在皇軍統治之下,哪裏來的支那國軍部隊。即使綏遠的傅作義、馬占山據說也是損失慘重,自身難保,豈敢往滿州國的鐵壁銅牆裏鑽,一定是王八犢子的亂民暴動。卑職請求率部出擊,奪回法庫。”
大橋駐守開原好幾年撈了很多油水,一心一意就是保證開原太平無事,很快就要升遷了。他理了理稀疏的大背頭說:“法庫先不用去管,咱們的當務之急是保住通江口,就在剛才我接到東野隊長的報告,通江口受到土匪襲擊,帝國駐通江口領事說對方人數眾多火力凶猛,自衛商團、警察署正在苦鬥,請求開原守備隊派兵救援。
諸位,通江口是遼北物資的集散地,是政治、經濟、文化比較發達的重鎮,帝國在該地設有領事館、協和會、銀行、會社。不能不救,這次的匪患看來規模很大,各部都要堅守崗位,小心提放,不能讓法庫的悲劇在開原發生,這裏是南滿鐵路的咽喉,不能有失。”
“嗨咿”
“東野君、夏隊長率部前去增援通江口,與康平警察大隊一起消滅這夥土匪。公安大隊、保安團配合鐵路守備隊加強巡查、整頓城防,一旦遇襲,動員所有僑民、民團、商團參與戰鬥,確保帝國利益不受損害。”
“嗨咿”
離開原40裏外的遼河東岸的通江口鎮此刻已經槍炮齊鳴、硝煙彌漫,日本駐通江口領事館的領事宮騰義彥趴在全鎮唯一的兩層小樓頂上,用望遠鏡觀察著鎮外的敵人動向。看情形對方有五六百人,正趴在河堤、田埂上和寨牆上的守軍對射。對方火力一般,打了半個小時了,也才給自己造成20多人的傷亡。
報警電話已經打了,援軍還有半個多小時才能抵達,自己手裏隻有一個班的帝國士兵,6、70個武裝商團、2、30個警察,但願對方能被寨牆擋住,堅持到援軍到來。
正胡思亂想著,一發迫擊炮彈落在了寨門前,對方有炮形勢不妙呀,他扶了扶塌鼻梁上的眼鏡,撩起淩亂的頭發,舉起望遠鏡看向寨門,寨門接連被迫擊炮彈命中。壞了,門被炸開了,寨牆上也落下了兩顆炮彈,4、5個警察被掀下寨牆。幾顆炮彈落在寨門裏麵,那些武裝僑民怎麽都跑了,站住,給我回去頂住。
鎮外土匪們的火力也一下精準起來、密集起來,正麵寨牆上不斷有人被打中,其他人嚇得不敢輕易伸頭射擊。什麽聲音,混蛋,已經炸的破爛的寨門被推倒了,幾十個胡子騎兵衝進了寨子,揮舞著馬刀砍殺勇敢地武裝僑民。太可惡了,軍曹,快消滅他們,身邊的帝國士兵迅速射擊,幾個胡子掉下馬來。喲西,繼續呀咿?人呢?該死的土匪反應還挺快,這麽快就躲進死角了。哦,不好,土匪們借助牆壁、房屋向這邊衝來了。
又有一群胡子衝進了寨子,跳下馬,沿著馬道衝向城牆,軍曹,快,快,胡子越來越多了。哎,帝國士兵人數太少、火力不足,到處都是敵人,顧不過來了。寨牆上的守軍開始慌亂了,撿起你們的槍,開槍、開槍呀,哎被土匪們衝了上去。這夥土匪怎麽這麽好的裝備,用駁殼槍、衝鋒槍打倒撲上來的商團、警察。一些警察跪在地上,土匪沒開槍,這些人活了下來,又有人效仿了,寨牆上除了跪著的都跑下城了。這些滿洲的軟骨頭真是沒意誌。
一發榴彈落在不遠的房頂上,混蛋,這些土匪竟然還有擲彈筒。又一發榴彈落在了屋頂,一個皇軍士兵受傷了,接二連三地爆炸實在是太恐怖了,軍曹攙扶著他離開了屋頂,來到二樓辦公室裏,叮囑他不要動,自己打開窗戶把步槍伸出去,對著街道連續開槍。
等軍曹換好子彈,再次把槍伸出窗外時,一顆子彈飛了進來,軍曹的胸口出現了一個血洞,人也被強大的慣性衝到在地,趴伏在地板上,露出後背上一個杯口大的破洞。這是達姆彈,是日內瓦公約嚴禁使用的極具殺傷力的異常殘忍的彈藥。可惡的支那土匪竟然使用這樣的凶器,我要上報軍部,到國聯去控告你們。
樓上傳來更多的爆炸聲,樓下傳來淩亂的腳步聲,土匪們衝進領館了,這裏是大日本帝國的固有領土,我要阻止這些可惡的土匪。他拉開抽屜取出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槍,推彈上膛,握著手槍來到窗邊,土匪們正在對麵廣源達商號、劉家燒鍋周圍追殺日本商人、朝鮮浪人,這些都是平民,雖然手裏提著長刀和木棒,那也是自衛的需要,怎麽可以被打死。
他氣憤地走到門前,準備出去製止這種野蠻的對平民的屠殺,房門被人從外麵踹開了,毫無防備的宮藤被門撞倒在地,啊,好疼,我的眼鏡呢?他伸手抹了一把臉,鼻子流血了。我是大日本帝國的外交使節,你們對我的粗暴行徑是對帝國的侮辱、等同於宣戰,我的手搶呢?我要戰鬥。
等他費力的坐起身子,發現一隻駁殼槍對準了自己的眉心,一張胡子拉碴的黑臉正盯著自己,厚厚的嘴唇動了動。我沒聽錯吧,他說的是日語,還讓我舉手投降。真是天大的笑話,我是大日本帝國的外交官,是享受豁免權的天皇的使者,你們必須向我道歉。
“是嗎,你這個使者就去傳個話,讓狗日的天皇洗幹淨脖子等著老子去取他的腦袋。”接著就是“砰”的一聲槍響,周圍安靜了。
三團一營長站在領事館門前,聽取各連匯報後說:“三連留下和教導員清點物資,搜索殘敵,一連、二連、迫擊炮連立即補充彈藥,騎馬隨我趕往開原,奪取開原北門。三連完成任務後押運物資隨後趕來匯合。都下去準備,十分鍾後出發。記著把警察署燒了。”
三團長魏寶鎖此時趴在一個雪窩子裏,用望遠鏡向東南方向觀察著,一營已經拿下了通江口,二營、三營四個連隊在這雪地裏趴了半個小時了,兩個連隊在前後不遠處的村子裏藏著準備堵擊,這增援的敵人怎麽遲遲不來呢?不把敵人拖住,一師三團打開原就比較吃力了。
一陣馬蹄聲傳來,隨著壓低聲音的口令聲此起彼伏,公路兩邊潔白的雪地上一陣波動,一下冒出許多條機槍、步槍,對準了公路。騎馬走在前邊的夏哲遠遠地看見通江口鎮上空滾滾的濃煙,壞了,土匪進鎮子了。但願宮藤太君安然無恙,否則皇帝陛下怪罪下來,自己很有可能被撤職查辦,這麽多年的心血不他娘的都白費了嗎?
一邊想著一邊催促身後快點跟上,他忽然感到不對勁,仔細一瞅,天爺呀,雪窩子裏怎麽會有這麽多槍啊?老子鑽進埋伏圈了。這個刀頭舔血半輩子的老土匪機警地勒住馬頭,順勢滾下馬鞍,手中已經多了把20響駁殼槍,兩下爬在路邊的雪窩子裏,大聲喝道:“兄弟們快下馬,這裏有……”
話的後半截被密集的槍聲淹沒了。由於他的精細,提前預警,敵人並沒有全部進入伏擊圈,後邊的鬼子守備隊還有一半沒有進來,氣得魏寶鎖大罵狗日的漢奸王八蛋,壞了老子的好事。等會一定親自比了這個老漢奸不可。
提前發動的襲擊依然讓公路上目標明顯的鬼子漢奸損失慘重,200多人死傷了5、60。公路上的警察有的下馬,有的打馬前衝,有的衝下公路,招來子彈的追逐。急得老漢奸躺在雪窩子裏大叫:“快下馬隱蔽。其他人火力壓製。”
驚愕的鬼子東野立即帶著守備隊邊還擊邊向後撤出射程。拿出望遠鏡觀察敵人的兵力火器和位置。他可不敢輕易回去,不救出宮藤也得抬著宮藤的屍首回去才好交差呀。得盡快找到土匪們的弱點,擊潰他們,衝到通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