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雄鷹起飛
陳海鬆對整個抗日戰爭期間中國空軍沒有發動過一次對日本的空中轟炸一直耿耿於懷，這次他下決心要借蘇聯人的武器去示示威、探探路，借機給緊張的日蘇關係點把火，可他畢竟對剛剛組建還處於稚嫩期的八路軍空軍心裏沒底，看著地圖問道：“任務很艱巨，直線距離1100公裏，飛行時間將近十個小時，必須要有堅強的意誌、充沛的體能和冷靜理智的思維。他們準備好了嗎？了解自己的任務嗎？”
王宇興奮地說：“路上我給他們詳細介紹了了此次‘射日’計劃，他們知道要開著tb-3去轟炸日本東京後很興奮，保證全力以赴不出差錯。還在一起研究航線製定飛行計劃，與技術小組商量改進飛機性能的方案，積極性特別高。”
“光有熱情不夠，他們的技術能勝任這次任務嗎？”
“他們三月份從張掖航校經八路軍蘭州辦事處主任伍修權同誌協調進入蘭州拱星墩機場實習，這裏是轉運蘇聯援華重要物資的主要中轉地，援助物資基本上是從阿拉木圖到迪化，從迪化到蘭州，再從蘭州到武漢或重慶。他們兩個小組跟隨tb-3運輸中隊剩餘的3架飛機往來飛行了幾個月了，還多次獨立完成過運輸任務。兩個小組跟隨蘇聯機械師學習維修保養，現在都已經可以熟練駕駛，說流利的俄語、技術小組可以獨立保障飛機。”
陳海鬆突然問道：“聽說有一架墜毀了，他們有損失嗎？”
王宇連忙解釋說：“那是三月份的事，02號飛機帶了50多名乘客飛往武漢途中在平涼上空發生發動機故障被迫返航，都到家門口了發動機起火機翼折斷墜毀在皋蘭山上。當時咱們的人才去，正在熟悉飛機、學習操作手冊沒有跟隨飛行。不過後來的飛行中還是出現過很多機械故障、發動機故障，好在這個大家夥發動機夠多，皮糙肉厚，結構堅固，再沒有發生墜毀事故。當時聽說用這種飛機執行任務，我們心裏都覺得不踏實！”
王凱連忙解釋說：“斯大林給蔣介石的援助大部分都是淘汰封存的舊裝備，蘭州機場的那幾架估計也是32年第一批出廠的舊飛機，性能肯定不咋樣，就這每架還折價24萬美元，老毛子為了逃避戰爭既讓咱們出力還要咱們出錢，黑著呢！蔣介石花了冤枉錢買回來不會用、不敢用，沒參加一次作戰全當了運輸機。據說是維修、飛行最費勁、最花錢的飛機，*飛行員、機械師都不喜歡伺候，後來基本上是咱們的人跟著蘇聯技師在使用保障，他們能對付下來證明技術很不錯。
這裏是蘇軍自己用的看家武器，是準備跟日本翻臉用的殺手鐧，肯定比蘭州那幾架強。”
早在張掖就加入軍情局電訊偵察科的劉錚報告說“是的，據我們了解36年以後遠東蘇軍部隊猛增、新裝備大量列裝，強化對日防範。這裏裝備的都是準備對日本本土、朝鮮進行轟炸的飛機，經過多次改造，發動機功率、航程、航速、自重、載彈量、穩定性提高很多。隻是作戰距離遠了點，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陳海鬆略微放下心來：“這樣就好，駕駛員到位了，飛機方麵一定要確保安全可靠。”
劉錚驕傲地報告說：“司令員放心，我們第二小組早就破解了蘇軍通訊呼號和密碼。三天前就以蘇軍國防人民委員伏羅希洛夫元帥的名義通知機場經斯大林同誌批準派出一支執行絕密轟炸任務的飛行小組前來機場請全力配合，計劃使用兩架1937年最新出廠的加裝新式發動機的bt-3重型轟炸機，要求提供日本航線最新的飛行導航圖。為保證任務順利完成要求機場勤務人員按照先期趕到的技術小組的意見改裝維護保養飛機。
技術小組前天上午已經進入機場接管飛機並按你的建議進行改裝，計劃每架飛機五名機組人員、一名負責導航聯絡、作戰的特種兵，拆除五座機槍塔中的四座，按照飛行2500公裏備油，攜帶1000公斤高爆炸彈和燃燒彈，可以確保飛機性能穩定。所有進入機場的我軍人員的證件文件、命令、軍服武器、外形化裝絕不會露出破綻。”
陳海鬆對他們的工作效果表示滿意，衝劉錚點點頭，笑著說：“所有人包括蘇聯人自己都知道tb-3不適合長距離轟炸，可我們現在唯一能用的就是它了，為了克服弱點保證安全還改為夜間突擊，咱們也算是讓這款快要淪落成為運輸機的老爺機煥發一次青春。夜間飛行地麵導航準備好了嗎？”
趙明連忙報告：“我們第三小組按照司令員的建議在拉林機場試驗了夜間地麵無線電發射、機上無線電偵測確定航向的方法，證明是可行的。飛行機組在拉林至包頭航線上做了兩個來回的試驗已經掌握了這個技術，可以確保不偏離航向。海外分隊潛伏人員已經喚醒，地麵無線電定位人員將在晚上7點開機幫助飛機確認航向，東方接應組將在11點在轟炸目標附近點火最後定位。”
“回程遇到戰鬥機攔截怎麽處理？”
“沒有更好的辦法，隻有寄希望於黑夜的掩護了，tb-3實在是太慢太低了！回到海參崴時估計天已經亮了，很有可能遭到朝鮮第二飛行團的攔截。我們考慮一方麵借助自身脊背上留下的唯一炮塔自衛，另一方麵要求海參崴戰鬥機部隊提前遮蔽這一區域。”
陳海鬆轉身對劉諍說：“那就通知蘇軍戰鬥機部隊做好接應準備，我們的人不能輕易遇險，一定要確保安全返航！實在不行通知朝鮮支隊崔庸健、柳萬熙對第二飛行團近海機場提前破襲。撤離工作準備好了嗎？”
輪到張峰了：“報告司令員，我帶第四小組負責最後掃尾工作，按計劃延邊行動中隊將在明早十點對波謝特、海參崴實施轟炸，我軍全體突擊人員將趁亂乘坐兩架tb-3、六架sb-2m前往長春執行轟炸任務，完成任務後tb-3和4架sb-2飛往包頭機場，兩架sb-2飛往拉林機場。
第四小組留下對海參崴的機場、港口實施爆炸破壞後與襲擊39軍野戰基地的劉建力分隊、襲擊波謝特物資基地和港口的李奇分隊、在奧列涅沃德執行炸毀鐵路橋梁隧道的宋斌小組、在巴拉巴什破壞公路交通的武清小組匯合8月8日撤回國內。”
“到時戰區肯定重兵雲集、打得如火如荼，到處兵荒馬亂，你們身份尷尬兩邊都不認同，一定要提前與國內接應小組共同製定好撤退線路和接應辦法，我建議完成任務的部隊就近尋機撤離，不必匯合，過境後統一到王大勇那裏去集結。國內配合行動的部隊準備到位了嗎？”
“明日上午十點前馬文剛中隊將控製延邊機場，駕駛日軍飛機對海參崴、波謝特進行轟炸，李景林中隊第一分隊將控製牡丹江機場對烏蘇裏斯克火車站及附近的物資倉庫發動空中攻擊，已經潛伏到位的第二分隊提前對烏蘇裏斯克機場發起攻擊、破壞鐵路公路，造成日軍報複性進攻的假象。”
“這麽大規模的空中行動，駕駛員夠嗎？機場的控製有把握嗎？”
“你真是貴人多忘事，自從咱們拿下拉林機場，你讓滿洲國航空學校曹秉森那幫人訓練咱們特戰隊學開飛機。後來你說那幫人水平低不是你讓張掖航校20多名飛行學員，40多名地勤人員趕來接管的機場組建了東北軍區空軍第一團嗎？他們可沒閑著，招了好些從哈爾濱過來的青年學生進行訓練。這不關東軍命令所有飛機、飛行員東調，他們留下學員繼續學習，50名駕駛員現在就在牡丹江和延吉機場裏呢！
秦局長的總部特戰隊估計已經到了延吉機場附近，獨立二團早就在牡丹江機場附近準備好了，就等今天夜裏行動了，控製住兩個小機場沒有一點問題，他們還計劃完成點火計劃後要把日本飛機都開回去呢！”
“這幫小子淨想好事，開回來放哪？哪那麽多的油？東北還需要忍耐幾年，讓他們給拉林留五架戰鬥機其他的全開到包頭去吧，那裏航校裏的飛機練得快報廢了，也算是補充。
看來我們的準備已經到位，那就開始行動吧！現在是兩點，四點出發，五點起飛。你們抓緊最後時間檢查準備情況，我下去看看飛行員。”
下午四點十分兩輛掛著基地通勤標誌搭著篷布的嘎斯-3aa載重汽車停在空軍飛行員宿舍樓下，一名少校跑進大樓又上到三樓，敲了敲303房間的門，裏麵走出一名身材不高穿戴整齊的空軍上校。少校連忙敬禮說道：“是烏斯季諾夫上校嗎？我是基地後勤部的鮑爾沙克少校，奉命來接機組人員出發。”
上校回了禮用純正的莫斯科口音說：“辛苦你了少校。”說完走進房間拿了皮包走出房門帶著少校來到二樓，衝著樓道大聲喊了聲：“天空中的雄鷹們，該幹活了。”
經常接送飛行員的少校從沒見過這麽迅速的飛行員集結，不到一分鍾12名機組人員已經整齊地站到了上校麵前，飛行夾克上都別著一枚特別的徽章，藍色背景下兩隻向兩邊展開的翅膀中間一顆紅星，簡潔鮮明。機組人員雖然有大有小有高有低，但都精神飽滿、神采飛揚。真不愧是執行絕密任務的王牌機組。
上校向大家行了軍禮說：“雄鷹們，受總部委托你們就要去執行捍衛國家尊嚴的光榮任務，艱巨而崇高，我祝福你們平安歸來，也希望你們記住雄鷹的傳統堅決完成任務。出發！”
12名機組人員、3名帶隊軍官在上校帶領下登上卡車坐在車廂兩邊的座椅上，由少校引導駛進蘇軍阿爾喬姆轟炸機專用機場，在長長的跑道上行駛了一段，停在兩架整裝待發的tb-3飛機前。
兩個機組成員下車後立即與地勤保障小組進行了飛機交接，檢查油料、彈藥和無線電設備，對改進後的部分進行重新檢測，尤其是武器操作係統進行了很長時間的模擬，畢竟以前開的是作為運輸機用的，沒有親身轟炸過。
上校圍著飛機轉了兩圈，摸摸機翼掛架上閃著寒光的100公斤大炸彈，扳扳4米4長的木製槳葉，看著他方頭方腦的身形，生出一絲豪情也帶著一點遺憾更有一點擔憂。
發動機試車了，四個巨大的槳葉交替飛轉著，發出均勻悅耳的正常轟鳴，減速板，方向舵不住的忽閃。少校站在外圍心裏感慨王牌做事就是認真，飛行前的檢查工作如此細致認真，不像基地裏那些成天醉醺醺的飛行員們，把一切準備工作都交給地勤完成，來了就開，出了故障就跳傘，摔了飛機還不受責罰，看看人家，真是沒法比。
終於技術保障小組走下了飛機，向上校做出一個ok的手勢，上校向他們行了個軍禮表示感謝，向端坐在駕駛艙裏的正副駕駛員豎起大拇指，對方也帶著白手套豎起大拇指，在一輛大汽車的牽引下離開了機位，緩緩被拖到起飛跑道盡頭。
兩輛汽車帶著地勤人員開了回來，遠處飛機四個引擎一起啟動了，快速旋轉著發出巨大的轟鳴，動了，跑了，寬闊的機翼在引擎的推動下產生出巨大的升力，把13噸的重量平穩地托舉到天空，起落架收進機腹，在機場上空劃了個半圓向著東南方向飛去。第二架飛機也以優美的起飛姿態追尋著長機的航跡飛去。
直到此時，上校心裏一塊石頭才落了地，他抬腕看了看手表五點過十分，不出意外的話五個半小時後他們將製造出讓每個中國人都歡呼雀躍的驚天火焰。
他向身邊的少校說：“鮑爾沙克同誌，請通知機場指揮塔他們將在明天早晨五點左右返回，請做好引導降落準備。我們現在回宿舍等待他們的好消息。”
“是的，上校同誌。我們將全力配合您的部隊完成任務。蘭裏科夫少將再次請您共進晚餐，不知您是否有時間。”
“請轉告將軍，任務完成後，我一定設宴感謝基地的大力配合。現在我還要全程監控飛行過程，確實沒有時間，請送我們回去吧，包括地勤人員。”
“好吧，上校同誌，願意為雄鷹部隊效勞，你們飛得真棒！”
在宿舍裏每個人都為成功起飛高興，也暗暗地為飛行機組捏著一把汗。最大航程、夜間飛行，陌生航線，敵人戰略後方，任何一個環節都是對意誌和技術的考驗，他們需要戰勝恐懼、戰勝天氣、戰勝可能的飛機故障和外部的攔截幹擾，克服長途飛行產生的鬆懈、焦躁、處置失當，無論哪個環節出現問題那就是一場災難。
陳海鬆脫下上校軍裝掛在牆上，看了看高興而又擔心、沉默不語的部下，走到桌旁大聲說：“嗬！土豆燒牛肉，不錯不錯，知道嗎？這在蘇聯就是夢想中的*生活。你們已經提前享受*時代的生活標準了。趕快動手啊，不然我就包圓了。”說著抓起籮筐裏的黑麵包，抄起搪瓷勺吃了起來。
其他人也辛苦了大半天早就餓了，見司令員成竹在胸、信心十足的樣子也把擔憂扔在腦後，餓狼一樣撲了過來，抓起麵包勺子對著*時代的夥食標準品評起來。這個說還行，那個說和咱們張掖的比差遠了。
技術組組長韓冬說：“司令員，這*的生活標準也忒低了吧？吃上土豆燒牛肉也算是*的話，我們在張掖每天四菜一湯豈不是生活在天堂了嗎？”
機械師組長廖凱龍“是啊，我們在蘭州空軍食堂天天早上牛肉麵或是羊肉泡饃，中午紅燒肉，晚上還有西餐，難道那就是*？”
“同誌們，*是一種理想中的社會製度，在這個社會製度下沒有剝削、沒有壓迫，人人都不為生活擔憂，有正當的職業、有安定的生活環境、有飯吃有衣穿有房住。人人平等心情舒暢。這種願望是合理的，但又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社會經濟高度工業化、現代化、規範化，民主科學的思想深入人心、教育衛生社會保障體係逐步完善才有可能實現，我估計咱們拚命努力也隻是為這個製度的實現打下個基礎，沒有三五代人的辛勤奮鬥不可能很快實現。
咱們不能向蘇聯人一樣拿吃什麽為標準來衡量社會製度的等級，迫不及待地宣布進入了革命的某個高級階段，你們也不能以個人或小團體的生活標準來認定社會生活的好壞，這是很膚淺的，也是不科學的。我們奮鬥的第一個目標是讓全中國人都有飽飯吃，我們國內少部分人朱門酒肉臭，可大多數地方還是路有凍死骨。咱們吃得好是因為戰爭期間物資向軍人傾斜，還有更多的人在吃糠咽菜，隻有推翻了封建地主階級的統治，建立起新的社會製度，在科學技術的幫助下才能逐步擺脫貧困、實現人人吃飽飯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