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國府大員
陳海鬆雖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的老人，可對他臨終前所寫的悲愴深沉、愛國摯深、如泣如訴、催人淚下的《望大陸》印象深刻，這是個真正的高尚者、革命者、愛國者，不該在古稀之年遭受骨肉分離、國家分裂的人間悲劇。
共產黨有責任讓這些早年投身革命反封建、拋家舍業救中國的民主鬥士們有尊嚴地安享晚年，開心地看到家鄉、祖國日新月異的變化，不負一生的心血和奔波操勞。
聽陳海鬆代表西安的共產黨領導人向他問好，老人手捋長髯興奮地說：“家裏來信說了，蔣鼎文無能國軍可恥十數萬大軍一敗塗地，多虧八路軍挺身而出救我關中父老於水火倒懸，貴軍訓練有素四萬日寇灰飛煙滅，軍紀嚴明秋毫無犯、法紀森嚴屑小無蹤地方安定。
虎臣、寶珊諸位領銜的地方民主政府盡心盡責安置離散民眾救助孤苦、分配荒蕪土地、減租減息，重建家園恢複生產，征辟在鄉讀書人進行培訓準備充實縣鄉發展農林工商學衛等民生事業，建立村鎮政權，利用農閑興修水利、道路，關中重現生機、氣象一新。
老夫離家幾十年，關中一直旱澇不止、戰亂不息、匪患不絕，富庶的八百裏秦川多有餓死者，實在讓人扼腕歎息，或許真能在貴黨治理之下走向安康，老夫很是期盼呀！”
於右任是光緒年間的舉人，八國聯軍攻占北京。慈禧太後倉皇逃到西安，參加跪迎聖駕的於老先生開始認識到專製獨裁的滿清王朝媚外殘民的腐朽反動，開始投身民主革命。因為自編《半哭半笑樓詩草》憂國憂民、諷刺時政被清廷通緝，逃往上海開始接受新式教育。
出資、出關係並聘用進步人士馬相伯、葉仲裕、邵力子、王敬方等共同籌組複旦公學、中國公學。培養出大批民主戰士，此後辦報紙致力於革命思想的傳播，毛澤東曾說‘我在長沙第一次看到的報紙《民立報》，是一份民族革命的日報，這報是於右任先生主編的。’
南京臨時政府成立，他被任命為交通部次長。追隨孫中山反對袁世凱，回陝就任陝西靖國軍總司令，指揮這支武裝堅持四年有餘。成為北方地區唯一響應孫中山護法運動的軍事、政治力量。此後跟隨孫中山在上海、廣州、北平重建國民黨、支持國共合作，醞釀北伐。
孫先生病逝後，受李大釗之請遠赴莫斯科請回馮玉祥共同北伐，和鄧寶珊主持陝西省務。勵精圖治政績卓著，曾公開反對蔣介石、汪精衛的清黨反共政策。
是著名的報刊活動家、教育家、書法家、詩人，陝西民主革命的先驅、辛亥革命的元勳、國民黨元老，雖然思想偏左可聲名顯赫蔣先生不敢壓製，貢在國民政府裏擔任高級職務。
陳海鬆見陝西最有影響力的國府大員欣然認同我黨在關中的社會改造之路很是激動：“髯公的期待正是我們的奮鬥目標。中國不缺人口、資源，缺的是科學的規劃、有效的組織。
傳統的封建私有製下的小農經濟造就了社會鬆散、生產力低下、生產方式原始落後、產出太低，官府高高在上、不問民間疾苦，鄉村生產生活基礎設施嚴重不足的現實問題。
關中自然條件優越還算是好的。陝北、晉綏、山西、甘肅山區較多、幹旱缺水環境惡劣，完全靠天吃飯。加之交通不便、思想閉塞、家家赤貧，災荒年間宛若地獄、苦不堪言。
北伐時您老和鄧寶珊將軍提出廢除舊的政治體製、統一全省財政、促進工農業生產等12項整理陝西軍政的計劃是難得的地方發展規劃。可惜因為政治原因沒有推行下去。
我們現在實施的其實就是您老當年的規劃，我們共產黨最大的長處就是說幹就幹、幹就幹好，隻要是有利於地方經濟社會發展、有利於百姓生活改善的建議計劃不管出自哪個黨派、哪個階層我們都會研究、借鑒、接受，發揮我黨的組織優勢努力把它變為現實。
有您老的規劃引路、有愛國團結、勤勉清廉的官員組織、有吃苦耐勞、渴望富足的民眾配合，陝西很有希望快速發展成為經濟強省、文化大省，為抗日事業做出更大貢獻。
您老是革命先驅、陝西的脊梁，家鄉的建設少不得您的支持，西安諸公歡迎您有時間的話回家鄉轉轉看看，提出批評意見、幫助地方把政務、商務、軍務辦好、造福陝西人民。”
“早知道你們共產黨誌向遠大胸懷寬廣，現在更讓我們看到你們關注民生、勤奮踏實的一麵，隻要地方建設好都是國家之福、百姓之福，老夫開心的很，過年前我爭取回去。”
“髯公家鄉免於兵禍、振興有望，令人羨慕！回家過年何不將我也捎上？”旁邊一個同樣穿著布衣長袍、濃重紹興口音、圓臉、戴著黑框眼鏡的老者笑眯眯的說。
於老先生爽朗的笑著說：“行啊，有你這個共產黨的老朋友護駕，關中之行少不得充滿愉快。呃，海鬆啊！這位是我的莫逆之交邵力子先生，貴黨的創始人之一，前幾年還是咱們陝西的父母官，現在任國際反侵略大會中國分會理事會主席。”
陳海鬆忙上前見禮，又和旁邊的國民黨中執委秘書長兼中央黨務委員會主任朱家驊、國民黨軍事委員會辦公廳上將主任賀耀祖、重慶行營主任張群、內政部長蔣作賓、中山文化教育館總幹事，中蘇文化協會常務理事王昆侖等來賓一一見麵。
這些人裏除了朱家驊、張群身居高位、追隨蔣公略微有些敵視共產黨外，其他人大革命時期就和共產黨人共過事。舊情難忘對共產黨的態度相當友好。
汪精衛本想湊過來跟黨內高級幹部們交流寒暄一番，見著朱家驊氣不打一處來，這個中國教育界、學術界的泰鬥、外交界的耆宿不好好鑽研地質學，混跡在政界深得蔣先生信任。教育、外交、科技、軍工、交通、邊疆、華僑無不插手，連中統也抓在手裏。
黨內事務他一個秘書長大包大攬，蔣光頭成心為難自己，可你個讀書人總該知道進退吧？偏要裝傻表孤忠，大事小情從不匯報、請示，隻把自己當空氣，害得他這個副總裁毫無尊嚴、無所事事、無人聽話，頗有些蔣介石和林森的關係。
可自己還年輕、還有雄心壯誌。怎麽能象七十多歲的林森那樣無為而治、淡泊名利呢？他想出走另立政府多少與黨內的排擠架空有關。見比自己小十歲擠得自己無事可做的朱家驊熱情地和剛剛威脅自己的陳海鬆把手言歡，氣得一屁股坐會沙發，準備離場。
這時蘇聯大使盧斡滋、武官切列帕諾夫上將、蘇聯誌願航空隊日加列夫空軍中將陪同最後一批嘉賓從門外走進來，和停止寒暄注視著他們的中國官員們點頭致意。麵帶傲色的盧斡滋從工作人員手裏接過一隻裝滿伏特加的高腳杯，走到台前用渾厚粗重的嗓音發表歡迎辭：
“尊敬的汪主席、汪夫人、於院長、馮副委員長、閻副委員長、龍副委員長、朱秘書長、賀主任、張主任以及到會的各位嘉賓，大家晚上好！
1938年即將過去，對於英雄的中國人民和蘇聯人民來說是不平凡的一年，我們兩國親密合作並肩作戰。在反侵略的正義戰爭中沉重地打擊了日本軍國主義的囂張氣焰，尤其是在哈桑湖、九江、關中幾次反法西斯戰役中取得了輝煌的勝利，讓驕橫的日本軍隊嚐到了失敗的滋味，不得不收回他們肮髒的爪子。我提議為我們取得的勝利幹杯！”
彪悍的盧斡滋等翻譯說完中國官員紛紛舉起酒杯。一口喝幹杯中的伏特加，亮了亮酒杯接著說道：“當今世界。由於帝國主義擴張政策的抬頭，不可避免地籠罩在戰爭的陰影裏。擴張主義的侵略戰爭危害著世界的和平，我們兩國都是受害者，在麵對共同敵人的時候更需要團結與合作，我們兩國的相互支援已經成為反侵略國家合作的典範，發揮了巨大作用。
我們嚴格遵守兩國互不侵犯條約的所有條款、履行了援助義務，提供了一億五千多萬美元的軍事裝備的物資，有力地支援了中國人民的抗日事業。中國人民也在極端困難的情況下表現出驚人的毅力和頑強，給了法西斯分子沉重打擊，換來了戰局的明顯改觀。
事實再次證明中蘇友誼是維護亞洲東部和平的基礎，是兩國避免遭受更大侵略的最有力的保障，我們有責任進一步加強兩國的戰略合作關係。我提意，為中蘇兩國的友誼幹杯！”
臉上泛起紅暈的他把第二個空酒杯交給旁邊的工作人員，伸手抹了一把嘴，又接過第三杯酒說：“伴隨著一個個捷報，我們欣聞中國著名抗日將領陳海鬆將軍將要擔任駐我國大使，這是兩國關係進一步加強的良好開端，我國政府對此表示歡迎。今天這個酒會就是為此而舉行，相信在蘇聯有著良好印象的陳將軍一定會為中蘇兩國人民的友好做出積極貢獻。
我提意，為中蘇關係的未來、陳大使的工作順利、各位嘉賓的身體健康，幹杯！”
說著，自顧自地把第三杯伏特加灌進肚裏，充滿自豪地舉起空酒杯，在人群中尋找了一番，跑過來邀請新任駐蘇大使陳海鬆將軍講話。
陳海鬆很從容地走到台前，用俄語向工作人員要了三杯伏特加放在桌上，開口說道：“尊敬的盧斡滋大使、切列帕諾夫武官、日加列夫將軍以及各位使館工作人員，非常感謝你們的歡迎酒會，從中看出來蘇聯政府、蘇聯人民對中國正義事業的堅定支持和對中關係的重視。
作為一名從前線回來的將領，我比其他人更能感受到蘇聯援助的重要性，為此我要代表前方的將士向無私的蘇聯政府和人民表示衷心的感謝！”說著舉起高腳杯一口喝幹。
“中國目前正遭受著野蠻的進攻和瘋狂的掠奪，貪婪成性、野心勃勃的日本軍國主義政府從來就沒有放棄他們的大陸情結，一直試圖控製包括蘇聯遠東地區在內的東部亞洲地區，獲取那裏豐富的資源，我們兩國都是他們的侵略目標，麵臨著相同的軍事威脅。
中國人民的抗日鬥爭已經吸引了日本90萬軍隊中的80萬，六支艦隊中的三個，還有全部的航空兵，我們的巨大犧牲是對東亞和平的巨大貢獻，也是對蘇聯東部安全的有力支持，所以，中蘇友好關係對雙方都是有益的，我祝願這種合作關係一直延續下去。”
說著，端起第二杯伏特加一飲而盡。他又端起第三杯酒說：“為了中國的抗戰勝利，蘇聯人民給予了無私奉獻、使館人員做了大量積極有益的工作、軍事顧問團圍繞著每一場戰役的勝利提供可行的作戰方案，誌願航空隊成為各次戰役的主要空中力量，沒有你們統治戰區的天空就沒有連續的戰役勝利，我代表中國人民感謝你們。”又是一飲而盡。
“至於我的新任命，我是很高興的，並不是因為離開了硝煙彌漫的戰場，而是可以把中國人民的偉大抗戰的英勇事跡向國際社會介紹，換來更多友好國家的同情、理解和支持。另一方麵可以為國內繼續爭取急需的物資彈藥、工業設備，幫助國內的軍事鬥爭和後方建設。
當然我也很想到蘇聯到處走走看看，了解同樣是農業化國家、和我國差不多同時發生革命的蘇聯奇跡般成長為工業化強國的發展曆程、采取的方式、管理的經驗，了解強大紅軍的編製、裝備、訓練情況、反侵略戰爭的準備和作戰原則，從中得到啟示和借鑒，找到適合我國國情的好的方法。我相信一個強大的國家必有他強大的道理，我要去觀察去學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