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強大的防線
八路軍不願意這樣僵持，森田大隊長也不願意這樣耗著，南雲少將命令自己半小時攻下第一道戰壕這都一刻鍾了地麵進攻被阻，支援火力被壓製，自己大隊也就千把人跟八路軍拚消耗可耗不起，要加大進攻兵力，重點突破，他觀察發現公路北側地勢平坦，守軍並不多。
他命令被優勢火力打了個措手不及，損失了五六門火炮、擲彈筒的鬼子前進出發陣地上的炮兵，轉移陣地與後方的山炮大隊一起對著北側陣地開始重點轟炸，把三四中隊長叫來命令他們出擊，回合後讓一中隊牽製二營陣地，集中三個中隊從三營陣地上突進去。
三營的防區比較靠北遠離公路受到的攻擊較小，反擊也就不太猛烈，森田就把突擊重點放在了三營陣地上。兩個中隊長得到命令立即率部沿著一二中隊蹚出來的線路殺了過來。
後方的團部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立即命令悄悄轉移了陣地的炮群向3號地區進行火力覆蓋，3號地區就是北側陣地前沿200米區域，正是三四中隊向前運動的區域。
一時間不同距離方位的12門殺傷半徑超過十米的75山炮、24門殺傷半徑7米以上的81迫擊炮、18具殺傷半徑也有4、5米的擲彈筒把大大小小的彈丸傾瀉在3號地區，彎著腰低頭奔跑的鬼子兵可慘了，或被氣流拋起、推倒，或被彈片擊傷，鬼哭狼嚎建製全亂。
一戰以後各國軍隊奉行火力至上主義，形成炮兵攻擊步兵占領的作戰思想大力強化炮兵，火炮得到了很大發展，105、150、180甚至於240mm口徑的重炮普遍列裝，重量減輕、機動性、操作性、射程、精度、殺傷力大幅度提高，作戰方式也因之而發生重大改變。
日本軍隊也是按照這個思路去發展，中隊有擲彈筒、大隊有炮小隊、聯隊有炮兵中隊、旅團有炮兵大隊、師團有炮兵聯隊。作戰時還要配屬獨立炮兵大隊、重炮旅團等炮兵部隊。這樣的火力編製在普遍落後的亞洲其他國家軍隊麵前無疑是強大的存在，缺乏競爭、遙遙領先的局麵使日本人陶醉在自己的優勢裏停止了追趕世界軍事變革的腳步。
而中國軍隊辛亥革命以後陷於內戰漩渦，越打越窮，火炮編製越來越少，北洋六鎮一個師還有24門山炮12門野炮，到抗戰前期許多中央軍的德械師也僅有一個六門製的山炮連或迫擊炮連，團以下單位幾乎沒有壓製火力。碰到火力凶猛的日本陸軍確實難以抵擋。
九一八、熱河事變、長城抗戰到七七事變、淞滬會戰、太原會戰、徐州會戰，一次次憑借著火力取得勝利讓日軍建立起自信心，覺得僅憑現有編製火力就能擊敗中國，滿足於一戰時期裝備的武器，因此在與蘇軍交戰中吃了大虧，卻受製於資源、製造技術始終無法彌補。
可他們想不到的是異軍突起的八路軍有一個思想超前的陳海鬆。早早就開始積累強大的火力。八路軍出戰以來從國軍潰兵身後撿、從鬼子運輸線上奪，僅平津一戰鬼子從戰場上收繳來自己不屑使用囤積在幾座城市裏準備武裝皇協軍的裝備就繳獲十幾萬件，機槍數千挺、迫擊炮600多門、山炮100多門，彈藥無數，關中戰役更是成建製地繳獲，迅速壯大。
後世抗戰後期鬼子國力疲弱時武器供應緊張，這些裝備大量進入臨時組建的鬼子守備部隊得以苟延殘喘。這一世全回到了中國軍隊手裏。經過挑選大部分進入正規部隊，日械裝備部隊裏也混編德械裝備，隻有一部分老舊輕武器送給民兵使用，裝備水平大大超過了前世。
炮兵作為一支現代化軍隊的重要標誌更是受到重視，早早建立的張掖、包頭炮兵學校大量培養自己的專業炮兵，整合各式火炮建立了從連到師的炮兵分隊，形成自己靠前配屬、靈活機動的炮兵戰術，雖然技術上、運用上還有差距。數量上一點也不比鬼子弱。
此次鬼子混成15旅團碰上新銳的獨立師，在火力上其實已經處於下風，隻是在反應時間上、射擊精度上因為經驗豐富、實戰經曆多、換算諸元快而準可以先敵打擊，給八路軍炮群一定殺傷，堪堪打成平手。可獨立師部隊配置分散、前期做了戰場預瞄也不被動。
即使精度不足當獨立師炮群集火覆蓋固定區域所造成的殺傷效果仍然出乎鬼子預料。衝鋒中的鬼子更是陷入火力陷阱，置身在紛飛的彈片中承受著重機槍子彈的密集打擊讓千餘人的77大隊減員近半，等四個步兵中隊陣前匯合隻剩下5、600人。不少還帶著傷。
陡然密集的炮火，蜂擁而來的鬼子讓王華民意識到敵人要發起最後衝鋒了，這和自己的希望相符，敵人沉不住氣想一舉突破那就是自己往鐵板上撞。用不著自己誘敵了。100米以外的敵人都是火力連的，自己隻負責消滅陣地前沿100米以內的，沒必要理睬，先躲炮再說。忙招呼手下下壕隱蔽，不過沒有鑽貓耳洞，全都抱著槍、攥著手榴彈等待戰鬥的命令。
後麵的三營長黃高翼和副營長李銘順密切關注著前沿的動向，李銘順是115師的排長，負傷痊愈後作為骨幹留在教導隊當教員，屬於協助指揮的配屬幹部，戰鬥經驗很豐富。感覺敵人試探性進攻摸清我軍兵力火力目的已經達到，馬上就會從正麵側翼發起重點突擊。
他放下望遠鏡向營長建議敵人已經進入衝鋒陣地，重武器停止射擊轉移陣地壓製敵人後方重裝備，準備阻截新的援兵，當前的焦點是一線陣地，應派出預備隊加強前沿力量。
黃高翼年近40，也是成都武備學堂畢業的正規軍人、愛國軍人，可現代軍事素養並不高，川軍內戰打了二三十年毫無戰法，山頭林立勾心鬥角、今天聯合明天背棄，充滿了陰謀、妥協、重組，作戰就是死守強攻，眼裏隻有地盤、人口、賦稅，完全是一群井底之蛙。
進了幹部訓練隊他們才知道世界軍事形勢的變化，軍隊要有戰略戰術、訓練要從實戰出發從嚴要求、作戰要有規劃組織、一場戰鬥牽扯到十幾個兵種相互協作配合，他算是開了眼。
整訓成軍時，營長、團長全都還是川軍軍官擔任，弟兄們都明白這是照顧川軍的麵子，論起軍事知識指揮水平跟配屬的八路軍幹部差遠了，所以李家鈺要求自己的前部下們別張狂，別把客氣當福氣，訓練指揮交給八路軍副職去做，咱們就跟著看、虛心學他一年兩年。
他對此很認同，李銘順也是紅軍長征時入伍的貴州人，和四川人語言生活習慣相差不大，相處的很融洽，對他也挺尊重，經常給他分析戰例講解戰術，幫助他理解八路軍的軍紀條令、訓練意圖、作戰方式方法等，增進了相互信任，軍事決定他都要聽取李銘順的意見。
副營長的建議考慮的挺周全他覺得有道理，馬上命令火力連所有的長程武器攔阻射擊，同時命令八連三排進入前沿投入戰鬥，七連、九連做好出擊準備。
77大隊三四中隊冒著炮火、重機槍的掃射與一二中隊會師，傳達了大隊長的命令，看著被炮火硝煙籠罩的前沿已經沒有了槍聲和人影，令人恐懼的敵人炮火開始向後方延伸，正是突擊的好機會，四個中隊長一聲令下五六百人紛紛起身吼叫著衝向防禦陣地。
鬼子步兵發起衝鋒炮兵馬上向二線陣地瘋狂掃射的重機槍、擲彈筒陣地壓製，前沿陣地裏的三麻子趕緊起身趴到掩體旁觀察。好家夥，幾百鬼子全他娘的朝著八連的陣地撲過來了，那陣勢像是要踏平八連、活吞了自己，他大聲命令弟兄們準備手榴彈，聽他的命令一起扔。
重機槍潑水一樣地攔截，鬼子兵全然不顧，地雷爆炸掀起一片片血霧，鬼子兵視若無睹，沒有人停留臥倒更沒有人轉身逃跑，矮小的身材積存著充沛的體力，堅定地執行上級命令，弓著身子快速奔跑、雙手緊握刺刀槍、麵色猙獰高聲喊叫像一群野獸揮灑著凶狠悍勇的本性。
50米了，陽光下亮晃晃的刺刀閃著殺氣，滄桑稚嫩的臉龐滿是狂野，這樣的場麵在永濟他就見過，當時他就沒害怕，提著大砍刀迎上去打退了鬼子，現在更不會膽戰心驚，要不是連長下了死命令不許出擊早殺出去了。他估摸著距離沉著地大聲喊道：“拉弦！扔！”
受過嚴格訓練、經曆過實彈投擲的手下們立即舉起已經擰掉後蓋的手榴彈，另一隻手用力拽出拉火繩，把嗤嗤冒著白煙的手榴彈引向身後，側身揮動胳膊，借助腰腹的力量盡力扔向遠方的人群，顧不上看一眼殺傷效果、顧不上躲避子彈彎腰抓起另一顆繼續投擲。
轟轟的小型爆炸蔓延到整個八連陣地前，三排加入防線，八連一線兵力增加到九十人，一人3顆就是將近300顆手榴彈落到了50-30米的區域裏，產生的破片達到上萬塊，按理說在如此密集的打擊下不會有人幸存，但手榴彈不是同時爆炸，落點也很不規則，鬼子跑動速度不同，相互間隔很大，個子矮小又弓著身子大部分處在安全角度內，幸存者不少。
三輪投完，十幾個戰士投擲動作過大被敵人機槍打中，其他戰士沒有恐慌也來不及救助立即在三麻子的命令下撲進掩體裏，快速出槍向不多的殘敵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