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黑虎掏心
也許是上天垂顧很有長跑天賦的64軍，鬼子竟然追不動了！也難怪，追擊部隊隻有一個輜重大隊，長途渡海加上一夜作戰已是疲憊不堪，玩了命地追到潮陽縣臚崗鎮天已大亮，又困又餓縱然是日軍頑強、身體比中國軍人強壯，此刻也是不得不服粵軍比他們能跑。
考慮到追擊的目的就是把187師趕走，也沒說一定要消滅他們，確實沒必要這麽辛苦，天也亮了，航母艦隊也該趕到外海，艦載機完全可以接替他們趕羊，請示了辛島大佐，決定暫緩追擊，把攻擊任務交給海軍航空兵，大隊在臚崗鎮駐紮休息，向惠來、普寧保持壓力。
鬼子海軍航空兵剛剛參戰，並不清楚前麵的追擊情況，趕到臚崗鎮發現這裏是個三岔路口，一路通普寧一路通惠來，惠來這邊人煙稀少，而通往普寧的公路上有大批人流，以為粵軍主力在其中隱藏，追著這個方向狂轟濫炸，百姓遭了秧卻讓64軍軍部、187師逃過一劫。
挖掘工事的潰兵們聽見大海方向轟隆隆的雷聲，抬頭看見黑壓壓的鬼子機群從南海尖聲嚎叫著衝進大陸，囂張地向前方掠過，少說也有五六十架，肯定是航母來了，強大霸道的威壓震撼著沒見過什麽世麵的粵軍官兵，飛虎師二三十架一起出動也沒這陣勢呀！
都知道飛機厲害，這麽多飛機該有多厲害呀！看見咱們在這，一架丟下一個炸彈這兩千人也剩不下幾個喲！嚇得臉色煞白。連忙尋找樹木、岩石躲避，被鄧龍光、孔可權嚴厲嗬斥。告訴他們飛機起碼在一千米高空三公裏以外，根本看不見咱們，估計是去找飛虎師的晦氣去了，要想活命就趁鬼子飛機顧不上咱們把戰壕挖好挖深，藏在貓耳洞裏飛機也奈何不了你。
在兩個中將的督促下，士兵們賣力地模仿他們參觀過的揭陽機場守備隊訓練場的標準挖掘戰壕、交通壕，開挖出貓耳洞。累得要死、困得要命，可為了生存還是咬著牙堅持。喘過氣、修好陣地。意外地收攏來五六百潰兵，等來了潮陽縣府和保安團，得到彈藥補充。
兵員裝備彈藥得到加強，鄧龍光有了些底氣，士兵們也吃了頓飯有了體力和精神，鬼子始終沒有發起進攻，飛機一群群來來往往也不再恐懼害怕。一千人守在一線做著戰鬥準備，2000多人在後方五六百米的地方挖掘第二道戰壕，逐漸恢複了粵軍猛虎的氣勢。
到了中午鬼子輜重兵第一大隊恢複了體力，根據辛島的命令派出兩個中隊分別向惠來、普寧方向攻擊前進施加壓力，沒想到毫無風險意識的輜重兵第四中隊一頭撞在了早有準備、頗為勇敢的防禦陣地上，幾排槍打倒了上百人。還被人家追出去二裏地，吃了大虧。
鄧龍光率領83軍參加過南京、開封戰役，並入64軍也參加了兩次九江戰役，對鬼子戰術很熟悉，對陳海鬆的作戰方法很讚同。沒有勇氣沒有技術沒有組織必定要失敗，所以留在陣地上的都是軍事技術不錯的老兵。趁鬼子驕橫大意突然襲擊打了對方個措手不及。
幹掉了百十個鬼子，追出去二裏地，跑了一夜的士兵們才發現鬼子也不咋地嘛，中槍也亡、挨炸照死、自己一衝也會害怕退卻，積累起一點信心。可還是被鄧龍光臭罵一頓：嘴上嚷嚷著殺鬼子，隔著老遠就開槍能打著幾個？沒有命令開槍是違犯戰場紀律的知道不？告訴你們二營、三營不要開槍，等命令出擊，你們他老母的就是沉不住氣，才打了三槍就衝，是不是看鬼子人少好欺負呀，你們占著便宜了嗎？白白死了百十個兄弟一個鬼子也沒抓著。
打仗講究戰術，目的是殺死鬼子，要把鬼子放近了打，用子彈、手榴彈去消滅。鬼子這把吃了虧肯定會招來大隊人馬還有飛機、大炮，後麵可不是鬧著玩的，各營都聽老子的指揮，誰他老母的不尊軍令、暴露目標、臨陣脫逃，老子可是六親不認、一律槍斃。
收繳了鬼子武器彈藥回到陣地鄧龍光意識到這可能隻是搜索部隊，瘋狂的報複很快就到，命令部隊盡量深挖戰壕分散隱蔽。他猜得不錯，逃回去的第四中隊把中國軍隊主力在田心鎮的消息帶到了整個潮汕，辛島可不希望他們賴在皇軍占領區，調集兵力重點打擊。
一個小時不到，12門山炮、十幾門迫擊炮、數十個擲彈筒、20幾架飛機的集中覆蓋顯示出日本軍隊的整體火力優勢，地動山搖、震耳欲聾，碎石彈片肆虐、武器屍首橫飛，整個陣地籠罩在硝煙血腥之中，要不是鄧龍光親臨前線、孔可權坐鎮二線，指不定又要崩潰。
終於熬到了火力延伸，從地獄裏轉了一圈的鄧龍光熏黑了的臉上耳朵嘴巴都在流血，看著炸得不成樣子的陣地、趴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部下，大聲喊叫著操起一支步槍對著衝上來的鬼子就打，其他團營長們也豁出命來，帶頭率領身邊的士兵就地尋找遮蔽物投入戰鬥。
輜重兵們僥幸占領了汕頭卻沒有和中國軍隊麵對麵正經打一仗，此刻碰到了不要命的鄧龍光所部一下暴露出他們的虛弱本質，兵力本來就少、技術戰術又不占上風，進攻到一百米區域總會招來密集的子彈，進攻受挫、傷亡增多，隻好不停地呼喚空中打擊、炮艦支援。
辛島大佐沒想到跑出汕頭城的64軍來到野地裏變得頑強起來，莫非他們看出來我軍兵力不足、攻擊不猛？還是沒打疼他們啊！這時候不能露怯，裝也要裝出凶惡霸道的樣子，否則摸清虛實的中國軍隊發起反攻可就真的露餡了。皇軍從來都是通過進攻掌握戰場主動的。
立即命令裝備4門140口徑重炮、12門76、35口徑炮的龍田號輕巡洋艦率領第二分隊三艘驅逐艦四艘炮艇趕到田心鎮外海，從海上加大打擊力度。請求赤城號保持戰區足夠空中兵力，用火力摧毀最後的中國據點。同時也命令完成任務的其他大隊多餘兵力向這裏集結。
鬼子雖然有火力優勢，鄧龍光卻占著地利，起伏連綿的山前丘陵、茂密的南國植被有效地隱蔽了部隊蹤跡，遠距離的艦炮、對麵的山炮、迫擊炮、不敢低空飛行的飛機威力的確很大卻隻是概略射擊精度不足，分散配置、工事質量不錯的鄧龍光部並沒有受到毀滅性打擊。
同時64軍還占著兵力優勢，鬼子海空力量強大，地麵部隊加上趕來支援的炮兵也就一千多人。攻擊兵力不足千人，衝擊力、技戰術也不是很凶悍，讓粵軍漸漸適應。
畢竟跟八路軍有過交流、見識過人家的防禦方法，此時自然也拿來救命。他在一線打，孔可權帶人在後邊修下一道防禦陣地，打一陣撤一段，加大防禦縱深的確實現了層層攔截、防止崩潰的目的。如果配上側翼出擊就叫彈性防禦，等155師上來找機會一定試試。
兵員損失雖然大，陣地並沒有被飛機、艦炮奪走，後方的惠來保安團、普寧自衛軍先後趕來，兵力達到了五千餘人，裝備、彈藥再次加強。堪堪守住了狹窄的海邊通道。現實讓鄧龍光意識到或許真的能等到援兵過來，早要是在汕頭這麽幹興許不會丟了汕頭、潮州。
鬼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田心鎮，兵力物資向這裏集中，身後出現十輛大卡車也不足為奇，隻是卡車沒有開往戰場。而是在潮陽轉頭向北進入丘陵地帶，下車登船跨過窄窄的海灣登上礐石島。戰事方興人慌馬亂，鬼子兵力有限、到處是防衛空白區，礐山島也隻是在對著汕頭的海邊碼頭駐了一個小隊，誰也沒注意到這支有著恐怖殺傷力的部隊來到全城製高點。
天漸漸暗了下來，炮位準備完成，一連長喬金河與炮兵連長魏東升告別，警衛連幫忙運送彈藥後已經潛往幾個渡口、路口埋伏警戒，天黑後消滅島上守軍，建立阻擊陣地、埋設地雷，防止對岸和身後潮陽方向的鬼子登島掃**，掩護炮兵的牽製行動堅持到午夜。
相互祝福後喬金河帶領部分炮連彈藥手匆匆離去檢查各班排準備情況、各處阻擊點陣地，魏東升繼續注視著燈火通明的碼頭、碼頭後麵的城垣，等待著攻擊時刻的到來。
秒表終於把時間指向八點鍾，魏東升盯著手腕，大喊一聲：“一號、五號炮試射準備，放！”早已做好準備的一號跑位的120炮、五號炮位的81炮幾乎同時發出沉悶的‘嗵嗵’聲帶著一股青煙飛向對岸，碼頭邊水麵上騰起一團水柱，觀測員迅速報出偏離數據。同時城垣裏火光一閃，再次得到準確修正，各炮位迅速根據新的射擊諸元調整高低方向。
隨著炮位依次傳來‘好’的報告聲，魏東升大聲命令：“三發急促射，放！”嗵嗵聲不絕於耳，碼頭上硝煙四起，被水柱驚擾的鬼子港務兵和海軍陸戰隊正聚在一起探究原因六發炮彈落在了他們身前身後，人沒炸著幾個，產生的心理影響卻很震撼。敵襲，中國人進攻了。
城裏的辛島大佐正在原來64軍軍部的院子裏統計繳獲的各類物資，聽到一聲悶響沒當回事，緊接著兩三百米外一聲巨響嚇了他一跳，爆炸！意外？敵襲？忙走出房門詢問，天上傳來令人恐懼的高速飛行物與空氣摩擦發出的尖嘯聲，目標就是這座院子。
飽經戰陣的辛島迅速躲在牆角裏，四顆12公斤重的120mm中迫擊炮炮彈撞在院子周圍，發出駭人的巨響，爆發出巨大的威力，推倒了院牆，濃重的硝煙夾雜著磚瓦木料漫天飛舞，繼續撞擊遇見的樹木、房屋、生命，將幾個茫然不知所措的哨兵、參謀掃倒在地。
敵襲，肯定是中國軍隊的炮火打擊，他三步兩步竄出院子，邊跑邊喊：“統統撤離！尋找火炮位置。”不等他跑遠，又是四顆落地，把跑出屋的參謀、趕來救援的士兵炸倒十幾個。辛島這回顧不上尋找火炮位置了，大聲命令手下臥倒，又是四顆落地，一塊飛濺的瓦片砸中了他的腦袋，眼前火星四濺，疼得他呲牙咧嘴，趴在地上伸手一摸帽子飛了一手的獻血。
八嘎！中國人不是都被趕跑了嗎？哪裏的打炮？他顧不上包紮，憑著經驗向炮彈飛來的方向觀察。喲西！對岸山上的幹活！直線距離四到六公裏，借助200米的海拔高度達到81、120迫擊炮的最大射擊距離分別攻擊碼頭、縣城，中國人竟然如此精於算計，搶占地利。
都怪前麵進攻太順利、兵力太單薄，俘虜們也沒有說對岸島上藏有炮兵，以至於沒有派出重兵占領被中國人利用了。中國軍主力已經撤向田心鎮和梅州，這裏肯定是少量潰兵的幹活，活得不耐煩了敢跟皇軍玩黑虎掏心，一定要把他們壓製住，全部抓住，砍頭的幹活！
炮彈不在集中覆蓋，而是零零星星到處亂打，幾個護兵匆忙跑來給大佐閣下緊急包紮，護送他頂著不時傳來的炮彈尖嘯聲趕到靠近碼頭的海軍指揮部，命令在外海巡邏的驅逐艦、炮艦進入榕江用大口徑艦炮壓製對方，掩護海軍陸戰隊渡海登島消滅膽大妄為的中國炮兵。
他本來是有炮兵大隊，還有繳獲的中國山炮，可是白天都支援到田心鎮，唯一可用的就是海軍艦艇，不過兩條輕巡洋艦一條帶著一個分艦隊在田心鎮外海掩護輜重一大隊，晚上飛機返航，唯有艦炮向敵人施加壓力，隻剩下長龍號第一分隊在陸地與南澳島之間巡邏。
南澳島丟失，上麵駐有中國軍隊他是知道的，按理應該率先攻擊消除後方隱患，可為了偷襲汕頭一舉成功他不能打草驚蛇，現在手裏的三個大隊一個陸戰隊都在陸地攻擊顧不上收拾南澳島，隻好用艦艇分割。想來孤島上的中國守軍正在擔心皇軍攻擊呢，沒有艦船哪敢渡海來襲，留一條炮艇遊弋足以震懾，當務之急是要調集艦船消滅這個炮兵陣地。
魏東升可不管鬼子是什麽反應，全神貫注地盯著一個個彈著點，三輪打完效果還行，都在設定覆蓋區域，兩處火起，碼頭上一片慌亂，他再次下令各炮在規定區域內自由射擊，各炮班長馬上向本炮指示目標，口述射擊諸元。射速慢了、火力分散了，可震懾範圍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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