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天上掉餡餅
南澳島戰鬥結束以後南方軍海軍陸戰隊一營劉茂容、牛文國兩人因功升為中校，由於形勢的變化，空軍基地獲得新機場，惠陽自衛團擴編成守備旅，粵東發展形勢良好，陶鑄、廖承誌、孫飛、歐陽毅等人決定以兩個機場一個島嶼為根據地培養壯大梅汕地區革命力量。
薛雲龍認為中鋪、揭陽機場都距海邊、公路太近，很容易招致地方實力派、鬼子的進攻，尤其是鬼子擁有空中優勢和裝甲優勢，進攻之下很難保全，應該向邊遠山區發展。他看中了蓮花山脈、南陽山區，認為那裏民眾生活貧困、交通不便、敵人力量薄弱，有利我軍發展。
但這些地方我黨力量也很薄弱，加上餘漢謀的刻意限製，想在那裏紮根很難。經張炎牽線他和廖承誌主動前往潮州拜會第8區民眾抗日自衛團統率委員會主任委員翁照垣中將。
46歲的翁照垣將軍曾經是陳銘樞當政時粵軍裏的虎將，既在日本士官學校深造過，也去法國慕漠尼航空學校學習過兩年飛行，回國後任十九路軍78師156旅旅長，與張炎的61師在廟行並肩作戰重創日軍。戰後第十九路軍奉令調閩剿共，他不喜內戰遠赴南洋遊曆。
1933年受張學良之邀，出任東北軍117師中將師長，率部參加長城抗戰，一番浴血得到的卻是喪權辱國的《塘沽協定》，他徹底對新軍閥集團絕望。辭職回鄉。參加了國民黨左派發動的福建事變，被任命為福州城防司令、第六軍軍長。失敗後和張炎一樣出走國外。
盧溝橋事變後北上抗日前線，在第一戰區程潛部任前敵總指揮，督戰巡視被日機炸傷，在香港療傷與宋慶齡、何香凝、廖承誌等友善。1938年春傷愈回到廣州，被餘漢謀安排在梅汕地區編練自衛軍。九一八後的中日曆次交戰他都有幸參加，是粵軍中的傳奇英雄。
然而正麵戰場的連連潰敗、有心抗日無力殺賊的邊緣處境讓他心情低落，薛雲龍、廖承誌的拜訪無疑讓他看到了希望，八路軍不同尋常的戰績、嚴明的軍紀、精良的裝備、靈活機動的戰術、旺盛的求戰欲望自然得到他的青睞。親自駕駛繳獲的日本飛機巡視海疆抒發豪情。
經過深談，對國民黨集團失去信心的他很痛快地答應與敢打必勝，充滿愛國意誌、強大實力的八路軍合作抗日，這是他一直在尋找的中國軍隊。他當年就在日記裏痛斥張學良：有槍在手，為何不抵抗？即使抵抗失敗，也不失軍人本色！張學良不是有堅強卓越修養的軍人，中華民族即使有至大至剛之氣。又何能從一位滿身是嗎啡針孔的少爺身上找到。
現在他找到了自然無比珍惜，既為自己幸運也為國家幸運，支持我黨幹部在他管轄的豐順、紫金、揭西、普寧等縣按照惠陽自衛團的模式組建民眾自衛團，籌集糧餉、動員民眾，接受基地警衛部隊的訓練指揮，粵東抗日根據地在他的庇護下得到合法地位、不斷發展。
高衛東、李大維等經過勘察。率領工程技術人員在遠離公路的幾個縣的山區穀地修建了三座野戰簡易機場，曆次戰鬥繳獲的60餘架飛機、機場設備、彈藥物資陸續轉場送到這裏，100多名新飛行員繼續進行訓練。張強的中鋪兵工廠、華南軍政學校等陸續搬遷過來。
喜歡飛行的翁照垣當年在法國就臨危不懼駕駛機械故障的飛機迫降成功，被法國報紙稱為中國英雄，可惜國家貧弱空軍落後。餘漢謀對他不信任，他渴望駕機保衛祖國領空的願望始終難以實現。深以為憾。現在飛虎師大批繳自日軍的各型先進戰機讓他極為開心，幹脆把第八區自衛軍指揮部搬到了華南空軍新建的訓練基地--普寧、揭西兩縣交界處的古鎮裏湖，出任基地司令官，成天呆在新建機場裏擺弄機械修理飛機、駕機偵察、訓練飛行員。
雖然因為華北作戰需要，高衛東率領30多架九七式單翼戰鬥機、六架九六式轟炸機、五十多名飛行員離開華南經徽州增援大同，基地裏仍然有二十多架老式飛機開展訓練。
而第八區自衛軍指揮部事務交給華南基地政治部副主任尚仲依，他的合法身份是戰區政治部上校督察專員，大批戰區政治部我黨幹部被安插在幾個縣政府、自衛團裏，發動當地民眾發展生產、架橋修路、支援軍工生產建設、組建民眾武裝、打擊山匪惡霸，粵東粗安。
經與瓊崖海南軍區溝通，陸戰隊一營所部800人調歸華南軍區指揮，留在島上對南澳守備旅1400人的惠陽自衛團、1800多粵軍敗兵、從本島百姓、遷來的海南難民中挑出來的3000多人進行正規軍事訓練。而參戰的警衛連、炮兵連、通訊連等陸續返回平潭中鋪機場。
這些海軍陸戰隊是張峰按照特種兵標準訓練的精兵，讓他們帶兵自然也是按照這個標準來嚴格要求，在強大思想政治工作和充足的糧食彈藥的支撐下，6000多人跟著陸戰隊刻苦訓練，實彈打得肩膀麻、手雷震得耳朵疼，爬山、遊泳、單兵技術練得腿抽筋，一個月下來隻剩下1000餘人達到體能技能要求編入陸戰隊，擴編成兩個陸戰營繼續訓練。
華北反掃**結束以後，高衛東單機飛回華南，介紹了華南空軍參加大同戰鬥的作戰經過，傳達了八路軍總部意見，為保衛華北工業基地，空軍力量向華北集中，華東、華南各保留一個飛行團的建製，所調飛機、飛行員留在山西、綏遠，各部自行獲取裝備物資。
同時傳達空軍總部通報：敵人大規模戰略性進攻迫在眉睫。需做好防範準備，鑒於兩部均剩落後飛機。不宜升空作戰，應隱蔽在山區耐心發展，繼續培訓飛行員、場務機務人員。不失時機地組織特種作戰繳獲敵人飛機、油料、備件、場站設備等壯大空軍力量。
華南立即著手準備，軍情局平潭電訊小組多次破譯日軍特務的軍事情報，預判日軍將在近期發動攻勢，為保衛粵東中心根據地孫飛命令牛文國帶領1000陸戰隊員進駐揭陽機場擔負機場守衛任務，剩下的800人留在南澳島與選拔出來的1600新兵混編組成一個陸戰營兩個山地營一個炮兵營的守備團駐島訓練，成為南澳島的主要防衛力量。劉茂容任團長、曾生任副團長兼參謀長，下達的任務是在守備旅配合下堅持島上遊擊戰，奪取敵軍裝備物資。
其他3000多訓練淘汰人員編入吳勤、林鏘雲工程兵性質的守備旅率領各地遷徙過來的近萬民眾在島上建村築寨，擴建多處簡易碼頭從事農業、漁業生產，在島上港口附近、適合登陸的海灘、茫茫山林裏修建防禦陣地，在深山裏建設營房、醫院、後勤物資基地。
前幾天陳恒和帶著軍區指示來到揭陽機場，傳達了圍繞機場與敵周旋。劫奪敵軍戰機物資，萬不得已時炸毀機場的作戰計劃，通過榕江南河航道將油料彈藥物資轉運到裏湖基地，八架飛機、百餘名機務後勤人員、高射炮營都退進野戰機場，隻留下陸戰隊為主組建的警衛營、機關炮連、迫擊炮連、工兵連等守備部隊建立阻擊陣地，等待敵人進攻。
因為沒有確切的情報這一等就是兩天。8日淩晨前出汕頭的偵查小組報告敵人至少一個聯隊在軍艦配合下發起進攻，各部立即進入陣地戰前準備。黎明時前方報告守軍187師黑夜中建製混亂，略作抵抗向西撤退，汕頭已經失守，大批百姓和潰兵向梅州方向逃亡。
陳恒和、孫可奇、李大維等商量把難民轉移到根據地去參加根據地的工業生產。截留潰兵和武器，壯大粵東我軍實力。命令部隊進入陣地，早早地在公路上建立了接待站。
天色大亮後數架艦載機沿梅汕公路掃射路上不成建製的潰兵、逃難的百姓，飛臨機場上空遭到周圍山頭上的機關炮、輕重機槍的突然打擊，一架墜毀，其餘的受傷飛回。孫可奇帶全副武裝的警衛連前出十幾公裏疏導逃難隊伍，甄別出粵軍士兵予以扣留，收繳武器彈藥。
不成想截下了兩個上校、四個中校、十幾個少校，2000多士兵，武器隻有800多件，一個個灰頭土臉、毫無鬥誌，聽說要把他們留下打鬼子嚇得不行，找出種種借口推脫，氣得陳恒和想罵娘。隻得退而求其次，讓他們看看殺鬼子的戰鬥過程，增強他們的抗戰決心。
站在公路邊搖著頭看著2000多五尺高的漢子慌慌張張地向梅州退去，陳恒和、李大維清晰地認識到粵東抗日戰場隻有靠八路軍了。正準備返回指揮部研究敵情，遠遠地孫可奇、牛文國興衝衝地跑來，遠遠地就嚷嚷：“參謀長，李團長，咱們的買賣來了！”
陳恒和是受陶鑄、孫飛、歐陽毅的委托來揭陽指揮作戰的，軍區規定揭陽我軍在鬼子重兵威壓下采取機動的遊擊戰、運動戰與敵周旋，不參與正麵作戰。隨著空軍部隊的撤出，隻有一千五百多人的地麵力量分出六百餘人前往三個野戰機場，能使用的兵力隻有不到千人。
他正頭疼這樣弱小的兵力如何圍繞機場予敵重創、保全機場，雖然剛剛消滅了一股敵人，可敵人增兵後的處境會很艱難。見兩人眉開眼笑地走過來很不解地問：“粵軍張團長說鬼子兵力相當雄厚，至少有一個旅團在潮州、揭陽、梅縣攻擊線路上，這買賣可真是夠大的！”
“哈哈哈，老陳，你也被鬼子的假象欺騙了，沒他們說的那麽邪乎，整個汕頭的鬼子也沒一個旅團，隻有三個輜重大隊，算上海軍兵力也就四千人，你說是不是送上門來的大買賣！”
“此話當真！”“絕對可靠！”“鬼子說的？”“正是！”“會不會有假？”“應該不會！”
“走，去指揮部，好好合計合計！”這不是天上掉餡餅嗎？不接住太對不起老天爺了！
當日下午五點多鍾，榕江入海口南側的沿海台地43座山峰最高峰的香爐山上來了300多日本軍人，這裏原本是汕頭八景之首的礐峰柱石，平時文人騷客、市井小民都喜歡登高遠眺對岸櫛比鱗次的汕頭城和腳下江海匯合處百舸爭流的點點白帆，總是遊人如織、熱鬧非凡的，然而一夜的炮聲驚走了世代生活在這裏的中國人，留下群山垂淚、鬆濤嗚咽。
這些穿著日本軍服的士兵普遍身材高大，到了山頂迅速向四周派出警戒，十幾個人組裝起炮隊鏡對著遠方觀測，不斷報出數據，說的竟然是中國話，很快的六門81迫擊炮、四門120迫擊炮在山峰後麵的緩坡、台地上構築起發射陣地，一箱箱炮彈被堆在炮位旁。
是的，他們是中國軍隊，化裝成日軍的揭陽機場警衛營一連兩個步兵排和迫擊炮連的八路軍戰士，按照指揮部作戰部署要在這裏打響收複汕頭的第一炮，吸引城中防守力量。
下午他們化裝成鬼子藤田中隊的士兵押著200多國軍俘虜和繳獲的武器彈藥返回揭陽縣城、順便領取給養物資，進了城門了解了駐軍分布情況，分兵幾路迅速出擊，有驚無險地消滅了這個輜重中隊，繳獲了十輛道奇卡車，與炮兵連一起沿簡便公路直插潮安。
此時鄧龍光、孔可權接到戰區嚴厲命令：就地防禦，死守田心鎮山前通道，等待151、155師的增援。鄧龍光跟李漢魂是保定六期同科同窗，一起在粵軍打拚，一向是同進退的，孔可權自廣東陸軍速成學堂工兵科畢業後也一直在李漢魂的部隊裏任職，他們這些四軍出身的軍官雖然能打仗並不受餘漢謀待見，這次李軍長被革去軍職，出任廣東省主席卻無法進入廣州，呆在陸豐等待中央調停，他們也失去依靠，丟了汕頭再抗命不遵可就剩下死路一條。
看著身邊跑得筋疲力盡的軍部、師部、559、560兩個心腹團剩下的2000多人，隻有1000多條步槍，重武器全部遺失，彈藥也不充足，心裏一陣難過，太大意了！太慌亂了！
後悔已經沒用，趕緊將功補過吧！天上不會掉餡餅，隻有靠自己了！無路可退的鄧龍光讓部隊停止撤退，沿丘陵地帶布置防線，選出能打的由他親自率領持槍進入防禦陣地，決意要在這裏跟小鬼子拚命。
孔可權勸說難民這裏要打仗都朝普寧方向跑吧，派人聯係潮陽、普寧、惠來三縣保安團攜帶彈藥糧食前來增援，做好死守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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