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 聯合起來
陳海鬆的堅定決心、陳儀的明確表白讓將領們不得不認真考慮與第三戰區八路軍部隊的合作態度，整個沿海地區能幫助他們的隻剩下有強大兵力、有飛機、有艦艇的八路軍部隊，最近的國軍部隊遠在贛州、韶關，遠水解不了近渴，何況陳海鬆還是他們的合法指揮官。
截至目前，這個強勢的司令長官對福建國軍還是友善的，除了轟走了軍統頭子黃珍吾以外沒有對部隊做任何調整部署，反而派出海軍、空軍加強防禦力量，他是真要向日本海上力量發起挑戰了，大家雖然擔心會被拖進戰局中，可也想好了退身之計，大不了一走了之。
見國軍將領沒有什麽反對意見，陳海鬆鼓勵道：“控製沿海島嶼、海港是全國抗日鬥爭的需要，不瞞諸位，本戰區的浙江、廣東所屬部隊都展開相同的行動，台州、溫州、汕頭、汕尾、惠陽澳頭、東山島等地均被我軍控製，對寧波港的海陸聯合突擊即將展開。
有人會說我陳某人瘋了，開著漁船跟軍艦飛機拚命是在找死，諸位恐怕也有這樣的想法，害怕被我軍的行動引火燒身。我對這樣的人這樣的觀點感到可憐，軍隊是要打仗的，光複敵占區、保護當地民眾不能是一句空話，要實實在在地去做，要主動策應內地國軍的休整。
我之所以敢於這個時候發起海上攻勢，原因就在於鬼子的兵力都被吸引在北方蒙古地區，戰鬥很焦灼，大量的兵力裝備正向那裏集中。華中敵人11軍集中在武漢為中心的長江沿岸休整恢複，13軍則被第10集團軍、第32集團軍吸引在浙北地區和贛東北的貴溪地區，那裏的鬼子攻勢遇到了我軍頑強抵抗，戰鬥範圍還會深入到蘇南、皖南的長江沿岸，造成海岸線異常空虛，是我軍奪取港口、島嶼、艦船、彈藥、物資，消滅海匪的大好時機。
諸位都知道我不輕易作戰、不打消耗戰。戰就要打敵人的薄弱環節、就要有利可圖，不趁機奪取海港、島嶼，擴大內陸戰略縱深，不抓緊培養咱們自己的海軍，不抓緊獲取工業設備和生產原材料發展自己的軍工企業，坐等內地國軍支援咱們的處境隻能越來越糟。
福建靠近台灣，地處海上要道。鬼子說來就來，想生存就要戰鬥，想有力就要團結、想強大就要建設。這兩天我和陳主席達成了很多合作意向，戰區會派出工程技術人員攜帶設備、儀器、車輛前來協助勘探道路、開礦建廠、擴建機場、通訊站，希望能得到保護和配合。
如果你們主動派部隊加入海上縱隊、機場守備隊、高射炮隊、礦山守備隊我當然歡迎，畢竟都是國家軍隊。聯合起來才有力量。如果沒有興趣或是無力參與，八路軍也不勉強，畢竟八路軍有嚴格的紀律、嚴格的訓練、頻繁的作戰，我擔心你們吃不消。你們問問佟毅將軍就知道三師的山地訓練有多苦，八路軍的戰果和勝績絕不是僥幸獲得的。”
佟毅連忙表示會命令各地保安部隊全力保護工程技術人員和施工隊伍，提出用海島匪窩裏繳獲的糧食、布匹等物資以工代賑發動沿海民眾參加機場修建、河道清障清淤等工程。
陳海鬆對這個提議表示讚同，對頗感失望的將領們說：“諸位不要看著這些物資眼紅。取之於敵用之於民，換來社會的穩定、海防的鞏固是值得的。以後也不會再有這些物資流入民間貨棧，諸位經商要麽派人從港澳、上海采購，要麽自己生產，決不能搶劫國家的物資。
沿海不少貨棧可能要因此關閉，不少人會生意慘淡，不過，這不是經濟的倒退而是福建走向正規商業的開始。是中國社會進步的表現，福建有山有水有資源，發財的機會多的是。
粵華公司在閩南龍岩、上杭一帶創辦了工業區，要煉鐵、造炮、造汽車，需要大量的煤炭、螢石、石灰石、耐火材料，閩中、閩西有很多這樣的礦產，投資開發前景肯定比倒賣物資穩定可靠。諸位不妨把錢投到那裏去當股東吃紅利，如果對他們不放心可以投到嚴廳長的福建發展銀行或者是丁廳長的閩華實業公司自己開發當地資源，發展地方工業。
把錢放出去就不用再為自己的後半生和滿堂子孫們的未來擔心了，讓懂經營會管理的人去操心去。在八路軍各根據地裏從事工業、商業活動的人很多，但我們有規定搞經濟工作的人必須全都退出軍隊，也就是說軍官裏沒有經商的，為的是集中精力帶好手裏的部隊。
國軍裏沒有嚴格要求，我也不勉強你們，但有一點咱們是軍人要明責任曉大義務正事把兵練好，把地方治理好，有了強兵才能保護住你的投資不受損害，完成守土護國的使命。”
這話說得夠實在，讓軍官們一陣心驚膽跳又一陣溫暖，西北工業基地讓在那投資的各地富商賺了不少錢，沒想到咱們閩南也要搞工業建設，虧損嚴重瀕臨關門的馬尾船廠也要重建，這可是個投入正當生意的機會。跟海盜合夥風險太大，還是及早脫身、漂白身份的好，不約而同地圍著財政廳長嚴家淦、建設廳長丁超五問這問那，甲板上頓時熱鬧起來。
黃百韜也是新來的廣東軍人，平生不貪不腐，不喝兵血不謀私利，跟當地官員、民軍沒有任何瓜葛，對經商投資不感興趣，從純軍事角度對入海控製航線的部署很是讚賞。
湊到人堆外麵的陳海鬆、陳儀、佟毅身邊探討起海上用兵的可能的後果，利用敵人的空虛逐步控製海港、外島是可能的，卻對駐島部隊的長期生存表示擔憂，畢竟咱們的海空力量還很薄弱，他們遠離大陸缺乏後援處在鬼子航線上，敵人憑借海空優勢就能置其於死地。
陳海鬆笑著說：“你們隻看到了敵人的海空優勢，沒有想著去發展咱們自己的海空優勢，八路軍和國軍一個正麵戰場一個敵後戰場，自身傷亡數、斃敵數、繳獲數、控製麵積相差很大，很多人不理解、不相信。現在你們看到了陸戰隊用鬼子的運兵艦偷襲了川石島。事實證明擁有敵人的先進裝備或是擁有領先於敵人的更先進裝備是我們戰勝敵人的基礎。
我不妨告訴你，寧波作戰奔的就是鬼子第五水雷戰隊基地去的，那裏有海軍兵站、通訊隊、醫院，13、15驅逐艦護航隊和一個海上運輸隊，被我們在溫州繳獲了一半，這次要給他連鍋端過來，此消彼長之下海上縱隊的艦船會越來越多。海上優勢會慢慢發生逆轉。”
“卑職聽說水兵訓練不亞於飛行員，需要很長時間來培養，長官手裏有那麽多合格水兵嗎？缺乏訓練的水兵能駕駛搶來的軍艦參加海上作戰嗎？”黃百韜真是佩服八路軍打家劫舍的勇氣和能力，可武器裝備可以搶來，戰術技術要求極高的合格人員卻是搶不來的。
“正是因為沒有，才需要抓緊組建和培養。八路軍的練兵跟國軍有很大差別，所有新兵必須是自覺自願真心抗日的青年人，絕不靠拉夫壯丁湊人數，不論是國軍散兵還是學生農民，全部要經過三個月訓練營的嚴格培養，練體能、練組織紀律性、練膽氣、練步兵技能，不合格的會被淘汰。然後根據文化水平和軍事素質分配到步兵、通訊兵、工兵、炮兵、飛行部隊、海軍部隊的專業訓練營裏再訓練三個月，半年以後才能進入部隊在實戰中摔打。
看似時間不長，卻經過係統培訓、有緊迫性和壓力，迫使他們盡快熟悉裝備性能、崗位戰術技術要求和相鄰崗位的協同，珍惜訓練時間提高訓練質量，我們的炮兵、汽車兵、坦克兵、飛行員、水兵都是這樣培養出來的，訓練周期大大縮短，以老帶新。規模發展很快。
我們的海軍和我們的陸軍一樣堅持靈活機動、遊擊戰運動戰相結合的戰略戰術，沿海有眾多島嶼、港灣可以藏身，需要時突然出擊四處遊鬥，立足於技術的積累戰術的探索，即使出戰也不會正麵碰撞死打硬拚。島上部隊也一樣依托山地遊擊，不需要固守灘頭。”
“卑職明白了，國軍的保守戰術確實教訓慘痛。軍委會也在努力改善，我在第六戰區時，已經有不少部隊使用進口裝備進行編練，不過福建目前遠離後方。陸路艱險海陸斷絕，國內裝備物資短時間內恐怕補充不到這裏，100軍以及保安部隊還將使用劣勢裝備艱苦防禦。”
“發展空軍、海軍無非三種途徑，要麽買要麽造要麽搶，過去政府買了很多，現在還剩下多少？可見花錢買不來鬥誌、戰術、技術。造就更困難了，國家工業基礎本身就很薄弱，大規模的搬遷更是雪上加霜，大部分還沒有恢複正常生產，一時還指望不上。閩南粵東浙西皖南雖然也在搞工業建設，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一兩年後能出成效就不錯了。
那就剩下一條路搶，搶鬼子手裏的先進裝備來改善我們的裝備水平。八路軍很窮卻充分意識到獲取先進裝備、提高官兵戰術技術的的重要性，沒錢買隻能搶，兩年來跟在鬼子的後麵通過遊擊戰逐步積累，擁有了一定數量的飛機、軍艦，培養出自己的空軍海軍。
整體上雖然處於劣勢，數量、兵員技戰術素養還有差距，但在次要戰場上還是有一拚之力。可以說八路軍部隊基本日械化，在主力部隊中師以下甚至超過日軍，戰役規模的攻防有把握取勝，佟毅三師麵對同等數量的日軍守備部隊時就完全處於上風體現出裝備的優勢。”
“貴軍身在敵後，有搶的條件，國軍都在正麵如何去搶？”陳琪不知什麽時候湊了過來。
“我們也不想呆在敵後，可是沒地方可去，為了生存逼著我們去找鬼子的晦氣，這倒是錘煉了八路軍，一支軍隊隻有放在艱苦險惡的環境裏才能激發出求勝的欲望、主動的精神，才能在不斷的戰鬥中強化體能、改進戰術、改善裝備，八路軍的發展壯大正是來源於此。”
“卑職明白，委座也下令國軍各部要以八路軍為榜樣，煥發鬥誌、戮力拚搏。隻是長官也看到了，100軍兵員有限、裝備不良，自保不足談何進攻，請長官指教。”
“指教談不上，大家在艱苦條件下猶在抵抗，足見對國家民族的忠誠，有了這一點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改進。在我看來你們最大的問題是戰術的保守，缺乏主動出擊的精神，使用劣勢裝備不斷地退守永遠無法取勝，因為你始終被動疲於奔命，無法構成對敵人的致命威脅。
不主動進攻自然無法獲得敵人的裝備，隻能是陣地消耗越打越窮。我看了保安部隊的裝備訓練，我說他們比袁世凱時期的北洋軍還差一點也沒誇大，有的步槍膛線都沒了，一個連都沒有一挺機槍，一個旅才兩門迫擊炮，這樣的裝備隻能嚇唬老百姓，對日作戰肯定不行。
100軍也好不到哪去，都是在各戰場打殘的地方部隊，基礎很差，福建遠離主戰場補給很少，有些人麵對困難心灰意冷、無心訓練、大部分精力放在經商上，劣勢會一直延續下去。我給你們的建議是主動打出去，盯著小股敵人、獨立據點反複出擊，提高戰鬥力。”
陳儀悉心地聽著小本家的建議，插話說：“這正是我所擔心的，福建上下內外都說我是親日派，不想抗日，天地良心，我沒那麽齷齪，可我真是有心無力，既有國軍的100軍又有地方保安司令部還有海軍要塞，內部不團結、軍隊不統一、裝備這麽差，沒法子打呀！”
“陳主席不必氣惱，福建的形勢並沒有想象中的險惡，鬼子一時顧不上福建，咱們的海軍、空軍會逐漸形成外圍屏障，何況國軍的兵力、輕武器等裝備也不差，唯一缺乏的是統一的組織和訓練，我看你把100軍交給黃參謀長、保安隊交給佟處長、外海交給海上縱隊，安心練一年，部隊戰鬥意誌和技戰術水平會有大幅度地提升。
你老專心整治地方、發展經濟、創辦工業，福建有了充足的高素質的兵員、有了經濟繁榮、後方穩固做底氣，就不會再有什麽好懼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