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奴婢不會再同第三人說起,哪怕是沈嬤嬤。奴婢會小心處理的,請王妃安心。”小青沒有半點的不滿和疑惑。

“很好,你能如此的懂事,我尚且信任你一回。也請你體諒我現在的做法,如若我們都能順利的找到合適的地方安居,我定會想辦法解毒。”

付婉月又躺回床裏。

“小青明白。王妃請歇息吧。小青就在門外值守。”小青說罷起身出去守在外間。

付婉月好似安下心,沉沉的睡去。

快了,快了,就要離開這個被禁錮的好似牢籠一樣的地方了。

段奇看著眼前的這幾套頭麵首飾,額頭上難得冒出的青筋,這會子爭相跑了出來。

雖然他沒見過王妃付婉月幾次,但是這幾套頭麵首飾,他還是都認識的。

隻因其中兩套頭麵首飾是他早幾年,隨年稅和賬本一起送去京城交給靜王爺的,而且這些首飾基本都在靜王爺成親之後,送給了王妃付婉月。

且這些首飾在不起眼的地方都打了商家的標記和靜王爺的王府徽章標記。

而今這幾套頭麵首飾竟然都出現在城裏最大的當鋪裏,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幸而當鋪老板是他段奇的人,看見這頭麵首飾不大似普通人家所用便細細的檢查,發現端倪便馬上送來別院交於段奇。

段奇送走了當鋪老板之後,便隻身一人來到王妃住的內院的院門外。

王妃住的內院人很少,除開兩個負責打雜的老仆之外,就隻剩沈嬤嬤和小青伺候著王妃,而且王妃因著需要安靜的將養身子和腿腳不便,因此不喜歡太多人在身邊。

甚至連吃食也都是每三日段奇著人按照沈嬤嬤送出來的采買清單單獨采買,送到內院門口的。

因此段奇對王妃的行蹤還真的就是從每三日的采買清單上略知一二而已。

不過說起來,好似沈嬤嬤這次好似超過三日沒送采買清單出來。

如果出了什麽事兒,這可如何交代?

段奇突然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希望王妃此刻是在內院裏吧。

當段奇果斷的踢開內院的大門之後,他那非常不好的預感成真了。

尤其是當他看見被綁在屋裏的沈嬤嬤竟然被喂食了“十日醉”的時候,段奇第一次覺得,他這條命怕是要交代在這裏了吧?

段奇看過王妃住的主屋,收拾的幹幹淨淨,桌子上有兩封寫給靜王爺的信,段奇打開其中的一個看了下。

說是信,其實也不盡然,這是一封等待靜王爺簽署的休書,還是以靜王爺的名義寫下的,雖說是女人的字跡,但是那口氣足足的就是靜王爺的口氣。

而時間是三日前。

也就是說王妃和小青離開別院已經有三日了。

段奇回到前院,馬上安排人手分散出去尋找王妃和小青的蹤跡,雖然段奇知道,怕是什麽也找不到,但是總好過沒找過。

“靜王爺,既然不愛,那便簽了這份和離書吧!從此嫁娶婚否,我與你毫不相幹。

——付婉月!”

當還在京城悠哉的段懷君接到段奇的加急書信的時候,有那麽點不太相信段奇在信中所說的,更準確的說是不相信付婉月真的會就這麽跑了。

這一年他沒有去過別院一次,但是不代表他就不知道付婉月在別院的生活情況。

他以為付婉月會安安心心的呆在那裏。

他以為……

段懷君沒有意料中的暴怒,也沒撕了那封休書和那封單獨給他的信,他找了個新的書冊把休書夾在了裏麵,轉頭對段奇派來的人說:

“你回去吧,告訴段奇,他那邊就不用繼續找了,既然付婉月想要躲,就必定不會讓段奇找到的。”

“至於那個沈嬤嬤,查一下家裏還有什麽人,仔細安撫了家人,讓段奇在那邊私下處理了她吧,宮裏這邊本王自會跟母後細說的。”

“這個事情不要聲張,也不要漏出一絲風聲,就這樣,去吧!”

段懷君有時候會想,其實他早料到付婉月會有這麽一天的,從之前付婉月找他談休棄她的時候,她怕是無時無刻的做著這樣的打算。

所以這天真的到來,段懷君竟然覺得自己一點也不生氣。

而且也沒時間生氣,這些年的布置,他們和八哥之間那窗戶紙就快要捅破,哪裏還有時間顧上一個不相關的女人呢?

她離開也好。

她那不甚方便的身子,離開也好,總比變成累贅和包袱的好。

雖是這麽想著,但是段懷君還是暗中安排阿武分派了一些人出去,悄悄的尋找丟失的王妃——付婉月。

秦音到現在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這麽和小青兩人成功的逃離靜王府。

如果不是小青無意中得來的兩張人皮麵具,秦音怕是現在還沒出得了別院,她手上拿著卸下來的人皮麵具,不禁的多看了幾眼小青。

自她倆用這薄薄的人皮麵具改換了妝容,做了身男子打扮,便是扮作不便於行的公子和小廝,一路上竟也算是平安順遂的。

她為了便於隱藏蹤跡,甚至改回了曾經的名字:秦音。

而小青則也隨了她的姓,喚作秦青,僅兩人在的時候,秦音還是叫她小青。

秦音這一路上很多時候都在思考:如此順遂的一路平安的脫逃,是這丫頭的運氣太好,還是另有隱情?

那日,小青去變賣一些嫁妝,竟然帶著兩張很精致很輕薄的人皮麵具回來,同時原本預計變賣的嫁妝裏的首飾至少得有五百兩銀子,但是小青隻帶回來四百五十兩銀票。

小青說是在路上見著一老一少兩個乞丐被人欺打,便自作主張的救了兩人,又給了他們五十兩銀子,卻沒想到老乞丐以此送給了小青兩張人皮麵具和幾個小瓷瓶。

後來才知道其中一個淺綠色瓷瓶裏的是“十日醉”,另外的則是人皮麵具的藥水。

秦音暫時無法知道小青說的是真是假,不過也虧了這兩張人皮麵具,付婉月便提早了她們倆離開別院的時間。

小青幫秦音卸下偽裝之後,轉身又出去找小二要了熱水,端著熱水進了屋子,伺候秦音簡單的洗漱。

現在她們倆做男裝打扮,住在客棧裏。

繼續走下去就是往更北部的偏遠地區,天慢慢冷了,要添置一些厚實的衣服,所以秦音打算在這個小城鎮裏多待兩天,補給一番再添置冬裝後繼續北行。

主仆兩人安頓好之後,又簡單的洗漱一下,再次重新帶上人皮麵具,換了妝容,出了房間,一起去打理采買的事宜。

小鎮的街道上,人不是太多。

小青推著輪車,秦音腿上堆著已經買好的藥材和一些肉幹等吃食,繼續在城裏逛布莊,采購冬衣和厚實的棉被等。

突然一老一少,兩個衣衫破爛的人跌倒在她前麵不遠的地方,一群漢子對他們罵的很是凶狠。

小青驚訝的輕聲叫了一聲,“公子,就是他們!”

秦音立刻明白小青的意思。

這對老少乞丐原來竟是給了小青那兩樣東西的人。

於是她要小青把輪車推了過去,“住手!”秦音出聲叫到,“他們如何得罪眾位了?”

“這老少乞丐想在本大爺的店裏吃霸王餐,也得看大爺我是不是願意給。”其中一個胡子拉碴的大漢說道。

轉而看看這個坐在輪車上的年輕俊俏的公子,便又說道:“你這細皮嫩肉的公子爺還是別管這事兒了,傷了你可不太好。咱沒錢賠給你當醫藥費。”

秦音看著被推倒在地的老少倆,一陣心傷,說道:“這位大哥,他們想吃什麽,我給錢,這樣可好?”

秦音一副商量和柔和的語氣,且拿著一雙囚著淚水大眼,水汪汪的祈求的樣子看著自己,讓那大漢突然一下子不自在了起來。

喝止了兄弟們後,又看了看這個坐在輪車上的年輕公子,撓了撓後腦勺,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話:

“公子哥兒,你想吃點啥?這店是我們哥幾個開的,但是隻賣餛飩。”

秦音笑了,“那給我四人來四碗餛飩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