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章 突變(必看)

黑漆漆的山穀裏,傳來呼嘯刮過的夜風,為這寒冷的夜裏,再加深一點寒冷,轉彎卷入腹地,那廝殺的對峙消得無影無蹤。

左右兩邊的黑影衝了過來,卻在半途之中改變方向其中三分之二往著禦天乾方向而去,剩下的十名將清歌圍的密不透風,精湛的刺殺術,密集的配合,詭異的身法,清歌招架的一步都不能前行,她的左右雙手都應付那密不透雨的刺殺。

禦天乾的前後左右,各有五道灰色的殘影竄來,無聲無息,若是眼力不精之人,根本連殘影都無法看見。

“太子,那是密忍!”汶無顏被星兒帶在馬上,一直注視著這邊的動靜,那些由兩邊突然從石頭化為人身的黑影,被他看到了眼裏。

狹長的鳳眸微眯,透出一線寒光,如此高明的隱身術和輕功,這是青鸞國的密忍,竟然連密忍都派出來了,看來這次不將他置於死地,絕不會善罷甘休了。

幽藍的光閃爍如明珠,運氣直直拔起身形,飛身於半空之中,將手中萍兒抱住,左腳往右腳一點,急速往下方轉去,即便是禦天乾的身手,在麵對二十名密忍的時候,絕不敢有半點輕視。

朔月冷冽,劍光如虹。

一出手便是用足了八分的內力,半空之中,內力漲動之下,紫色的長袍獵獵飛舞,如戰旗一般迎風凜冽,有著不容置疑的霸氣,瞬間震開了密集的密忍,空出一丈之地來。

就在這時,懷中半昏迷狀態下的萍兒卻幽幽的睜開了眼睛,一雙純潔的眸子如同兩顆石頭一般,沒有任何的靈動在裏麵。

同一時刻,那二十名密忍手中飛快的一動,射出一根根金色的絲線,如同飛線在半空之中交織,那是密忍最精通的金絲網,一旦被束縛住,縱使內力再強大的人,也會被這種特殊的網製住,越是掙紮,金絲就越會陷入在肉中,是密忍的必殺技之一。

禦天乾半點都不敢怠慢,全神貫注的凝視著細如蠶絲的金線,反手一轉,將就要接上的兩根金絲迅速攪亂,這種金絲完全不能斬斷,隻能讓它亂成一團,成為一團廢絲。

“快點,我們快去那邊。”汶無顏看見金絲後,立即往前去,他知道破解金絲網的辦法。

一刀砍斷阻礙行路青鸞國侍衛的手,星兒雙腿一夾,往前走去,她要去把萍兒接過來,而恰恰這一眼,卻讓她看見,本來昏迷的萍兒手中透出一點銀光!

電光火石之間,星兒大叫:“萍兒你要幹什麽!”

全神貫注應付毫無破綻的密忍合擊,禦天乾聽到星兒的大叫,瞬間感受到腹部一點微涼,而此時,前後左右的密忍金絲全部向他而來,眉眼間瞬間戾氣暴漲,手中的銀劍光芒巨閃,手臂在半空之中一旋,快如閃電的將離他最近的密忍手掌切斷,腹部緊接著往內收縮,避開了萍兒手中刺來的銀針,身形倒飛,扣入石林之中,一腳踏在壁上,螺旋一般飛出中心包圍圈。

“太子!”汶無顏從馬背上猛然的跳了下來,一待他落地,便將手指掐在他的脈搏上。

禦天乾一落下來,眉眼大怒,一掌將萍兒從懷中震開,縱使反應已經達到了巔峰,可是萍兒和禦天乾的距離是在太近,那根銀針還是劃破了禦天乾的手掌,破開了一道皮痕,就是這樣一點痕跡,卻讓汶無顏眉頭緊皺了起來,那個傷口在迅速的轉黑,很明顯這個針上麵有毒。

星兒從馬上看到那烏黑了的手掌,一個跳躍站到地上,衝到前麵抓起嘴角流血的萍兒道:“你為什麽,為什麽要刺殺太子!”她的眼裏滿是不敢相信,萍兒以前就說過,和她一樣敬仰禦天乾,說是頂頂的大英雄,可是,今天萍兒做了什麽,給禦天乾去下毒!

可是任星兒怎麽搖,萍兒兩眼都沒有光彩,像個木偶一樣坐在地上,任她去搖也說不出半點話來。

“不用搖了,她被人用‘離魂’控製住了。”汶無顏看了萍兒一瞬,麵無表情的對著星兒說道、

“沒有機會救了嗎?”星兒雖然心中氣萍兒下手,可是聽到她是被控製的,還是忍不住想救她。

“沒救。”他和萍兒認識的時間不長,也沒太多交集,現在更不會有同情,被“離魂”控製的人,在平常的時候是看不出來的,隻有發動那個唯一命令後,就會變成任人操縱的人偶,發動之後也再沒有活的機會了。

現在要緊的是禦天乾中的什麽毒,他能不能解開,這才是頭等大事。

再仔細看了落在地上的銀針,汶無顏皺眉對著禦天乾道:“這是奇毒‘黃泉’,在沒有吃解藥之前,不要用內力。”邊說,邊從懷中掏出銀針,往他身上幾個大穴上飛快的紮上。

黃泉,與其名字一樣的劇毒,無色無味,隻要和皮膚沾上,立即染毒,隨著血液的運行散播在全身,發作時間大概半刻鍾,他剛才用銀針封閉了禦天乾的全身大穴,不動用內力的情況下,可以堅持兩個時辰左右。

對於其他人是劇毒的藥,對於他來說,隻要有家普通的藥店,他馬上可以將解藥配出來,現在所需要做的就是爭取時間。

眼看著禦天乾被自己安排的棋子所傷,鳳清韻嘴角露出高高在上的笑容,“翎音,做的不錯,母皇果真沒有看錯你。”

高傲的聲音夾雜著極度的喜悅,雍容的婦人輕輕的拍拍手掌,眼裏充滿了愛憐的看著清歌。

對上鳳清韻投來的眼神,清歌心中大驚,這是怎麽回事,她是鳳翎音?那個丟失了的青鸞國皇長女,那今日的這一場陰謀,是為了她而來,可為什麽要在村子裏設置人假扮成萍兒的樣子呢?

當聽到星兒的大吼聲時,清歌將這前前後後再一聯想,為什麽要抓了萍兒,因為她隻有那麽兩個親近的人,為什麽要將她引過來,讓人裝成萍兒的樣子去刺殺禦天乾,還是一個漏洞百出的刺殺,因為要將人死在她的刀下,讓所有人以為她在掩藏真相,為什麽要帶那麽多密忍來,一開始全部衝著她過來,半途再轉開……

她曾經期待過,找到自己的家人,可是這個家人在這麽意外的時候出現了,卻給她狠狠的捅了一刀,禦天乾,禦天乾……她的乾受傷了。

清歌麵上又狂又怒,漆黑雙眸頓時變得血紅,全身所有漏洞現於人前,是毫不顧己搏命式的招式。

方才還應對比較自如的密忍頓時覺得對麵女子的招式突然間以一種超出自身能力的形式迸發了出來,她的眼底閃出一種詭異的光,在血紅中透出暗夜的紫。

看著一個密忍倒下,而身上已經布滿了刀口,手臂,身前,身後,都翻出了血跡,依舊不依不饒,仿若感覺不到疼痛的清歌,鳳清韻皺眉做了一個手勢,那圍著清歌的密忍眼眉一齊,頓時隱入了兩旁的陰影之中。

顧不上再和他們糾纏,清歌飛身一閃,急忙的衝到了前方大雍精兵聚集的地方。

“皇長公主,你還過來幹什麽!”首當其衝的精兵排成一列,將她圍在了外麵,眼底都是森然的憤恨,他們早勸過太子不要進來了,若不是為了她,太子怎麽會闖進這個地方,怎麽會受傷。

皇長公主,而不是定國郡主,他們的態度很明了,而清歌絲毫不意外。

“讓開。”冰冷的話語從口中吐出,雙眸宛若刺骨的冰水流淌過麵前精兵的臉上,她的手已經緊緊握著匕首,“若再不讓開,我就殺了你們!”

她從來不是害怕前方有阻礙的人,也不是害怕人誤會的人。

特立獨行,不畏一切,那是她一貫的作風。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有一個人,不行,他不能誤會她,他不能不相信她。

“讓開。”渾厚的男聲從裏麵傳來,清歌的心內不知怎麽,輕輕的一顫,抬步從那些縱使不甘也讓開了道的精兵中走了進去。

一身紫色大衣的男子盤腿坐在地上,那張冷峻奢華的臉上有著一絲與平時不一樣的烏色,右手的手掌已經全部變黑。

“中毒了?”清歌立即撲了過去,身子在中間一頓,因為汶無顏走上前來,輕輕的攔住了她,“長公主,請留步。”

那樣雲淡風輕,又疏離的話語,證明了汶無顏已經不相信她了,早在開始汶無顏就懷疑了,而今日的事情不過是將這一切證實了。

透過他手臂,清歌的目光停留在禦天乾的麵上,其他的人和事,那又有什麽關係,她隻要禦天乾相信,不是她故意所為就好了。

素顏澄定如水,長長的睫毛微抬,漆黑的眸中流露出從沒有過的強烈依戀,落入在墨藍色的瞳仁中,映出裏麵不斷翻滾,卻又堅定的情緒,告訴著他,傳遞給他,這一切絕對不是她設計的,她也從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樣清冷的眸光,曾經日日夜夜陪伴著他,誰知道看起來如若冰霜的小臉,會對他露出怎樣動人的表情。

他不懷疑,他從不曾懷疑她,若她是奸細,那也是這個世界上最真心,最自然的奸細。

“我相信你。”短短的四個字,不回答她的問題,卻也回答了她的問題,低沉磁性的嗓音即便是此時,都夾雜著淡淡的寵溺。

這一切,是青鸞國的設計,她們苦心經營,設下這重重的陷阱,不過就是要讓他和清歌反目成仇。

帶著得意勝利笑容的鳳清韻看著清歌被禦天乾的屬下一層層的攔截,笑容越發的大,她看著那兩人眼神交匯,宛若在眾人懷疑,憤恨,各種的猜忌之中,生出明媚的花朵來,即便在深深沉沉看不到天幕的荒穀裏,也是開的宛若暖春。

那得意的笑容立即凝結在了唇邊,變成了一個動作,她的目光微閃,對著半空之中一揮。

黑墨一樣的山巔之上,霎時隱隱綽綽的現出許多人影,他們身穿輕甲,手持長弓,對著下方的人做出隨時射擊的姿態。

深深的看了禦天乾一眼,清歌轉身往後走去,她的眼望著依舊高站在巨石上,被層層侍衛圍在身後的鳳清韻,眼底跳躍著的不知是火把的紅,還是嗜血的朱,“你剛才叫鳳翎音?”

鳳清韻四十餘歲的麵容不再年輕,在這張風韻猶存的臉上,露出一抹稱得上慈愛的笑容,墨色的眼眸望著清歌道:“這些年,辛苦了你了,孩子。”

她沒有從正麵回答清歌的問題,而這樣的一句話讓那些侍衛更加懷疑,甚至這種懷疑已經轉換成了相信,在安寧縣時,女刺客送上門給清歌殺,但是他們的角度,卻是清歌迫不及待的殺人,如今,稱為,殺人滅口了。

禦天乾眉目沉冷如鋒,站了起來,他站在原地,舉劍指著鳳清韻,鋒利的劍鋒宛若他的話語,“你苦心引來不過是想殺了我,不必冒認她是你女兒。”

“哈哈……”鳳清韻冷冷的笑道,“引你來要殺你是事實,沐清歌其實是朕的女兒,這也是事實。”

她的神情,動作,語氣,沒有半點的摻假,那聲音也不是假裝出來的慈愛。

麵前的人真是沐清歌的娘親?清歌的眼中平靜無瀾的看著青鸞女帝,她也曾想過要尋到自己的身世,讓上一世做了孤兒的自己,這一世能不再重複孤兒的命運。

可是看著眼前的人,清歌心中卻生不出一點那種血濃於水,母女心有靈犀的感覺,她隻覺得憤怒。

第一次見麵,就將她作為一個棋子,用她來引禦天乾去,這是什麽時候就開始籌謀的計劃,什麽時候她就知道了自己是失蹤的女兒,卻等到這一天,等到她和禦天乾就要大婚之時,設下這樣的陷阱。

“鳳清韻,這些年你處心積慮的想要殺了我,可惜沒有一次你能如願,即便這次,也不會!”禦天乾走上前,“清歌,我們走。”

他的腳步一動,旁邊的密忍全部聞風而出,隔開在他們兩人的麵前。

“禦天乾,你的本事,全天下誰不知道,可惜今日你中了‘黃泉’,就算汶無顏在你身邊,朕也不相信,以我一千弓手,外加三十密忍,還不能將一用內力就會發作而死的你困死在這裏!”鳳清韻抬起下巴,眼眸帶著閃耀的光彩看著禦天乾。

他帶來的兩百精兵,經過剛才的一番廝殺,現在還剩下一百三十名左右,而鳳清韻這邊,除了剩下二百名侍衛,山巔上密密麻麻的弓手,一千,也不是假數目。

還有,密忍。

這樣密忍一旦出手,精兵的數量有同於無,汶無顏沒有武功,星兒對上一般高手還可以,剩下的就是清歌還能奮力一戰。

形勢很明了,明了到一看就能明白。

隔著麵前的密忍,清歌抬頭了一眼那山巔上的人影,那一隻隻擦亮了的箭頭,即便是這樣黑的夜,也折射出一點一點的鐵光。

那些阻攔在前方的密忍,三十人如同一體不可分割,剛才她已經與他們交過手,一旦動手,她最多可以應付十個,而且,還是在近身的情況下,一旦再有高手加進來……

對自己力量的準確認識,也是殺手必備的常識。

目光穿透這些人,落在禦天乾的臉上,他的麵色還是那樣堅毅,眉峰還是冷硬,可是清歌卻能看到被強行抑製下來的那一抹青黑色,那是緩慢運行在身體中的毒。

若不是為了她,禦天乾不會跟來,若不是為了她,禦天乾也不會接住萍兒,若不是因為她,禦天乾也不會被人謀算。

二十三年來,禦天乾經過大大小小的刺殺,陰謀,沒有一次被人得手。

隻有這次,因為她,因為他心中唯有她。

淡淡火光照下,清歌麵沉似水,兩道秀麗的黛眉透出凜然,雪色貝齒緊緊的咬住瀲灩朱唇,那樣隱忍的力道一閃而過,卻因此留下深深印痕。

“放禦天乾走。”

“不許你和她求情,不許,就算是今日我中毒身亡在此,也不許你對著別人低頭!”咆哮的低吼從前方傳來,禦天乾的臉色陰冷寒黑,他一劍往前,直破前方密忍,那一劍的力量,如同山河同傾,頓時將站在身前的兩名密忍刺了個對穿。

這夾帶了去山之勢的一劍,將站在鳳清韻身後的鳳霓裳嚇得渾身一抖,隻聽說過大雍太子的名聲,而在此時,她卻覺得這個英俊偉岸的男子眉宇間夾雜的是狂怒的暴戾,那是絕不屈服,如同野獸一般的怒吼。

“太子……”汶無顏秀眉一急,連忙奔上前,在這一劍之下,禦天乾的手掌上的黑氣迅速的往上移動,俊美的麵容上已經有接近於黑的青色,手中的銀針如同翻飛如花,在禦天乾身上數個穴道同時紮上。

再來一次,這毒就要攻心了,黃泉,能稱之劇毒,絕不是一般的毒藥。

禦天乾依舊咬緊牙齒,狠狠的瞪著清歌,“不許!不許你委屈自己!”

他的清歌,從來是肆意的,想做什麽便做什麽,他要給她的,也是這份自由,在他左右飛翔的自由。

她那般驕傲的人,怎會願意去和一個故意將她陷害的人低頭。

那是為了他,為了他啊!

清歌就這樣站在那裏,看著僅僅隔著三丈距離的禦天乾,看著他臉色烏黑,卻依舊挺拔的站在原地,手中握著的長劍,在風中飛舞的墨發和紫色的大氅,瞪著她的雙眸怒意宛如燎原之火,又似冰山之崩,瞬間將她席卷而入。

偶爾一兩隻沒有眼力的雀鳥,低低的飛過,帶起唧唧啾啾的鳴叫聲。

落在清歌的耳中,如同鏗鏘的刺,從耳中蜿蜒到了心髒,纏卷著,生出了黑色的花。

她的手指緊緊握緊已經染上溫度了匕首,指節崩出了青白,她慢慢的垂下眼,密密長睫下,眼神凝結成了絕夜的黑,最終慢慢的凝於眸中最深的一點,所有的一切都被壓在了那一點之中,隨即,她緩緩抬起頭來,已是恢複了平靜。

看了汶無顏一眼,隻那一眼中透露出的信息,讓汶無顏渾身都顫動,那樣的平靜,宛如冰山下的熔岩,壓製著隨時可以湧動,卻又絲毫看不出的嗜虐,十分可怕。

然而,他卻懂了眼底的意思。

手指飛速的在銀針上動了動,那突然起來的暈眩感讓禦天乾頓時血脈倒流,艱難的瞪了汶無顏一眼,暈了過去。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你故意陷害太子殿下,心腸如此狠毒如蛇蠍,難怪人人都說,美人如蛇,你便是如此!”一直沒有開口的汶無顏狂怒的吼出來,他的臉色清秀到凜冽,與平日裏嬉皮笑臉的樣子完全不同。

星兒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的目瞪口呆,她看著青鸞女帝,又看了看清歌,那眼睛裏流露出的,是嘲弄和譏諷,卻在看見清歌的眸光時,心中俱是一沉。

她這時說出來,可以嗎?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合適嗎?

望著周圍劍拔弩張的氣氛,星兒眸子裏閃過一抹否定,不能說,這個時候說出來,那就一個都走不了。

她的大眼垂得低低的,帶著霧一般的迷蒙,盯著靴尖上卷起的花紋。

聽了汶無顏這一句,鳳清韻的臉上露出一點欣喜,眼裏有著微微的驚喜,又夾雜著意料中的歡悅,卻依舊很是冷靜的問道:“你跟母皇回青鸞嗎?”

“去青鸞。”清歌淡淡的開口道,沒有人注意到,她說的是“去”,而不是鳳清韻口中的“回”。

她要的就是這樣,斷絕了這個女兒的所有念想,她要她和禦天乾,和大雍徹底的決裂,這樣,鳳翎音才會死心的留在青鸞,不再掛念那個猖狂狡猾的禦天乾。

想起還是八歲的禦天乾,趁著她帝位不穩的時候造成的那一場大混亂,將青鸞先進的冶金術偷了去,將她國冶金術的技術上還提高了,從而讓大雍的兵力增強。

而那一場混亂,讓她失去了最為疼愛的長女鳳翎音,也讓她最愛的男人,在那一場大混亂中,被人殺死。

她恨禦天乾,絕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和禦天乾有半點牽扯,而這一次鳳伊舞來和親,不過是打了個幌子而已。

鳳清韻眼底是掩不住的歡喜,她立即點頭道:“好,隻要你跟母皇回去,母皇便放他們走。”

望著禦天乾那張青色的臉容,眸光陰冷,讓人毛骨悚然。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放禦天乾走又有什麽關係。

……

五千精騎日夜連奔,手中的馬鞭揚起又落下,卷起路上的飛塵如同大軍襲來,靜默中,隻有馬蹄的轟隆聲,穿過一座座的城市,朝著目標白水城而去。

沐長風的眼眉皺的更加的緊,舒朗的眉目間已經有著淺淺的刻痕,連續兩天狂奔,沒有休息過一分鍾,他的心中仍舊如同有火焰在燒著。

禦天乾他們在他們前兩天走的,按照他們的計劃,三天到達安寧村,他們這樣的狂奔,若是太子能速度稍許慢一些,是能追上的,隻盼著一切都還沒有來得及發生。

可是心頭那總是盤而不去的不安,短短兩天,他的舌頭就起泡,這一次,比起那些麵對強兵的戰役,讓他覺得更危險,更緊張。

“將軍,前方就是烏線峰。”

“加快速度!”

啪啪的馬鞭甩的又勁又急,篤篤的馬蹄聲又快又迅,快速,整齊的朝著烏線峰的方向而去。

東邊的地平線已經開始升起淡淡的金陽,這灼熱的日光照射著大地,卻照不到那些暗夜裏的一切,就如同那神,看不見人的祈禱,也聽不見人的願望。

前方探路的精騎再次回返,“將軍,前方路口,有我軍的暗號。”

一把勒住跨下已經累得呼吸急喘的戰馬,沐長風麵色憔悴,雙目卻更為精神,“往那個方向?”

“進入白水城的道路。”

拉轉馬頭,朝著另外一條路,沐長風忖了忖,既然會留下暗號,那便是他們安全出來了,夾馬前行,“轉白水城。”

滾滾的灰塵在馬蹄下再一次換個方向前行,白水城的城門顯示在了眾人麵前。

按照一路的暗號而去,進入白水城後,沐長風讓其他人分散了行動,自己帶著幾十名侍衛追蹤暗號,大路去尋。

走到一家客棧裏,一下跳下馬來,恰好客棧門前遇見了走出來的汶無顏,他衝了過去,抓住汶無顏問道:“太子怎樣,我妹妹怎樣了?”

汶無顏手中拿著藥包,眼底是遮不住的青黑,看了他一眼,對於他的到來隻有一瞬間的詫異,隨後便平淡了下來,“太子中毒了。”

“什麽毒?”沐長風心中那一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抓緊汶無顏高聲問道。

“黃泉。”即便是男子,沐長風的力道還是讓汶無顏皺了眉,看著麵前陡然變色的臉,汶無顏眉頭皺的更緊,“有我在,黃泉不算什麽。”

他這話是安慰,也是實話。

可偏偏這句實話,讓沐長風額上的青筋都迸了出來,想起昨天看到的那紙消息,滿是血絲的瞳孔頓時放大,俊朗的麵容變得有些猙獰,“黃泉的解藥還沒吃吧?!”

------題外話------

額……醉等著親們的暴風雨……輕點,重了偶承受不起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