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章 計中計(必看)

沐長風太過劇烈的表情讓汶無顏心中起了疑:“解藥有什麽問題?”

“總之不能吃,吃了就完蛋了。”沐長風急急的說道,“到底吃了沒?”

“剛吩咐人熬好了,送了上去……”

不再聽他多言,沐長風扯著汶無顏向客棧內衝去,“住哪一間,快帶我去!”

知道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汶無顏先不問,連奔待跑的往客棧二樓而去。

待衝上去,一腳將房門踢開的時候,端藥的侍衛站起來看著兩人,驚愕道:“沐將軍,你怎麽來了?”

沐長風三步化作兩步,衝過去,一看,侍衛手中端著的藥碗已經空了,躺在**的禦天乾嘴角還有著一點藥汁殘存。

“晚了,還是晚了!”沐長風一拳狠狠的砸在地上,低聲吼道。

汶無顏和侍衛被他的表情弄的不知為何,侍衛看著房間中的氣氛不對,拿起碗退了出去。

汶無顏上前查看了禦天乾的臉色,確定他在喝下解藥之後,麵上的烏青已經開始退散了,才側頭對著一臉懊悔的沐長風道:“到底怎麽了?”

“殿下是被青鸞國下的黃泉對不對?”深吸了口氣,沐長風鎮定下來,說道。

“是的。”汶無顏大概能想到他說的是什麽了,“難道這毒不是黃泉?”他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針上的毒是黃泉沒錯,可是沐長風的問話讓他不由的有了懷疑。

揉了揉一直糾結著的眉心,沐長風有些疲累的看了汶無顏一眼,“昨天收到的消息,青鸞三公主鳳伊舞和天星國的六公主齊沉魚做了交易,這黃泉毒中下了蠱蟲。”在小太監說過有兩個公主交易之後,他憑著多年的政治直覺,讓人馬上去調查,這兩人之間究竟做了什麽交易。

“下了蠱?”汶無顏被這句話震了一震,看著依舊還沒睜開眼的禦天乾,正常來說,喝下解藥後,一刻鍾的時間內會醒來的,可是,他卻沒有醒過來,他壓下驚疑,緩緩問道:“什麽蠱?”

“弑魂。”抬眼看著汶無顏,沐長風雙手搓了搓連夜趕路變得有些僵硬的臉,麵色沉暗。

“弑魂?!”汶無顏的臉色一僵,大聲喊了出來,他走過去將禦天乾扶了起來,就要將手指伸到他的口中去,手臂上一緊,沐長風擰眉拉住他的手,“你幹什麽!”

“摳著嘔出來啊!”汶無顏急的滿臉發白,細長的眼眸內一片急切。

“沒用了!”沐長風扶著禦天乾躺了下來,將汶無顏拉到一旁的椅子上。

掃過**臉色恢複到正常,雙眸緊閉的禦天乾,汶無顏心中一口苦悶不可遏止的傳了上來,他一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往地上一砸,咬牙切齒道:“他嗎的,竟然是蠱毒!老子竟然被人擺了一道!”

弑魂蠱,南疆秘蠱之一,可以混在任何東西之中侵入人體,不痛不癢,可以潛伏在人體內,沒有傷害,但是前提是,這個中了蠱的人,一生不沾“仙鶴草”這種藥物,隻要一沾,沉睡的蠱蟲立即會活動,而人則會陷入沉睡之中,不吃不喝,在被蠱蟲吸進全身精華後,空剩皮囊而死。

而“黃泉”的解藥,裏麵就必須要用到“仙鶴草”。

沐長風歎了一口氣,坐在他對麵的長凳上,五指握拳,看著汶無顏,知道他心中是為自己的失察而懊悔,“不必想了,對方是有備而來,不解黃泉,殿下也難逃厄運,解了,也是如今這情景了,蠱這東西你也沒辦法。”

他頓了一下,左顧右看了一圈,忽而道:“清歌呢?”他剛才來,被禦天乾這個急得差點忘記了還有清歌在這裏,按照禦天乾如今的情況,清歌怎麽也會守在旁邊才對。

聽到沐清歌三個字,汶無顏抬起眼來,直視著沐長風,語氣緩沉道:“她的身份,你知道了,對嗎?”如果不是收到情報,沐長風他們絕對不會這樣快的到來,既然都能查到天星和青鸞的交易,那麽沐清歌的身份也是知道的了。

“你相信她是那種人嗎?”沐長風和他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切入主題。

“不管我相信還是不相信,她現在是回了青鸞,不出三天,天下人皆會知道大雍的定國郡主,太子禦天乾的準太子妃,原來是青鸞國埋伏在大雍的長公主。”汶無顏的語調中有著淡淡的奚落,這種奚落說不清,道不明,不知道是在奚落自己,還是清歌,還是天下人。

他是懷疑過沐清歌的突然變化,也曾經為此事和禦天乾提過,但是他也是處於臣子的角度來提醒,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別人不知曉,他這個近臣還能不知道。

以禦天乾的聰明,也不會讓奸細在他身邊呆那麽久,人若是裝的,是會有漏洞的。

而且……想起昨晚圓形腹地裏,那壓抑,洶湧的眼神,他也無法懷疑。

若不是沐清歌讓青鸞女帝放他們走,他們昨晚絕對是毫無機會逃出來的,而這個蠱毒,他敢肯定,沐清歌並不知道,當初他也想過,為何女帝處心積慮的讓他們誤會了沐清歌,拚了那麽多的兵力,甚至不惜動用密忍,最後還放了他們走。

要知道密忍,得從小就開始淘汰製的選拔,在幾千個小孩裏麵廝殺出來的精英,培養十年才考核為皇室所用,是絕對用一個就少一個的殺手型隱衛,僅僅這一點,便可以看出青鸞的決心。

現在他知道了,原來這毒,解還是不解,在女帝看來,那都是死路一條的。

“我不相信是她,若是她,不用費這麽力氣,繞這麽大個圈子。”沐長風嘴角緊抿,俊目中星光閃閃。

“嗬嗬,”汶無顏苦笑道,“我們信又有何用。”

他望了一眼在**躺著沒有任何聲音的禦天乾,接著道:“我們每日是陪在他們兩人身邊的,當然看的出,可是別人呢,除了我們兩人,還有星兒,其他人會相信嗎?”

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就是流言,流言猛於虎,也許一個人說,你還不相信,但是如果接著有第二個,第三個人對你說同樣的一句話,你的心中就會慢慢的相信,最後篤定這個事實。

聽著汶無顏的分析,沐長風想到淩帝憤怒下的那一腳,那是何等的怒氣才會不顧所有的對著他這個重臣一腳踢下去,那眼裏的怒火,分明燒得大旺,淩帝不信,就等於整個皇宮都不會相信,整個皇宮都不相信了,那些不明所以的百姓還會相信嗎。

唯一可以辯解的那個人現在不能說話,那麽接下來,兩個人會麵對的是什麽,不單單是身份上的差距,還有來自於上方的阻撓了。

兩人的神色不一,所想卻是一致,他們兩人再怎麽說,一個是沐清歌的兄長,而另一個,本就是江湖遊人,誰會將兩人的話當作證據呢。

心中長歎了一口氣,沐長風緊緊的閉了一下眼,將那深深的愁思好似就能這樣閉走,好半晌,才開口道:“如今這樣怎麽辦?”

他指的是禦天乾的情況,如果這樣的狀況回去,給其他國家的人知道,那會帶來什麽樣的危害,大雍的禦天乾就是軍中的一根主心骨,在將士的眼裏,隻要太子在,任何困難都是可以解決的,這種信任,有好處,也有壞處。

如今,便是壞處在體現的時候,雖然沐長風的威信和才能也是一等一的,可畢竟他不是皇族,不是一種信念的存在。

汶無顏秀氣的麵容沉靜如鬆,他靜靜的看著紫衣卓華的禦天乾,沉吟半響後,道:“我有辦法。”

次日,白水城裏一輛馬車緩緩的使出了城外,往著天越城的方向慢慢的駛去。

天空灰蒙蒙的壓低在人的頭頂,大片大片的雪花終於不顧一切的下了下來,落在人的眼前,再沒有那種純潔晶瑩的美,隻給這個冬季再加上一股冷清的硬。

如同汶無顏所說,烏線峰所發生的事情,轉眼之間傳遍了秦天大陸的每一個角落,沐清歌這個名字,這一次又大出風頭,而這一次將她以前的所有都壓了下去。

因為,此時的她,已經是青鸞國的皇長公主,這個身份比起定國郡主來,要高上不少層次,而她和大雍太子曾令天下多少男女欽佩的愛情,也化為一場處心積慮,步步為營的陰謀故事。

各種各樣的流言四起,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以不可阻攔之勢,渲染得更加漆黑。

那首曾經讚美容姿的詩歌,落為了諷刺女子美色禍國的經典詩歌,被人改成曲子,日日夜夜在尋歡作樂處歌唱。

但是,人們也慶幸,好在大雍的太子殿下英勇無雙,沒有中了青鸞長公主的詭計,得以全身而退的回國。

在這樣一片形勢下,有人笑,有人哭,有人怒,有人氣,而最為應該情緒起伏的那個人,正靜靜的坐在青鸞國裝飾得金碧輝煌,美輪美奐的宮廷之中,淡淡的看著外麵飄飄灑灑的天空。

青鸞國的氣溫比大雍還要冷冽,它的位置處於大雍的東北方向,氣候自然更低,清歌全身裹得嚴嚴實實,低垂了眼問道:“他好嗎?”

星兒站在一旁,自聽到清歌要去青鸞,她便沒有任何猶疑的跟了過來,這世上任何一個人會懷疑小姐,可她不會,無論如何也不會,黑白分明的眼瞳轉了轉,開口道:“殿下沒事,汶無顏在他身邊的呢,毒已經解了,已經可以每日上朝理事,小姐你不用擔心。”她的語氣很輕快,是故意讓清歌覺得輕鬆些的。

她知道汶無顏在他旁邊,也聽到了消息,說是他回去後,休息了兩天,仍舊像平日裏一般上朝了,可是她沒看見,總覺得心裏不放心,“大雍那邊的情況如何?”

“不太好。”星兒知道瞞不過清歌,索性說了實話。

“不是不太好,是很不好吧。”淡淡的吐出這句話,清歌又轉頭看著窗外,透過細細的明紗,可以看見外麵白茫茫一片,不太好,這是星兒能說的最好的說辭了,她在青鸞呆了幾天,不代表就不知道大雍的消息了。

就連這宮裏上上下下對她的議論,也能知道淩帝現在的態度了,收回目光,看著周圍布置的精心華麗的一切,清歌的眼裏都是一片冷色。

這幾天,鳳清韻一直沒來見她,而她此時,最想知道的事,鳳清韻是什麽時候知道她是鳳翎音的,又是怎麽知道的?

“小姐,你不要再想了,淩帝他們現在肯定是一時憤怒,多些時日一定會知道小姐你不是那種人的。”星兒連忙安慰道,她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可是她不想看見小姐不開心,但是,現在她有些話,還是不可以說出來,時候不到,說出來,對小姐並沒有好處。

“嗯。”淡淡的點頭,清歌抬眸看著星兒,這個丫頭,是她從路邊撿來的,雖然察覺到她有些不簡單,可真心是不容懷疑的,“你不要讓人利用了。”

萍兒被人利用,以至於如今的場麵,所以她不希望星兒還會如此,想著萍兒在被人利用後,突然七竅流血而死的場麵,星兒咬牙道:“小姐,你放心,想利用我,絕對不可能。”她和萍兒是不一樣的。

外麵傳來踏著雪的聲音,匆忙的進來一位女官道:“微臣參見長公主。”

青鸞國沒有侍女這樣的稱呼,在宮中服侍的人全部是女官,隻是品級不同,代表著身份不同,女尊國,自然都是以女子為尊,在朝為官的大部分都是女子,也有男子表現突出的進朝為官,可畢竟是少數。

“有事嗎?”清歌睨了她一眼,這人她見過一次,是鳳清韻身邊的女官,品級和淩帝身邊的李陸一般,有什麽事需要這樣身份的人來傳。

看見坐在左側靠窗位置的女子,女官暗暗的歎道:若是說女帝的三個女兒,皇太女鳳霓裳生的是明豔無倫,如一隻高高在上的孔雀,多彩華麗,二公主鳳淩蝶秀美嬌麗,三公主鳳伊舞清雅絕俗,個個都是容貌脫俗,既有鳳帝的高貴,也有男妃的美豔,可是眼前這位一出現在人前,就將其他人的光彩都比了下去,天下美人何其多,每一種都有自己的風韻,奪人的不是麵容,而是氣質。

她倚坐在窗口那裏,穿著白紅相間的狐狸襖子,束著單螺髻,上有墨色點紅的簪子一隻,正單手支頜,手指在茶杯上輕輕摩挲,眉宇間自然流露出一股修容風情,神色雍雅。

此時天色灰暗,室內珠光清幽,淡淡的柔光照在她的身上,顯露出一種不能形容的感覺,真的是驚人的美,墨亮垂直的發泛著淡淡的光澤,有一絲孤寂出塵的清冷,那雙眸子烏黑得如同鳳帝一般,如上等的美玉,尋不出任何的瑕疵。想起之前的種種,難怪鳳帝要將她尋回來,這樣的人,隻怕鳳帝是另有打算的。她恭敬垂首,“鳳帝讓微臣帶長公主去華清池沐浴,放鬆身心,明日好去祭壇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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