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章 緣分啊
月華漸黯,金烏東升,晨光透出天際,霎那漫步萬道金芒,照耀在大地上,氣勢磅礴。(天才隻需3秒就能記住)
這一天,正是牡丹宴會舉辦的日子,東雷皇宮中的牡丹照耀絢麗,綻放最美的身姿,配合著這奢靡的盛宴。
厚厚的紅色地毯鋪滿了整個廣場,妖嬈的舞娘在場地中間隨著樂聲輕歌曼舞,**著雪白的纖腰,不斷的飛旋旋轉。
精巧的漆案一字排開,白玉盤中擺著珍肴美味,金杯銀盞盛著美酒珍釀,嬌美的侍女持壺倒酒,巧笑嫣然之間,令人不飲自醉。
層層玉階之上,白麵的千闕白麵帶微笑,姿態高貴的坐在上方,千夜離略坐在側麵的座位,斜靠在椅背,一手執樽,淡笑間已見尊貴優雅。
西辰皇後和太子安排在首座,太子因著身子孱弱,戴了遮陽鬥帽,將容顏遮去了一大半,隻留下一丁點肌膚在外,顯示著病弱的姿態,皇後的眸光不斷流連在周圍的牡丹上,熱切的看著那一株株名品牡丹,讚不絕口。
清歌和禦天乾坐在為下人安排的座位上,一臉餘味的看著這滿堂的賓客皆歡,那些個大臣帶著女兒,紛紛上去不斷的和西辰皇後,太子照麵,那樣子,簡直就是在熱切的推銷自家的女兒。
隻可惜那太子不是在咳嗽,就是低著頭吃菜,幾乎是沒怎麽打量麵前的人。
病得倒是很嚴重,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不過,等下也就知道了。
清歌端了杯酒喝了口,舒服的動了動舌頭,入口醇香,回味甘長,這招待的東西的確不錯,連他們這些下人喝的都是上好的桃花釀,可見東雷的確是下了本錢的,她一麵品酒,目光在四處流連,恰好看見一個二品官員,帶著一對雙胞胎正往台上下來,有著幾分眼熟,多看了幾眼。
她的注視引得禦天乾也多看了一眼,眯了眯深邃的雙眸,又將目光移開了。
“那不是要和你和親的那對雙胞胎公主嗎?”清歌餘光瞄見他移開目光,用肘子撞了他手臂一下,抬著下巴往那邊點著。
“不記得了。”禦天乾順著清歌所說,又看了一眼,腦中飛快的過了一遍,對這兩個雙胞胎實在沒啥印象。
不記得了?清歌挑挑眉,這些個公主當初可是眼巴巴來和親的,禦天乾竟然不記得了?
看著她那雙墨玉似的眼眸裏滿是尋味,禦天乾眼中含著趣味,低聲道:“怎麽,吃醋了?”
吃醋?
清歌翻了個白眼,很不屑的說道:“吃醋就算了,來一個我趕一個,來一對我就踢一雙,你想都別想。”
聽了這話,禦天乾的臉上帶上了笑容,微眯了墨藍色的眼眸,“當然,我豈是那些個女人可以肖想的,除了你,誰都不要想。”
他說著,就湊近了一點,旁邊坐著的下人立即往旁邊挪了挪,滿眼疑問的看著他們倆。
那眼神,很直接,很明了的表示,你們兩個光天化日之下不要搞斷袖啊,搞斷袖也不要在我旁邊啊,人家會誤會我的……
清歌有點尷尬,低咳了一聲,推開禦天乾湊過來的身子,最近這禦天乾沒事有事都喜歡挨著她,手腳也多有不規矩,看來的確是憋的太久了啊。
這段時間實在太忙,每天上朝後都要忙到半夜才睡,禦天乾都體貼她辛苦,沒有對她提出什麽要求,可她也不是什麽純情少女,對這方麵也是知道的。
有時間,得“溝通溝通”了。
想到這裏,清歌摸了一下鼻尖,臉頰有點發熱,將手上捏著的酒一口喝了下去,隨便找了個話題道:“那千月公主怎麽是大臣帶著的?”
禦天乾看著清歌的眼眸一瞬間水色浸染,兩頰飄了些粉色,心裏一**,喉嚨緊了緊,恨不得立即將她摟在懷中,可這周圍坐了人可不少,隻能將旖旎的想法收到肚中,滿臉鬱色的也一口將杯中的酒喝了下去,將目光移開,才將心神恢複了下去,開口道:“皇室用來聯姻,將大臣的女兒封為公主送出去,很正常的,何況東雷沒有公主,千闕白最大的女兒也才八歲。”
其實清歌剛才不過隨便找句話,掩飾一下自己失神的樣子,關於封大臣的女兒為公主和親的事,她很清楚,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渡過了這個無聊又有聊的牡丹宴。
待宴會散去後,清歌立即換了一身衣服,禦天乾依舊是下人打扮跟隨在她的身後,兩人頓時化身成了一名公子和下人在宮內遊看牡丹。(天才隻需3秒就能記住)
今日牡丹宴,外城開放給所有參加宴會的人員,此時到處都是賞玩牡丹的人,宮女太監們看見他們也不會覺得有異常。
一路走到花園中,清歌看著一處擺放著一盆紫紅色,荷花形的大朵牡丹,眼前忽的一亮,三步兩步就往前去看。
正巧那邊也有一人急急走來,一不小心,就和清歌撞在了一起。
清歌扶著被撞到的肩膀,皺眉道:“誰走路這麽不小心呢?”
那邊被撞到的男子一臉皺得和包子一樣,也是苦巴巴的扶著自己的肩膀,喊道:“哎喲,這可撞的我疼死了……”
喊得那個淒慘,好似不是走路撞了一下,是被人胖揍了一頓一樣,惹得清歌暗地翻了個白眼,麵色卻十分不虞,“公子,不過一撞,男人撞一下,怎麽會疼死呢!”
咦……
這聲音怎麽聽的有點眼熟呢?
被撞的男子皺著臉抬起來一看,剛才苦巴巴扶著肩膀的手也放了下來,摸著下巴開始圍著清歌左轉一圈,右再轉一圈,臉也舒展開來,笑的見牙不見眼的喊道:“嘿喲,真是緣分啊,兄弟,又見麵了!”
頓時清歌隻覺得陽光燦爛,撲麵而來,照得她兩眼發黑,點頭也非常“驚喜”的道:“是啊,真巧!”
隻是事實巧不巧的,就隻有天知道,地知道,清歌和禦天乾知道了。
南宮汐滿臉興奮,樂得悠哉哉的指著那一株牡丹名貴品種“魏紫”道:“看看,看看,咱們兄弟這是什麽緣分啊,欣賞的花兒都一個品味,要不怎麽說有緣千裏來相會呢!”
清歌點點頭,任他一個人說下去。
南宮汐果然不負期望,又自顧自的打量了清歌一眼,忽然伸出手捏著清歌下巴左右看一下,眉頭皺的死緊死緊。
站在一側的禦天乾差點就要伸手去打掉他的手了,這個臭小子,竟然又占清歌的便宜,上次搭了清歌的肩膀,他就很不爽了。
結果南宮汐一下又放開了手,很失望道:“兄弟,你說你不帶麵具也就長成這樣,我還以為你是個美男呢,這樣也太難……嗯,太普通了一點!”
說真的,他還有點遺憾,那時候戴著麵具的時候,他總覺得麵具下的臉是很漂亮的,他的直覺一直很準的,看來這次,栽了。
清歌眼角抽了抽,這自來熟的家夥,她抬手擦了擦下巴,才開口道:“長相乃父母所生,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長相這種東西,即使能贏得喜愛,也不過是一時,人們更注重的是一個的品行和才華,否則就算長成了一朵花,腦殘的話,還是沒救,就像沐紫如。
南宮汐立即將清歌的話列為是自卑,馬上好兄弟的安慰著清歌,“沒事沒事,你別自卑,其實也不是太普通,就是比我差一點,這天下啊,比我差一點的人多了去了!”
清歌忍住額頭不斷跳動的青筋,實在是很想在那張自戀的臉上打上一拳,若不是等下要讓他幫忙,她就不打算忍了,南宮汐這種自戀的家夥怎麽會是西辰的太子啊!
南宮汐看清歌低頭,以為她還傷心,伸手要箍著清歌,好好安慰一番,手剛一伸,禦天乾眼一黯,立即往前一步走了上來,插一在兩人中間,將那隻手擋了過去。
南宮汐的動作一下僵住,手舉在半空,看著這忽然插在他和清歌兩人之間的侍衛,麵無表情,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挺直的身軀好似一堵牆的擋在中間,將清歌的身子遮了個幹幹淨淨。
這個兄弟什麽都好,就是這小身板,真是,太瘦了,像個女人一樣的。
他想了一下,皺眉望著禦天乾道:“這個,你擋在中間幹什麽?”
禦天乾看都不看他,非常忠誠的答道:“我要寸步不離,保護公子。”保護清歌是必然的,還有就是免得某些人又搭在清歌身上。
寸步不離?
南宮汐低頭看了看他和清歌之間的距離,的確有點寸步不離啊,他伸出頭對著清歌道:“你這侍衛夠忠心的,還真沒離開你一寸啊!”
“是啊,是啊!”清歌應聲,右手飛快的在禦天乾的腰上掐了一把,瞪了他一眼,搞什麽呢,這辦正事呢。
禦天乾咬牙忍著,回瞪過去,辦正事也不能讓他再搭你肩膀!哼!
還好南宮汐不知道是不是對侍衛寸步不離的保護很是認同和習慣,竟然也沒在乎,轉了個方向,和清歌並肩同行。
“對了,你上次就那樣拋棄我一個人離去,怎麽可以讓我獨自傷心,虧得我找了好久,差點就以為再也不能遇見你,還好上天讓我們有緣分,又在這裏相遇,”南宮汐一臉憤憤不平的責怪清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和情人在對詩,那個聲情並茂啊,“對了,你怎麽在這裏的,也是被邀請參加牡丹宴的嗎?”
清歌習慣性忽略他那些不太正常的話語,直切重點,回答道:“是的,不過這隻是其一。”
“其一,你還有其二是什麽?”南宮汐很快的就問了出來,直爽性格的人就是這麽不藏話。
終於要到重點了。
清歌歎了一聲,微垂眼簾道:“家中有冤情,下麵的官員不給上報,想直麵君王,可是我人小官輕,是朋友帶著進來參加牡丹宴的,一直沒有機會將證物遞交給王上。”
她這麽一個歎氣,接一個歎氣的,那眼神,那動作,把南宮汐弄得心憂憂的。
連禦天乾都忍不住眼角**,看不出清歌演技這麽好啊。
這是當然,要是做一個殺手連這些基本功夫都沒有的話,那也太負盛名了,演技可是殺手必修課之一呢。
南宮汐皺著眉頭想了想,又看著清歌很憂傷的看著遠方,平凡樣貌的側臉浸**在陽光下,有一種淡淡的光暈在眼中流轉,他不知怎麽,一句話就脫口而出,“這個,兄弟,要不,你把東西交給我,我可以試試。”
清歌搖搖頭,又有點希翼的看著南宮汐,“你的官職應該也不大,今日在宴會上並沒有看見你,不要為難自己!”她說著,還抬手拍拍南宮汐的肩膀。
誰說他官職不大,南宮汐撇了一下嘴,忍住道:“來,把你的證物給我,我有門路,保證讓你的東西交給東雷王。”
一聽東雷王三個字,清歌嘴角微微一動,若說她開始還是懷疑南宮汐是西辰太子,那麽東雷王三個字,她就能肯定南宮汐一定是西辰太子了。
若是東雷的人,稱呼千闕白,一定會說王上的,這是一種尊敬,就好似青鸞的人叫清歌陛下,而不會是坤帝。
她想了想,還是沒動作,“不行,那東西不可以給別人,別人轉交我不放心。”
南宮汐聽她這麽說,想了一下,“我去給東雷王,我讓別人帶我去覲見,然後交給東雷王,好了吧!”
這麽一說,清歌這次是從心到臉上,都笑開了來,從腰中掏出一個信封,小心的放在南宮汐手上,“這個很重要的,你一定要親手送去。”
“好了,你放心了,我從不會欺騙兄弟的!”南宮汐拍拍胸脯,下了保證。
清歌和禦天乾兩人同時腹誹,不欺騙,你現在就是在欺騙!
信封一給南宮汐,清歌本次出遊任務完成,和南宮汐轉了兩圈,對著幾朵花評論了一下,日落餘暉之時,南宮汐也拱手告辭。
清歌走時不忘說上一句,“這個要盡快交上去,以免夜長夢多,證據失效啊。”
南宮汐仗義道:“那是,我現在就去找那朋友去,今晚就給你搞定。”
清歌眉眼輕動,笑眯眯的道:“那多謝兄弟了!”實在是太感謝!
夕陽西沉,晚霞漸黯,白日裏琉璃絢爛的皇宮在夜間換上了璀璨宮燈,
一輪明月灑下萬縷銀光,輝映著皇城燈火輝煌。
夜間皇宮的戒備比起白日裏還有森嚴,但是在黑夜的掩飾下,也無法阻止那閃電般的動作。
兩道身影飛快的縱身而出,月色拉出細長的薄影,在夜色裏深深淺淺著變幻,猶如鬼魅一般不可捉摸。
起躍縱身,飛閃遊離,不消一刻鍾,清歌和禦天乾已經潛入了東雷王居住的遊龍殿門上的屋簷上。
一個小宮女端著一杯空茶走出來,清歌手腕一動,草叢裏發出簌簌的響聲,小宮女嚇得一動,連忙轉頭往外看去,兩道黑影已經飛一般的從打開的門中穿了過去,掛在了殿內的大梁之上。
殿內燈火通明,四周布滿了宮燈,將所有的事物和人都照的清清楚楚。
下方正有兩個人在交談,一人是又變成風吹得倒的西辰太子的南宮汐,還有一人,就是東雷王千闕白。
清歌微笑著對禦天乾眨了一下眼,白日裏兩人故意和南宮汐偶遇,目的就是要利用南宮汐的身份送了這封信,今夜他們來,便是要確定,南宮汐究竟會不會來送信。
清歌不會自大的以為憑著兩麵的緣分就可以將南宮汐差遣,就算南宮汐不是個睿智敏感的太子,也不會是個笨的,至少從他掩飾身份和身手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南宮汐說了幾句話後,就將白日清歌給他的信遞給了千闕白,然後說身體不適,要早點休息,就退了下去。
不錯,到底沒讓她失望,也擔得起她今天忍受他那自戀的舉動了。不管南宮汐究竟是憑著兄弟義氣,還是有別的想法,總之這信送到了也就萬事大吉。對於信的內容,清歌是一點都不擔心南宮汐看過了,信的內容實實在在的就是一封申冤書,不過,那也隻是在一般人的眼裏。
禦天乾早就讓大雍安插的奸細用一種特殊的方法和千闕白聯係了,千闕白看到的信,就是一封禦天乾要求和他聯手的信。
而且這信裏,還附了一個玉佩,玉佩上也有結盟的暗語。
待南宮汐走出去之後,千闕白將身邊伺候的人都打發了出去,在門前看了看,才走到書桌前坐下,將信封撕開,從裏麵倒出一塊玉佩,看了一眼後,眼裏光芒一亮,飛快的將手中的信展開,一行一行的對照讀著。
隨著將暗信解開,他的表情也越來越和熹,眼底的陰鬱慢慢的散開,被一種歡喜的情緒所代替。
反複讀了幾遍後,才將信放下來,把玉佩拿在手中反複的摩挲著。
“千夜離,你怎麽也不會想到,你這樣架空我,我還能在你眼皮底下和大雍有聯係,說你驚采絕豔,也不過如此!”千闕白輕鬆的靠在椅子上,白皙的臉在燭光下有著一層莫名的喜怒神色,高舉了玉佩看的十分的入神。
他自登基後,就被千夜離架空,幾乎是個沒實權的皇帝,這些年一直在暗地裏用心,一點一點的培育自己的勢力,終於到了今天,能和大雍聯手了。
隻要有了禦天乾的助力,他在內部聯合,千夜離被擊垮,那是指日可待。
那時候,他就是真正有了實權的帝王了。
想到以後坐在金鑾殿上,再也沒人對他的意見置若罔聞,當麵附和他,背地裏去找千夜離商議這種情形也不會再有,他就覺得胸口一種無比的輕鬆感。
他就這樣靠在椅子上,兩手握著玉佩,好似那權利現在就已經全部回歸到了手上。
清歌伏在梁上,對著禦天乾打了個手勢,還要看下去嗎?
再等一下,信上還寫了別的。禦天乾無聲的對了個口型。
還有別的?清歌點點頭,又靜伏了下來。
禦天乾既然說還有別的,那就一定有。
兩人趴在上麵,好似和梁柱結為了一體,靜謐的等待著。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千闕白睜開了眼,坐直了身子,拿起信再看了一遍,此時才自言自語道:“木龍珠?禦天乾怎麽會提出要這個東西……”
他這麽念了一句,又收了聲,摩挲了一下信後,將信紙折好後,放在了座位後一個暗閣裏,把玉佩貼身收藏著,踱步走出了屋內。
接著有宮女進來,將屋內的燈都吹熄後,方退了出去。
清歌這時才朝著禦天乾動了一下眉梢,低聲道:“你提出要木龍珠,萬一他沒有呢。”
“無所謂,隻要知道他有沒有就夠了。”禦天乾說完,忽然眸光一動,一把壓著清歌低下身來。
這裏的燈光已經全部吹滅,除了從窗欞透來的一抹白月光外,四處都是陰暗的。
宮女和侍衛的腳步聲已經漸漸聽不到的,而此時,下方的門傳來了微小的一聲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