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聖誕節過後,B大便開始了期末考試。江浸月害怕掛科被媽媽發現,把她的電腦收走,所以隻好暫時將《山河》束之高閣,甚至把手機丟在了宿舍,整天泡在自習室裏臨時抱佛腳,看書看得昏天黑地,連飯也來不及吃。

在她又一次拒絕了周止止要一起回宿舍的邀請後,周止止說:“浸月,如果你平時上心一點點,你現在根本不用這麽拚命。”

“住口!”江浸月沉迷背書無法自拔。

周止止吐了吐舌頭,收拾著東西就要回去,她剛剛邁開腳就“啊”了一聲:“對了。”她敲敲自己的腦袋,說,“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今天顧學長給你打電話了!”

江浸月翻著書的手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翻了一頁書,裝作隨意地問:“他說什麽了?”

“他說千山戰隊有個年會,問你要不要參加。”周止止坐下來,趴在桌子上,把她的書拿開,巴巴地看著她,說,“浸月,你現在跟顧孟平很熟嗎?”

“算……熟吧?”江浸月含糊道。

畢竟她已經和顧孟平熟到睡到他的**的地步了,雖然隻是借用,但是她一想起來就心裏緊張,又怕周止止問出什麽話來,忙用書擋住自己的臉。周止止八卦,湊到她麵前來,說:“你覺得顧孟平怎麽樣?是不是和傳聞中一樣?”

“傳聞?”

“是啊。”

“他傳聞……什麽樣?”

“聽說他特別高冷。”

高冷?江浸月腦海中浮現出顧孟平在兒童電玩城抓糖果的樣子,忙搖了搖頭。高冷?不存在的!

“還聽說他十項全能,除了做飯什麽都會。”

江浸月臉立刻就黑了,這……傳聞也太假了吧?是除了做飯什麽都不會吧?這個人想表達的是這個吧?

見江浸月不說話,周止止連聲追問,她隻好點了點頭,又說:“可能是因為我們經常一起玩遊戲,他倒不是那麽高冷。”

周止止懷疑地眯起眼睛:“不是吧?是不是因為他對你……”

“不可能!”江浸月打斷了周止止的話,又擺了擺手,說,“好了,別吵了,止止,你快回去吧,我看到十一點就回宿舍。”

“真的?”

江浸月堅定地點點頭,周止止這才不情不願地走了。

江浸月的突擊很有效果,她以門門高分的成績平安地開始了寒假。而《山河》常規賽進行到第十七場,將在過年前一周結束常規賽,留下積分排名最高的四隊,角逐最後的總冠軍。

千山戰隊十七場共計170分,提前鎖定常規賽第一,穩進季後賽,所以接下來的幾場比賽,千山戰隊像往常一樣發揮穩定就行,而那些離四強一步之遙的戰隊卻拚了命地想要擠進去,就連網遊上也被這種氣氛所影響,再加上春節任務正如火如荼地進行,《山河》在線人數越來越多。

人一多,副本隊組起來就隨意了些。欲晚張羅了一個副本隊專門下副本賺材料,偶爾遇到個技術特爛的,能跟人在副本門口吵半天。江浸月每天完成訓練後,會去下副本玩玩,這天剛剛到副本門口就看見欲晚在那裏跟人用文字泡對罵。

欲晚看見她上線,發消息過去:“快來!這人氣死我了!”

江浸月問:“怎麽了?”

欲晚發了一串感歎號,一看就氣得不輕。欲晚解釋完,江浸月才知道,原來有個固定下副本的人不在,欲晚便準備在副本門口招個人,誰知道剛剛招到,那個人又被另一隊的豐厚條件給打動了,立刻退了隊伍。

欲晚氣得吐血,去跟人理論,另一隊的隊長卻死都不肯放人,兩人一下子就吵了起來,說要去競技場一決雌雄,欲晚叫囂著:“得了吧!打,必須打,贏了我們也不要這人了!”

欲晚剛剛這麽決定了,江浸月就上線了,自然而然地被推上了戰場。江浸月說:“這太殘忍了吧?”

“不要跟他客氣,能一分鍾解決就不要拖到一分零一秒!聽明白了嗎!”

隔著網線,江浸月似乎都能聽到欲晚狂按鍵盤的聲音,她忙發了個“OK”的表情,說:“競技場還是現場PK?”

“就在這兒吧。”對方的隊長說。

以兩人為中心讓出了一個圓,人群圍在圓圈外麵,可能是很久沒見人在野外這麽正式地PK了,所有人暫停下副本,圍在旁邊看熱鬧。江浸月將炮架了起來,對方是一個滿級的刺客。

“我讓你三招!”對方見江浸月是個妹子,故意說。

江浸月嗬嗬一笑,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她就提著炮往後跳了一步,一炮轟了過去。

三招後,刺客生命隻剩下百分之五十。

刺客心裏一萬個驚歎號劃過,手忙腳亂地要往後撤退,雖然心裏懊悔著不該充好漢,但是嘴上還是說著:“接下來我就不讓了。”

“請便。”江浸月說。

她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沉著穩定地放著技能,五十秒後,刺客倒下了。

“我去!有一分鍾沒有?!”

“暴力啊妹子!”

“姐姐求帶!”

周圍的文字泡飛起,江浸月隨意掃了一眼,走到了欲晚的麵前,說:“還下不下副本了?”

欲晚:“……月月,你知道怎麽操作人物跪下嗎?”

江浸月:“知道啊,怎麽了?”

欲晚:“我想給你跪下。”

江浸月:“……”

欲晚癲狂:“太太太太帥了!我剛剛錄像了!我要拿去膜拜一百次!”

江浸月哭笑不得地問:“副本呢?”

“下下下!”

這次下的70級絕望深淵的副本,江浸月跟著顧孟平下過不少次,自然是輕車熟路,帶著隊很快就通關了。幾個人被傳送到副本門口,剛剛穩住身形,就見一旁有人說:“來了來了!”

02

來了?

是說她嗎?

江浸月四下看了看,入耳的卻是一陣琴音,琴音衝她而來,帶著殺傷力。江浸月忙操作著人物後退了一步,隻見被幾個人圍著的一個身穿青衫的琴師正坐在樹下彈著琴,他低著頭,風拂過他的發,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可是個人都知道,他每撥動一下琴弦,殺氣便增一分。江浸月敲字:“你是誰?”

琴師終於抬起了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氣氛倏而凝重了起來,江浸月看了他一眼,QQ忽然響了起來,她切換回去,見是班級群在說明年開學的事情,她回複了兩句,再切換回遊戲時,那個琴師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文字泡也充斥了她的整個屏幕。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怎麽沒影了!聽說你欺負我們公會的人,我來找你挑戰了!應不應戰!”

江浸月微微一窒,原來是報仇來了,她反正也沒事幹,說:“好啊,來吧。”

琴師就真的來了,他的操作飛快且犀利,直直地朝她而來,他甚至沒有用到古琴,就直接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這次手忙腳亂的人換成江浸月了,她連連後退,腦海裏卻一下子冒出了顧孟平曾經說過的話。

“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遇到對手時,你要做的是觀察,觀察對手,觀察地形,不要自亂陣腳。”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正在漫不經心地虐著她,她一邊反抗一邊聽著。

觀察……

江浸月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這裏是絕望深淵副本門口,絕望深淵旁是一個懸崖,懸崖下才是真正的絕望深淵,據說那裏叢林密布,有很多珍奇野獸,但是沒有出口,進去後要想出來隻能死亡自動回城。

當然了,那也得角色跳下去沒摔死才行。

據說,還沒有人能成功到深淵裏待過,都是到了那裏後直接摔死了。

江浸月眼珠一轉,過了幾招她就知道這個對手很棘手,如果能把他引到深淵口,就能借機把他推下去。

江浸月的如意算盤打得好,但是琴師機敏,他看出了江浸月的想法,說:“想把我從這裏推下去?你想得美!”

江浸月翻了個白眼,技能不斷地丟過去,琴師原本還在那裏狂笑,忽然他的身子一僵。

“我去!僵直彈!”琴師拍著鍵盤。

江浸月微微一笑,說:“去深淵底下看風景吧!”

說著,她放了一個大招,朝著琴師擊去。她拍了拍手,正準備離開,誰知道剛剛轉了一個身,一縷琴音破空而來,她暗叫不好,身子已經直直地朝琴師那邊飛去。

在受了僵直彈的情況下,這個琴師居然還能把琴拿出來!

他是誰?!

江浸月已經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了,因為當時月明正和琴師一起墜落深淵,她的眼裏除了一望無盡的深淵,還有已經恢複自由的琴師正身姿矯健地腳點著懸崖上的石頭,有條不紊地往下落著。

江浸月對此也不生疏,她也穩住心神,蹬著突出來的石頭安全地到達了淵底。

“喂,技術不錯嘛。”琴師坐在石頭上邊調息邊跟她說。

江浸月沒有說話,她拿出手機給顧孟平發短信:“你有林安河的聯係方式嗎?”

顧孟平這兩天休息,所以回得很快:“怎麽了?”

“幫我問問他在幹什麽。”

“……你怎麽那麽關注他?”顧孟平邊問著她,邊給林安河發去消息,“幹什麽呢?”

林安河是去年加入職業戰隊的,他除了在遊戲中玩琴師外,據說彈得一手好古琴,一出場便吸粉無數,他本人卻極其平易近人,常常上網遊幫戰隊成員刷副本。

所以江浸月很容易就懷疑到了他的身上。

果然,兩分鍾後,江浸月在QQ上收到了顧孟平的截圖。

顧孟平:“幹嗎呢?”

林安河:“喲,顧隊怎麽關心我了?”

顧孟平:“……”

林安河:“我在網遊上呢,準備下副本,結果發現一個資質特別好的妹子。”

顧孟平:“哦。”

對話到這裏戛然而止,江浸月估計接下來就是林安河問候顧孟平全家的話了。

江浸月說:“果然是他。”

顧孟平從**坐了起來,邊開電腦邊問:“你們在哪?”

江浸月將情況大概說了一遍,切回遊戲畫麵,發現林安河正對著她左看右看,她嚇了一跳,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說:“現在出不去了。”

“能倒是能,我把你殺了你就直接回城了。”林安河說。

“那你呢?”

“我?”他的手往森林裏一指,“那裏有那麽多野獸,我去自殺。”

江浸月不服輸,她說:“我覺得我殺了你會更好。”

林安河有心試試她,緩緩地將琴拿了出來。江浸月也恢複得差不多了,她坐直了身體,手也摸著鍵盤。

最先出擊的是林安河,他的招式淩厲,招招致命,當時月明直直地往後退,最後跳上樹,剛想找個合適地位置藏起來,他的琴音又來了,讓江浸月想把他的琴給砸了。

“犯規啊!怎麽還可以彈琴?”江浸月說。

林安河:“設定。”

江浸月不說話了,她在茂密的樹林間藏了起來,偷偷摸摸地往外探去,林安河正無語地站在原地,就在她伸出頭的一瞬間,他猛地轉過身,對著她的方向說:“我知道你在那裏。”

見江浸月不肯出來,他無奈地笑了笑,坐下來,說:“想不想聽曲?”

沒有人理他。

他又自顧自地說下去:“我來曲《鳳求凰》吧。”

琴擺在空中,他的手撫琴,清冽低沉的曲調隱隱傳來,江浸月一時聽得入了迷,操縱著當時月明靠在樹幹上,沙沙風聲夾雜著琴音,竟然有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這個林安河……還真是多才多藝。

江浸月玩了半天的遊戲也累了,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眼皮突地一跳,她下意識地睜開眼睛,發現她的屏幕已經全黑了,她立刻拿起鼠標,視線往上,隻見一個巨大的幽綠眼睛正瞪著她,她的手一抖。

是蟒蛇!

蟒蛇遮住了當時月明頭頂的天空,它幽綠色的眼睛轉著,吐了吐芯子,雖然隔著一個屏幕,但江浸月還是感覺到了一種恐怖。

如果這個世界上她還有什麽害怕的話,那就是軟體動物了,比如眼前的蛇。

雖然這隻是個小怪,但是她使不上一點點力氣,她的手抖著,按不下一個攻擊的鍵,而蟒蛇往下探了探,已經離她很近了。

這麽大的響動,林安河居然聽不到嗎!

來個人救救她啊!

這個一向要強的姑娘終於在蟒蛇的注視下軟了下來,可是不遠處曲音依舊,沒有任何人聽到她的呼喚。

她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03

“唰!”

卻在這時,一道劍光從天而降,將蛇頭砍成了兩半,一個人持著劍自頭頂飛來,輕飄飄地落在她的身邊。江浸月的屏幕猛地一晃,又回歸了正常。

她也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劍客雲歸。

“顧孟平……”江浸月喃喃,她呆站在原地看著他,他從懸崖上跳下來,白衣上沾染了灰塵,狼狽卻好看。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已經打字過來:“你在發什麽呆?”他隱隱聽到琴聲傳來,頓了頓,又說,“你在聽琴啊。”

江浸月回過神來,“嗯”了一聲,雲歸已經跳了下去,江浸月忙跟上去。林安河也聽到了這邊的響動,把古琴收了起來。他看到了雲歸,說:“顧孟平?你怎麽來了?”

“彈琴呢你?”顧孟平說。

林安河嘚瑟地說:“是啊,我沒想到《山河》裏還有這麽清淨的地方。不對,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你們認識?!”

顧孟平:“你才發現?我來送你回城的。”

“顧孟平!”林安河向後退去,“你們怎麽會認識?她是我看上的人,你們千山人才濟濟你是知道的,這個妹子她……沒完了你!”

別看林安河一直在說話,其實兩個人已經打了起來,高手過招,讓江浸月眼花繚亂,她還沒反應過來,林安河已經倒下了。

江浸月驚歎:“這麽快?”

顧孟平嘖了一聲,說:“你剛剛跟他打過,他的血本來就不多,剛剛又彈琴消耗體力,所以……”

他打出的省略號意味深長,江浸月在心裏為林安河哀悼。她看了看四周,說:“我們去自殺吧。”

顧孟平說:“啊?”

“我們現在出不去了,要想回城隻能自殺。”

電腦麵前的顧孟平的臉色忽然變得很精彩,他敲著鍵盤,斟酌著字句:“你的意思是……殉情?”

江浸月:“……”

顧孟平失笑,發過去幾個笑臉,然後才說:“我來過這邊,這裏有出口,你跟我來。”

江浸月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後,兩人穿過森林,他拿著一把最普通的劍走在前麵開路,身上的衣服被荊棘劃破,但是他走得很堅定。江浸月遲疑了一下,跑到了他的身邊,架起炮,也開起了路。

顧孟平:“這麽暴力?”

江浸月笑了笑:“開路還是我拿手。”

這姑娘……顧孟平搖了搖頭,他以前也開過小號帶公會裏的人,不乏妹子跟著,都是想躲在別人的身後被保護,鮮少有這麽不服輸的。她不想受人保護,想跟別人並肩作戰。

這種感覺……還不錯啊。

江浸月不知道顧孟平想了那麽多,她隻專心開著路,這時候QQ響了起來,她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是欲晚發來的消息。

“月月,那個劍客果然在追你吧?”

江浸月一頭霧水:“什麽啊?”

欲晚:“你不知道啊!你現在還在深淵底下嗎?”

“還在。”

“厲害了,跳下去居然沒摔死!”欲晚感慨,“剛剛你們跳下去後,我們一群人都在那裏圍觀,我還專門開了錄像功能,沒過一會兒,那個雲歸就來了。”

江浸月心中動了動,說:“他說什麽了?”

欲晚:“我把視頻發給你,你自己看吧,深情得讓我無法直視了。”

說著,一個視頻就發了過來,江浸月打開視頻,那是在深淵懸崖上,一群人圍在懸崖邊討論著什麽,一個劍客衝了過來,看向了欲晚:“她在下麵?”

欲晚還沒來得及回,劍客已經拿著劍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她看得清楚,劍客的ID叫雲歸,他一身白衣飄飄,頭上的粉色發帶是她給的,隨風揚起,像夢境一般,他從天而降到了她的身邊。

江浸月抬起眼,雲歸站在當時月明的身邊,他的側臉堅毅,在刀光劍影中,像挨滿了山光並水色,讓她看得不分明。

而手機上還在一遍遍播放著視頻。

夜不知不覺深了,絕望深淵的風景也不知不覺美了幾分。

04

千山戰隊的年會被安排在過年前幾天,江浸月被爸爸媽媽拖著去買年貨沒有去成。她給顧孟平發去短信。顧孟平打來電話,兩人聊了起來,說起了《山河》過年前的友誼賽。

顧孟平在團隊賽中逮著林安河一頓胖揍,害得林安河在微博痛斥顧孟平這種公報私仇的行徑。於是有人問起是什麽私仇,林安河爆料顧孟平為了一個妹子才這樣對他的。

一時間八卦就傳起來了,讓千山戰隊很是頭疼。上次顧孟平用大號上網遊就是為了集齊一萬朵櫻花的事情,已經很讓人浮想聯翩了,現在圈內人爆料,更是熱搜不斷。

顧孟平轉發林安河的微博:等著吧,季後賽見。

但是他對是否因為某個女生不作回答。

江浸月走在街上,街道兩側擺了不少攤子,賣著春聯、年畫等,人群熙熙攘攘,她緊緊地攥著手機,聽著他在那頭說話,她說:“那你要怎麽解釋啊?”

“需要解釋嗎?”顧孟平眼裏鋪了一層笑意,“我們心裏坦**不就好了。”

江浸月忽然想起她在《倚天屠龍記》裏也聽過這樣的話,當時周芷若說了什麽?

張無忌說:“我們隻需問心無愧。”

周芷若說:“倘若我問心有愧呢?”

江浸月抬起頭,聲音低了下來:“如果,我心裏不坦**呢?”

伴隨著她的話,人聲越發鼎沸,顧孟平沒有聽到她的話,問了一句:“你剛剛說什麽?”

沒聽到嗎?

江浸月鬆了一口氣,她忙說:“沒什麽,我現在在外麵,回去再說吧。”

說著她就要掛電話,顧孟平喊住了她,她疑惑地“嗯”了一聲:“還有事嗎?”

“當然有了。”顧孟平說,“新年快樂。”

江浸月失笑:“能拿冠軍嗎?”

“你這樣問,好像我不能說我拿不到。”

“對啊,不是說好的炙手可熱的冠軍隊嗎?讓我沾沾光。”

那邊似乎頓了一下,清淺的笑聲穿過了無線落在了她的耳邊:“好,拿冠軍。”

江浸月掛斷電話,媽媽正抱著一把春聯往這邊走來,她將春聯了接過來,跟在媽媽的旁邊。媽媽看了她一眼,說:“怎麽悶悶不樂的?”

江浸月忙搖頭:“哪有!”

媽媽一臉八卦:“是不是談戀愛了?”

“沒有!”

“肯定有。前兩天我還看你天天也不玩遊戲了,就登錄個賬號在那裏發呆。說,想誰呢?”

江浸月哭笑不得:“媽!”

不過江浸月的媽媽倒是沒有說錯,她這兩天登錄遊戲後總是不自覺地去絕望深淵,跳下去後就坐在那裏發呆。讓她驚訝的是,她居然還遇到了林安河。林安河開著他的小號,聽他的意思是覺得這裏清淨,他好研究視頻。

偶爾兩個人會切磋一番,竟然不相上下。

“我說,你這招是跟顧孟平學的吧?”林安河說。

江浸月剛剛用了一串連擊把他打敗了,他正鬱悶地坐在地上埋怨顧孟平,一臉的不高興。江浸月咳了咳,說:“你管那麽多,還打不打了?”

林安河操作著角色擺擺手:“不打了。坐下來聊聊天,什麽時候接觸《山河》的?”

“大概有兩年了吧,正式玩有一年多了。”江浸月防備著他突然出招,離他不遠不近地站著回答。

一年多?

林安河眼中劃過一抹驚豔,又隱隱嫉妒顧孟平下手真快,把資質這麽好的妹子拉到了隊裏。但是他還是打算嚐試一下,他敲字:“要不要來我們隊裏?我們隊有一個女選手,你應該認識,是陸清溪,你們在一個隊互相好照料嘛。”

“陸副隊還需要別人照顧?”江浸月挑眉,當時月明又往後跳了一步。

林安河被噎了一下,過了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你需要照顧。”

“哦。”江浸月冷冷淡淡,“顧隊會好好照顧我的。”

林安河吐血,他堅信,假以時日,這個小重炮師的垃圾話水平會超過顧孟平的。他覺得這天是聊不下去了,氣呼呼地想要給江浸月一個教訓,誰知道琴還沒有拔出來,當時月明已經跳到了對麵的樹上,炮上的指示燈閃爍。林安河忙敲字:“別動手!”

“砰!”當時月明已經一個炮轟了過來,煙土飛揚中,他頭頂的文字泡也變得灰撲撲的。江浸月疑惑地看過去,說:“你說什麽?”

“我……”

林安河想說一百句話,都說不出來,幹脆操作著小琴師坐下來,說:“都說不打了,你居然還動手!生氣!”

江浸月倒是不好意思了,她卸了炮,說:“我剛剛看你的動作好像要動手,條件反射,你懂的……”

林安河抬起眼,屏幕上的當時月明站在灰塵中,她穿上一身輕便的長裙,亭亭玉立,遙遙地麵對著屏幕外的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居然覺得她笑了一下。

肯定花眼了。

林安河搖了搖頭,係統設定的角色是麵無表情的,他怎麽可能看見她在笑?

鬼使神差地,他問江浸月:“你現在在幹嗎?”

“打遊戲啊。”

“不是,你在笑嗎?”

那邊沉默了一下,才說:“對啊,在笑。”

林安河忽然想知道,網線的盡頭,這個叫江浸月的女孩,笑得有多好看。

而此時的江浸月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她切掉了遊戲界麵,打開網頁,網頁上寫著季後賽的賽程表,四強戰隊分別是來自北京的千山戰隊、清風戰隊,上海的浮世戰隊,以及蘇州的長河戰隊。

《山河》的季後賽是從四月份開始的,四強戰隊全部來北京進行比賽,由聯盟總部提供住宿飲、食場、館,為了保證公平性,就連比賽的地圖也全部由總部提供,現場進行隨機抽圖,現場布置戰術。

開學後日子過得飛快,第二學期沒有上學期輕鬆了,江浸月整天忙於學校裏的事情,除了每天的訓練外基本不上遊戲了,而每個進入季後賽的戰隊都在寒假回來後集體宣布進入封閉式訓練,任誰也探聽不到任何的消息。

便是在這樣的萬眾期待中,季後賽第一場浮世對長河的比賽率先在總部體育館打響。當晚場館座無虛席,而賽事的精彩程度也不負眾人所望,長河戰隊先下一城,拿下第一局。

次日晚,清風戰隊遭遇千山戰隊,千山戰隊帶著常規賽的銳氣擊敗清風。賽後記者招待會上,有記者問起:“為什麽這次來勢如此洶洶?”

顧孟平麵對鏡頭,目光堅定:“每一場我們都在全力以赴,隻是現在,為了迎接一個新隊友,我們需要冠軍的光環。”

“什麽新隊友?”

顧孟平笑而不語。

倒是在場上看直播的江浸月的臉紅了,她默默地給顧孟平發去消息:“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

還在台上的顧孟平拿出手機,看到了這條短信,他笑著搖了搖頭,果然對下麵的問題緘口不言。餘越遞過去疑惑的眼神,顧孟平指了指桌上的手機,餘越瞥了一眼,看到了短信。

他驚詫,誰敢這麽跟顧隊說話?

他又看了一眼發信人,隨即了然地嘖了一聲,而顧孟平真的乖巧地坐在那裏一句話也不說了。

餘越扶額。

不!這不是他認識的那個顧孟平!

他忍住了想向眾多記者爆料的衝動,在心裏感慨:隊長啊隊長,你變了啊你!你怎麽可以這麽聽話?

05

五月剛過,江浸月學校裏的事情輕鬆了不少,她開始跟著欲晚一起下副本。他們下的副本簡單,就一邊打怪一邊開語音聊天。

欲晚說:“你們說這次冠軍會是誰家?”

“千山!”菠蘿第一個說話,他是千山戰隊的忠實粉絲,所以無條件支持千山戰隊。

其他人也紛紛表態。欲晚催她:“月月,你覺得呢?”

江浸月思考了一會兒才說:“我覺得……是千山戰隊吧。”

“咦?”眾人驚訝。

季後賽半決賽最終淘汰了清風和浮世,千山和長河進入總決賽,但是眾人認為,就算喜歡的戰隊被淘汰,江浸月也不至於支持千山吧?

江浸月“嗯”了一聲,說:“千山戰隊的團隊整體氛圍很好,無論是隊長顧孟平還是副隊餘越都在最好的狀態,所以……”

“對!”欲晚說,“既然你也支持千山我就直說了,顧孟平太帥了!我已經加入他的粉絲團了,好想和他在一起玩遊戲,好想一起下副本啊。”

顧孟平經常跟你們下副本啊!就是那個你們崇拜的和八卦的小劍客雲歸啊!

江浸月在心裏默默吐槽。她咳了咳,其實她覺得千山能拿冠軍的原因隻說了一半,還有一個原因是,她無條件地信任顧孟平一定可以信守承諾,拿到冠軍。

一周後晚十點,總決賽第一場落下帷幕,千山戰隊拔得頭籌。

這支去年的冠軍隊正邁著堅定的步伐一步步朝最高的獎杯發起衝擊,顧孟平一如既往的沉穩。

在第二場比賽的前一晚,江浸月躺在**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給顧孟平發消息也沒人回。最後她認命地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盤算了一下聯盟總部附近的電玩城有哪幾家,然後從**跳了下去。周止止喊道:“月月你去哪裏?”

“我很快回來!”

五月的晚風涼涼,江浸月匆忙地打了個車,她報上地址,司機見她那麽急,報的地址又是電玩城,說:“怎麽,男朋友在打遊戲啊?”

江浸月不想解釋,隻能尷尬地應了一聲。

司機一看,歎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這人吧,就不能玩遊戲,要不古人怎麽會說玩物喪誌呢?你說是吧姑娘?”

江浸月不說話,隻默默地聽著,想著趕緊下車,誰知道在快到目的地的時候居然堵車了,她等得心急如焚,付了錢,說:“我就在這裏下車了,謝謝師傅。”

她打開車門走了下去,剛走了兩步,又折了回去。司機納悶:“忘帶什麽東西了?”

“不是。”江浸月說,“我還是要說一下,我要去找的這個人,他是打遊戲的,那是他的夢想,隻是和別人不一樣,不是畫家、作家、音樂家,但是同樣是為了夢想拚搏,沒有誰比誰低賤,誰比誰有優越感。”江浸月頓了頓,又說,“而且,他年薪千萬。”

說完,她說了句謝謝,便邁開腳步往電玩城跑去。

她祈禱著,隻要能找到顧孟平,就算多跑幾家店也是可以的。

幸運的是,江浸月隻跑了三家電玩城就在投籃機那裏找到了顧孟平。他麵無表情地投著籃球,籃球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準確地進了籃筐,一次一次,不知疲倦。

直到時間到了,他的手頓了頓,從口袋裏掏出遊戲幣,投進去。遊戲再次開始,他重複著之前的動作,無一失敗。

江浸月氣喘籲籲地站在不遠處看著他,他穿著簡單的帽衫,看起來像是鄰家大男孩般隨意。她不願意讓他看到她狼狽的樣子,所以隻是遙遙注視著他。有工作人員走過來,詢問她:“小姐,需要幫忙嗎?”

江浸月笑著搖了搖頭,買了遊戲幣,走到顧孟平身邊的投籃機旁,投入遊戲幣,遊戲開始。她從未打過籃球,投籃技術一塌糊塗,十個球隻能進一個,但是她依然在專注地投著。

“這裏要用勁,弧線要控製住。”身邊傳來淡淡的聲音。

江浸月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她轉過臉,見顧孟平正抱著籃球靠在投籃機旁,一臉無奈地看著她。她尷尬,但執意把最後一個籃球投進去,誰知道籃球碰到球籃,反彈過來,而她來不及閃避。

“浸月!”顧孟平喊了一聲,幾乎在同時,他飛快地拉住她的手腕往他懷裏一拉。江浸月眼睛一閉,隻覺得籃球帶著風呼呼地在她麵前劃過,又重重地落在地上。江浸月驚魂未定地看著籃球,頭頂傳來顧孟平的聲音:“沒事了。”

江浸月這才發現自己在顧孟平的懷裏,她臉一紅,輕輕地推開了他,說:“謝謝啊。”

顧孟平走過去把籃球撿起來,隨手一投,投進了籃球架,然後審視著她:“你來找我?”

“我如果說是路過,你信嗎?”江浸月一本正經道。

顧孟平挑了眉。

江浸月訕訕一笑,別過臉不看他,說:“我隻是有點緊張。”

“放心吧。”顧孟平說,“走到了這一步,除了全力以赴,什麽都不用想了。”他又側過臉,說,“你呢,就想著怎麽慶祝好了。”

江浸月點點頭。

“顧孟平。”

“嗯?”

“教我投籃。”

“當時加入籃球社不是為了我的美色嗎?”

“……還能撤回嗎?”

“都超過兩分鍾了,你說呢?”

“……”

電玩城閃耀著光怪陸離的光,他和她站在光影中,卻顯得格外寧靜。

他笑得安心,像冬日故宮裏的雪,清冷卻溫柔,傳達著數百年的柔軟,讓人義無反顧地沉淪。

義無反顧,是不能猶豫,不能回顧。

那時的她,根本沒想過猶豫,沒想過回顧。

06

次日晚。

山河體育館。

江浸月早早就到了現場,檢票時間還沒開始,外麵圍了很多粉絲,檢票排隊的地方人更多。她退到最外圍的花壇上打著小遊戲,剛剛打開遊戲,肩膀便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刻意壓低了的明快的聲音傳來:“嘿,江浸月!”

江浸月嚇了一跳,她回過頭,就看見了一個包裹嚴實、鬼鬼祟祟的人,他戴著黑色的棒球帽和黑色的口罩,大夏天的居然不嫌熱地圍了一條圍巾。

這人怕是有病吧?

江浸月打量了他一會兒,決定起身換個位置坐,來人一陣無語,將口罩往下拉了一點,露出一張陽光的臉:“是我,林安河。”

江浸月借著路燈仔細一看,還真的是林安河!

“你怎麽認得我?”

“我看過你的照片。”林安河坐在她的身邊,指了指腦袋,說,“我這個人,過目不忘的。”

其實不是,那天他下線後,就去翻江浸月的微博主頁,終於翻到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江浸月果然笑得如他想的一樣燦爛,認不出來才有鬼呢。

江浸月沒想那麽多,她問:“你覺得誰能拿冠軍?”

“不到最後一刻誰知道?”林安河嚴肅地說,“我覺得應該是千山。”

江浸月:“……”

這天沒辦法聊下去了。

好在很快就開始檢票了,很神奇的是,林安河和江浸月買的座位是連在一起的。

首先出場的是長河戰隊,隊長魏靖南臉色卻略顯蒼白,全場一片嘩然。

江浸月說:“魏隊好像狀態不太對啊。”

林安河“嗯”了一聲,說:“他好像最近感情挺波折的,但是應該不會影響發揮。”

林安河說得沒錯,魏靖南雖然狀態不好,但是他在發揮上沒有任何問題,尤其在團隊賽中,甚至比以前要更激烈,好像在跟什麽較勁一般。江浸月緊張得連手上的應援棒也放下了。

不過顧孟平沒有讓江浸月失望,他在擊敗了長河最後一個選手後,站在了最高舞台的最後,拿到了總冠軍的獎杯!

千山戰隊的粉絲尖叫歡呼,顧孟平被隊友簇擁著,高高舉起獎杯。他的目光快速地掃過觀眾席,他知道她的位置,和她的目光在空氣中交織。倏然,全場的燈光暗下,隻集中在舞台上,江浸月的目光暗了下來。

就在這一刻,她忽然覺得顧孟平離她特別遠,明明隻是台上台下,可是好像隔了一整個山河世界般。

半晌後,江浸月站了起來往外走去,林安河在後麵喊:“你去哪?”

周圍的人聲太大,江浸月沒有聽見,他擔心她,忙跟了上去。

跟裏麵的喧鬧相比,外麵格外安靜,林安河跑了出去,尋找著江浸月的身影。見不遠處有一個健身草地,江浸月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他鬆了口氣,走過去。聽到腳步聲,江浸月抬起頭,說:“結束了?”

林安河說:“還沒有。”

他的性格大大咧咧,幾乎是有什麽說什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見她安靜地坐在那裏,他居然什麽也不敢說。他坐在了她身邊的秋千上,過了半天才輕聲說:“你……好像不高興?”

江浸月搖了搖頭,說:“我很高興。”

“看不出來。”

江浸月苦笑一聲,她側過臉看他,說:“下賽季我就加入千山戰隊了,可是我有點想退縮了。”

林安河看著她,用眼神鼓勵她繼續說下去。她靠在秋千的繩子上,遙遙看向天空,此時天上明月高掛,一片雲淡風輕,月亮的光芒傾瀉下來,籠罩著北京城。

江浸月的聲音低了下去:“我真的可以嗎?可以站在他的身邊嗎?我剛接觸《山河》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山河》巔峰,捧回了所有人夢寐以求的獎杯。在學校裏,他是我的學長,到現在B大還流傳著他的傳說。我一直知道他很好,就因為太好,所以不敢太喜歡。”

“你怕喜歡他?”

江浸月點點頭:“是,我怕,我怕這樣喜歡他。我想要和他旗鼓相當,互相欣賞,良性競爭,有共同的目標和願望,無論是走在同一條路上還是不同的路上,都能相扶相持。”

“那你更應該堅定地加入千山戰隊了……當然,來我們戰隊也是可以的。”

江浸月忽略掉他的最後一句話,點了點頭,說:“對,我應該更堅定的。”

是了,她應該更堅定,這樣才能跟他並肩站在一起。

江浸月看向林安河,對他一笑,說:“謝謝你啦,讓你都沒看到散場就出來了。”

林安河擺了擺手:“又不是我拿冠軍,看別人拿冠軍有什麽意思!”

江浸月深以為然:“那你明年也不用看了,因為明年的冠軍依然屬於千山。”

“喂,江浸月,你過分了啊!”林安河佯裝生氣,他跳下秋千,說,“我來送你一程,抓緊了!”

他走到她的身後,用力一推。江浸月尖叫了一聲,卻笑了出來,他也笑了起來,兩人的笑聲交織在一起,不知道什麽時候。林安河的動作輕了下來,江浸月輕輕地閉上眼睛。

不遠處人們從場館裏出來。他們為了相同的目標而來,又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散去,幾乎沒有注意到這裏有兩個人。

每個人都在討論著千山戰隊,顧孟平的名字頻繁地出現在人們的口中,大家都叫著要去記者招待會後麵堵顧孟平,不要到一個簽名就不回家了。

而顧孟平正在備戰室裏麵等著招待會,他把手機開機,問餘越:“浸月去哪了?”

“喲,隊長,這才幾天,連稱呼都換了?”餘越衝顧孟平擠眉弄眼,見他臉一黑,忙轉移話題,拿出手機,說,“這個,我找人去她座位看了,人已經走了。要不打電話問問林安河?”

顧孟平說:“問他?他來了?”

“是啊,今天和江浸月一起的。”餘越邊說邊給林安河電話,電話很快就通了,顧孟平沒有動,聽著那邊的動靜。

“喂,是我,餘越。”

“對,你今天不是來看比賽了嗎,和我們隊的江浸月,你們去哪了?”

“先回去了?回她的學校嗎?”

“你們去聽音樂會了?你們真有精神!對,打比賽的是我們,你們不累。”

餘越訕訕地掛斷電話,放下手機朝顧孟平聳了聳肩:“他們去聽音樂會了。隊長……你沒事吧?”

顧孟平微笑:“我能有什麽事情?告訴我,聽什麽音樂會去了?”

“應該是古琴的吧?”餘越瑟瑟發抖。

顧孟平點了點頭,拿起隊服外套穿了起來,說:“走吧。”

“殺……殺琴師去嗎?”餘越試探性地問。

顧孟平哭笑不得:“我是這樣的人嗎?去參加記者招待會。”

餘越和周圍的隊友紛紛點頭:對對對,隊長才不是這樣記仇又暴力的人呢。

“明天在訓練室集合,我剛剛給浮世的楊隊長發了消息,友誼賽。”顧孟平邊往前走邊補充道。

眾隊員吐血。

不要啊,隊長,明天就放假了!沒有人要給你報私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