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時間尚早,子若回想當年自己意氣風發,提議四個人去喝一杯,祝賀駱凡與肖石正式成為騰飛的一員,駱凡一言不發,子若逗他說:不說話就表示同意啦。
這一刻,子若又變回了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孩,慢慢地,慢慢地,駱凡的心沉下去,沉到了子若的那片海裏,他不懂子若,不,他懂子若,她的每個笑,她的哭,還有她氣鼓鼓的樣子,他都懂。他們在追尋夢想的路上相逢,用盡全力奔向自己想去的方向,青春肆無忌憚地綻放,挫折與成功都不重要……因為他與子若一樣,隻是一個太把自己的“喜歡”當回事的破小孩。
也許是莫名的情緒令大腦失去暫時的思考能力,酒精的力量喚醒了沉睡已久的思念,子若歪在駱凡身上,眼前一片迷霧,駱凡真的有點像某個人?她似笑非笑地問:“你是誰啊?”
駱凡把玩著她的頭發,故作不以為意地問:“你說呢,我是誰?” 心裏卻想,非子若這話問得蹊蹺。
“你,像一個人,一個人嗬嗬。”
子若把身子全掛在了駱凡身上,駱凡並不推開,捧住子若的臉問:“像誰?”
子若手指撮了一下他的臉蛋,眼睛輕輕地閉上,卻不說話了。
杜瑤瑤見狀拔開駱凡的手,“你幹什麽,她醉了。”
駱凡強忍住心裏的無名怒火,撫開子若推向杜瑤瑤,起身便走,肖石追了出去:“凡哥,你真走?”
正拉扯間,杜瑤瑤扶子若出來了,駱凡一手拉開杜瑤瑤,將子若橫空抱起,杜瑤瑤亂了分寸,肖石擋住她的去路,“凡哥不會把她怎麽樣。”
杜瑤瑤手指肖石,怒斥道:“你是男人嗎,是男人給我閃開!”
肖石閃開,杜瑤瑤追出去時,駱凡已經帶著子若離開了,她剁著腳不知如何是好。
肖石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慢吞吞地說:“杜姐,凡哥隻是請你晚點回家,非姐還沒醉到不醒人事,你稍安勿燥,凡哥現在比你火氣大,別惹他。”
杜瑤瑤一聽這話更不對了,“肖石,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駱凡把她帶哪裏去了?”
肖石聳聳肩膀,往T大的方向走去,杜瑤瑤跟在後頭,最初她有些微醉,經這麽一嚇,哪有醉的意思,尋思了一下,不明白駱凡怒從何來,肖石又是什麽意思,腦袋又疼又漲,這真真是一對活冤家,弄得人心惶惶。
其實,駱凡也不知道自己在氣惱什麽,一路拳頭緊握,用力捏住子若的手,子若下意識地掙紮著,這個傻瓜,醉了都不老實。下了的士,駱凡依舊鐵青著一張臉,掏出子若包裏的鑰匙打開房門,借著路燈的光把人拋在**,然後摸索著開了客廳的燈,衝進廁所把頭淋濕,泡了兩分鍾,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子若玲瓏的身軀就在眼前,頭發全散開了,遮住她半邊臉,腳指頭微翹著,這誘人的睡姿還有誰看過?駱凡的目光不由得從下往上,最後停留在那張稚氣的臉上,周圍那麽靜,她的呼吸聲簡直攝人心魄,他摸著自己砰砰的心跳,用力將背貼在冰涼的牆壁上,真想把自己丟進冷水缸裏泡著。
駱凡克製住某種衝動,給子若蓋好被子,站在那環顧了下房間,這是子若的房間沒錯,床頭上放著熊娃娃,書架上滿排著各類書籍,可他無心細看,窗外的路燈似乎比之前更柔和,隻微微地向裏透進一點朦朧的光色,那光給整個房間著上一層浪漫神秘的色彩,迷迷蒙蒙卻又輪廓分明,她在這夢幻中兀自微笑,笑得那麽醉人。所有這一切撥動著駱凡內心深處的魂魄,他因此受了蠱惑,輕輕把子若的臉捧在手心,俯身親吻她的額頭,他的吻在她耳墜邊猶豫不決:真不能讓別的男人看到她醉了的樣子。
駱凡將臉貼在子若臉上,細細感受她的體溫,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與她一起擁抱同一場美夢,末了, 他忍不住深深歎息,為自己的無知傻笑,對子若感到無可奈何:她總是稚氣地天真著,不解他的風情又風情萬種地纏繞在他腦海裏,驅之不去。
便是在此時,子若的手機突然鈴響,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駱凡沒有說話,隻聽見對方柔聲喚著“子若”,他微微一怔,隨即掛斷電話,盯了手機半響:這似乎是一個國際長途號。
駱凡想了想,拔出手機電池丟在桌上,然後通知肖石讓杜瑤瑤回家,他知道這個房間他不能再呆下去!
晚上11點過後,肖石收到駱凡發來的短信,慶幸自己的耳朵終於可以從杜瑤瑤神神叨叨的虐待中解脫,他懶懶地對一直跟在屁股後麵怒怨的人說:“杜姐,凡哥讓你回家,非姐在家裏。”
杜瑤瑤佩服肖石和駱凡之間的兄弟默契,攔了輛的士趕回家中,見子若完好無損在**睡得正香,被子蓋得嚴嚴實實,她半癱在地板上,酒這會兒完全醒了,一時之間卻不明白駱凡想幹什麽,突然便想起孟君然,心裏打了個寒戰,孟君然當初對子若不也是這樣嗎?
入夜,T大校園依然人聲嘈雜,郵政托運等連那收破爛的都往公寓打尖加班加點,搭起了臨時帳篷,多晚了還那麽吵。回到宿舍的駱凡更加心煩意亂,他把宿舍的抽屜一個個打開,找找有沒有煙。駱凡自然不用對肖石解釋,肖石斜眼看了下兄弟的臉色。
肖石其實長得也不賴,比駱凡矮一個頭,溫文爾雅,說話慢條斯理,手裏隨時捧著書本,不過,女人緣比駱凡差遠了,“我今天才發現,非子若挺特別的,說她長得漂亮,比不上學院的藝術生,說她不漂亮,她又很漂亮;嚴肅的時侯像個大姐,可愛的時候,你看到沒?剛才在圖書館,她害羞臉紅的樣子!她不會沒談過戀愛吧,聽她今天的口氣,好像有心上人。”
駱凡不答話,狠狠盯著肖石,他和肖石的想法一樣,打給子若的那個陌生電話看起來像那麽回事,男人的聲音很有磁性。
肖石心裏爽歪歪,駱凡瘋也似的來,瘋也似的去,受的打擊不小啊,難得,看你駱凡還搶不搶我肖石的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