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的嗎?

杜瑤瑤一把抱住非子若,“太好了!太好了!”

子若微笑著點頭。

“那,我上班去了。”

子若又點點頭。

杜瑤瑤出了房間,想起剛才的情景,子若的神情太過平靜,讓人覺得剛剛的消息有點不像真的。

迎麵走來朱茉莉和孟君然的母親。

盡管朱茉莉比杜瑤瑤隻小了幾個月,依然叫杜瑤瑤為“瑤瑤姐。”

朱茉莉老遠就這麽叫她了,杜瑤瑤隻好迎上前去,禮貌地問好:“李阿姨,您好,我是杜瑤瑤。”

杜瑤瑤?李清記得這個人,聽說與非子若很要好,看樣子剛從非子若那出來。

“我以前住這,東西還沒搬走,順便過來看看。”杜瑤瑤見李清一邊打量自己,一邊往子若住的地方瞟,便巧妙地解釋了一句,又衝朱茉莉笑了笑,“茉莉,公司見。”她當然不想讓朱茉莉知道她其實已經見過那些東西。

三個人就此告別。

杜瑤瑤回到公司時,還不到8點半,不知子若會不會來上班?

子若沒來上班,孟君然請假,朱茉莉也缺席了,杜瑤瑤的心還沒定下來,從總部傳來消息:孟君然將被派往美國開展國外業務。

W公司炸開了鍋,孟君然空降騰飛早引起業界猜測,加之孟君然在美國的從業背景與資源關係,騰飛有意進軍國外似乎並不意外。然而,孟君然與非子若息息相關,如孟君然真的去了美國,非子若是否也會隨之調動?那接下來W公司由誰撐起它的未來?是在公司內部提攜?還是……?

杜瑤瑤被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茫然不知所措,一切發生得太不自然,一整天她無心工作,子若獲知這個消息會有什麽反應?她不敢深想。

而心之所牽的另一個人駱凡,既擔心子若,又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悶悶不樂,用“魂不守舍”四個字形容再恰當不過。

這個消息不光對W公司的人來說是個突然的炸彈,事實上,孟君然對此事一無所知,為了自己的婚事,他決定與母親做最後一次溝通。

咖啡館裏,李清麵無表情,不為所動,孟君然的忍耐力正在一點點地消失。

“我不會改變主意的,你可以不認我這個母親。”

“媽媽,為什麽?子若有哪一點不好?”

“她沒什麽不好!”李清厲聲說。

孟君然從心裏升起一股涼意,他絕望了,他嚐到了被母親拋棄的滋味,也嚐到了忤逆母親的痛苦。

“為什麽,為什麽?”孟君然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的母親,然而母親卻優雅地喝著咖啡,慢條斯理地宣布了一件事:“下個月,你給我回美國去,朱叔叔已經跟騰飛的鄭總聯係過了,他投資了騰飛在美國的事業。”

接下來的事實不言而喻!

孟君然驚呆了,又是朱叔叔,他的人生在很早以前便已和朱家綁在了一起,讓他無力掙脫。

“我不會接受的。”良久,他鼓起勇氣吐出這句話。

“哦?那你準備好如何麵對朱叔叔了嗎?他跟你父親一樣,對你關愛有佳,而你卻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女孩傷害他唯一的寶貝女兒。”

孟君然再次陷入了沉默。

李清微微一笑,她不是不了解自己的兒子。

“我要跟子若結婚,媽媽。”孟君然痛苦地說。

“我沒有阻攔你,你可以跟那個女孩結婚,但是,我不同意。我在美國等你。”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母親也要去美國嗎?

李清露出勝利者的微笑,“你可以給她一個完美的婚禮,但是她永遠成不了你的妻子,因為你們沒法登記結婚,你所有的戶籍資料我已經做了處理。”

孟君然哆哆嗦嗦的站起身,雙手握拳,上身前傾,眼神憤怒,他最後反抗:“我不會離開子若!”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母親是不會回心轉意的,子若還在婚紗店等著。

如孟君然所料,子若忐忑不安,她在婚紗店坐等了兩個小時,一件禮服都沒試穿過,直到君然來到她身邊,看到他強顏歡笑,她越發感覺“結婚”這個決定是錯的。

回想起母親的那句話——“你可以給她一個完美的婚禮,但是她永遠成不了你的妻子”,孟君然打了一個寒戰,臉色一陣發白,險些跌倒,子若扶住他,讓他靠在自己肩上,柔聲說,“君然,我們回家吧。”

孟君然疲憊到了極點,子若牽著他的手離開婚紗店時,他把子若的手抓得很緊很緊。

“我餓了,君然,我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孟君然這才想起來自己有半天沒吃過東西了,他向子若抱歉地點點頭,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繞開市中心,向某個方向駛去。

這條靠近大學城邊緣被人遺忘的老街,依然保留著城市走過的曆史痕跡,巷子不過兩米寬,深不過一裏路,房子很破舊,大都住著一些孤寡老人,偶爾有一兩輛自行車從這穿過,那也是熟知此處的本地人抄抄近道,路過而已,平素很安靜。

街角有一個舊書店,是這裏最大的一家店麵,總有四五十平米,羅列著各行各業的舊書,分門別類擺放得整整齊齊,地板上也堆著一疊疊的舊書,散發著年代久遠的紙張特有的那種味道,在這裏你可以找到不少珍品野史,或者無意中挖掘到絕版大作。店主在這已經經營了十幾年,出售舊書,也收購舊書,子若沒少光顧,彼此算是熟人。

舊書店的旁邊是一家湯粉店,老板是個風趣的老頭,賣些湯粉和炒粉炒飯,幾乎依靠這家書店的熟客們過活,他的手藝保留了本土傳統的手工味道,因此常有一些回頭客,比如像子若這樣的熟客,嘴饞時也會特意來照顧生意。

“哎呦,來了。”

老頭摘下老花眼鏡,向子若打招呼,聽到這聲簡短幹淨的問候,子若便笑了,找了一張桌子坐定,老爹瞅了一眼孟君然,樂嗬嗬地道,“小夥子,好長時間不見啦,有好幾年沒來了吧。”

孟君然來的次數沒有子若多,老頭卻自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孟君然向他點頭示好,老頭在水龍頭上衝淨雙手,又用熱水過了湯碗,問,“吃什麽?”

“恩,炒粉吧,我饞了,君然你呢?”

“和你一樣。”

子若忙向爐火旁的老頭大聲說,“叔,來兩碗炒粉,大份的。”

老頭向子若看了一眼,多半是遇到不開心的事了,“好勒,多放豆芽和青菜,份兒足。”

不一會兒,炒粉上來了,剁辣椒在桌子上擱著,子若往自己的碗裏拌了三勺子,傳出陣陣辣味和醋味。

孟君然咳了一聲,“子若……”這麽辣能吃嗎?

她衝孟君然笑笑,“沒事。”

“我媽還是不同意。”

“恩,好好吃飯,還吃得慣嗎?我今天特別想吃這的味道,怕以後吃不上了。”

“是哦,”老頭插了一句,“這呀,快拆遷咯,早晚的事。”

孟君然心念一動,往嘴裏塞了一大口,就算母親不答應,他也要跟子若在一起!

兩個人吃得滿頭大汗,甚是痛快,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子若向老頭道了謝,囑他生意興隆,身體健康,又同隔壁書店老板寒暄了幾句,便挽著孟君然的手往公司的方向走,“我們回去吧,至於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好嗎?”

其他的事,是指婚事嗎?孟君然心想,子若應該不知道他要被派往美國的消息,他必須趕回總部了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