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茉莉來了,笑盈盈立在非子若身旁。

這是她第一次來W公司。

本人比藝術照還漂亮,漂亮的年輕女畫家,神秘的家庭背景,豐富多彩的情感生活曆來是外界津津樂道的話題,傳言說朱茉莉對孟君然愛慕已久,想橫刀奪愛,難道不是真的?

“我來介紹一下,這是公司慕名請來的畫家,朱茉莉小姐,”子若笑著說,“我們近期準備做幾期懷舊內容,請大家竭盡所能找些題材,人員分成兩組,一組負責戶外采風,另一組負責文字資料的搜集與篩選,三天之後,準備好所有資料信息,再碰頭開一次會。另外,我特別補充,朱茉莉小姐隨第一組。”

子若帶頭鼓掌,其他同事也表示出友善,靠,一姐都這樣了,做小弟的敢抗命嗎?

朱茉莉向大家打招呼,舉手投足氣質高雅,從容淡定,果真不輸非子若,倒也不討人厭,與那些冷若冰霜的女畫家形象大相近庭:“謝謝大家給我這個學習的機會,我很小在國外生活,特別想念中國的家,想念爺爺奶奶,想看看他們生活過的地方,一所老房子,一條老街,還有我父親常常念叨的青石板,過去的點點滴滴也許藏在某些被人遺忘的角落,我想用我的筆畫下來,記錄那些美好的往事……請大家多多關照。”

她說得很真誠,似乎因為想起那些年代久遠的故事,聲音哽咽,會議氣氛突然間徒增了一些傷感。

哦了,原來大畫家是來中國找靈感的,不是來搶人啊,狗日的肖石擠眉弄眼,想急死駱凡。

“那,就這麽定了,駱凡,去準備一下,你帶著茉莉,沒問題吧。”子若讓大家各自回自己崗位,唯獨留下駱凡,他與茉莉比較熟,也許相處起來更方便。

駱凡向朱茉莉微微頷首,依舊客氣冷淡,可能是外勤出的多,他的臉色比上次見著時又黑了些,嚴肅起來有一股不怒而威的神氣,朱茉莉當然無法忘記子若受傷時這位大神的“怒發衝冠為紅顏”。怎麽每次外出,都有他在嗎?朱茉莉思量駱凡對子若的感情不像空穴來風,依剛才她進來時這些人齊齊拿眼去瞟駱凡的臉色,她更確定子若與這個男人之間有點什麽。

君然哥竟然這麽容得下她!——朱茉莉她心中又是一怒,眼睛眯成一條橫線。

“他個性如此,你不必在意。”駱凡離開會議室,子若怕朱茉莉尷尬,忙向她解釋。

“看得出來,”聽子若這麽說,朱茉莉輕快地附和,“子若姐,我來,還有一點私事。”

“哦?”

“恭喜你要結婚了。”

“謝謝你願意幫我們,謝謝你的祝福。”

“那,我有一個請求,能讓我做你的伴娘嗎?”

“伴娘?”

“對,伴娘。”

子若心想:茉莉做伴娘,那瑤瑤不會撕了我?這可是多年前的約定,伴郎又該找誰呢?

“子若姐,不可以嗎?”

“沒有,我是在想,誰能配得上美麗的茉莉小姐來做伴郎呢。”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找好了。”

朱茉莉如此堅持,子若不好婉拒,況且她還願意幫忙說服李阿姨,這個要求理所應當啊。

見子若沉吟不語,朱茉莉便又笑著說:“我同你玩笑呢,我知瑤瑤姐素與子若姐交好,你和君然哥的婚禮我一定參加,既不讓我做伴娘,可允許我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些?”

子若被朱茉莉的風趣逗笑,“這當然可以。你等等,我去換身衣服。”

她說著抓過桌上的黑色帆布包,向洗手間走去。等她出來時,已經換了另一個模樣,朱茉莉打量她:一身牛仔休閑裝,平底花布鞋,頭發高高紮成馬尾,花色的發帶綁成小辮纏繞了幾圈,雙肩背包又大又重,手裏抓著一個小巧的日記本,典型的青春期小女生。

朱茉莉目盯口呆,不敢相信這真的是非子若,她腦海裏記錄著職場女性所有嫵媚、幹練、優雅的瞬間,但她人生經曆裏沒有哪一個白領麗人可以用“清純”來形容,她以為隻有畫家麵對如詩的風景,才能舍棄高跟鞋與晚禮服的**,而非子若是個例外。

“他來了,走吧。”

駱凡向她們走來,一言不發去搶子若肩上的帆布包,包裏不知裝著什麽,一看就沉沉的,這個男人一直這麽……蠻不講理嗎?對,就是蠻不講理,粗魯,霸道,一點兒也不紳士。朱茉莉杵在那,防備著駱凡會不會做出更離譜的舉動,他難道還打人?她有些心虛,因為她現在就做著欺騙非子若的事。

朱茉莉這個搞笑的想法把自己都逗笑了,駱凡搶的是子若的包。

子若不讓,費力掙紮,這是她的工作,在朱茉莉麵前,她好歹要維持一下形象。駱凡可不管旁邊有誰,他居高臨下輕輕一拉,子若就自動往他懷裏靠過去,丟臉死了!

這番爭戰又是子若輸了,其實,她永遠沒有贏的可能。

駱凡肩上背著一個包,將子若的包拎著,對朱茉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哦,可以走了。

朱茉莉的加入令子若分外開心,這個方案不僅總公司認可,W公司的同事也摩拳擦掌,她相信,美好的東西是不分時代的。早前還擔心,因為君然,兩個人見麵多多少少有些尷尬,可這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們有共同的愛好,有對事業的向往,不會因為愛情這點事就丟掉可貴的緣分。

非子若真是太天真了,愛情,對某些人來說是生活的一部分,你對它投入,它也許會給你回報,也許沉沒在水底,於是,你會快樂,也會痛苦,這是一個必須坦然接受的過程。而對有的人而言,愛情是她們的全部,得不到回報的真心,會令她發瘋,會活不下去,會想盡辦法去爭奪……那些痛苦日複一日地重演,經久不衰,丘比特之箭最毒的招數,就是故意將箭射偏那顆真心所屬的軀殼,肉體與靈魂撕剝分離,就如我朱茉莉所忍受的煎熬——朱茉莉心裏又是一翻滾,鼻子酸酸的,愛和恨,都這般難!

一塊走過街邊的風景,一齊仰頭大笑,當風掀起子若襯衣的一角,她低頭撫弄時露出的酒窩……記憶中青澀的青春在朱茉莉心中慢慢綻放,青春原該這樣肆無忌憚,原該坦坦****,如果,她們之間沒有孟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