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芷宮。緣香殿。
宮幔湧動,七彩玉石在夜明珠的光芒下熠熠生輝。宮幔外,垂手靜立著一個女子,月白的長袍,如瀑的青絲用碧玉簪子鬆鬆挽在腦後,銀縷羊皮小靴上綴著細碎的寶石,女子眉眼恬淡,嘴角吟著淡淡的笑。
殿外夜風微涼,層層疊疊漫上台階,湧入殿內。宮幔如海藻般浮動,七彩玉石伶仃作響,柔軟的光芒沁入宮幔的縫隙間隱約透出一個女子的身形。
鳳棲坐在玉座上,一身金縷流雲紋案的外袍,如墨的長發鋪灑肩頭,眉心點著一朵殷紅的桃花,鳳目微閉,唇角揚起,手裏撥弄著一柄精巧的象牙扇。許久,緩緩開口道:“陌月,你可是王庭最優秀的殺手。”
那聲音慵懶帶著幾分暗笑,細細猶如徐風穿過層層宮幔透了出來。
“多謝公主栽培。”陌月微微頷首,臉上笑容不改,眼裏卻沒有一絲表情。
宮幔後傳來一聲輕笑,鳳棲徐徐起身,象牙扇一搖,隻見綠岫施施然挑簾而出,將三幅畫像交給陌月。
“這次的任務,隻許成功。”潔白的象牙扇遮住唇,纖長的睫毛在眼底落下陰影,鳳棲輕笑道:“若此次順利完成任務,那王庭暗殺司司設之位,就交由你了。”
“陌月謝公主厚愛。”唇邊笑意濃了幾分,陌月將畫像收入袖中,單膝跪下行了個大禮,便起身
出了大殿。
鳳棲陰鬱的臉在宮幔後一閃而逝。
哼,蘇雲暖,這次縱使你有萬般本事也絕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殿外冷月銀輝散落石階,那襲月白的長袍輕飄飄的揚起落下,消失在台階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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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蒙蒙亮,長街便熱鬧起來,店家紛紛敞開店門,支起篷子,站在門口懶懶的伸了伸筋骨,笑嘻嘻的與左鄰右舍打打招呼。有的店夥計站在店門口叉腰便是一個亮嗓,那清脆的吆喝聲便綿延著傳遍了大半條街。
沐白與牧行歌坐在餛飩鋪子裏,有一句每一句地聊著,沐白看著街上逐漸多起來的行人,眼裏沉沉的,不知在思索什麽,牧行歌則是盯著眼前一大碗餛飩,吃得直呷嘴。
“啊呀,我就說嘛。”牧行歌哧溜一下吸進一隻餛飩,燙得直哈氣,還不忘與沐白碎碎叨叨:“這家的餛飩的招牌絕對是在帝都數一數二響當當,包管你一吃就停不下嘴!”
沐白隻淺淺笑笑,目光依舊在來往的行人見尋梭。
這不過是家及其普通的餛飩店,窄窄的店門,及其樸素的裝潢,加上一塊原木色的牌匾,淹沒在長街琳琅滿目的店鋪中,若不是仔細找尋,很容易便一腳錯過。但讓人驚奇的是這樣一家其貌不揚的小店竟能在這繁華的長街上生存下來。
年過花甲的老店長
聽得牧行歌的話,搓搓手憨厚得笑了:“我這家店也算不上帝都數一數二的招牌,隻是這些年來也有不少常客,這餛飩雖比不上山珍海味,嗬嗬,但老朽卻敢擔保,您吃了這第一回絕對還想吃第二回!”
牧行歌邊點頭邊哧溜溜地把湯掃了個精光,高聲又要了一碗,老店長樂嗬嗬地應了聲,鑽進了裏屋。
心滿意足地呷呷嘴,牧行歌看著沐白,眉開眼笑:“小暖也走了,這下我們該怎麽辦?”
“等。”沐白依然看著來往的人出神,也不知在尋找寫什麽。
“等?”牧行歌一頭霧水,“等什麽?”
“等人。”沐白瞥了眼滿嘴油光的牧行歌,歪了歪嘴,“吃飽了我們出去走走。”
“哈?”兩眼圓瞪,牧行歌越來越糊塗,“等人?等誰?我們現在可是要被追殺的人啊,這麽招搖好麽?”
“等的就是殺手。”沐白壓低了聲音,“與其成天躲著藏著提心吊膽,還不如就讓人家找上門來,來個請君入甕。”
“請君入甕。”牧行歌一挑眉毛,“這個好!省事不費力。”
沐白彎了彎唇,繼而轉向窗外,餘光瞥見對街一襲月白長裙施施然走過,青絲如瀑,碧玉簪子斜墜在發間,依稀能見女子帶笑的側臉,一閃而逝。
隻一個眨眼,那襲白衣便消失在視野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