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那年,在展眉心裏一直是陰鬱苦寒的。家裏時不時有暖壺等東西破碎的聲音,然後就是一地狼藉。摧毀這些東西的是紅著眼的父親。

任展眉再小,也從鄰裏的嘴中拚湊出了大概。母親近十年來一直在於別的男人苟且,如今懷了他的孩子,卻仍死活不肯講出那個人是誰。

展眉趴在窗口,窗外是飄飛的大雪。多年之後,她學到一句形容它們的話,是一個幾百年前的才女說的:未若柳絮因風起。小黃貓走過來,用毛茸茸的頭蹭展眉的手,她展開手,感覺小貓用舌頭舔著她的手心,奇特的麻酥酥的感覺。

奶奶的聲音冷靜地在客廳響起來:“不管怎麽說,家醜不可外揚。展眉已經這麽大了,你們兩個都退一步。”然後就漸漸安靜下來。展眉推門出去,隻剩媽媽一個人麵無表情地枯坐著。她走到媽媽麵前輕聲問到:“是陳伯伯麽?”

玉如驚詫慌張地捂住女兒的嘴,顫聲問:“你在說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我經常做夢,夢見你和陳伯伯抱在一起,我就在你們旁邊看著。是陳伯伯嗎?”

玉如心中一驚,那時還是個嬰孩的展眉,怎麽會記得這些?她之後…她之後和陳黛山見麵,向來是慎之又慎。展眉木然地對她說:“媽媽,我恨你。你是個壞女人。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