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裏,辛洛跟橋泱泱鬧開了。
初夏的夜涼風習習,雕花窗格裏不時傳來女子婉轉哀求的聲音:“阿洛,你慢一點……”
辛洛呼吸急促,聲音甜蜜卻又帶了一抹賭氣:“姐姐……我,我不喜歡他!”
“他……他……誰啊?”
橋泱泱的臉色緋紅,腦子都要炸開來,一時間竟沒明白辛洛話裏的意思。
辛洛有些委屈地在她肩頭噴氣,嘟噥:“還能是誰,林皓文呀!”
“皓文……他又怎麽了?”
“我討厭他接近姐姐!”
“他看你的眼神,不懷好意!”
他賭氣的樣子,哪裏還像那叱吒風雲的王爺?簡直跟個吃醋的中二少年差不多。
泱泱見狀有些好笑,知道他還在為白天那頓飯慪氣,歎道:“你多心了,我都已經跟皓文說清楚了……”
辛洛當然很明白,但他就是不爽,嘴裏也不依不饒:“不行!男人都是說一套做一套的!我看他對你心思詭異,你別被他騙了!以後不許理他!”
橋泱泱:……
她笑著揶揄:“你自己不是也是男人嗎?這麽說來,你豈不也是說一套,做一套?”
辛洛聽了,立刻像隻貓咪似地炸毛了:“我哪有說一套做一套了?我對姐姐的心,難道姐姐還不明白嗎?不信的話,我做給你看!”
說罷,他果真就加重了力度,身體力行的“做給她看”。
橋泱泱哪受得了這個,紅菱般的唇瓣立刻發出一聲嚶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她呼吸急促,連眼尾接近眼白的地方都變成了一抹水紅。
這個多情的夏夜,月色溫柔,花影婆娑。
細碎的呻吟,偶爾從緊閉的窗格透出來,同那燭火一起搖動。
院外的花廊下,開著一片雪白的荼蘼。
花影層層疊疊,如夢似幻,暗香襲人。
一個孤單的影子藏在花架下,瑟縮著,顫抖著,探頭望著那窗紙上的燭火。
聽到屋裏偶爾逸出的一兩點細碎動靜,他滿心酸澀,眼神狂熱又絕望,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嫉妒的火給燒滅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花架下藏了有多久,隻覺得時光漫長,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折磨。
偏那城主府裏的侍衛隊,還三不五時地從院外經過,忠心耿耿地巡邏著。
於是,他不得不膽戰心驚地縮回花架下,以那繁複茂密的花叢擋著自己的影子。
終於,屋子裏的聲音靜了,燭火也滅了。
林皓文的後背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顫抖著手,從懷裏掏出一個小香爐,插上一支香,點燃了,輕輕放在窗台上。
暗影之中,便見一點微紅的光在香杆上亮起來了,接著發出嫋嫋的淡白的煙。
那煙顏色很淺,散發的香味也極淡,緩緩地燃著,在這有著明亮月色的夏夜,並不顯眼。
林皓文緊緊注視著那煙。
起初,見它隻是隨著一點夜風在漫無目的地晃,他先緩緩鬆了口氣。
果然是自己多心了?
他癡癡盯著那窗台,又看了一會,最後打算離去。
可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忽然,一陣風吹來,那縷細香倏地扭動了一下身子。接著,它像是有生命似的,開始沿著窗紙細細的格子往屋裏爬去。
林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