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眠溪醉眼朦朧的望著月色,冷笑道:“清冷如雪如斯人,好似一場人間舊夢,誰堪憐啊!”

“大師兄在這!”子息大呼著跑來。

卿月扶著腰,支著燈籠緩緩走近,不放心道:“子息,你慢點,別摔了!”

子息上前扶著柳眠溪,卻被卿月拉開,將燈籠遞到他手中,焦急道:“大師兄喝醉了,我來扶著他,子息走在前麵幫我拿燈籠好不好?”

隻見他認真點頭道:“嗯!”

卿月拖著沉重的身子將柳眠溪扶到榻上,他悶哼著轉身,語氣憂鬱的嘀咕著,卿月伏在他身旁,細聽著卻始終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翌日,幾聲敲門聲驚醒了柳眠溪,他抬頭睡眼惺忪道:“何事?”

“掌門說武林大會圓滿結束,今日特設宴讓一家人聚在一起,好生吃一頓飯。”管家道。

柳眠溪揉了揉眼睛,打開門道:“好,我即刻就去,勞你回稟!”

管家笑應著轉身離去,柳眠溪撓著頭一臉不悅的站在門口出神。

“眠溪!”

柳眠溪循聲望去,卿月帶著子息在遠處朝他招手,他立馬換了一副笑臉回應著。

“你們去哪了?”

卿月指了指籃子,含笑道:“去采蘑菇了,你快來看看!”

柳眠溪急忙上前,語氣焦急道:“你怎麽也得顧及你的身子啊,這萬一路滑摔著了可怎麽辦!”

“你看這不是好好的嘛,況且子息會保護我的,對吧!”卿月得意道。

“真拿你們沒辦法,怎麽突然想起采蘑菇了?”

卿月笑應道:“跟你那麽久,我才知道你喜歡喜歡蘑菇,這後山有獨有的雪絲蘑菇,今日你可有口福了!”

“誰告訴你的?”柳眠溪驚異道。

子息悄然退到卿月身後,隻露出一個頭,眨巴著眼睛望著。

柳眠溪看了一眼,無奈道:“算了,我就不追究了,子息過來!”

“今日父親設宴同聚,那我把蘑菇帶過去,大家一起嚐嚐。”卿月笑道。

“正好!”兩人相視一笑。

席間,秦少海言笑晏晏,一臉春風得意之感。

柳眠溪站起身來,舉起酒杯興高采烈道:“恭賀父親,坐上武林盟主之位!”

秦少海藏不住笑意,激動道:“此番來之不易,也多虧了眠溪苦心操持,別多禮了,快坐下!”

柳眠溪仰頭痛飲,眼神略帶微醺道:“如今六大門派進歸鳳陽派門下,父親可以放心了吧?”

“有我兒在,自當放心!”

柳眠溪躊躇的舉起筷子,臉色黯然道:“父親,我……”

“有什麽話晚些時候說,先吃飯。”秦少海隨即沒了笑臉,一臉嚴肅道。

卿月急忙夾菜放入秦少海碗中,笑盈盈道:“父親,您嚐嚐,這是我今日去找的蘑菇,可新鮮了!”

直到深夜,待晚宴散盡後,柳眠溪才有了與之獨處的機會。

秦少海端起茶來,淡然道:“都下去吧!”

管家帶著侍從緩緩退出,柳眠溪的臉色愈加陰沉,好似有不好的預感。

“說吧!”

柳眠溪滿臉驚懼道:“父親,你要我說什麽?”

“既然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那你就回去歇息吧!”秦少海望著他,轉過臉道。

停了半晌,柳眠溪才緊張道:“子息是隨師弟們下山的,可師弟們久無音訊,我想出去打探一番。”

“子息若無你師弟照管,既在我鳳陽派就當我鳳陽派的人便是。”秦少海頭也沒抬,輕聲道。

柳眠溪擺手道:“子息從小在衡陽派長大,生來是從衡陽派的人,況且如今已識禮,怕是不能承父親的好意。”

“那你有何打算?是執意把他送走,還是留在這兒?”

“我把他送到師弟手中便放心了!”柳眠溪懇切道。

秦少海打量著他,又低首道:“你先下去吧,我再想想。”

柳眠溪頹然走到門口,回望著微亮的星光,他滿目傷痛。

“卿月,卿月。”他叫喊著驚醒,卻發現卿月就躺在身側,他蹙額起身。

“眠溪……”卿月拉著他的手,不安看著他,柳眠溪眼光閃躲道:“你再睡會兒,我有事先出去了。”

“你等等!”卿月轉身在角落翻出一個包袱遞到他麵前。

柳眠溪疑惑道:“這是什麽?”

她站起身來抱著柳眠溪的腰,緊閉著雙眼說道:“你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我等著你。”

“我……”柳眠溪愣住了,眼前有些朦朧,心中酸澀難耐。

“我會好好保護我們的孩子,讓他平安的降生在這的世上,你不用擔心我。”卿月說完將柳眠溪推到了門口,柳眠溪扭頭看著她,眼淚順著臉頰流下。

門重重被關上,柳眠溪一臉悲愴,回望著這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