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對擦粉抹胭脂這事還真不在行,那都是大家閨秀、娘子使用的東西。第二天,葉蓁蓁進城在街上轉了幾家胭脂鋪,花了兩銅錢,買了一盒胭脂和一盒粉,學了一下使用方法。雖然有點心疼錢,但是想著明天就可以掙錢了,心裏還是挺高興的。

正午的陽光正烈,曬得人頭暈,葉蓁蓁往回走的路上,走走歇歇,遇見有樹蔭的地方就坐下來歇歇。此刻她覺得臉上擦的粉真難受,見旁邊有條小溪,溪水清澈,就跑過去把洗臉了。

“哇,好舒服啊”葉蓁蓁捧著水、洗著臉,待她擦幹臉上的水,睜開眼,發現水裏有人影在晃動。

葉蓁蓁回頭一看,一高一矮兩個人牽著兩匹馬,站在她身後,把她嚇一跳:這,這誰啊?有點眼熟。

“蓁蓁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在下魏乙”魏乙見葉蓁蓁發愣說道。

“哦,原來是你,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特意去找你的,結果你不在,沒想到在回來路上碰見了,你說這是不是很有緣啊?自從那日一見後,本公子就對你一見傾心”魏乙臉上掛著邪笑。

“咳,咳,再會,再會啊,本姑娘先回去了”葉蓁蓁擺擺手,笑了笑,準備趕緊離開這個不怎麽正常的人。

“別走啊”魏乙攔住葉蓁蓁的去路。

葉蓁蓁伸出右手擊打魏乙的頭部,沒想到這家夥武藝不俗,兩三個回合,葉蓁蓁就被他從後麵抓住雙手,動彈不得。

“你要是不喜歡這麽直接,那以後我就含蓄一點,其實賣馬隻是我的愛好,本公子家大業大,家裏的房子不比李思訓他們家小”魏乙朝葉蓁蓁吹著熱氣。

“魏公子,您什麽職業?什麽家產?本姑娘不感興趣,請先放開我!”

“不過,你得答應嘍,以後不許躲著本公子,咱們先做個朋友,以後你會慢慢喜歡上我的!”魏乙傲慢地說。

“那好,你先把手鬆開”葉蓁蓁敷衍著。

魏乙鬆了手,葉蓁蓁頭也不回地跑了:這家夥真不正常,每一次見麵都覺得怪怪的,以後還是躲他遠遠的為好。

望著葉蓁蓁遠去的背影,他旁邊的小斯說:“主子,就這麽讓她走了?”

“她跑不出本公子的手掌心的”魏乙自信滿滿。

……

這天,葉蓁蓁起了個大早,信心滿滿地出了門,一路哼著小曲進了城,來到了彩虹橋邊。今天比較早,街上現在還沒什麽人,葉蓁蓁一眼看見橋北不遠處有一間小小的店鋪,門額上掛著“葉氏香粉鋪”。葉蓁蓁在門口轉了幾圈,還沒有人,一想著每天能有銅錢進腰包,心裏就高興的不得了。

這時,李伯禽慢悠悠地從橋上走了過來。

“冰塊臉”葉蓁蓁揮著手。

李伯禽三兩步走到葉蓁蓁麵前,抓著她的手問:“你剛才喊我什麽?”

“嗬嗬,沒喊什麽,就喊的李公子”葉蓁蓁嘻皮笑臉,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開始喜歡逗李伯禽了。

“是嘛?”李伯禽眯著眼,這丫頭越來越囂張了。

“喂,李大公子,快放開我的手,怎麽你們男人都喜歡抓人手啊?弄疼了,知不知道?”

李伯禽連忙鬆開手,覺得有點失態了。

“還有誰也抓過你的手?”李伯禽莫名有些惱火。

“就是你……”

沿河岸走來四個人,其中一個人喊著:“他們在那,已經來了。”原來趙嚴帶著梁子喻和周全過來了。

“葉蓁蓁,不錯,挺準時”趙嚴來到近前,又吩咐周全把門打開。

大家進了店鋪,都挺好奇;一間屋子大小、裏麵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胭脂盒,各式各樣的粉盒。正在大家吃驚之際,門外又來了兩個人。

“還挺有模有樣的嘛”沈從容從外麵笑著走進來,後麵跟著沈昭。

“怎麽樣,今日開張雖然不放鞭聲張,本公子請了些老朋友過來捧場”趙嚴一臉得意衝著葉蓁蓁,直眨眼。

“沈姑娘,看看要不要帶幾盒回去”葉蓁蓁臉上笑開了花,這些脂粉盒在葉蓁蓁眼裏看到的都是一串串銅錢。

不一會兒,李仲連帶著李叔向和李季元也過來了。葉蓁蓁不滿:“我說趙大公子,你都請的是一幫男人們過來,這脂粉賣給誰啊?”

“蓁蓁姑娘,你這話就說的不在理了”魏乙帶著位小斯從外麵走了進來,衝大家作了個

揖,繼續說:“這男人嘛,誰在外麵沒有三兩個相好的?老相識?平時總得買點禮物哄人吧!”

“那魏公子您得多買點”葉蓁蓁白了他一眼,心說:這人果真不是什麽好人!

“是啊,在下兄弟姐妹比較多,可以多買一些送給他們。不過,最主要的還是看賣東西的人,是蓁蓁姑娘你在賣脂粉,所以……所以在下會經常光臨的”魏乙察覺到周圍人的異樣,所以改口說的委婉一點。

趙嚴看著魏乙色眯眯地看著葉蓁蓁,有點不高興說:“魏公子,葉蓁蓁還是本公子的貼身丫鬟,未來可是本公子的女人!你可不能打她主意。”

“小王爺,恕罪,小的隻是和蓁蓁姑娘開個玩笑,絕不會有非分之想”魏乙恢複了嚴肅。連忙請罪。

“什麽?什麽?又成貼身丫鬟了?未來的女人?”葉蓁蓁剛想責問趙嚴,外頭響起叮叮當當的聲音。大家走了出去一看,隻見一位小斯正正爬在門額上,往下摘匾額。旁邊一位濃妝豔抹的紅衣姑娘挑著眉,掐著腰站在那指揮著,旁邊跟著梁君竹和鄭謙和幾位丫鬟、內侍。

“先住手!這是幹什麽呢?含玉表妹!”趙嚴一看是他表妹柳含玉,火氣先消了兩分。柳含玉家在洛陽,她父親也就是趙嚴的舅舅是西京洛陽府尹,她母親是當今皇上的姑母大長公主。柳含玉一出生就被封為郡主,她每年都要到京城她姑母家來幾次,每次都住上一段時間。這不,昨天柳含玉剛到王府。趙嚴平時見到他表妹都躲著走,因為她太驕橫跋扈了,連自己這個小王爺都不放在眼裏。

“表哥,哪位是葉蓁蓁?”

“我是”葉蓁蓁走出人群。

“果然還有兩分姿色,王妃讓你趕緊滾,有多遠滾多遠,別沒事到京城裏來!”

“含玉,你不能說話太過分了”趙嚴過來攔著。

沈昭看見看熱鬧的人不斷聚集過來,想著下午禁衛軍那邊還有事,就向眾人告辭,準備帶沈從容先離開了。

“哎哎,從容姑娘買點東西再走啊。”其實柳含玉是真的不在乎錢的人,她長這麽大對錢就沒有概念,她就是圖個熱鬧。

“瑞安郡主,我改日再來”沈從容給柳含玉行了一禮,轉身和哥哥一起離去。

看著他們離去,柳含玉想起眼前的事情,指揮小斯快點把牌匾卸下來:“表哥,這可不是本郡主我要這麽做的,這是姑母下的命令,不信,你回去問她?”

“那這也不用把牌匾也卸了啊?”

“要卸下,得掛上這塊匾:柳氏脂粉鋪”柳含玉洋洋得意,指著身後的一塊匾額說。

“以後這個店鋪就交給梁君竹姑娘打理了,閑雜人等現在就散了吧”柳含玉把梁君竹推到前麵。

“小王爺,回吧,這確實是王妃的吩咐,還讓您快點回去”鄭謙過來小聲說。

“都走吧,都散了”趙嚴一臉不高興,揮手讓眾人都散了,因為這邊一吵吵,一會兒門前就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看熱鬧的人群陸續散去,李伯禽轉身剛要走,被柳含玉叫住了:“李公子,你先別走。”

柳含玉雖然家不在汴梁,但她認識李伯禽比趙嚴要早。至今,三年前夏天的那一幕還時時回**在她腦海裏:那天下午她在王府呆的無聊,天氣有點悶熱。她一個人偷偷溜出王府,準備到街上轉轉。在街角處碰到幾個無賴,幸虧路過得李伯禽出手相救,還把她送到王府門前,從此柳含玉對李伯禽念念不忘。這三年來,每次到京城都到李家綢緞成衣鋪去打聽,結果李伯禽都在外頭學藝、沒回家,每次她都是失望而歸。

柳含玉自己都沒想到,這次剛來第二天,就看到了那個夢裏的身影,比三年前更高大英俊了。不苟言笑的臉,看著就那麽讓人安心……

“郡主,您找在下有什麽事?”李伯禽沒想到她會叫自己,心裏想自己也不認識她啊。

……

趙嚴離開前,幸災樂禍地望了李伯禽一眼,就連忙追上氣鼓鼓的、在前麵走著的葉蓁蓁:“葉蓁蓁,你給我站住,這事確實出乎本公子預料,要怪就怪你得罪了我娘。”

“算了,算了吧,和你扯上關係,準沒好事,以後橋歸橋,路歸路。”葉蓁蓁心裏煩的很:她也不知道哪裏得罪王妃了。

“蓁蓁姑娘要不你跟我去賣馬吧!……”魏乙湊過來他把說了半截話,因為他想起了剛才小王爺說的話,就沒敢往下說,連忙帶著下人告辭了。

“一個姑娘家家,賣馬哪

裏合適?二哥,咱家的成衣鋪不是在對麵專門弄出了兩間賣女裝的嗎?何不讓蓁蓁姐姐去賣女裝?”李季元從心眼裏喜歡這個蓁蓁姐姐。

“四弟,你也知道姑娘家家的啊!哈哈哈,不過二哥,請蓁蓁姑娘去賣女衣,還真是個不錯的主意。一來,蓁蓁姑娘活潑可愛,賣衣裳,一定會吸引不少顧客;二來,有蓁蓁姑娘在,大姑娘小娘子進店買衣裳也方便,將來女衣鋪的生意肯定更紅火”李叔向胸有成竹說。

“這還要你說啊?”李仲連用扇子敲了李叔向一下,剛才他一直在想著心事:唉,這沈從容看樣子是瞧不上自己了,那個書呆子哪裏好?要錢沒錢!要官沒官!嘿,現在連這個梁君竹都攀上了王妃,剛才她還和沈昭眉來眼去的,自己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見他兩個弟弟討論葉蓁蓁,他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到是個好事啊,李二公子,你看怎麽樣?”趙嚴接上話茬。

“好啊,蓁蓁姑娘,怎麽樣?工錢比店鋪裏其他人多一倍。”李仲連見小王爺說話了,就借機做好人。

“那個,好啊”葉蓁蓁心想:你們這一來一往,就替我拿主意了,不過誰讓自己現在缺錢呢!她想起庵裏老祖母病怏怏地躺在**,心裏就直掉眼淚。

幾個人就順道去了李家西街上最大的店鋪,在原來店鋪對麵又單獨開了兩間女衣鋪、兩間童衣鋪和兩間男衣鋪,供人直接挑選成衣。如果需要量身定做,或者單獨買布料就還到原來店鋪,這一條街兩邊幾乎被李家店鋪占了大半。

梁子喻一路上一直沒說話,他在納悶:他妹妹怎麽又和王府的人參合在一起?近來,他妹妹和母親都不用給人洗衣裳了。因為端瑞王爺不僅把梁子喻在太學院的學習的錢款給付了,還給了梁子喻三十兩銀子做伴讀費。

趁其他人看衣裳的時候,梁子喻對葉蓁蓁說:“我想君竹她肯定不是有心的。”

“沒關係,梁大哥,這不能怪她,這不是她能決定的,你看我這不是又有工作了嗎?”葉蓁蓁她壓根就沒有責怪梁君竹。

“李仲連。這些衣裳,都是你設計的啊?真不錯啊,我說怎麽最近上街看到的小娘子們的身段都那麽好!哈哈哈……”趙嚴在那欣賞著女衣鋪裏衣裳的款式。

“是啊,哈哈哈……那個蓁蓁姑娘,你今天先熟悉一下,明天正式來工作。”李仲連對葉蓁蓁說,順便也吩咐了一下店鋪二掌櫃的。

“好啊,那個李公子,可以先預支我幾天工錢嗎?”葉蓁蓁小聲說。

“嘿,我說你個葉蓁蓁半天不說話,原來想預支工錢啊?沒想到你也是個財迷”趙嚴逮到機會狠狠取笑葉蓁蓁一番。

……

李伯禽晚上回到家裏,聽說葉蓁蓁到李家店鋪賣女衣的事了,他陷入沉思:難道葉蓁蓁是很缺錢嗎?她不像那種愛錢的人啊?

李伯禽今天大半天時間都被柳含玉拉著這邊喝喝茶,那邊逛逛街的。這種驕橫的千金郡主,他連話都懶得說,要不是他爹跟他說做生意不能得罪權貴,他早就回來了。吃完晚飯,天色還早,李伯禽牽著馬出來遛彎,不知不覺中就來到了南門十裏處。站在小山崗上,仗著他個子高,九雲庵院內的情形隱約能看到,郊外本身就寂靜,在這禪修之地,除了鳥鳴聲,就是風吹樹葉聲。院子裏傳來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他仿佛看到了葉蓁蓁匆匆忙忙的身影……

原來中午時分,葉蓁蓁走出李家店鋪,去藥鋪請了一個郎中,雇了輛牛車,從城裏回到了庵裏。郎中看完病,開了個藥方,葉蓁蓁又跟著牛車返回城裏抓藥。付了車錢和請郎中錢,又抓了兩服藥,她預支的半個月工錢就幾乎花完了。

往回走的路上她有點後悔,沒把趙嚴給的錢拿著:誰讓那家夥,態度太囂張。回到庵裏,玄空師太采藥也回來了,看著葉蓁蓁買的藥,心裏很欣慰。

太陽剛剛落下之時,葉蓁蓁剛服侍祖母把湯藥喝下,坐在門前台階上發呆。突然聽到‘啪嗒’一聲,什麽東西被扔到了院裏。

“什麽人?”葉蓁蓁衝到院外,看了一圈什麽人都沒有。她回到院內,看見地上有一個小布包。打開一看,手裏東西差點沒掉地上,原來是幾塊銀子,有二十多兩。

“蓁蓁,怎麽了”玄空師太出來問?

“師傅,你看,不知道什麽人扔進院子裏的。”

玄空師太看了看說:“這肯定是哪位好心義士所為,先進來準備吃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