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禽他們走了以後,京城開封府裏先是傳出了一件好消息。梁子喻終於挨不過刑具,開口了,據他交代,他手裏的毒是魏乙給他的,他還察覺到魏乙是遼朝派過來的奸細,隻是當時他被自己內心的怒火蒙住了眼,沒有揭穿他,還信了他的話。本來魏乙還蠱惑他把王府的、太學的,凡是能接觸到的人都給毒死了,隻是梁子喻沒那麽大膽。

等趙偲派人去抓魏乙時,已經沒了人影,京城貼滿了通緝魏乙的告示。趙嚴看了李伯禽的信,十分憂心。這時周全來告訴他梁子喻的口供,他聽了脖子直冒涼氣,幸虧梁子喻膽子小了點,要不然我們都得玩完了。同時趙嚴也十分擔心葉蓁蓁的安危,他立刻派出大批人員去城內、城外搜尋。

還沒等趙嚴緩過神來,他爹急匆匆地回來了,說是皇宮裏發生了瘟疫,許多宮女、歌舞伎的都皮膚潰爛的不成樣子,還有幾個嬪妃、公主也感染了。趙式叮囑趙嚴沒事不要進宮,看來,今年秋天真是個多事之秋。

開封府尹趙偲奉命把大相國寺的主持和尚繼慈請入宮中,做法念經。繼慈和尚也覺得事有蹊蹺,向來瘟疫都是流傳在民間,大宋開國以來,還從沒聽過皇宮裏出現瘟疫。可現在這場禍事,就像煙霧籠罩在這一座座綠瓦朱牆之間。

這一日,繼慈大和尚帶著嵩嶽寺的普嶽和尚,還有自己的徒弟徒孫三十多位大和尚、小和尚,進了皇宮,來到宏偉高大的大慶殿外做起了法事。兩位大和尚,穿著寬大的僧衣、身披紅色袈裟,盤腿坐在前麵,手撚動佛珠、雙目微閉,口中念念有詞。

自宮中出現疫情,宮女、內侍們都蒙住口鼻,皇帝也暫停了早朝。太醫們也忙得團團轉,皇帝下了死命令,治不好瘟疫,他們估計性命難保。盡管生病的人都做了隔離,每天還是有新的人發病。嬪妃、公主們發病還有專門人伺候,宮女內侍們就慘了,直接關在一個院子裏。

做完法事,兩位大和尚帶人準備回廟,快到午朝門時,碰上了太醫院掌院範熙範大人。繼慈和範熙是老朋友了,兩人互相見了禮。範熙就問:“大禪師,你看皇宮這場災難該如何破解?”

“範施主,不妨說來聽聽。”

範熙就把宮女內侍們和個別嬪妃的病情描述了一遍,他邊說邊搖頭,因為直到現在他也沒有找到對症下藥的辦法,看來他這回不光官帽要丟,腦袋都得搬家。

普嶽和尚說:“範施主,聽您說,他們發病都是自外向內?”

“是啊,初期隻是皮膚有紅點,接著潰爛,下官給他們把脈,沒有查出任何不妥,就當著普通皮膚疾病治,誰知道越來越嚴重。”

“會不會是接觸了什麽東西,引發的皮膚疾病?”繼慈想了想說。

“我也曾經往這方麵想過,可是把內宮裏外都查了一遍,沒有查出什麽不妥”範熙皺著眉頭。

繼慈接著說:“阿彌陀佛,小僧對醫道也不甚精通,不過我有個朋友無為道長潛心研究醫術多年,他對疑難雜病多有見解。”

“他在何處?待我去奏明陛下,把他請

進宮裏來”範熙看到一絲希望。

“他本來在小僧寺廟中,可惜前兩日追遼賊奸細去了!”

範熙看到的一絲希望又滅了:“那他回來之時,還盼禪師相告。”

分別後,繼慈和普嶽回來大相國寺,兩位大和尚十分擔心老朋友無為道長,不時派小和尚出去打探消息。元清道長早已在廟裏坐不住了,他跑到河堤上打坐去了。

……

那一日,李伯禽和師傅及玄空師太,坐飛虎舟追了出去。追了一天一夜,還是沒有發現魏乙的蹤跡,大家都有點沉不住氣。

船工們劃了一天一夜,都疲憊的很,李伯禽吩咐他們分批先休息一下。船速慢了下來,在水中慢慢前行,李伯禽站在船頭眼睛也有點酸了,他揉揉眼睛,突然發現前麵有一艘船眼熟。

“師傅,師傅,快看看,就是前麵那隻船”李伯禽興奮的差點跳了起來。

前麵有一艘四五丈長的大貨船,底層是船艙,上層是住人的地方,船正揚著帆,順流而下,船欄杆四周‘李’字彩旗迎風招展。

船工們加把勁,飛虎舟追上了大船,李伯禽、無為道長、玄空師太紛紛跳上大船。

“什麽人?”裏頭衝出來幾位船工。

有小廝進去報信:船尾有人上了船。魏乙帶著隨從出來了,他萬萬沒想到李伯禽會追上來。他那天讓人給葉蓁蓁送了張紙條,早早到東門外等,葉蓁蓁果然來了。她看到魏乙也很吃驚,轉身想走,哪那麽容易!就被魏乙抓住了,綁在了船上。這幾日,葉蓁蓁想跳河的心都有,也不知道魏乙要把她帶哪去?

魏乙先是吃驚,隨後又淡定了下來,他根本沒把李伯禽放在眼裏:“李公子,追這麽遠過來相送,有勞了”

“你是不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才匆忙逃走?”李伯禽冷冷地說。

“我這是正常生意來往,隻是走的有點匆忙,沒和李公子來的急告別……”

魏乙話未盡,葉蓁蓁從樓上探出頭來:“李伯禽,快來救我!”。隨後就被裏頭人拽了進去。

“你為什麽把葉蓁蓁綁走?”李伯禽指著樓上。

“何為綁啊?本公子喜歡她,隻是和她鬧了點小誤會,等把她帶回家成了親,自然就好了。”

“放肆,你這時強搶民女?快把蓁蓁放了”玄空師太滿腔怒氣。

“老尼姑,你也隻是葉蓁蓁的師傅,又不是她父母,無權替她做主!”

“你要不放人,休怪我們不客氣了”玄空師太抽出拂塵。

“哈哈哈哈,就憑你們三個人,也想把人帶走?”魏乙狂妄的很。

李伯禽知道多說無益,直接動起了手。魏乙也不含糊,和李伯禽打鬥在了一起,李伯禽由於身體裏的毒還沒排盡,使不出十分力氣,所以兩人旗鼓相當。

邊上人看自家主子一時不能取勝,就都衝了過來把他們三個人團團圍住。這三十多人都是多年跟魏乙走南闖北的武術高手,手裏又都有兵器。無為道長和玄空師

太稍微費了點力氣,就這樣,不一會,已經倒下十幾位。其他人看這一道一尼一俗,功夫了得,靠明刀明搶難以取勝,互相使了個眼色。十幾把飛刀,飛了出來,由於船上空間狹小,玄空師太被其中一把刺中。

“林芝!”無為道長驚呼一聲,這是他幾天來,第一次和玄空師太說話。

玄空師太拽下飛刀,一轉身,一陣流星雨飛向對手,十幾個人應聲倒下,頓時動彈不得。玄空師太戴上皮手套,使出了自己的暗器‘滿天星’,這種帶毒的暗器,隻要劃破人一點皮,就會讓人十二個時辰之內動彈不得,但不會要人性命。地上十幾個沒中暗器的,還想起來,被玄空師太一揚手,都打上了暗器,即刻老實了。

那邊李伯禽也已經製服了魏乙,無為道長從船艙了找來了根繩,把魏乙結結實實綁了起來。他回轉身來查看玄空師太,見她傷口還在流著血,臉色蒼白,連忙替她止血。

“哈哈哈哈,別包了,元舒成,這種毒叫‘死屍’,你應該清楚,她半個月之後就成死屍啦,天下無藥可解!哈哈哈哈……”

無為道長衝過去拽住魏乙的衣領,真想一掌結果了他的性命……

“仙長,不可,暫且留他一命,帶回京城再做處理”李伯禽從樓上帶著葉蓁蓁下來了。

葉蓁蓁衝過來,抽了魏乙幾個嘴巴子。她轉身看見師傅受傷了,心疼的直掉眼淚。

在船上什麽藥物都沒有,李伯禽吩咐飛虎舟上的船工都到大船上來,留兩個人劃小船回去。其他人調轉船頭,拉著一船俘虜,回奔京城。

……

兩日後,回到了京城,玄空師太身體愈發虛弱,李伯禽由於那日打鬥後,身體裏的毒有點發作,臉色也不太好。

船靠岸後,無為道長押著魏乙,他準備帶著他留給玄空師太陪葬。剛上了岸,一對當兵的過來了,領頭的是捕頭李川,他走過來詢問:“魏公子,你們押著的是否是魏乙?”

“是啊!”

“來人,把魏乙帶走!他是遼國奸細,梁子喻都已經招了。”

“什麽?那……”

當兵的不由分說,衝上來把魏乙按住,上去先抽了一頓嘴巴子,踹了幾腳,然後把魏乙帶走了。

“船上還有一些同夥”無為道長見官兵來了,心想他官司犯了,把他交給官府處死也好,要不這船上還有這麽多人,還真不知道怎麽處理。

李伯禽和葉蓁蓁他們無心顧及魏乙,帶著受傷的玄空師太回了大相國寺。眾人既高興他們回來,又擔憂玄空師太的傷勢,葉蓁蓁更時偷偷哭紅了雙眼。聽了李伯禽的敘述,繼慈和普嶽大和尚,以及元清道長都很悲傷,遼國人陰險狡詐又歹毒,使用如此無藥可解的毒物。

葉蓁蓁對魏乙恨的咬牙切齒,恨自己當時在船上怎麽沒有殺了他。無為道長搜腸刮肚,翻遍醫書,也沒找到解毒方法,內心裏很絕望。隻有玄空師太自己很看的開,還勸解眾人看開一點,她如即將燃盡的油燈,一時比一時枯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