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和元清道長跟著端瑞王府來的小斯,進了王府。王爺趙式坐在瑞得堂內,堂下綁著兩個人,分別王府內侍總管王德和二號總管鄭謙。邊上還還坐著開封府尹趙偲、還有一位布衣老者,左右文案師爺齊全,看樣子這是把王府設成了公堂了。

葉蓁蓁大步走進堂內屈膝行了個禮,老道元清做了個拱手禮,沒言語。

“來啊,給仙長搬個座位”趙式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

“今日把大家召來,就是想了斷一下家事,由開封府尹趙大人作證,張顯你先說。”

坐在堂下布衣老者,站了起來,先稽首給王爺行禮,跪在地上口稱有罪。葉蓁蓁不認識他,茫然看著他。

“小人張顯,十八年前是王爺的貼身侍衛,跟隨王爺南來北往。一時糊塗被王德和鄭謙威逼利誘,說出了王爺的行蹤,還說了櫻雪娘子和王爺的事。誰知道卻害得櫻雪娘子慘死,嗚嗚……”張顯抹著眼淚。

葉蓁蓁也紅了雙眼,雖然她沒有見過娘,但親耳聽聞娘落的個慘死的下場,她也忍不住眼含淚花。

張顯平複了一下情緒,接著說:“郡主也不知下落,小人自知慚愧,對不起王爺,便告辭還鄉。誰知王德、鄭謙喪心病狂,企圖殺小人滅口,小人僥幸逃脫後,便隱姓埋名,遠遁他鄉。前些日子聽聞王爺在尋找小人,小人便偷偷前來如實相告,縱然死了也可以安心了……”

“王爺,張顯他是胡說八道,老奴怎麽會做那種事情?”王德氣急敗壞。

“王爺,當年事後,小人去質問王德和鄭謙,他們都承認了所作所為。他們還綁了小人的老母親,威脅小人要管住嘴。這麽些年過去了,老母親估計也已不在人世了,嗚嗚……”張顯又哭了起來。

“張顯,你血口噴人”鄭謙怒道。

“鄭謙、王德你們兩個就招了吧,王爺已經找著你們當年行凶的證物了!”

“你們兩個狗奴才,就不要狡辯了,來人把東西拿上來”趙式一臉怒氣。

小內侍端上來一個盤子,裏麵有兩把生鏽的短刀和一塊玉環。原來張顯當年已經探得蘇櫻雪的埋骨之處,近日王爺派他帶人去尋找,挖出一堆白骨和蘇櫻雪的隨身之物,以及兩把生鏽的短刀和一塊刻有王德名字的玉環。趙式心痛萬分,決定要為蘇櫻雪報仇。

“王爺,當年殺害蘇櫻雪娘子,這絕非小人本意,是王妃娘娘讓小人去這麽做,小人要是不照做,就會被杖斃”王德頭冒冷汗,知道不承認也不行了。

“王爺,小人當年也是被王妃所迫,才下此毒手”鄭謙磕著頭,自知今日在劫難逃。

“讓他們口供上簽字畫押”趙式吩咐,邊上小吏照辦。

鄭謙、王德也沒有猶豫就簽字畫了押,葉蓁蓁到現在全明白了,傷心之際也感激王爺這麽多年過去了,還能想著這事。

“去把王妃請過來”趙式心想,果然不出所料,果然是這個毒婦所為。這些年橫行霸道,害的自己娶進王府的小妾都瘋了,被趕出王府,府內稍有姿色的丫鬟也不是被攆走,就是被杖斃。

一會兒,王妃柳金蟬慢慢吞吞地過來了,她知道趙式今日查究十八年前的事,隻是沒想到那兩個狗奴才這麽快就把自己招供出來了。

“王爺,您找我有什麽事情?”

“你個毒婦!別裝了,你這些年幹過多少陰損狠毒的事情,從實招來。本王今日要休了你,把你交給官府處理”趙式恨的牙癢癢。

“趙式你別血口噴人,我清清白白,出嫁之前是先皇帝親封的郡主,

嫁到王府之後又被先皇帝封為‘一品恭親王妃’,你沒有權利休我!”柳金蟬傲慢的很。

“看到了嗎,偲兒,這個歹毒的女人不僅歹毒還能狡辯,來人,把王德,鄭謙的供詞給她看看。”

趙偲一看王叔今日是真的下定決心了,外麵都傳言端瑞王爺懼內,今日看來王妃果然是個厲害的主。

“就憑這兩個狗奴才的供詞,也想誣陷本王妃,休想!”柳金蟬扔掉供詞,衝上去朝他們兩人一人抽了一頓嘴巴子,還不解氣,又去奪旁邊內侍的刀。

“住手”趙式氣的跳下堂,拽過柳金蟬劈裏啪啦抽了她一頓大嘴巴。柳金蟬哪天受過這等罪,像隻發瘋了的母獅子,和趙式扭打在一起。

趙偲一看,這太不像話了,趕緊名人分開兩位。一看趙式王冠也掉了,臉上出現了幾道血痕,柳金蟬披頭散發像個瘋子。

趙式氣的胡子都豎起來了,轉身抽出寶劍:“你個瘋女人,本王今日非殺了你不可!”

“哎呦,王叔,王叔,先冷靜,先審問明白了再說”趙偲連忙攔住,示意自己身後帶了的幾個捕快,把柳金蟬圍住,別讓她亂來。

“哈哈哈……,趙式,我今日就讓你明白明白”柳金蟬仰頭大笑,圍著王德、鄭謙轉了一圈。

“不錯,當年是我指使他們兩個,去把那個小賤人殺死的。要怪就怪你趙式,我剛生下嚴兒沒多久,你就整日出去鬼混,行蹤還保密?原來是私會小賤人去了,還生下了孽種。可惜這兩個沒用的東西,隻殺死了那個小賤人,卻把小孽種留了下來。哈哈哈哈……”

趙式氣的氣血往上湧,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邊上人一陣手忙腳亂。

柳金蟬一看趙式氣吐血了,更來了精神,繼續說:“索性就讓你更明白一點,他們倆回來跟我說小孽種也死了,我也沒有懷疑。誰知十八年後,這兩個狗奴才之間產生了矛盾,鄭謙就來向我坦白了:當年王德一時心軟,並沒有殺死那個小孽種,在回京的路上丟到了城南的尼姑庵。我派沈昭過去一查,果然小孽種沒有死,還長大成人了……”

“所以,你就想方設法要置我於死地?”葉蓁蓁大聲質問。

“沒錯,你就是那個小孽種,還被嚴兒帶回了王府。那一回找到機會,可以把你杖斃了,沒想到嚴兒卻來為你求情,讓你逃脫了。幾次三番都讓你僥幸逃脫了,本以為這一次沈從容能幫我除掉你,沒想到這個蠢貨,反倒幫了你的忙!這對兄妹果然是一對蠢貨,沈昭身為都教頭,幾次都殺不了你這個小賤人!”柳金蟬眼睛充血,聲嘶力竭。

“你個毒婦,本王後來娶進王府的幾位小妾,也肯定是被你所毒害!”趙式十分後悔自己怎麽娶了個這樣的女人,可惜人生沒有後悔藥。

“沒錯,哈哈哈,這麽些年你一直在我的掌控之下。”

趙式平了平心血,吩咐左右:“把她綁起來,送入開封府大牢,待本王稟明皇帝,擇日處死。”

“我看你們誰敢”柳金蟬從腰裏抽出一把短刀,揮舞著。

“爹,爹,您不能這樣處置娘啊”趙嚴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護住柳金蟬。

“嚴兒,這沒你什麽事,你到一邊去。”

“爹,您就看在孩兒的份上,饒我娘一死”趙嚴痛哭流涕,他今日和李叢蝶出去了,要不怎麽現在才來呢。是周全看見王爺審問起王妃,覺得事態不妙,出去尋的趙嚴,他這才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路上聽了周全說的大概。他心裏既痛恨母親的所作所為,又不能坐視不理,畢竟血濃於水。

趙式心中的怒火,讓他顧不得兒子了,他把趙嚴推到一邊,拽住柳金蟬說:“柳金蟬你要是敢做敢當的話,就簽字畫押。”

“畫就畫,你們能奈我何”柳金蟬甩掉趙式的手,‘啪’一個手印按在了供詞上。

“王叔,我看這事還得找皇帝斷,畢竟王妃是欽命‘一品恭親王妃’”趙偲在旁邊小聲勸。

趙式想想也對,柳金蟬再歹毒,也是這麽多年夫妻,真要自己下手殺她還真下不了手。他轉身吩咐下人押著柳金蟬、鄭謙和王德,大家一起進宮麵見皇帝。

皇帝聽說王叔帶人求見,就吩咐起駕文德殿。他一看王叔這是怎麽了?臉上掛著彩,怒氣衝衝,哎呦,還綁著幾個人!

行過君臣之禮之後,皇帝給趙式賜座。他問明緣由之後,很驚訝。趙式把幾個人的供詞呈給皇帝。皇帝看了看三個人的供詞,也是瞠目結舌,這王妃柳氏平日見著挺和善,沒想到卻是如此歹毒之人。

柳金蟬到了皇宮,囂張勁頭也沒下去:“你們不能處置我,我是先皇帝欽命的,不就弄死兩個奴才、小賤人嗎?他們命如草芥!哈哈……”

趙式冷笑,她這是找死的節奏。

趙嚴跪爬在地,請求皇帝饒他娘不死。

皇帝有點動怒:“來人,先去把禁軍都教頭沈昭抓過來。”

不一會兒,沈昭被綁了進來了,他一看這情景就什麽都明白了,頓時跪倒在地。

“沈昭,你身為禁軍都教頭,為何助人為非作歹啊?”皇帝說話溫和中帶著嚴厲。

“稟告陛下,小臣知罪,一時糊塗屈從了王妃柳氏的勢力,對葉蓁蓁追殺、陷害,實屬罪該萬死”沈昭知道這回自己是性命難保了,與其垂死掙紮,不如平靜麵對。

“嗯,你倒實誠,來人,除去沈昭官袍,杖打二十,刺字發配沙門島。”

下麵人應聲而動,沈昭被拖了下去,算是暫時撿了一條小命。皇帝想了想命人傳旨:沈遷教子無方,官降兩級,罰俸三年。

王德、鄭謙嚇得直磕頭,就盼著皇帝能留自己一命。

“這兩個奴才,助人人行凶殺人,拉出去杖打三十,刺字發配沙門島,永不得赦免”

葉蓁蓁心想這皇帝辦事就是快,就看怎麽處置柳金蟬了。

“柳氏,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皇帝陛下,請饒賤妾一命,賤妾也是一時糊塗”柳金蟬終於低下了頭。

皇帝看了看葉蓁蓁,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趙嚴:“葉蓁蓁,你看怎麽處置柳氏為好?”

葉蓁蓁跪倒磕頭:“回陛下,斯人已逝,如何處置柳氏,都不能讓逝去的人再活過來。她如果真心悔過,不如讓她在懺悔中度過餘生。”葉蓁蓁原本一腔怒火,恨不能馬上處死柳金蟬,但是她看到趙嚴哭的淒慘,便又心軟了。

柳金蟬一聽,連忙跪爬過來給葉蓁蓁磕頭。葉蓁蓁慌忙躲開了,心說:這人啊,做惡事早晚是要遭報應的。

“難得你小小年紀就有容人之量,這樣吧,柳氏除去一切封號,刺字發送嵩山永慈庵出家,永遠不得踏入京城。”

柳金蟬一聽直接背過氣去了,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皇帝一看人犯都處罰完了,他還心係著後宮裏中毒的張娘娘,便擺擺手,示意大家都散了。

眾人跪送皇帝,皇帝走了。柳金蟬也被宮裏內侍們拖走了,大家陸續走出了文德殿。趙嚴被王府內侍們扶著,他心裏難以接受,卻也改變不了事實,誰讓他母親做惡的呢?

(本章完)